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药？你此话讲真啊？要是，他，他他真想杀了我们那又为什么药效半小时了还不起作用？”
“就是，他对我们那么好不可能会下药的啊？况且意义在哪里？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胡编乱造，他要想杀我们那没什么他自己就先死了？”
几个人的声音覆压了所有人的惊慌线上，他们的确不信躺在血泊上的会杀了自己人，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随即缓缓运行下去，至今无法想象那种恐怖的画面。
截下来惶恐的滩头也随风而逝，而无数个疑题像电影一样重复播放着。
众人便陷入了百思莫解的渊下，压迫性的包厢里，半晌过后终于冒出了一句男声推测道：“有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他不是单纯地约我们出来吗？”那个女生双手抱臂，目光自然地和一旁的人对视了一下。
江衍吐出的三个字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内心的波澜。
他深沉探究的神态似乎有着一丝无尽破碎时空的长途。
他低着头，那神情，想在探索所有人的所作所为：“如果真是他下药肯定就有目的，但目前还不能定，要么不是他自己下药寻找目的，被反杀了，就是有人借着杀人陷害他了，是熟人。”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被谋杀了。”
江衍嘴巴张着，说话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像似没有一点情绪动静，用探究的目光扫过每一双的双眸，几番思索油然而生。
“谋杀？他有冤家吗？”宋齐添有些不祥的预感，皱巴巴地问。
提话的人是死者他的好友之一——宋齐添，宋齐添是属于乐观派，在群体总能找出些存在感。
“人家家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说不定他中了邪被杀了呗。”女生故作自然地说，收回了视线随即看向了死者。
“总之来说，”苏景的表情还没解冻出来，不冷不热地说，“一切杀人案情都分为两歧，一类。”
苏景挥出一根手指，他收视返听地推敲着内心，眼帘微微上扬，隐约能知道什么。
““无差别杀人”，所谓的无差别杀人就指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没有仇怨，随机选择作案目标、在作案现场见谁杀谁的杀人案件，而目的无非就是为社会报复又或者是做了一些交易。”
苏景的语气正色清淡，话头畅通无阻地蹦了出来。
“那么，二类。”苏景晃悠悠着走着，脚步缓缓顿了一下。
“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作案是有预谋的，杀人的手段一般也是有预谋的，做案的目的一般就是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都有一场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
江衍让人难以捉摸地轻动了一下眉头。
“私人恩怨？”宋齐添问，几乎每一句都把本能平静的苏景琢磨出了棱角，“该不会其中有你吧？啧，上天给你安排的吧？说不定他是被你杀了？然后你个卧底想趁机带弯所有人吧？”
“幼稚。”苏景一脸无奈，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宋齐添：“……”
他说完，江衍抬眸来个打量了屋内的所有人，个个都七扭八歪地站在原地，无所事事的一表模样，在江衍的视线下他们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暮夜临近十点，在这种现场下，按理来说此时并不是刑事侦查的任务，分局中心接来的消息任务自然会措置，江衍更没兴趣去管这个包厢里的破事，闻言，他也没少听这KTV的邪事。
视线投落在苏景的身上，轻视一眼，又波澜不惊地收回了视线，没忍住一句。
“……其实人是你杀的，怕人家鬼魂附身所以才这么说对吧。”他用认真的态度和语气和对面说，更像嘲讽。
宋齐添把嘴巴形成了一个O型，脑子先悟了，拖拖拉拉地回了一声：“噢——”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这人你杀的你可要负责啊，你，你你早点带他回家睡觉去，冤魂不散的筵席你想啊？”宋齐添弯起的十只手指在他面前乱比划，自己脑子模糊得一茬。
苏景没搭理他们，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天衣无缝又无脑的问答游戏，骨节明显弯曲，这架势抬手就像要揍人一样，心情明显有微突变化。
宋齐添摸出一根烟，一点轻烟飘荡在半空中，游手好闲地晃悠着，“大不了你直接叫个专业人士来分析呗，这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片刻后宋齐添把烟递到苏景视线前，问道：“抽吗？”
“谢谢，我不抽。”
他挥了挥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前面又是一阵轻风，他的冷面里间接着一种看不见的文雅和端庄，气势更比其他人含蓄得多三分之二。
“你认识他？”
江衍的声音游荡在包厢里，嗓子不算生硬，钻出来的字干脆利落。
宋齐添：“啊？”
宋齐添还没回答，一个女生猝然抢答一句：“呸呸呸，他啊，凑凑热闹的。”
“噢，我就听这里包厢又死人了我就来看看了，这种事发生也不少，我经常来，这里的事我还真知道的不少。”宋齐添道。
“走廊有监控吗？”几秒后苏景平静心和，问。
“这个啊？有是有，但是监控前几天早就坏掉了，这监控老是坏我们也没办法，所以有些监控是拆了的，就连门口的监控也是有些故障的，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正因为老是坏也就没人去修它了，但是一些小偷啊什么的还是有的。”庄楚年肯定地回复道。
苏景一脸败兴，对庄楚年走来一句：“走廊的监控也能坏？太晦气了吧，你们这座KTV是触犯了什么法律吗？”
“这哪是触犯了法律啊？这明明是触犯了天规——”宋齐添闻言道。
庄楚年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意：“谁知道这二手买的监控啊？经理那看便宜买回来的，不好用还费钱，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那现在该怎么办？”庄楚年对苏景问，“报警？”
“没辙了，”苏景话头顿了顿，半晌语气端正地说，“报警吧，一切案情牵涉人都留下，尸体装进裹尸袋里运去分局解剖。”
“接下来听分局中心传来的消息就行了，没我们什么事。”
庄楚年随即摸出了手机，随言道：“好。”
警笛声随风起伏，很快，这座KTV就被清空了，围上了警戒线，冷清的道中排着几个探员和刑警。
在KTV的外边，不远处就有几个记者扯着嗓子乱喊，滔滔不绝，警戒线外被记者围得分至沓来，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又戛然而止，红蓝的警灯亮出天际，水泄不通的警戒线外扫面而来的咔嚓咔嚓刺眼的惨白灯光。
可能是闪光灯太刺眼的缘故苏景下意识闭了一只眼，手心挡住了眼眸，头自然地撇了下去。
几个民警和保安在警戒线前双手挥着，示意别拍，任然维持不了秩序，一片纷乱声随即起伏，仿佛众人在参加什么仪式隆重的宴会。
“收队吧，”苏景把记好的笔录往法医的肩头上一轻拍，“拖下去也没法。”
法医怔了怔，接过了了笔录本应了一声。
死者的朋友等刑警都停留在了门外，众人心里填埋着两吨重的重担，因为这件事众人都被吓得不轻，魂不舍守的样子站在原地。
KTV的门前突然沿来一叫喊：“局长！这尸体要运回去吗？”
分局的局长愣了一下，转过身去，闻言一溜烟地回：“运回去！”
一声得令那个探员唰地一声：“是！”
“收队！”
一声令下，只见几个人抬着担架，上面固定着一个裹尸袋，裹尸袋面上鼓鼓的，像一个巨型野兽在里面探望着。
苏景脑子划过一种猜测，扣着眼珠的眼帘略发收紧，话头在嘴里打了两个转，欲言又止。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那位女生，打量了两三番，那个女生名叫乔欧，他猝然上前乔欧的视线中，乔欧随即一瞥过去。
乔欧的短发衬托出几分姿色，一抹淡淡的素颜妆，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十八的外表，实际上是二十五出头的，双眸透着外勤刑警少有的端庄和高雅。
“冒味问一下，那男的干什么工作？”苏景问。
乔欧的目光投向他，她故作自然地戴上耳机，冷不防道：“……您猜猜他做什么工作。”
苏景冷哦一声，手扣在了栏杆上，骨节突起，眉间还有一种少数的淡雅。
他挑了挑眉：“猜？您这番话的意思是，您认识他？”
乔欧愣了愣，羽睫略微扇动了一下。
“不认识，只是听说的，”乔欧双手抱臂，身躯侧靠在栏杆沿上，“和我无关。”
苏景又无意间和她对视，乔欧朝他说：“猜不出来？”
“没，”苏景顺着头脑的记忆画面，深思片刻道，“我猜那男的挺有钱，从衣服面料和 Logo上就能看出来，服装的外部轮廓造型形成了服装的线条，并直接决定了款式的流行与否。”
“部件细节的造型是指领型、袖型、口袋、裁剪结构甚至衣褶、拉练、扣子的设计，尤其是衣服上的logo，这一套就值好几万。”
苏景手指拖着下颌，神情顿了顿：“难道他是服装设计师？”
乔欧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的手指扣着易拉罐的饮料，干脆利落地把盖扣了下来，冰饮划破喉咙，清爽凉意随即扫来。
“我猜对了？”苏景试探性地问。
“猜对了。”乔欧平静地说，可能是冰饮灌上了喉咙的缘故，嗓音透着一种无法自拔的清爽，比冰饮更胜几分。
苏景无声地牵了牵嘴角，手肿同抵在栏杆沿上。
“既然你知道他做什么，那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这些事分局会管，我哪能知道他怎么死。”半晌乔欧随手把空的易拉罐扔投落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处，“你问我也没用，我又不在现场。”
苏景想了想，说：“也是。”
苏景向朦胧的夜空中吐了口鼻息，隐约能听见轮胎滚动的呼呼声，长风跟随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京城夜下，车水马龙，一派繁忙，警笛声撕破了长空，从远方渐渐戛然而止。
两人矜持好一会，终于响起了一番声音，
“唉。”
“不过我好奇——”苏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灯光打在两人身上，话锋一转问：“你来这里干嘛？看语气不像只知道一点事吧？”
乔欧没由来一怔愣，苏景没给他回答的时间，速道：“行了别装了，从我一进来的开始，之所以你早早就在门口了，是因为你预测或者知道今天这所KTV还会有一场杀人案件，是吗？”
乔欧听完这话明显有些迟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是，你有点逻辑，不过你这是想表达什么？”乔欧一脸无趣的目光，冷若冰雕。
“你叫乔欧，”苏景冲乔欧那边撇了一下头，“目的？”
“我找我弟弟。”乔欧冲苏景那头说，语速明显有些局促。
她明显不想在这多待几秒，多一秒她都嫌多。
乔欧的神情还没从冻人中脱出来，她才一愣，收了收身姿，扬了扬下颌：“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苏景妩媚地嗯了一声。
“因为——”苏景抬了一下眸，有些懒意，“在分局的时候我就认识你，虽然我们没打过照面，但我转来的时候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几乎支队里的人都认识，从气势来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你应该就是刑侦支队二组的队员对吧？”
乔欧——刑侦支队二组队员，分局副教导员，乔欧这种女警已经看上去不多了，一副姿色看上去就是一个劲的大美女。
乔欧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你，苏副？”
苏景没说话，笑着默认。
他懒懒地垂下眼，张了张口：“找你弟弟有什么事吗？”
“……是指挥中心传来消息，我那时候刚好是接到了陆局电话的案情，地点正好是我们处在的位置。”
“指挥中心？”苏景追着话头。
乔欧的语气明显平和许多，脸上的表情终于从冰中脱了出来，可能是得知对方的职业，表情才有渐渐的慈祥。
这和前一秒的棺材脸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你猜怎么着？”乔欧一脸扫兴抵问他。
半晌苏景扬了扬眉头：“有情况？”
“不然呢，陆局这个电话跟个魔鬼一样，接了就没什么好事。”没辙了她叹了口气，乔欧说。
“包厢杀人案件？”苏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乔欧一番重复道：“是，这假是没法放了，案子已经转移到市局来了，接下来就是尸检了，还得等消息。”
苏景：“……”
“别愣着，长假哪一次不是泡汤过？想撤回都没给你这个键。”乔欧一脸无所谓的语气和他说。
苏景略微一顿：“他喝个酒都能把自己呛死？”
“哪里是呛死的事，双手都被人遛走了。”
乔欧套些话的时候非常自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猝然地问：“你相信巫术吗？”
苏景怔了怔：“什么东西？”
“你家KTV老是死人，不防说说是有冤魂？”乔欧的眉头轻一皱。
“谁知道呢？”苏景漫不经心道，心里打底是不信这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