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微微扬起纤细的脖颈，如早有预料，亲昵地蹭了蹭头上的触手，表情温顺：“阿金，为什么刚刚不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浓稠的影变成了泥，一个具象的人形缓缓从影子中幻化出来：“宝贝……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
吴微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舌头从樱桃小口中伸出，竟有成人的一臂长。殷红细长的舌头舔舐着触手上的粘液，双目流出满足之色：“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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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二人发现电梯只能直达十一楼，就是最开始他们工作的楼层。普广漠担心有所遗漏，决定走楼梯一层层下去找。
楼梯一眼望不到底，黑黢黢的底部如深潭让人看着就心里发毛。
脚下触感不是硬的，逐渐柔软、粘腻、回弹的特质让池冽有了不好的联想。
不敢停留，池冽和普广漠加快速度，两步一段楼梯。
不出三秒，池冽翻过扶手一跃而下，在十七楼的门面前停下。
可十七楼连安全通道都被焊死，无论是匕首还是指虎，半点撼动不了门的坚毅，甚至连细微刮痕都留不下。
池冽俯身将耳朵贴近去听，门后没有声音，也未从门缝中透出光亮。
“这层有古怪，进不去，我们先下楼。”池冽说。
楼梯的形变越发严重，甚至空间都发生了扭曲。墙壁开始脱落血斑和黄水，出现人类的内腔纹理。
“走，”普广漠紧拧双眉，“楼道想把俺们都给吃了。”
两边墙壁开始往内挤压，黄水滴落在柔软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二人疾速逃离，可十六楼和十五楼也如十七楼一样，没有入口或者连门都开不了。
直达十四楼，已经开始波动的墙壁楼梯才恢复了原状。
池冽气都没喘匀，小心翼翼地开了十四楼的门。
十四楼内非常昏暗，只能凭借微弱光源看出打斗痕迹。
地上躺着被贯穿伤致死的青年，鲜血铺了一地。
地上青年眼皮有被撕咬的齿痕，把两个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完整露出。他黢黑的眼珠木讷地对着天花板，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他大剌剌地躺在那，破损的胃袋、肠子漏了一地，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二人早已习惯这血液独有的铁锈味，池冽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伤口，人体横截面内的血管已经变成了触手，细细密密地生了一圈，纠缠、交织着，像是要给他填满这个洞口。
这画面略微恶心，池冽别开视线。
她第一次见正常人被杀害后的惨状。
之前见到的都是寄生体的死……
“呕。”回想起这几天太多的第一次，池冽面上不显，却捂住嘴干呕一声。
普广漠留意到她的异常，安慰道：“往后都要习惯的。”
池冽这才注意到，普广漠面色如常，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普广漠搜寻了一圈，杀了一两个普通寄生体，也没再发现活人。
十四楼没有。
十三楼、十二楼都没有。
普广漠显然有点急了。
还剩十一楼和十楼食堂。
“去食堂吧。”池冽说。
现在时间接近早上六点。
而十一楼是苗主管和吴微微说的丁锐金的所在地……
若要搜寻定会耽误不少时间，甚至把命搭上。
普广漠抿唇点点头。
最后一层了，再没找到只能搁置了。
食堂有自己独有的供电系统，相较于其他层明亮许多，有不少夜灯。二人如之前一样轻声拉开门，想要潜入进去。
就在这时，池冽眼前蓦地出现了一个阴影！
“去死吧怪物！”伴随着一声嘶哑的怒吼，重物就要砸下。
池冽眼神一凛，侧翻后伸手去接。
普广漠只抬手把铁椅拦了下来。
“自己人。”普广漠说。
池冽站起身，扬起下颚，“谢了。”
“妹儿，你自己也能躲。”
二人重新把目光投到这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身上。
男人看见他们，从一开始的暴怒变成了震惊，最后又演变成崩溃。
“俺想问一下……”普广漠的下半句被硬生生憋回了肚里。
“终于有活人了！”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紧接着的猛烈情绪的泄洪，“哇呜呜呜！你们怎么过来的啊……是来救我的吗？这里好恐怖我要回家！！！快带我回家！”
池冽和普广漠无奈地对视一眼，怎么今天遇到的人都这么爱哭呢？
不止一人有这个疑惑。
一句极具穿透力的女音从食堂里面传出——
“怎么又哭了？！”
普广漠愣在原地。
池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人从后厨走了出来。
她有着一头浓烈的红卷发，健康均匀的小麦色皮肤，两个银色唇钉在她饱满的唇上闪闪发光。
这不会就是普广漠说的弱女子吧…
“老大？！”那红发女人也怔住了，快走两步来到二人跟前，猜道，“来找我的？”
池冽点点头，倒是一旁的普广漠不说话了。
没在意他的沉默，红发女人吐槽，“你这操心的命，来的时候没受伤吧？”
普广漠摇摇头，成了个闷葫芦。
“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小姑娘？”红发女人凑近了问，强迫普广漠和她对视。
普广漠偏开头，默默说：“小妹子，成何体统？”
红发女人显然早已习惯他这副不禁逗的古板模样，转而望向池冽。
她一挑眉，笑着说：“我叫红柳，是漠哥的朋友。”
……
自我介绍过后，池冽了解到瘦弱男人叫吕成，红柳和他进入游戏后就在食堂。
说到这，红柳表情忿忿不平：“我说我虽然不是个花季少女，但是也犯不上沦为食堂阿姨吧？”
那些寄生体吃的都是些粘液汤、墨鱼汁、生鱼卵……光是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
而红柳还需要制作、打饭。
“我看得肠子都要呕出来了，”一想到白天的工作过程，红柳就直翻白眼，“还不如晚上打怪呢。”
吕成想到池冽说的什么当小Boss的秘书就吓得不行，连忙摆手，苦着脸说：“不了……还是擦擦桌子什么的比较安全。”
他已经被寄生体折磨到神经衰弱了。
红柳撇嘴，啐了一声，“真窝囊。”
“说正事吧。”普广漠说。
池冽问：“你们有收到主线任务吗？”
红柳也瞬间认真起来。
“大家的任务都是一样？”
“逃离大厦。”
-
逃离大厦。
是字面意思吗？从门、窗离开？
可是厄娱公司建在大厦的十至十八层，从这么高跳下去也是一个死字。
池冽低眉思索，可吕成听后仿佛魔怔了。他反反复复地絮叨：“那要怎么出去…哪里还能出去，我们来的时候就是一楼，醒来就到十楼了，说不定我们从十楼跳下去，实际上就在一楼呢？”
“等等！”
一溜烟的功夫，吕城已经跑到了窗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吭哧吭哧”地推窗户。
窗子还真被他拉开了一缝。
大风顺着小口子流了进来，瞬间把红柳的红发吹进了嘴里。
“呸，”红柳吐出嘴里的头发，两步上前单手把窗户推开了。
飓风席卷了整个食堂。
红柳顶着风提起一把食堂的铁椅，“你看好了！”
铁椅被扔进了窗外的黑暗中，瞬间被风流吞噬撕裂成了碎片。
“还跳不跳！”
吕成的腿在原地发抖，终于瘫软下去。
-
窗被合上了，闹剧也终于打上了句号。
池冽把话题重新拉回刚才的任务中。
“我推测这个‘逃离大厦’和副本异常点有关，大家可以留意一下副本内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你有什么发现吗？”红柳问。
“有，”池冽看向墙壁上闭着的眼睛，“苗主管是一个满头眼球的女人，她可以监视整个公司的运作……包括总裁办公室。”
红柳一下抓住了重点：“她一个部门主管，监视总裁？”
池冽点点头。
“苗主管肯定有大问题。”普广漠说。
其他人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最终能接触苗主管的还是只有池冽一人。
池冽说，“我会多留意她的。”
三人交流了许久，久到吕成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吕成站起来说，“柳姐，我想上厕所。”
红柳疑惑地看着他——你想去就去啊。
“你陪我……”吕成的声音细若蚊虫。
红柳无语。
但她还是站起来跟着吕成一块走了。
厕所。
规则里说上厕所时间不得多于五分钟。
所以厕所在上班时间算半个安全区……那么下班时间呢？
思索间，二人还迟迟未回来。
“砰！”
是厕所方向传来的撞击声——
池冽和普广漠意识不妙，赶到后发现吕成被铁链捆住了，嘴里还在痛苦地咆哮。
扯着铁链的红柳见到二人，皱眉嫌弃道，“他说尿手上了，硬要洗手！”
“嗷——！”
“闭嘴！”红柳拿长的那端铁链往吕成脸上抽去。
不知为何，池冽又想起了普广漠对红柳的形容，弱女子……
“水有问题。”池冽说。
水龙头早已关上，却还是缓慢凝成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洗手池内。
粘稠的液体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吕成被限制了行动，红柳去厨房拿来了几副未拆封的硅胶手套。
“你们闻到了吗？”池冽迟疑道，“……鱼腥味。”
几人都经历过战斗，满鼻腔都是血的铁锈味，鱼腥味若隐若现地藏在空气里，很难被发现。
把水龙头打开，流水也顺着滤网流了出来，水的形态也不再粘腻，肉眼无法看清水中的杂质，但是腥味顺着水流漫了出来。
池冽换上手套，试着抠了一下出水口的滤网。
打不开。
于是普广漠拿着指虎猛砸台盆。
利器碰撞陶瓷的刺耳声音、吕成无意识的嚎叫在洗手间内回荡，平添诡异。
终于，在第三声巨响后，台盆应声而裂。
下水口黑洞洞的，池冽拿手电筒一照——
正好和一个鱼眼睛对视了。
池冽：……你对弱女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迟疑）
普广漠：有吗？害豪叭？
红柳：老大说我是弱女子吗！！（捧脸）（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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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冽（突然察觉不对）：为什么感觉我被副本针对了？（掏出匕首）（死亡凝视）
我:哈哈哈……还好吧。（尬笑）（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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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人吗？（左顾右盼）有人吗？（东张西望-失望）
这里好冷啊。（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吸溜鼻涕）
点个小星星看池姐爆杀副本（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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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5]鱼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