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屋内有人(三)

一个堪称完美的密室,凶手没有进入案发现场,更没有出来,但受害人却死了。一般情况会有两种合理的解释,要么凶手也就是受害人本人,要么便是这个房间不止有一扇通往外面的门。

“百分之六十二的面积,剩余其他部分不可擅自闯入。”

“看来有人违反了这条规则。”

“你觉得那扇门会在哪儿?亲爱的妍。”

何晨妍听她对自己的称呼感到格外的肉麻,“哕~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

“怎么了?”诺糯表示出一副委屈且惊讶的神态,表演着,“我是觉得你会喜欢才这样叫的好吧?而且我愿意这样亲切的称呼你,并且看着你笑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而不会拒绝我……哈哈哈哈……”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大笑了起来。“对不起,忍不住……哈哈哈哈………”

何晨妍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生气的大喊:“诺!糯!你闹够了没?又拿我当笑话!有完没完?”

诺糯笑着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哈……”

何晨妍叹了声气,摸了摸鼻子表现出了无奈的烦躁。“还找不找了?”“找!为什么不找?”

“我以为你还没笑够呢?”

“刚才我没有嘲笑的意思。”

“呵呵,是呀,你的鼻子都快直视我的视觉神经了。”

“我只是顺口就那么叫了你,也只是顺口说出了那几句话。”诺糯由下到上的抬起了眼睛看向她,不知道何晨妍是否感受到了这般焦灼的触碰,她没有说话,只是反复做了几遍吞咽的动作。

诺糯也不拿何晨妍开玩笑了,厚脸皮的人也有经不住逗的时候,真难得。她吸了口气,然后就变得认真了起来:“看看这个房子的结构,如果还原的话,哪个地方最有可能被封上了砖块,涂上了墙纸?首先客厅已经够大了,卧室面积居于平均水平,餐厅和厨房要比普通的一室两厅更大。那么很明显餐厅和厨房这边可以被排除,再说了这边过去就是对面的邻居家,能挖到哪儿去?”

何晨妍听了诺糯的分析走到了客厅,看着客厅边上的厕所门,再细想着:“所以这原来的房间如果很大的话,即便是要拓展开,也只能靠着厕所这边来啰?”

“你去过厕所吗?”

“没有。”

诺糯领着她进了厕所,只听见何晨妍感叹一句:“这厕所真小呀?奇怪,厨房和餐厅大得像单独拿一间房间改的一样……”她说完这话便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就是这个道理。“这房子原来应该是三室两厅两卫!奇怪的是这厕所太小了,我觉得就在这儿,一定是的!”

她四处敲打着就像之前看似神经的诺糯一样疯癫。其实之前诺糯也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她动了脚,加入其中。一个敲墙,一个摸缝,看起来真玄乎,就像在做法。

诺糯盯着厕所挂着的那面镜子,真干净呀,连灰都没沾住。她便上手摸了摸。忽而抬起了额头,歪着脑袋,将手指伸出慢慢触过去。手指的短甲直抵着镜面,镜子里的手指和诺糯的手指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一霎那的灵光触发脑神经,她全身开始发麻激起来一膀子的鸡皮疙瘩。

“何晨妍……我找到它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在畏惧着怕惊扰到什么人。舒舒麻麻的颤动着,咽下一口苦水,对着何晨妍指着那面镜子,“我的手指与镜中的我的没有距离,那么这是一面单面镜……咱俩一起搬。轻点,小心闹出什么大动静。”

何晨妍慌张的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好。”

两人靠上去,一人抓着一边的镜框,从几枚图钉上取下了带绳的镜子。她们两人面对着眼前的一幕,纷纷冒出了颗粒感的冷汗,看着彼此的眼睛,晃了晃神。

这面单面镜的后面是一块接一块裸露在外的红砖,没有墙皮覆盖在外,看起来像是新砌的一般让人心头发愣。

诺糯看着这块暴露在外满是违和的墙面,过于灼眼的红砖所占的面子引起她微微皱眉。恍惚间,却又率先开口猜忌着:“你信不信把这一面墙砸了,就会看见一个全新的家。”她转过头来看着早已呆滞的何晨妍,点了点她的下巴。

“干嘛?”

“把你的魂给勾回来。”

何晨妍甩了甩头,反应过来回了神:“打电话叫刘队!我去征求房东太太的允许。”

当楼道再次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时,能知晓着他们到了。

“什么情况?”刘队示意着几个人跟着何晨妍进入房间去,然后向诺糯询问着状况。

“我们找到了第二个出口。目前看来很有可能凶手是从第二出口进入并逃走,再将封口封死。”

“你们怎么找到的?”刘队惊讶的看着她。

诺糯撅着下嘴角轻微摇头,然后开口:“嗯……玄学吧。”

何晨妍手撑着墙面露出了头:“我还以为你会说靠脑子呢。”

诺糯瞪了她一眼,她笑了:“哈哈哈……不是吗?要是换成我这么问你早就这么说了,而且会更讽刺。嘶~怎么换成刘队你就不这样了?开玩笑都有度了?”

诺糯朝她耸了耸肩:“你自己都说了,对不同人当然要有不同的态度,因人论事。”

“切~又拿我玩笑话了!”

诺糯收起了无可奈何的脸面,严肃的转过头来对着刘明明说:“刘队,那四个人的情况呢?”

“都排查过了。星期二的那天,王尚嘉送了一天的外卖,他当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直接从店里面派送过来的,压根就不知道袋里面装的什么,更不认识郑泰这个人。陈银天在星期二下午一点过几分的时候就开车回农村吃席了,目前是住在亲戚家。而黄啸的生活相当不规律了,这一个月以来几乎都是瞎扯,酒吧、麻将馆、家三点一线。他星期二的下午四点过后他说他都在家里睡觉,一直睡到凌晨一点再去了酒吧,这一点酒吧监控已经证实了,但是下午四点过后这段时间就没人能够证实。至于雨景行,我们去过他的住所,早就搬走了,大约在三个月前的昨天。”

“真神奇呀……”

“你也觉得很神奇对吧!几乎每个有嫌疑的人都为自己摆脱了嫌疑,我甚至开始觉得这就是一场栽赃似的自杀?”

诺糯皱眉,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们已经核实过了那封遗书就是伪造死者的笔迹写的,如果是死者本人为了报复某人而学着别人来仿造自己的字迹,几乎很难完成。你有试过无意的写一个字,然后你自己根据刚才的字再写一个相似的,但必须刻意的写出微妙差别的字吗?”

刘明明摇了摇头。

“很难完成吧。因为那是你对以往的经验进行刻意改编完成的。而你的大脑已经默认了这一点,它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记忆,不会允许出现什么与以往不同于的,如果你执意要这么要求它,它会反着来,而你正着走。这会出现很大的纰漏。然而要是换了另一个人,他仿造着你来做,你无意的字,他刻意的仿,只要有耐心且不断尝试,他的白纸便能够出现一个与你的字非常相似的,但必定会展现出属于他自己的写字习惯。再回想一下那封遗书,就连连笔字的笔画都改变了许多,像完全不同的自己。那可是需要你改正自己写了几十年的习惯还要写的十分相似外加专门出现的能察觉的漏洞,以此来让人起疑心!”

刘明明:“好吧……可万一他真的做到了呢?”

“如果他做到了,那就更怪了。什么人值得他拿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学习那个人的习惯反过来仿造自己的笔迹为自己写一封遗书,以此来栽赃那个人而达到复仇的目的?我只能说他真的恨死他了!”

刘队明白似的笑了,点了点头。

厕所里咚咚的敲打声,里面的地板砖上沾在肮脏的干泥,原本挂着镜子的那面后补墙被专业人员给拆掉了。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当他们砸了足够大的窟窿时,何晨妍打开了手电凑过来往洞内四处照射着。黑漆漆的洞在光中一点一点露出模样,飞扬的灰尘在光束间扑腾,那面被凿开得墙洞里有着很大的空间,像是一间单独的被遗忘的空房间。

何晨妍向刘队长提议着:“让我先进去探个底吧。”

得到队长的默许后,她扶着不平的墙砖,踩上去接着翻了过去,幸亏里面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但闷得她生怕自己受不住就吐了。何晨妍脚下踩着的地面没有铺砖,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手电晃过地面,那儿有一个已成型的脚印,她把自己的脚踩上去做对比,“男性。大概有一米七六往上。”

诺糯听着从里面传来何晨妍的喊话声,下意识的低下了眸子,抬眼间思考着细节。

她打光在房间内的墙壁,发现这边有一扇锁上的木门。愣想着,看来这个隐藏的空房间和刚才的厕所是一个完整的卫生间。她对着他们喊到:“这儿有一扇门!但反锁了!”

“等着我们进来帮忙!”

“行!”

几个人确认无危险后翻了进来,“帮忙打个光。”

“好。”

这门得亏是木的,要是防盗门还得请开锁的来。

砰砰砰!经不住砸,门锁烂了,脚一踢,门便开了。门缝泄出来一丝自然光,然后出现了两个人警觉、惶恐的盯着他们。一男一女,男的拿着刀挡在前面,女的缩着身子躲在男子的身后。

男人:“什么人!”

女人:“你们是……警察!”

何晨妍亮出证件:“潮海市刑警队的,我们正在调查案子。方便配合一下,协助我们调查吗?”

男人犹豫的思量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您说吧……”

诺糯上前来问话:“你们是住在这儿?”

男人:“嗯,租的房子,刚搬来不久。”

何晨妍:“能说一下你们搬来的具体日期吗?”

女人:“就……前天吧!大概是星期四下午的时候正式搬进来的,星期三就签了合同的。”

诺糯:“你们有没有房东的联系方式?”

女人反应慢了半拍,然后点了点头翻出了手机:“哦,有的!我念给您听……”

“好。”

询问完毕后,诺糯心里面大概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思路。她凑到刘队耳边说了几句。

诺糯本来是想打电话给房东的,但女人告诉她其实房东就坐在底楼。

“您好。请问七楼02的上一户人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啊……?你说什么?”这位老太住着拐杖,年纪也明显要比隔壁的房东太太的年龄更大一些,耳背也正常。

何晨妍凑上来提高分贝,比着数字:“七楼!02号房!上一户的人家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搬走的!”

“好像是……上午,星期三的上午还是星期二来着……啧……记不清了。”

何晨妍大声问:“那有没有合同!”

“合同在我妹妹那儿,你要的话,你自己去找她。跟我来。”

她们跟着老太进了屋子。这房间真大,算算也刚好是一层楼两间房打通,何晨妍认真的观察着布局,果然,这房子就是三室两厅两卫。而所谓的后来的两户人家其实就是将其中的一间卧室改成了第二个餐厅,则另一户以大餐厅为客厅。

她打开了这边的门,正好是隔壁的那栋楼,指了指楼上:“最顶楼,你们去吧。”

何晨妍望着上面,累死累活地爬着楼梯,“忙活了半天原来还是在房太太那里。我服啦!”

诺糯:“还多亏了你的知识储备,‘分房’这种事我的确没有听过。”

何晨妍冷笑一声:“你外地来的,即使我知道这事也无法显出什么优越感。啧啧~害—”

“哈哈哈……你这话说得像在跟我比试一样。”

“不是吗?你不是一直都在跟我比吗?”

诺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比什么?”

何晨妍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着。诺糯看着她,控制不住的笑了。

“这有什么好比的?你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哪儿来的?”

“你不懂。反正我就是跟你杠上了。”说这话时,何晨妍还傲慢的撅起了嘴,连着跨步上了好几级台阶。诺糯拿她也没办法,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奈何的摇了摇头,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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