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城,西城门,常武按剑而立,一旁的士兵道:“常副将,您站了一个时辰了,要不休息会儿。”
“不用,小侯爷命我守着这西城门,我得看紧了。”
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从东边行驶来,马车内的男子缓缓掀开帘子,问道:“阿童,快到城门口了嘛?”
暮童听到声音,恭敬地对着车内回应道:“殿下,快了。”
那男子将帘子放下,小声道:“嗯,等出了城,咱们便真正的自由了!”
暮童:“殿下,这么好的机会做皇帝,你当真要走?”
男子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坚定地回答道:“国库没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暮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
但男子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没有可是,我意已决。”
暮童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他的殿下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不再劝说。于是,他紧紧握住缰绳,用力一抖,马车速度快了些向前行驶。
大商国库早就被他父皇败空,他想当皇帝不假,但不想当个欠一屁股债的冤大头皇帝,昨夜是西川的小侯爷前来救驾,大臣们都纷纷举荐他。若是自己要做皇帝,这救驾的人情,他是要还的。
我拿什么还?拿我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我这个没人要的小苦瓜还要带着比我小几岁的苦瓜,暂时不想斗,先休养生息吧。
他跟暮童东躲西藏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昨夜,夜幕降临之时,他带着暮童本该再有几百米便可以躲入提前挖的隧道中,但匈奴当着他的面袭击百姓,他不能坐视不理!
“阿童在这躲着,我去去就来。”
暮童躲在角落里朝着萧珩的背影喊:“殿下,你要去哪里,回来,太危险了,殿下!殿下。”
萧珩蹲下捡起地上的刀,一步步朝着匈奴砍去。
一个匈奴士兵举着弯刀道:“还是这上阳城养人啊,无论是百姓还是世家,模样都很俊美,小美人,摸什么刀,你生的这幅样子,就应该在军营里……”
那士兵还未讲完,萧珩反应迅速,迅速提刀将他的头颅砍下,“聒噪。”
“大哥!”另一个士兵举刀向萧珩劈下来,“你杀了我大哥,我要你的命。”
萧珩躲开,道:“我这样的美人,就该在军营怎么样?杀光你们,可好。”
就在这时,顾怀安率领军队杀了进来。他举起弓箭,三箭齐发射死了站在萧珩身前的匈奴士兵。
萧珩回过头,看见骑在马背上的少年,身着一袭银白战甲,将弓箭放在后背,从马背上掏出刀,大声喊道:“守备军听令,给我——杀。”
当萧珩看到向他时,立刻对他喊道:“带着百姓躲起来,这里交给我。”
萧珩并未讲话,迅速与暮童回合,分散百姓,城门被守备军不断涌入城,他今日想出不去是不可能了。
暮童疏散百姓,萧珩跳上房梁,观察着百姓动向,他听到后面射来冷箭,赶忙蹲下,转身望去。
此刻顾怀安拦住了那支射向萧珩的箭,随后他的头盔被匈奴兵打掉,一头高高的马尾随风飘扬,这等景色尽收萧珩眼底,他心中不禁感叹:“是他,他就是顾怀安。”
正想着昨晚的事,突然马车停了。
常武见有马车向这边行驶来,他将剑丢给身后的士兵,大步上前拦阻,大声喝道:“小侯爷有令,今日禁止出城!”
暮童见有人拦马车,赶忙勒紧马绳,跳下马后,向常武行礼道:“这位军爷,我家公子病了,急需要城外大夫看,您行行好,通融通融吧。”
常武才不管这人说什么,呵斥道:“没听见,今日不能通行。”话毕,转身就走回自己的岗位。
暮童急了,今日他俩非得出城不可,于是走到常武面前塞了几张银票道:“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常武见有人塞银票给他,他将银票从袖口退还回去,训斥道:“当众行贿,你这小娃娃胆子还挺大。”
“你家公子得了什么病,非得此刻去看,我看你就是在故意找茬,来人,给我把这行贿之人抓起来。”
常武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举起刀对准暮童。
马车内的萧珩听到马车外的动静,赶忙掏出胭脂水粉在脸上涂抹起来。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今日他定要出去!
“军爷饶命啊,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家公子确实病得很重啊。”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探出头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阿童,不得无礼。”男子的声音虚弱回荡在马车外,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常武定睛一看,只见那男子脖颈处、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不禁心中一惊。
这马车里的人真生病了!
常武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要不要放行。
这可是小侯爷之令,我怎么敢违抗。常武心中纠结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抉择。
“我自知病重,恐怕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只是想在临死前,出城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咳咳咳……咳咳咳……还望军爷您能行行好,让我出去吧。”萧珩边哭边咳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萧珩见常武不为所动,仍然不肯放行,萧珩继续向他诉苦:“我的命怎么好苦,呜呜呜……我原本,咳咳咳…也是富贵人家的儿郎,匈奴人攻破上阳城后,将我折磨成这个样子,我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又得了这种怪病……”
常武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男子,心里竟然有些犹豫了,随后又瞥一眼那位公子一眼,看起来确实是将死之人。他紧紧握住拳头,思考着要不要放行。
最后,他咬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放行。”
萧珩望着常武点点头:“咳咳咳,多谢……咳咳……多谢官爷。”
暮童谢过常武后,驾车驶顺利出了西城门。
常武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不禁嘀咕:“他娘的,我刚中邪了,怎么就给放行了呢。”
上阳城郊军帐内,惊辞手中握着画像朝顾怀安营帐走去。
惊辞进帐后,将萧珩的画像递给顾怀安,“主子,这便是我在画舫内寻来五皇子的画像。”
顾怀安拿起画像打开,画中男子身着一袭深红长袍,眉目如画,眼若深潭,鼻梁挺直,唇角含笑,身段翘屁股细柳腰,极其妖艳妩媚。
这画顾怀安怎么看,都是女子的模样,“这,我爹该不会是弄错了吧,是五皇子,不是五公主?”
“惊辞,你确定没糊弄我,这真是萧珩。”
惊辞道:“主子,这真是五殿下,她生母叫葵娘,青楼出身,曾是当红的花魁,他样貌跟皇上一点也不像,全随了他母亲。”
“哦,”顾怀安将画像卷起来放好。
惊辞见顾怀安没有将画像给他的意思,抱拳道:“那属下这就去将此人找出。”
顾怀安摆摆手,“去吧。”
惊辞走后,顾怀安回味道:“一个男子,竟生的这般……妖孽。”
入夜后,上阳外城驿站,二楼厢房内烛光摇曳。
萧珩正在木桶里沐浴,热气腾腾的水汽弥漫着整个房间。
暮童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拿萧珩换洗的衣物以及涂抹伤口的药,随时准备给萧珩上药。
萧珩睁开眼睛,看着暮童,懒散地说道:“我有点累,我们再休整一日吧,休整一日,先去西川。西川在平川侯的治理下,经济繁荣昌盛。等我们在西川赚到足够的钱财,躲到一处地方,安稳过日子。”
暮童听后,“好,殿下去哪里,小的就跟殿下到哪里。”
暮童想起出城时的惊险,忍不住说道:“还好殿下机灵,看到你当时的装扮,小的还以为殿下,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
萧珩笑了起来,调侃地说:“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乔装。”
两天过后,午时。
城郊军帐外,顾怀安问惊辞:“五皇子找到了嘛。”
惊辞回禀道:“主子,属下找到了五皇子殿下居住在上阳城内的宅子了,属下翻墙进去,里面没人,隔壁的百姓说,这家今早赶马车出城去了。”
“出城了,昨天本侯不是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城嘛?”
“主子,咱们没贴告示,咱出门没带笔墨先生,出城的人会被拦在城门口,属下去问问几位将军不就知道了。”
“那你去吧。”
半个时辰后。
惊辞:“五殿下被常武副将放走了。”
“放走了?不是说好死守,任何人不得出去。”
顾怀安:“你把常武叫过来,本侯亲自问问。”
惊辞道:“是。”
西城门口,常武作为一个直爽的粗人,他不太擅长拐弯抹角,于是催促惊辞直说:“小侯爷找我到底有何事,还请直言。”
惊辞郑重地问道:“常副将,我且问你,前日是否放了一辆马车,一少一小?”
常武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怎么了?”
惊辞严肃地说:“主子找你正是因为此事。你可知道你放走的是谁?”
常武:“谁啊?不就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公子嘛,他想出城去看病。我看他那副模样,估计也活不长了,横竖都是死,所以我放他走了。”
惊辞听到这里,追问道:“命不久矣?你确定看清楚了吗?那个人病得很重吗?”
常武回想起那人浑身红点,像是染上花柳病,道:“我看清楚了,这男子染上的是花柳病,这病染上便活不久。”
惊辞拍拍常武肩膀:“常副将,骑上我的马,速去吧,主子在帐内候着呢。”
望着常武渐行渐远的身影,惊辞轻声感慨:“五殿下竟染了花柳病,这……死的实在是可惜了些。”
常武来到了军营外,顾怀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顾怀安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了常武,说道:“你放走的是他嘛?”
常武缓缓展开画像,仔细端详着画中的人物,然后抬头看向顾怀安,回答道:“小侯爷,正是此人。”
顾怀安微微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他身患重病,已经时日无多了?”
常武点头应道:“是的,小侯爷。”
顾怀安在没见萧得画像前,若是常武说此话他定然是不信的,可他生的这般好看,身为不受宠的皇子若想在上阳活的久一些,不惜出卖自身,才染上此病的吧。
常武见顾怀安脸色不好,请罪道:“末将知错,末将不该放人出城,请小侯爷责罚!”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顾怀安的眼睛。
顾怀安目光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常武,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沉声道:“但本侯既然已经下了不准任何人出城的命令,即便是将死之人也不能通融的,你却无视军纪,随后自去领罚吧。”
说完,顾怀安伸出手,轻轻扶了扶常武,“常武啊,你已经跟了本侯三年了,你这心软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在么下去,迟早会害了你。”
常武连忙站起身来,知错道:“末将知晓,下次定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再有下次撤了你的副将职位,不,你直接给本侯卸牌滚蛋。”
“哎!没下次了。”
次日,随顾怀安回未央宫的朝廷官员们已经准备就绪。
小半部分百姓们也想去西川,他们收拾好包袱站在官员马车的后面整装待发。
顾怀安身姿矫健,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后面队伍道:“回西川!”
小番外:
萧珩他,价值连城
惊辞:主子,那五皇子画像啥时候给属下啊。
顾怀安(此人太好看了,不想归还):怎么啦!本侯留着还有用,过几天吧。
惊辞(委屈巴巴):可是……主子,这画像是我在画舫赊的,今日最后一天,要归还的。
顾怀安:赊的,你去拿本侯银子,买下来,这画本侯要留着找寻五皇子呢。
惊辞:主子,给再多银子,画舫也不卖,看着您是未来皇上的份上才借您几天看了。
顾怀安:…… 怎么,这幅画这么值钱。
惊辞:价值连城
顾怀安(这么多银子买一副画,我会被的爹打死):去还吧。
夜晚,梦里的顾怀安还想着那幅画。
萧珩(缺钱,为了讨生活,自愿卖身):侯爷看什么画,我站在你面前,不比这画像价值连城嘛?侯爷…侯爷,你看看我?
顾怀安瞬间惊醒,本侯这做的什么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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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