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攸不欲多言，蒙顿避开刚才的话题，主动向林攸介绍起虫族社会来。
林攸盯着眼前的俊脸，只觉得蒙顿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好听极了。何况过去的梦境设定都是他独自慢慢摸索，这次蒙顿一股脑地告诉他，他自然乐得轻松。
这是一个星际时代，各族林立，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虫族和兽族。虫族的帝国横跨数个星系团，首都为中央星系的阿尔瓦星——同时，“阿尔瓦”也是当代皇室的姓氏。
虫族的性别分为雄性、雌性和亚雌三种，其中雄性最为稀少，三者虫口比例悬殊，已达到惊人的1:85:150。
雌虫的体格健壮，精神力攻击性强，拥有适合战斗的虫化形态。随着雌虫对精神力的使用和年龄的增长，精神力有发生紊乱甚至暴动的风险。随着暴动发作得愈发频繁，雌虫将逐渐丧失理智，彻底沦为一只疯狂的怪物。
雄虫的身体相对孱弱，被普遍认为是需要精心呵护的性别。雄虫的精神力安抚可以缓解雌虫的紊乱。若再加上标记，对匹配度高的雄雌，更是可以提升双方的精神力等级——代价是雌虫对雄雌彻底的身心臣服。
亚雌的身体素质介于雄雌二者之间，精神力温和，几乎不受精神力暴动的侵扰。
或许是担心小雄子被坏虫蒙骗，蒙顿特地强调了雄虫的尊崇地位：任何一位雄虫，自出生后就享有高昂的补贴和最好的资源。雄子成年后，可以娶一位雌君、两位平君、数量不限的雌侍，以及随意买卖的雌奴。除了雌君有权保留婚前的部分财产，雌侍与雌奴的一切财富均归雄主所有。
与蒙顿想象的不同，林攸听着不但没有心动，反倒冒起火来。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林攸暗暗地问自己，都说梦境反应人的内心，我难道如此渴望特权么？
从三性的先天生理差异，到后天的法律规定，这个社会里简直处处都是不公。
可当林攸对上蒙顿那双青色的、盛满期待的眼眸，刚冒头的怒气又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
斟酌着话语，林攸问：“与雄虫结婚……牺牲好像有些大。星际时代，科技那么发达，雌虫们的精神力问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式呢？比如药物或者别的临床治疗手段。”
“牺牲？您怎么会这么想？”
这个说法，在虫族几乎是大逆不道。
蒙顿正努力地向林攸展示着虫族对雄子的优待，试图吸引小雄子融入正常虫族中来。被这么一打岔，更加坚定了林攸是落入了不怀好意之虫的猜测。
第一反应是骗不了虫的。若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被精心呵护的雄子，怎么会先为他虫担忧呢？
殿下明明该是最尊贵的那批虫，却似乎从未将自己代入受益者的视角。
这样想着，蒙顿心生怜意，语气越发轻缓温柔：“对大多数雌虫和亚雌而言，能找到一位雄主，是毕生的梦想啊。当然，也有能缓解雌虫精神力紊乱的药物，一般统称为舒缓剂，但只能暂时压制，用多了会有抗药性。”
“这样么……”林攸心中仍不赞同，但为避免交浅言深，他识趣地转了话题。
“对了，上次见面，你虫化是不是精神力暴动的原因？”
“是的，殿下。”蒙顿冒出一个猜测，喉头滚了滚。
“那你的紊乱是不是很严重了？既然你说我是雄虫，我应该也能帮你做安抚吧？”林攸提议，“你教教我吧，我学得很快的。”
殿下竟不知道么？蒙顿惊讶：“其实，您上次就已经为我做了一次浅层安抚了。”
“上次？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林攸回忆着，“对了，我那时就想着，能不能让你不再那么难受。”
“那是因为，您的精神力很强，或者……我们的匹配度比较高。”蒙顿说着，就红了耳根。
这样直白的话语，在虫族几乎等同于示爱。对克制内敛的军雌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虽然耳朵发烫，蒙顿还是仔细地解释：“上次我在暴动期，精神力漫溢出来，不设屏障。您的精神力与我接触后，直接压制、掌控了我，因此仅一个念头，就能完成安抚。”
“我的精神力紊乱比较严重，每一次安抚都会对您造成不小的消耗。您现在是临时精神体，若消耗过多，恐怕会直接溃散的。”
临时精神体=梦中的我，溃散=梦醒，林攸在脑内翻译了一下，有些纠结：
想和蒙顿再待一会儿……
可精神力紊乱看起来很痛苦。
罢了，这次醒了就醒了吧，少年安慰自己，能梦到第二次，就会有第三、第四次。
犹豫了半晌，林攸做好了决定：“没关系，我会量力而行的。就算这次散了，我也可以下次再找你，你要等我哦！”
蒙顿还在推拒：“可是，精神力使用过度很伤身体……”
林攸不再和他拉扯，直接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无形的波动决堤而出，以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将蒙顿包裹其中。
蒙顿与这股波动刚一接触，就差点软了腰：“您……您先收一收……”
正常状态下的安抚，要穿过屏障，进入雌虫脆弱的精神域。雄虫若是精神力较强，一个兴起，把雌虫强行标记了也不是没可能。对于蒙顿这样身居高位的军雌而言，若不是打算托付终生，或非常信任对方，一般宁可忍受紊乱，也不愿接受雄虫帮助。
但面对林攸，或许是想象中他过于可怜的经历让蒙顿心生怜惜，又或许是过高的匹配度让军雌难以抗拒，最终，这位行事谨慎的上将还是松了口。
默默地加固了一圈外层精神域与内层精神域之间的屏障，蒙顿红着脸发出邀请：“冒犯了，请问我可以用精神力牵着您吗？”
林攸只觉得对方太客气，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蒙顿的精神力触角小心翼翼地叩上林攸的精神力壁障，少年才意识到为何对方口称冒犯——一股舒适却刺激的酥麻感如电流般，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弄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无师自通地，三股强壮而有力的精神力触角一涌而出，缠绕着攀附上去，把敏.感的雌虫逼出一声急喘。
蒙顿试图克制住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感觉怎么会那么强烈……
另一边，林攸还在催促着：“有感觉，我好像会一点了！下一步呢？”
少年熟练得令虫生疑。
可怜的军雌额角冒汗，还得努力敞开自己的外围屏障，引导林攸继续：“从这边进来……对。然后分叉，从这里开始，卷住、唔！！”
一经提示，这些动作仿佛刻在本能中一样，开了个头就知道下一步。磅礴的精神力汇集起来从一点刺入——或者说，被迎接进来——随后如大树的根系般散开、延伸，有条不紊地梳理。
每一处缠绕都被解开、每一寸蜷曲都被抚平、每一个角落都被侵占……
很快，蒙顿汗出如浆，笔挺的跪姿瘫软下去，甚至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整层外围的精神力都被接管，整只虫都被浸泡在令虫沦陷的温暖里。可以侵蚀神志的舒适和失控感，让军雌仅剩的那点理智惊恐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行，不可以……他到底是什么虫！
林攸的精神力势如破竹，根系延展又接触到彼此，很快在表层精神域连接成一片巨网，将内层精神域包裹在其中。
开疆拓土的感觉太过美妙，少年忍不住触上内层的避障。
“不、不行……出去！”蒙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
可上头的林攸哪里还听得进去。细密的末端触角们如同小刷子一般，调皮地试探着、刮搔着，时不时微微陷进去一些。感受到些微的阻力后，众多的小触角们互相靠拢、合并，最终复又缠成一股，猛地向里一刺——
“啵”地一下，坚实的屏障溃败。还不等小触角们散开庆贺，滔天巨浪兜头而下，狂暴的能量卷曲纠缠又爆裂开来，掀得精神域天翻地覆，把林攸吓了一跳。
精神域外，蒙顿表情狰狞，眼中逐渐爬上血丝，整只虫徘徊在暴动的边缘：
中计了！他原来和他们是一样的……
是敌虫！把他赶出去！蒙顿的潜意识啸叫着。
林攸却没有意识到对方态度的转变，心想：怪不得有一层屏障拦着，原来是怕我受伤啊。
蒙顿真是个大好虫。
不过这点程度，我可不怕。既然看到了，就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不再是简单的散开，集中的精神力束开始压扁、变形，像一个柿子那样从中间凹陷下去，贴着屏障延展开来。展开到一定程度后，精神力膜上逐渐出现规则的镂空结构，化为一张特别的滤网，随后稳定而强势地向内推进。
暴乱的精神力穿过这张神秘的滤网，竟奇迹般地温顺了下来，驯服地打着小小的漩涡。
随着时间推移，林攸不断地输送着精神力，额头上也渐渐沁出冷汗。滤网的一些地方被乱流冲破，又被补充的精神力快速修复起来。
蒙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大脑懵懵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虽然没什么常识，但当滤网接触到对方的精神核时，林攸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私密性。出于礼貌，他贴心地绕过核心，金色的精神力网于是延展得更开。在狂暴的精神乱流中，被迫摊得更薄的滤网摇摇欲坠。
进度过半了……加油，再往前推一点！
正经虫之间的正经安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精神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