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屋内有人(二)

房东太太把合同转交了诺糯。“谢谢。”

她翻了翻,何晨妍伸手过来打断她,“我来揭晓谜底吧,毕竟是我提出的赌注。”

诺糯摊开手,立马松开:“行!你来!”

何晨妍翻了几页,然后掀起了嘴角,把合同塞到诺糯的怀里:“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合同的最后一页,在最后一行乙方的冒号后清清楚楚的用圆珠笔写着郑泰这个名字。诺糯正打算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房东太太却按住了她的手,然后转身进了屋子,只听见她说,“这合同废了,用不着的,你拿走吧。请帮我把门带上。”

“好的。”诺糯将门掩上,看了看合同,一步蹭着一步走下楼梯。

何晨妍就在下一层的楼道间等着她,双手撑着扶手,扭头看向她,疑问到:“你在看什么?”

“合同。”

何晨妍裂开嘴又翻着白眼,虽是纯废话但的确如此,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里面莫非有什么条例是奇怪的吗?”

诺糯点着太阳穴,笑着开口说:“还真有。”

“哦?是什么?念出来我听听。”

“等回了局里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回去听听李梓的调查报告了,顺便等着化验结果。”诺糯将刚收到不久的手机信息拿了出来对着何晨妍,她微虚眼睛看着,无奈的吐了口气:“哦,走吧。”

两人下楼的脚步加快,楼道里便传来了一阵乱七八糟的步伐和对话。

“你开车来了吗?”诺糯问她。

“开了。”

“正好。停在哪儿的?”诺糯张望着楼下的大坝,轿车少得可怜,且大多都落灰或者盖起了车罩。便皱起了眉,看来应该不是小车了。

她跟着何晨妍走到巷口一边的角落,瞪着眼,“机车?!你骑这个来的?”

何晨妍呲了声嘴,不耐烦了,拿着钥匙开后备箱,“啧~就是辆摩托,我不玩机车的。来戴上。”

“你一般都戴两个头盔吗?”诺糯看着她前面的后视镜上挂着另一个头盔问道。

何晨妍一边扣着头盔,一边说笑似的答到:“嗯。”诺糯可没戴过这玩意,经验为零,一戴上头就找不到扣。何晨妍凑过来帮忙调节着扣,又补充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眨了下一只眼睛:“自从我上次骑车砸了一个头盔后就常在后备箱备着另一个头盔。我惜命。”

诺糯慌张的转转眼:“我不坐了!”连忙挤着头盔要摘,摸了半天都没找着扣子。

何晨妍大笑了半天:“哈哈哈哈哈……逗你呢!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总会载人的呗。还真信呀!”她拍拍车垫,“上来,快点!”

诺糯叹了口气,踩着踏板跨了上去。这车座的上面要比她想象的高,两旁没有能抓握的地方,只能揪着车垫不放。何晨妍笑笑:“你是想把我的车垫子掀起来吗?”诺糯故意看着侧边回到:“不然你想我抓哪儿?”“我呀!我不就是个活的扶手吗?快点别磨蹭,你要是不想掉下去的话,那就赶紧抱住我的腰然后闭上嘴。”

诺糯僵着脸,迟疑着最后还是上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子向前倾靠近她,脑袋却撇在一边看着侧旁,殊不知脸颊有些微微的红晕,也不知道心里面在回忆着怎样的从前。

何晨妍在前面通过后视镜看见她的模样,笑她胆子小。诺糯懒得理她,寡言着,催促她。何晨妍也不废话了,轰轰几声发动引擎,“坐稳,走啦!”

真没想到她开车还挺顺畅的,诺糯也是第一次觉得两个轮子的能比得过四个轮子。以前坐小车时还总怪那些插缝的摩托车不守规矩呢,但现在看来她成了那个用两个轮子跑的人倒也没有那么多火气了,反而觉得这样也挺不赖的。不过现在该轮到被她们挤走的车主生气了,狂按着喇叭嘴里吵嚷着不堪入耳的电报声。

“按什么呀!反正你也挤不过,轮我怎么了!”何晨妍对着那个喇叭手吵嘴。诺糯觉得她这样真惹不起,太不友善了。“友善?你活菩萨呀?路都是靠自己挤出来的!你要是不想跟着我一块挤,那你就自己下去走路!”

诺糯闭了嘴,现在她的命全部压在何晨妍的手中,哪儿敢动。只是一拐弯的功夫,沉默到底,恰好就停在了警局门口。

“下去吧。”

“到了?”

“不然呢?想开到西藏去吗?”何晨妍又叫住了她,“头盔不摘?或者是不需要我啰?”

诺糯无奈的回走了几步,何晨妍抬过手,那一刻帮她解开扣子时的眼神。她无法回视,便故意看着别处,假装着自己完全没在意着什么。何晨妍同样如此,可无意间的一瞥,只剩余光幻想着那双澄澈的眸子上盖下的长睫,却衬得出几丝浅浅的柔情,淡缓的香水刹过鼻边,咽着唾液,不明显的喉结也出卖了她。诺糯拍了拍她的肩,“谢谢。”

“我……停车去了……”她舔了舔唇,转身的一时刻已走了。

“刘队。”

“都来啦。行,齐了,李梓开始吧。”

李梓点点头,在白板上贴上了死者郑泰的照片,何晨妍原本坐在桌子上皱皱眉细看着,觉得又很眼熟,立马坐不住了:“这人是个Gay吧。”

李梓惊讶的看向她:“哇!真没想到你还有基达呀!”

何晨妍僵着脸:“没有。以前有一次在公交车上碰到过他和他妈妈,当时他妈妈得知他是个同后在车子里大吵大闹,把他的脸面全丢了。我对他的印象不得不深刻。”

李梓:“那就难怪。死者郑泰除了公司,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羽往酒吧,我去实地调查过,那个酒吧是本市区最著名的……嗯哼……同性恋酒吧。”

当谈起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时,大家都各自张望各处,顿时间有些尴尬。

刘队清了清嗓,让李梓不要受影响继续说,“好。”他在白板上写了几个名字,画了几个剪头,“郑泰的社会关系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目前没有交往的伴侣,是单身。甚至没有朋友,父母离异几乎很久都没联系了。就连与公司的同事都说他这个人比较内敛,从来没有见过他参加过什么聚会,就算去了也基本上都是坐在一边玩手机。”

小鹏:“那你写的这几个名字都是谁?王尚嘉,陈银天,黄啸,雨景行?都谁呀?”

李梓摸了摸脖子,哽下了沉默:“一个送外卖的,剩下的三个人是……朋友吧……”

何晨妍:“什么叫‘吧’?而且你不是说他几乎没有朋友吗?”

李梓挠了挠鼻子,尽量化解尴尬:“额……床上的……朋友?这样叫可能没那么俗气。”

刘明明无语的笑了:“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嘛?算了,你继续说。”

“我问过酒吧的服务员了,因为郑泰算是那儿的VIP客户,好像还是资深会员。再加上脸貌不错,大部分服务员都认识他,还说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换一个情人。至于其他私事嘛那就不清楚了,但好像都是因为某些方面的不合而造成不欢而散的。这些人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因为他们都曾经和死者发生过争吵,要么就在酒吧里,要么在酒吧外面不远处,几乎常客都遇到过。”

“好吧。”

小鹏:“那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失恋或者其他什么关于这方面的原因,而想不开自杀的了?”

诺糯起身,摇了摇头:“这是郑泰的房租合同,这……”她指着那张遗书,“这张遗书上的字迹在你看第一遍的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再当你看一下这张合同上的签名时,你会发现一个问题,郑泰习惯性的写连笔字,他写的字很轻松,不僵硬。而这张遗书上的字虽然也是写的连笔,却总感觉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有明显的卡顿和不知道在哪儿结束断笔的问题。所以,这显然不是郑泰本人写下的与世界最后的告别。”

刘队放下了撑着脸庞的手:“伪造的。所以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诺糯向着他点了点手指:“没错。而且这个凶手很聪明,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死者原本该有的字迹都被撕掉了。”

何晨妍:“那杯牛奶里面有什么?查出来了吗?”

李梓:“哦,化验出来了。报告上写的里面有过量的安眠药以及死者的DNA,应该是喝牛奶时残留的唾液。”

何晨妍:“具体的死亡时间呢?”

李梓:“郑泰在五天前就开始放假两天,连续三天没来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就只是按照工作缺勤扣钱而已。可法医说是大概在四天前,也就是星期二的晚上,十一点以后都有可能。但是法医在检查尸体身体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死者并没有什么体肤的创伤,只是他的……下面……额……特别干净,就像是被人为的清理过的一样。”

“那真是奇了怪了。”何晨妍看向诺糯,问道,“哦,对了。你刚刚说的合同里奇怪的条例到底是什么?”

刘明明:“什么条例?”

诺糯翻开合同:“合同里有一条说乙方仅拥有百分之六十二的住房面积,未经允许不可私自闯入其他住户所居住的剩余部分。若两者间的通口已封,则该条例作废。”

“什么意思?什么叫百分之六十二和所居住的剩余部分?”

诺糯摇摇头:“这可能就需要房东太太来给我们做解释了。”

刘明明:“诺糯,你和何晨妍去房东那儿问清楚,顺便回到案发地点继续搜寻有关线索。小鹏你带着他们几个去调查这上面写的几个人,排查可疑人员,看看谁没有不在场证据。”

“走吧。”何晨妍叫走了诺糯,“又坐你的车?”“不然呢?开警车不怕堵呀?现在高峰,该吃午饭了。”

诺糯无奈的叹气:“算了算了,骑车来吧。”

他们到达三号楼楼下,爬着楼梯,诺糯问着对方,“你是怎么理解那段条例的?”

“我?”

“嗯。”

“我觉得吧……可能就是划分了区域范围,一半归我卖,一半归你售。”

诺糯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这边有过分房,简单的说就是分财产。如果这一整栋楼都是太太家的长辈或是其他亲人买的,那么太太的房子可能只是分到的一部分。但我们这儿的房子不会按照一层一层来分,因为那样会出现不公平的楼层问题。高楼层的房子一般没有矮楼层的房子卖的好,所以就会分区域,就好比本来是合租在一间特别大的屋子里的几户人家,一间房通过一扇门来划分出。这扇门只要锁着,则两边都不会见面,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对面有人。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大门,原本没有楼梯的那边会再建,这样就能打破楼层问题了。”

诺糯停住了,手按着扶手,“所以,郑泰住的那间房是原本屋子的百分之六十多,其他剩余部分的房间被隔断,分别成为一间独立的房子,然后其他部分是由别人入住的?”

“嗯,也许吧。这还是需要问问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的给的说法和何晨妍对那条条约的理解相差无几。当诺糯问起房间的分布是如何分的时,房东太太只摇了摇头说太久的事情了,早就忘了当初的分化范围是怎样的。

诺糯和何晨妍跑上跑下又回到了案发现场。诺糯从进门那刻起便不断的摸索着墙面,敲了敲,耳朵贴着墙面细听着。

“你在干什么?找那扇两家之隔的‘门’吗?”

“嗯。”

“你怀疑什么?”

“不觉得奇怪吗?门口的监控拍到前五天都没有人来,但死者却死亡了四天。只能说明在前五天的时候凶手与死者有过接触,所以外卖员的可能性较大。可是当时外卖员就在外面并没有进入屋内,但为什么安眠药是在房间中的杯子里?”

“那么就只能说明凶手另有其人啰。”

诺糯点点头:“如果这是一个不太完美的密室犯罪,凶手没进也没出,因为楼层太高凶手根本就爬不上来也跳不下去,那我就只能相信这里不止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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