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关,侯府内。
刘管家站在顾怀安的院落中,指挥着一群小厮和丫鬟们忙碌地搬运着各种物品。
“动作麻利点,别碰坏了,这些可都是小侯爷最喜欢的瓷器!”刘管家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小厮们和丫鬟们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瓷器搬上马车。
一个小厮抱着兵器,好奇地问站在一旁的刘管家:“刘叔,这些都要搬到未央宫去吗?”
刘管家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嗯,先留一半在这里,搬一半过去吧。到时候如果不够用,再想办法。”
“诶,好嘞,那小的先忙了。”小厮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顾怀安的小院紧挨着顾抚远的书房,此时他正在屋内专心练字。窗外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引起他注意,随着声音越来越聒噪,他皱起眉头,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你去看看,刘管家在外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
片刻后,那小厮匆匆回到房中,向顾怀安禀报:“回禀侯爷,刘管家正在搬小公子院子里的东西呢。”
“搬东西?搬去哪里?”顾怀安放下手中的笔,疑惑地问道。
那小厮一脸惶恐,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未……未央殿那边,刘管家说……说小公子他……他已经答应做大商的皇帝了。”
顾抚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手中原本正在书写的毛笔也猛地丢弃在一旁。
“你去告诉刘管家,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搬任何东西!”顾抚远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至于顾怀安,等他来了,先让他来见我!”
“是。”
月挂眉梢,西川官道上。
顾怀安正和守备军们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一起烤着红薯。
守备军们将一块生红薯递给常武,热情地邀请道:“这天寒地冻的,最适合烤红薯啦,常副将,来一块尝尝吧!”
常武笑着接过红薯,丢进了火堆里,“那我就来上一块,多谢啦!”
不一会儿,顾怀安的红薯也烤好了。他手持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在火堆中扒拉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块红薯。他找到后,便用木棍将红薯挑了出来。
兴许是等的太饿了,迅速地将红薯掰开,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啊!好烫!好烫!”顾怀安被烫得叫了起来,连忙把红薯吐了出来,吹了吹,再次放到口中,“不错。”
小京:“小侯爷,怎么样,我家里种的红薯甜不?”
顾怀安边吃边道:“别说,还怪好吃嘞,小京,还有吗?再给来一块。”
小京放下手中的红薯,起身:“有的,有的,卑职这就给小侯爷拿去。”
顾怀安和守备军们的谈话传到曲靖眼里,他随后低下头啃了几口干粮,又转头看向后烤火的儿子,问:“止儿,你究竟是如何说服他成为新皇的?”
曲止瞥了一眼顾怀安抿嘴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此刻顾家不做这个新皇,自然会有别人来做,到那时,顾家的兵权就该削了。”
曲靖很是欣慰,“吾儿长大了,你做的很好。”
曲止:“谢父亲夸奖。”
“不过,父亲,五皇子还活着,若是日后东窗事发,朝臣们那边……”
曲靖:“流觞啊,你放心,朝臣们是站在为父身侧的,五皇子还想抢皇位,那得看看他有没有银子接,他这模样,也并不是做皇帝的料。”
曲止从未见过萧珩,疑问道:“五皇子的模样怎么了?”
曲靖回想道:“他的长相和先皇毫无相似之处,反倒是随了他那青楼出身的娘亲。不过,他那双眼睛却像极了王爷。”
曲靖话音刚落,只见曲止手中原本握着的树枝突然“咔嚓”一声折断了。他面无表情地将断枝扔进火里。
“像极了王爷?”曲止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你说的是平川王吗?萧玟嘛!”
曲靖点点头,“正是平川王,哎,说来惭愧,当年要是平川王继位,大商也不至于如此。”
曲止沉默了一会儿,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哦,只是不知道这五皇子的性子跟先皇相比,如何?”
曲靖想了想,回答道:“完全不同,五皇子温文尔雅,倒是有几分王爷的影子。”
曲靖说完这句话后,立刻留意起曲止的神情变化。只见他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曲靖见状,轻声叹息道:“流觞啊,你还介怀当年之事。”
曲止连忙打断曲靖的话,说道:“父亲,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然而,就在这时,曲止身后的小厮突然上前几步,躬身说道:“公子,谢大人派人来传话,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过去一趟。”
曲止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应道:“好,我这就过去。”然后,他转身对曲靖说道:“父亲,我先过去了。”
次日。
萧珩身着一袭朴素的布衣,站在锁关城门口,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慨道:“赶了十几日的路程,终于到了这里。阿童,咱们进去吧。”
暮童闻言,连忙从包袱里翻找出路引,递给萧珩。萧珩接过路引,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两人便一同走进了城门。
进城后,萧珩感到喉咙有些干涩,便提议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口水。
两人走进一家茶馆,店内布置简洁而雅致。
“小二,来一壶红茶。”萧珩喊道。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片刻。”小二热情地应道。
两人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刚一落座,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哎!小姐,这位公子是哪一家的,他生的也太好看了吧。”
“这茶馆今日没白来,真养眼。”
老板娘端着茶水快步走来,她笑容可掬地说道:“两位公子看着眼生啊,是刚来锁关吧?”
暮童有些惊讶地回答道:“哎!老板娘,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轻笑一声,将茶水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倒了一杯,递到萧珩面前。她的目光落在萧珩的脸上,仿佛被他的容貌所吸引,另一只手竟不自觉地想要去摸一摸萧珩的脸颊,口中还说道:“我们锁关城的水土可养不出像公子这样标致的人物来呢。”
“这位小公子可是上阳城来的?”
萧珩面带微笑地将茶杯接过来,然后动作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定之后,萧珩的目光落在了老板娘身上,他的声音温和但却带着一丝疏离:“还请姑娘自重。”
老板娘显然没有料到萧珩会这样称呼她,不禁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她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叫我什么,姑娘?哈哈哈哈……”老板娘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娘我都快四十了,你这一声姑娘,可真是让我开心得不得了啊!”
萧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老板娘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终于止住了笑声,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萧珩说道:“好了,不逗公子了,你慢用。”
在老板娘笑的时候,暮童注意到周围的人一直盯着他们看,他起对着萧珩小声道:“公子,您刚进锁关城怎么把面纱给扯了,这也太招人了。”
萧珩道:“那布料太粗糙了,我脸疼。”
“好吧,那公子我们赶紧喝,这几日总感觉有人在跟我们。”
萧珩抿一口茶:“嗯。”
正喝着,窗外传出百姓的私语声,“你听说了嘛,小侯爷要当皇帝了。”
买胭脂的老板:“听说了,听说了,我家那口子在守备军中,前不久刚给捎回来的信,约莫今日就能到回来。”
“今日,那我得去看看。”
顾怀安让守备军们回校场,吩咐常武安顿上阳城来的百姓和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