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为家主吧

清晨阳光扎破云层洒满每一寸土地,蒹葭阁的大门打开,迎来了两位别样的主人家。

丹红的祈祷实现了,以至于随知许一睁眼对上了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深邃的眼神和优雅的风度,随知许眨巴一下眼睛,不去看他,转头又遇上了气质娴雅的母亲大人。

随知许真的很想继续睡觉,刚刚的都是梦境,可惜都是真的。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总是感觉很尴尬,之前丹红说她一直都在观里,大抵也没见过他们吧。

随知许面无表情的坐起来,“母亲安好,父亲安好。”

随赫和丛澜对视一眼,丛澜和随知许简单说了两句就把室内让给了母女二人。

随知许无言,低着头,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清秀的脸庞,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微翘的桃花眼下垂低眸更显灵动无比,可少女的眼神淡然,冷意散去了几分恬静。

随知许除了桃花眼大部分随了随赫的长相,多年掌权和阅历更多了魅力和知性美。

随赫瞧见随知许额头哪里的呆毛,心痒痒的,手顺势而上,发出慰籍一声,随知许抬头看她。

随赫轻咳一声,有些不太自然,“前几日你刚好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那日使你马车跌落的那对兄妹找到了,你父亲身边的秋实瞧见他们进了宣平郡王府的侧门。”

“宣平郡王府?”

“嗯。”随赫环抱住随知许,轻轻抚摸少女的后背,还是太瘦了,都没几两肉。

“放心,母亲不会放过他们。”随赫轻哼一声,“不知道他们怎么攀附上的宣平郡王,他可不是个心善的。”

随赫刮了刮随知许的鼻梁,声音轻柔,“好在你十八岁大劫已过,若不是月龄说你命中必有这一遭,我等干涉恐会酿成大错,归家之日我和你父亲不可能就派那几个人接你。”

温柔的,让人容易产生依赖的香气,像夏季熟透的鲜桃,味道香醇浓厚。随知许有些贪恋,母亲的怀抱就是如此吗?

前些日子都是匆匆一见,交代几句就走了。

随知许还未有和血缘上的母亲有过这么近的接触,鸦青的睫毛遮盖了随知许的情绪,惶惶不安的心也渐渐安稳。

“宣平郡王很厉害吗?”随知许靠在随赫肩头,她喜欢这个味道,比丹红这些日子换的每一个香料都喜欢。

“装的确实好。原来的宣平郡王是他的父亲,是前朝太子,前朝荒淫无度,欺压百姓,太祖称帝之后为现仁慈封太子为宣平郡王,幽居在宣平郡王府。不过那位没过两年就过世了。那时候宣平郡王年纪还小,不过稚童。太祖念他年幼失孤也就把爵位传给了他。”

“说起来他的年龄倒是比当今圣上还要小上几岁,以前自持温文尔雅,自从圣上继位,他越发的不安稳了。”

随知许觉得他是想当皇帝,哪怕早就已经改朝换代。

随赫突然说起,“你脑后受伤,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以前喜欢看的现在都不喜欢了。”

随知许抿唇,定是丹红告诉母亲的,好丹红,你完蛋了。

“明日起,你便跟着夫子读书吧。哦,对了范家的小郎君今早给我下了拜贴,你刚回来我们两个又没有给你定下什么婚约还是离那些阴谋诡计的男子远点……”尤其是寡夫。

随赫又和随知许闲聊了几句起身道,“好好跟着夫子念书。”

随知许:“……”她一点都不想看书,一点都不!

她重新躺回床上,随赫给她掖了掖被角。

随知许见随赫走后抱着被子翻滚,闷哼两声,一脸哀怨的看着刚进来的丹红。

丹红:“……”

随赫出来后对上丛澜的桃花眼,多了几分笑意,丛澜前挽住随赫的手,低声问,“可还好。”

“还好,一开始很陌生,像个刚带回家的小猫。”随赫挽着丛澜往外走,“母女连心,熟悉熟悉就好了。”

“要是早早的能把她到回家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嗯,有夫人教导,阿许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随赫嘴角勾起笑,“我相信她一定可以。范家郎君那里就由你处理吧。”

丛澜连声应下,一脸笑意。

随知许一点都不开心,说好的明天呢!为什么今天夫子就来了,这人这么喜欢教书啊。

随知许扫了丹红和柳绿一眼,两个齐齐望天,转过头和对面的夫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随知许懒得搭理丹红和柳绿了,她现在有头等大事。

她说她叫月龄

嗯?月龄?

随知许想象的是个秃驴和尚,”越岭”之类的,不曾想是女夫子。

“国,国师大人啊!”

是丹红发出来的喊声,随知许轻轻撇了一眼她,看向夫子。

貌美都不足以形容月龄的颜色,超凡脱俗,天下诗人心中的瑶台仙子,洛神宓妃该是如此。一举一动间皆是仙风道骨,豁然爽朗之态。

随知许拇指与无名指骨摩擦,十八岁的大劫吗?

随知许带着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月龄,嘴唇轻抿,微挑的桃花眼和月牙一般,淡黄色的衣裙偏橘调,月龄却眉眼含笑,神妃仙子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你有什么可教我的。”

很不客气,支使和傲娇的姿态更让月龄忍不住发笑,她忍住笑意道,“遵从你母亲的安排让你成为能够继承随家合格的少主甚至是家主。”

随知许瞬间没了士气,她本来就是淡淡的问一句。

是个不令人愉快的回答。

“你即将作为少主,你该知道家族的形势。”

随知许不想听也要听,月龄笑吟吟的手握戒尺,随知许甚至可以想象她挥出去的各种姿势,像昨晚睡前的构思。

随家的实力以及丛澜在圣上眼里的满意程度,甚至宣平郡王府随知许都已知道,月龄讲起来三者的关系。

堪称死敌也不为过。

没有那个帝王能够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譬如圣上与宣平郡王。而丛澜是圣上一手提携出来的臣子,坚定的保皇派。三年前丛澜提出的改革政策被圣上准许实施之后,拉下不少前朝遗留的余孽,一向如沐春风的宣平郡王淬了寒冰,针针往丛澜身上扎。

每一句都在说随知许小命不保。

随知许联想到马车坠崖,虽然随知许没有印象,耳边只传来风铃作响,也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从内心深处蔓延的寒意丝丝缕缕包裹住随知许。

“包括范郎君,他的亡妻是宣平郡王妹妹的女儿,范家是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商贾之家,拥有数不尽的财宝,这也是宣平郡王结亲的一点。”

“宣平郡王没有儿女吗?”随知许发问。

月龄笑着回答,“他和圣上一样,膝下只有一女。”

随知许点点头,什么范郎君也不是什么好货,搞不好昨晚就是他做的一场戏,随知许震惊,这个寡夫想要算计她让随赫和丛澜不好过。

自己的女儿爱上敌人的“儿子。”女婿为半子不是嘛。

还好随知许不为所动,即使他很貌美,但随知许眼神都在柳绿身上。

所谓的范郎君没有得逞。

月龄一味地笑,任由随知许胡思乱想。

“学会成为家主吧,随小娘子。”和你当年的母亲一样。

我很期待你。

月龄是合格的夫子,严厉又带着引导,随知许很累但学到的很多。

……

傍晚,月龄的课终于结束了,随知许一进屋就瘫在床上,把脸闷在被子里。

唔——舒服~

太辛苦了,他们到底怎么坚持下去寒窗苦读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趴着累死,随知许翻了个身,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皇权纷争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有的杀人见血,有些却是不见血的。

疾风划过竹林,雨夜的刀光剑影,雕梁绣户下看不清的人脸……破裂的,模糊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随知许用手模仿和柳绿交手的黑衣杀手的招式。

一招一式,稍稍比划都无比熟悉。

“我从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好像早就在这盘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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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醉
连载中风禾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