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疗养院
这里有潺潺的流水声，白色的花坛开满红色玫瑰，连空气里都带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不远处有几位老人凑在一起下着棋，还有人在旁边玩拼词游戏，格林威尔与他们共同站在这座花园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是波特兰最有名也最昂贵的疗养院，名叫Rosegger（罗塞格尔），以环境和安保一流而著称，位于波特兰南部的森林里，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这里。
珀尔照片中的那朵玫瑰，便是来自这里。
三年前的车祸案并不是什么大案子，约翰逊想了半天也只是隐约有个印象：“车祸中好像的确幸存了一个女孩，她只有母亲一个亲人，还死在车祸中，最后是警局送她去的疗养院。”
“这个案子当时不是我负责的，我得回去申请查看案件卷宗。老天，三年前的卷宗！”约翰逊拐了个弯踩下油门。
“你要是还记得她被送去哪家疗养院的话，我可以先去调查。”格林威尔提议道。
约翰逊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去找卷宗？”
“我是在给我们节约调查时间！”
“别解释，你就是不想去。”
格林威尔很无奈：“我就是不想去了，你到底记不记得哪家疗养院？”
约翰逊撇撇嘴：“记得！去吧去吧，臭小子。”
两人兵分两路，约翰逊回总署走流程申请查看卷宗，格林威尔来到约翰逊记忆中的那座疗养院调查询问，得到的消息却是珀尔早在三年前就被人从这里接走。
“三年前？”格林威尔反复翻看着疗养院的记录，上面记得很清楚，珀尔被警局送到这里后只待了一周，随后就被人接走。
“你们还记不记得接走珀尔的是什么人？”
值班的小护工露出为难的表情：“抱歉，当时任职的护工已经离职了，我们只知道是个男人。”
“你们是波特兰唯一一所福利疗养院，对吗？”
“是的。”小护工看向格林威尔，热情起来，“我们一直和警局还有其他机构有很多合作。”
格林威尔无心多去在意她的态度：“能告诉我你知道的其他疗养院的信息吗？”
小护工表情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说：“这一般是不让提起的——但是，我可以尝试着跟你透露点儿。”
在这位小护工口中的Rosegger疗养院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地方，那里有她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和理想的工资。
但是格林威尔到达Rosegger时并不受欢迎。
“我们一般不会接待警察和商人，这是有损我们名声的。”隔着漆成暗金色的雕花大门，管家模样的人刻板说道。
“刚刚从你们这里出院的女孩被杀了，还有比这更有损名声的事情吗？”
管家不为所动：“出院的人与我们无关。”
格林威尔并不着急，他盯着管家的眼睛：“下次来的也许就不止是我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
格林威尔透过雕花大门看着Rosegger内部的样子：“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疗养院，关了怪可惜的。”
“你——”从管家的眼神里格林威尔明白他是戳到了痛处，他不是第一个这么威胁的人。
管家打了个电话，随后很不情愿地开门让他进去了。
在一间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里，格林威尔见到了珀尔曾经的主治医生，他单手夹着病历本进来，说话时喜欢皱着眉头。
“我记得珀尔·安斯利，她在几天前刚刚出院。”
格林威尔将椅子向后挪了挪，躲开刺眼的阳光：“她得的是什么病？”
“被迫害妄想症。”主治医生低头翻病历本，皱眉说道，“每天夜里她都会缩在床上喃喃自语有个人要来杀她，必须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
“但她现在真的被杀了，尸体今天早上被人发现的。”
主治医生像是被吓了一跳：“但——她病了，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个人只是她幻想出来的，并不存在。”
格林威尔低头记着主治医生的话沉默不语。
主治医生有点慌了：“至少她住在这里的三年间，没有人想要害过她。”
“我相信这一点，医生。”格林威尔并没有想要怀疑主治医生的意思，医生的反应让他有点无奈，“我不认为这的医生拥有间隔600米隔着玻璃一.枪.爆.头的能力，请你放心。”
主治医生像是卸掉了无形的压力一样：“那太可怕了。”
“所以我有几个问题：三年间，她的住院费用是谁出的？”
主治医生看起来有点为难：“我不能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我们的第一宗旨就是保护**。但是——我听说珀尔的费用一直是有人代缴的，最初送她来这里的那个男人也不怎么来。”
格林威尔在记录的最前面写下“那个男人”，然后画上重点。两家疗养院提到的不一定是同个人，但这个人将珀尔从福利疗养院带出来，送进这里，总得有个原因。
“这段时间有人来看过珀尔吗？”
“没有。”主治医生蹙眉回忆，“我想象不到她为什么会被枪.杀，她是那种很单纯不惹事的女孩，跟这里的人关系都不错，没听说过她在外面有仇人。”
“她离开时是谁接她走的？”
“是那个一直代缴费的男人，他不是我们的客户，你可以在前台记录上找找他的名字，或者看看监控。”
格林威尔笔尖在“那个男人”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落下：“珀尔跟他走的时候情愿吗？”
主治医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有个同事说过他们看起来不熟。”
“不熟？”格林威尔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我猜他大概是来帮送珀尔来的那个男人忙的，因为他不是珀尔的亲戚，也不是朋友。”
阳光穿过窗户慢慢爬上格林威尔的脸，光线中浮动的尘埃因为他的呼吸而四散飞起：“谢谢，这些都很有用，医生。”
出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格林威尔直接来到前台，还真的找到了接走珀尔那个男人的记录。
迪安·多诺万，男，今年34岁。
由于前台的护士坚持要格林威尔拿出搜查令才能看监控，他没能看见迪安的样子。
当格林威尔转过身时，听见那个护士嘀咕了句：“警察没一个是好东西。”
没有压低音量，仿佛故意想让他听见。
“抱歉我还有件事情。”格林威尔拐了个弯，回到前台。
护士不满地看着他：“警察先生，你还有没调查完的东西？”
“不是调查。”格林威尔拿起笔在访客意见簿上刷刷写下前台护士胸牌上的名字，“我对你的服务不太满意。”
他想去告诉福利疗养院的那个前台护士，Rosegger没有她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这里只是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糟透了。
*
回到警局，刚一进门格林威尔就听见达德利在冲着其他同事大声说：“我约到了凯瑟琳！你们还记得上次来的那个拉丁裔姑娘吗？”
旁边有人附和了一声，达德利好像完全没听见，依然在自我陶醉：“我和她发了好多短信！她竟然还记得我，今晚我要好好准备一下和她的晚餐！”
格林威尔从他身边路过，出其不意说了句：“别被放鸽子了就好。”
达德利立刻拉下脸来：“格林威尔，怪不得你还单身，我要说你两句，你来波特兰有一阵子了，不会一个女孩都没约到吧？”
“我还有很多时间，不像你——再过一阵我都要叫你达德利叔叔了。”
他并不知道达德利多大，反正看着比他大很多就是了。
周围因为他的话传来轻微的笑声，达德利恼羞成怒，刚要张口骂，就被约翰逊响亮的声音盖了过去。
“格林威尔！过来跟我看卷宗！”
达德利在他身后愤愤地说：“你就是个怪胎，格林威尔，我看你是个gay吧！”
格林威尔假装没听见，走到约翰逊办公桌前。
约翰逊翻看着卷宗，手指一行一行地找下去：“车祸原因——意外？没了？什么样的意外？”
格林威尔也看到了，卷宗里案件原因写的无比简单，只有两个词——other accident。
多一个词都没有。
死者是珀尔·安斯利的母亲，帕梅拉·埃尔维斯，在和女儿一起开车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时，与交叉方向的另一辆车相撞。
当年夹在卷宗里的照片显示，与她们相撞的是辆白色的轿车，直接撞击点就是帕梅拉所在的驾驶室，她是当场死亡的。
约翰逊把照片往桌上一摔：“你还记不记得珀尔是怎么死的？一枪.爆.头啊！你再看她母亲车祸这卷宗，像不像是买.凶.杀.人，然后伪装成了意外？”
格林威尔重新拿起照片：“你把我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约翰逊敲在桌子上：“我怀疑这是连环杀人案！凶手就是盯上他们家了！”
格林威尔从卷宗里找到帕梅拉的照片，珀尔长的很像她，母女俩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像疗养院那位主治医生说的，不像有什么仇人。
他反复翻看着卷宗，不仅案件原因写的很简单，就连调查过程也叙述的过分简单。
“这一定有问题。但是都过去三年了，还能找到当年案件的线索吗？”
“我要去问问鲁道夫，他认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约翰逊不满地砸吧着嘴，“虽然他已经退休了，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吧。疗养院那边你调查的怎么样？”
格林威尔把调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我们可以从迪安·多诺万上入手，调查那个把珀尔送进Rosegger的男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这案子里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约翰逊的关注点则在被迫害妄想症上：“可怜的女孩，很多经历过严重精神创伤的人都容易患这种病，我真的觉得哈珀应该去看看她，说不定...”
格林威尔白他一眼：“说不定就能替她抗一枪？你当这是在打PUBG吗？”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PUBG是什么？”
“...也当我没说。”
（PUBG，又名绝地求生，俗名吃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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