“若是尤家跟陆家的人狼狈为奸的话，那日令姊很可能撞见了两家人的合谋，不然，就是正好撞上陆家的人抓住普通人，做掩藏在陆府里的咒师的替死鬼，这才被陆府的人灭口。”应休惊分析道。
“而程骊珠之所以说三日后会给我具体的答案，我估计她很可能在收到了连画楼给她的传讯后，直接去了陆府找尤敏涯对峙。从现在她跟尤敏涯的相处来看，她应该是在大婚当日没找到尤敏涯……”连舟雪补充说。
因为没有找到尤敏涯，所以这一对夫妻看起来并没有撕破脸，甚至尤敏涯应该都不知道自己枕边的结发妻子其实早就知道了他跟陆唯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去被陆唯作为婚房的院子时，会经过前厅。”应休惊说，“你说程骊珠告诉你，前厅是有暗室的。所以，会不会在程骊珠过去的时候，路过前厅，发现了什么，所以导致她最后没能去接近后院的院子里，找到尤敏涯对峙？”
连舟雪显然现在跟应休惊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相同的意思。
程骊珠是发现了什么，甚至她很可能就是连画楼在死亡时的目击证人。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应休惊和连舟雪同时沉默，半天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连舟雪的房门又被敲响，这才将两人已经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连舟雪站起身，先去开门。
“舟舟！我有重大发现告诉你！”现在出现在连舟雪房门口的人是赤瑶。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还不等连舟雪说什么“进来说”的话，就已经主动朝着连舟雪的房间里走进来。
倒是刚才跟赤瑶一块儿过来的千宿，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连舟雪其实没想那么多，冲着千宿一笑，开口道：“进来吧。”
赤瑶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刚进门，就看见不远处大喇喇坐在圆桌跟前的应休惊。
“你怎么在这儿？”她怪叫一声，眼神警惕地看着应休惊。
应休惊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压根就没有要理会赤瑶的意思。
连舟雪已经走过来，直接将赤瑶按在了圆桌另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说吧。”然后解释道，“我跟应休惊想到了一些线索，先聊了聊。”
赤瑶瘪嘴，“那你也应该找我聊啊。”
“可能看不上你。”应休惊这时候凉凉开口。
赤瑶：“！！！”
她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又变得邦邦硬了。
好在千宿及时开口，“那我们现在正好都在一起，也麻烦应兄给我们指点指点？”
应休惊本来也没想过要什么指点别人，他就是跟赤瑶从见面的那一刻就很不对付，每次跟赤瑶对上，斗嘴似乎都成了本能。
好好说话，这辈子可能都不可能。
现在千宿给了梯子，他顺势而下，将刚才自己跟连舟雪讨论出来的结果讲了一遍，然后又接着道：“而且，我们有些怀疑，那天晚上，被邀请到陆府弹奏的的那些死去的乐妓，可能不仅仅是因为遇见了连画楼，还很可能她们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只是她们自己没有觉察。”
“比如呢？”千宿问。
应休惊看了连舟雪一眼，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比如，原本应该消失的人，出现在了陆府。”
“你是说，那些死去的乐妓，很可能是撞见了程家大小姐这些人？但是那天陆府的人太多，很可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赤瑶皱眉问，“可是这都算是你们的猜想，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吧？”
“有的。”连舟雪开口道：“那日我第一次跟应休惊去画舫的时候，雾旻姑娘曾经提到过，陆家三老爷强抢民女什么的，说这都是一些传闻，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这传闻是怎么来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打听过了，这陆家三老爷，没什么大的本事，他就是依靠着家里的兄长过活。为人木讷，但是好处就是他特别听话，自家兄长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你们说，这种人最适合做什么？”
“走狗。”赤瑶说。
“对。”连舟雪点头，“他就是陆家大老爷的一条狗。这么一个木讷的，对兄长言听计从的人，忽然有一天，就大着胆子强抢民女？这不是给宫里那位招惹麻烦吗？陆家的大老爷能容忍他做这种事？”
别看现在陆家花团锦簇，好像很张扬，但是要让人细说有什么做得出格的事，还真是没有。
就连陆唯大肆操办生辰宴这种事，人家陆家的人至少明面上放了话，不允许送太贵重的礼物，不然都要退回去。
而且，陆家三老爷强抢民女这事儿，似乎知道的人还不多，就只在画舫里流传，而且大家都没有证据。
如果不是忽然想到雾旻这话，连舟雪和应休惊还真没将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不靠谱的八卦消息放在心上。
毕竟，陆家三老爷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人物，顶多在陆家就是个跑腿的，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乐妓姑娘们曾经谈论的陆三老爷“强抢民女”，很可能就是她们亲眼所见。
只不过，事实上也许并不是陆三老爷想要强行掳走民女，而是他的任务而已。
千宿：“所以，你们是还准备去一趟画舫，再问问那位雾旻姑娘一些细节是吗？”
应休惊点头。
“我们也有发现。”赤瑶开口，“我跟千宿对禁术都不怎么了解，这本来也不是族中长老允许我们能随便翻阅的东西。”
但架不住赤瑶就是个闯祸的性子，当年她被大祭司关在阁楼里，要求抄写百草经，她找了千宿代笔不说，还偷偷去了藏着**的顶层，翻看了不少。
虽然说这些年这些东西是一个没用上，但还是记在了脑子里。
“我记性没有千宿好，那些禁术，千宿比我记得更深一些。刚才回去后，我们俩好生回想了一遍，可能，我们知道了为什么尤家二少奶奶非得在三日之后才愿意告诉你凶手是谁。”赤瑶难得脸色看起来有些严肃。
“使用禁术，将自己命格跟人绑定，不是完全没有代价。使用一次禁术，就会有一日时间处于虚弱状态。每使用一次，也就意味着这种‘普通人’的状态将会延迟一日。虽然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多少人来做自己的替死鬼，想来对方每月应该有不少虚弱的日子。尤家二少奶奶说的三日后，很可能是她观察过对方，最容易被伤害的日子。”千宿说。
至于对方只是一介后宅妇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无从得知。若是去问程骊珠的话，后者也不一定会回答。
程骊珠既然知道杀害连画楼的凶手是谁，那极为有可能是亲眼见证。她选择保守这个秘密，却不是真的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什么都没有做。
“她不会是想自己……”连舟雪说到一半时，不由停了下来，锁紧了眉头。
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程骊珠想要亲自报仇。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说起来，在我说帮她继续寻找程家的大小姐时，她似乎也没有特别高兴。我想，就算是我们现在不将从密室里带出去的东西交给她，她可能心里也很明白，她长姐应该早就已经不在了……”连舟雪在停顿了片刻后，开口说。
因为早就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不抱什么希望。
若是找不到程家大小姐，对于程骊珠而言，说不定还能自欺欺人，当自己姐姐只是离家出走，还在外面过得很好。
可是一旦找到了对方，在明知道对方很可能已经丧命，这种真相，可能并不是能让所有人都平静接受。
赤瑶咬了咬牙，“这还真是一群畜生。”
千宿：“明日我会跟赤瑶先去查一查你们说的那位尤家二少爷这些年可有举办什么生辰宴，若是他有什么动作，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失踪的有什么人。就算是不能让这些人团结起来问陆家要人，至少也要密室里的那些无名的尸体被妥善安葬吧。死去后，如果都没有姓名的话，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差别呢？”
应休惊点头。
赤瑶和千宿在离开连舟雪房间时，赤瑶盯着还坐在位置上的应休惊，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她先前看应休惊一个人偷偷来了连舟雪的房间就已经感到有些不爽。
千宿在一旁，暗暗扯了扯赤瑶的衣服，一脸无奈。
“你扯着我做什么？”奈何千宿的提醒，对于赤瑶而言，压根没什么作用，她就没明白过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肯定是想代替我成为舟舟最好的朋友，我可都盯着他呢！”
千宿想捂住脸，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应休惊留下来其实是想问连舟雪这段日子有没有不舒服，毕竟从北黎雪山那么干燥的地方来了金陵这一处四处环水的潮湿地。
现在听到赤瑶这话，应休惊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瓶子放在桌上，站起来，冷笑一声，从赤瑶身边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在快要跟赤瑶擦肩而过时，应休惊一点也不客气地撞上赤瑶的肩头。
赤瑶：“！！！”
她觉得这一幕一定要让连舟雪看见，让连舟雪知道应休惊是有多可恶。
连舟雪：“……”
千宿：“……”
忽然有一种看村口小孩过家家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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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