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曼戏团团长天泉,他有一本书,一本天书,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能对照图画一点点如幼儿看图一样猜测。
然而仅仅是这一点猜测也让天泉成功的复刻了好多书上的神迹一般的现象,他以此成立科尔曼戏团,开始演出。
书中记载了无数事情,天泉虽然看不懂文字,但是他知道这本书上有阵法,地理,还有一些天泉从头到脚一丝都看不明白的东西。
书中记载了一种果子,又仔仔细细画上了这果子的样子,说这果子可以制作一种绝妙的糖粉。书上把制粉的过程都画了出来。
天泉想找到这果子,这肯定会为他带来更巨大的财富。
他游历大陆,又来到大周。
最后,在莱城,他找到了这种被当地人称作戍果的果子。
大概是风暴来后十天左右,尧俍下令缉拿科尔曼戏团归案。
大堂上,城令卫冬青宣告科尔曼的罪状:谋财害命。
科尔曼戏团团长有辩言:
“我没杀人,没害人,而是给人带去快乐,何所谓谋财害命?还请大人明查。”
尧俍说:“快乐总是一时的事情,快乐后不认亲朋,不爱父子,思想萎靡,身体困乏不能,这的确不是害人,但比害人更甚。”
天泉跪着,向上拱手,说:“我斗胆问大人,用刀杀人,是刀的错吗?是铸刀者的错吗?”
尧俍说:“那好,我同你好说,其一,刀受控于人,而吸食糖粉已经不是身体可以控制的**,人能做出选择的能力已经丧失,更是一种对生者的剥削。其二,凡是用刀的人,有几人初心便是杀人?然,吸食糖粉者却无人可以回头,从起初的和水冲泡做饮物,到后来直接下肚,再到现在有人鼻饲。刀本无过错,粉本亦无错,刀和糖粉都不能言语,更不能自己动作。事在人为,铸刀做解具是善,铸刀做杀具却是恶,善恶皆在铸刀者心中。你利欲熏心,枉顾他人利益,罪该当庭杖毙。”
天泉说:“我并不知道它危害如此大,我的初心是让人快乐,以此赚取钱财而已。”
尧俍说:“一派胡言。你是如何得知此粉让人快乐的?你没有成瘾,什么人替你试了?这人是什么模样,你岂能不知道?知而再犯,明而枉法,迫害百姓,欺瞒堂上,该问斩。”
天泉说:“我有一本天书,这种果子是书上记载有此功效。大人如果不信可看书本。我并非起初就想伤害他人。”
尧俍让他拿书来。
看见书的第一眼,尧俍心里发怵。这本黄皮无封面无扉页的书,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尧俍虽说不能算精通多国语言,但是她至少对各个语言还是有所了解,而此时这本书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你如若不知其中的害处,怎么会丝毫不涉粉?怎么会在此正义凛然,胸有成竹般地狡辩。书我押下了,来月科尔曼戏团全员随行去京都交由皇上审判,卫冬青,把他押下去。”
尧俍不听天泉其他的话了。
她带着书回了府邸。
英瑕正认真地临摹着字帖。英瑕个子不高,坐得身板挺挺,拿笔的手快和眼睛一样高。
尧俍让人给她找一个软垫垫着,又派人去给她打一套桌椅。
尧俍把书放在桌面。
她坐在英瑕边上,扶着额头。
“大人不开心?”英瑕问。
尧俍摇头,说:“没事。”
本来她以为科尔曼能给她一个出路,结果这是一条不好走的路。等回了京都,她得去东山七君那里,问问这本奇书里有没有解咒的方法。
“大人要是不开心就说。”英瑕说。
尧俍笑,这小孩还说自己。她靠近些,问:“说了英瑕会帮我吗?”
英瑕说:“如果能帮,我会帮,如果不能,我会安慰大人。”
尧俍揉英瑕的头,手摸着书,说:“我呢,最近得到了一本书,就是这本。书上的字我都看不懂,有些烦恼呢。”
英瑕好奇,她过来看那书,眼里发光地问:“我能看看这书吗?”
“好啊。”尧俍说着把书给她。
书上涂涂画画,英瑕仔仔细细地看。
“大人,这书,画了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呀。”她说。
“你看得懂上面的字?”尧俍问。
英瑕说:“看不懂字,但是这些图画看看就看懂了。”
尧俍问:“怎么看懂的?英瑕,能说说这一页是什么意思吗?”
尧俍指着画着戍果的那一页。
英瑕说:“上面写这是一种能让人,嗯,成瘾的果子,把果壳用纯油蒸煮之后取出外壳,然后往油加,嗯,这个不认识,是一种石头粉末,接着里面把沉在锅底的固态取出来用水洗,洗好之后磨成粉然后烤干,然后再加,这个,这个也应该是一种石头,这种石头的粉末。一起放进铁锅里面用炉子烧,烧好后的白色粉末就是糖粉。糖粉有镇痛的功效,但会让人上瘾,上瘾的人为此可以疯魔,三天不食就会疯癫发狂,吸食的时候人会有犹如登天的快乐。”
“果然如此。”尧俍说。
英瑕觉得这书格外好玩,上面还写了这世间哪些地方适合游玩,哪些地方有异常好吃的东西,甚至还写天外有天体。
“大人,这本书我可以继续看吗?”英瑕问。
尧俍同意,对她来说,英瑕是十岁的小孩,有她独特的思维,能看懂这本满是图画的书也算好事。
经过几天的教学,尧俍发现英瑕有着极高的学习天赋,几乎是过目不忘,理解事物极快,不过几日,她已经能够识别大部分字。
尧俍在她身上看见自己幼时学习的模样。
因此她给英霞布置一个任务,她希望英瑕把这本书翻译出来,能有多少是多少。
尧俍去了关着科尔曼戏团的院子。
她问天泉:
“这本书,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天泉说:“既然是天书,那便是从天上来的。”
“说清楚。”尧俍说。
“在我尚且还是幼童的时候,我在一座仙山上得到了这本书。我记得,那座仙山上是博道星官的神塔。我幼时贪图玩乐,在神塔中四处玩闹。无意之间,在神塔中的一个石台上看见了这本书,书上图画众多,幼时的我便偷走了这本书。”
天泉今年三十好几,他幼时也得二十年之前了,那时英瑕都没有出生。
“博道星官,为何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号。”尧俍问。
“博道星官是我们那边的神明,主管智慧,所以这本书一定是星官的大作。”天泉说。
又是神明。
尧俍离开了。
城内那些原本热衷买糖粉的人被尧俍集中安排起来,让人给他们调理静脉。
谁知道,这果子作用如此巨大,竟然有人不怕死。
科尔曼戏团的人曾经直言这糖粉是戍果制作,吸引了大量的戍果种植商人卖戍果外壳给他们。
现在科尔曼被抓,满城无人敢制作糖粉,即便有人想,也没办法制作,他们不会。可是钱财诱惑在前,于是有人剑走偏锋把外壳去毒刺磨粉,但是可惜没有那种效果,没人买账。
有的人成瘾过分,不去调理。竟然把毒刺一起研磨,最后吸食。毒上大脑麻痹人的脉络,去了医馆,有的人救治不时,死了。
尧俍知道,这条路一旦被打开,就不可能停止了。
暴风雪停止之前,尧俍下令,城中戍果不但种植需要官府督办,一切果子的流向都要上报,数目对不上又无绝对理由则按照瞒报处理。
关于戍果的一切都要细化管理。不再允许戍果新的种植,不允许民间自己种植,也严禁擅自出售,出售需要登记,购买也需要登记。
原本,莱城城中大量的戍果商人,此刻只能叫苦不迭,他们在私底下咒骂来到莱城的这位钦差。不过不论他们如何骂也没有办法,他们也不是没有看见那些吸食糖粉的人家下场。
尧俍收缴了科尔曼戏团一切的物产,安排卫冬青给予这些被害人家一定补充。
至于那些糖粉,尧俍保留了一小袋好带去京都,剩下的,她悉数化水,浇灌了大地。
“多珍贵的药材。”尧俍说。
冬天快要结束了。
李霞准备回家了,尧俍派了几个人护送她回去,并且塞给她一张古遐的房契,又给了她三锭金,这已经足够她富足生活一生了。
走之前,李霞拉着英瑕的手,跟她说:
“英瑕,你要记住,不是娘不想去啊,也不是娘不要你了。”
“我知道的,娘。以后我会回来找你的。”英瑕说。
李霞走前还想再说些什么,她最后只是说:“以后回古遐,先去找秀娘,秀娘她给你留了话。”
“我知道的。”英瑕说。
李霞坐着马车离开莱城。
英瑕的马场则去了相反的方向,往京都去。
娘为什么会离开呢?英瑕还是不太明白。
她问尧俍:“大人,娘怎么不想和我一起去京都呢?”
尧俍说:“她是古遐的人。”
古遐的人,怎么能离开古遐的土地呢?
“我也是古遐的人。”英瑕说。
“英瑕,你是不一样的。”尧俍说。
英瑕若有所思,说:“我记得,娘捡到我的那天,天在下雪,我在垃圾堆里听见娘的脚步才开始哭喊。娘是个好人,把我捡回去,我才有活路。”
尧俍惊讶,英瑕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
她说:“英瑕,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知道啊,”英瑕笑着甩腿,“前段时间知道的,就在秀娘和娘都来府上的那天,我听见了。生我的人是巫女,可是她恨我,所以把我丢了。”
尧俍轻微揽过她的肩膀,没说话。
马车前行有稍许颠簸,车外风和日丽,马蹄踏起地上的沙,沙在天上飞。
“大人!”有兵来报,“卫城令求见。”
卫冬青,他追出来做什么?
“停下吧。”尧俍说。
车停下,英瑕一个人坐在马车内。
尧俍和卫冬青在不远处说着话。
大人和他说了些什么呢?英瑕趴在窗口想。
卫冬青问尧俍:“大人可有婚娶?”
尧俍呵了一声。
“下官没有家室,也不在意他人目光,如果大人看得上我,我愿意入赘。”他说。
尧俍无言。
她挥挥手,说:“我不喜男色,另寻他人吧。”
说完,尧俍不回头地上了马车。
“左戚,走了!”
出发了。
一路停停靠靠,又是车马劳顿。后半路,尧俍已经不顾形象在车里面躺着了。
快到京都之前,尧俍让左戚前去知会。
知会回来的结果是,皇帝说要亲自到城门接她。
于是京都城外,彩旗飘扬,军马整列。
大周的皇帝坐在高位,皇帝身边就是后宫唯一的妃子恒妃。
曾经京都内有传言,折子有大半都是恒妃所批,恒妃本就比皇帝年长,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候就在皇帝身边,一时之间京都是流言四起。可是皇帝没管,后来谣言慢慢地慢慢地没有了。
国姓是梦,皇帝名东方。
一队看着小小的马车队从远处走来。马车在临近处停下。尧俍牵着英瑕的手走在队伍最前面。
人走近,在皇帝的面前英瑕跪下。尧俍有御赐,不行跪拜礼仪,她弯腰作揖。
“拜见圣上。”
“免礼。快起来,”梦东方走下去,对尧俍说,“我已经在宫里安排了接风宴,等我们回宫,好好说。”
尧俍又牵起英瑕,说:“皇上心情这么好?”
“肯定的,你回来了,我心情好着呢。”梦东方说。
梦东方头戴悬珠冠冕,身上的衣服是深红色,丝边镶金,腰间挂着三串玉,还别了一把短刀。
梦东方看了眼这小孩,问:“这是?”
尧俍说:“一下说不清。”
梦东方点点头,说:“与我和玉缘同坐一顶轿子吧!把这个小孩也带上。听说你在边境还见了慕楠,她最近怎么样?她前些时间跟我写信说她认识了一个罗斯亚的公主,你见到这位公主了吗?”
尧俍摇摇头,她说:“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毫不知情。她完全没有和我说起这个事情。”
恒妃不知何时站在了皇帝身边,扶着皇帝一起进了轿子。尧俍和英瑕跟在皇帝后面也进去。
轿子一起,这支宛如巡游的队伍往皇宫走去。
尧俍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和梦东方扯,她回京都来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奈何梦东方现在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而是皇帝了,她还是得待在宫殿里面和梦东方聊天。
聊了古遐,聊了莱城,还聊了英瑕。
古遐的事情梦东方表示自己不再插手,至于科尔曼戏团的人,梦东方扣押下来了,这件事情和莱城的事情就不归尧俍打理了。
宴会结束,尧俍等人就离宫,回到自己的家里。
在英瑕的眼里,古遐和莱城她们暂住的那些屋子已经是大宅子了,没想到,尧俍自己的家比那俩宅子加起来还要大的多。
能平均分下来够一千个人住的大宅子,为什么只能养一个主子和几十个仆人呢?
英瑕这么想,但是她也依然羡慕住在这里的尧俍。
英瑕就住在尧俍的屋子里面,右戚找人给她抬来一张新床。
整个房间满满都是装饰,大床摆在巾帷之后。
床是正方形的,横竖约摸有三个英瑕身长。她随着觉得空得不行,心里面总是不舒服,跳得快如火烧,睡着睡着她就往一侧挪动,把自己全部包裹在被子里面,宛如婴儿侧睡。
英瑕坐了一路的马车,此刻是很想睡觉的。
“大人?大人?”英瑕叫了几声。
尧俍出门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秋秋倒是辛苦,站在窗边问:“怎么了?”
“秋秋,你进来,我睡不着呢,你陪我一起睡。”英瑕把秋秋招进来。
秋秋躺着英瑕边上,离她有些距离。
“小姐,我跟你讲故事吧。”
“好。”
“在西边有一座天山,天山上有一个古老的门派,他们专门训练杀手,从小孩就开始培养,等这些小孩被养大,门派就让他们去江湖上接暗杀的任务。杀手之中有一个人,她天资聪颖,闭目可杀十里外的蚊虫,有一天她接到一个任务,是要去暗杀一户行商的人家……”
第二日,尧俍带着左戚去了东山。
东山在京都郊外约三十五里,在密林之中,除去密林林边有几户人家,密林内少有人迹,只有东山之上有一间屋子,住在那里的就是东山七君。
东山是平地高起的断崖,这里有四十九层台阶,每层都如楼一样高,只有习武修行的人能够上下。
尧俍习武,左戚非人,两个人三两步地往山上踩。
还没到顶,一股煮茶味就飘来。
“尧俍来了,左戚也来了。”
说话的是东山七君。
七君并非七个人,而是一个人。他是撰写明镜台的人,是世间知星命的最高人,也算尧俍半个师傅。
煮茶的水咕咕冒泡。
这间木屋看着颇有年头。
七君留着白色的络腮胡,半指长。他看起来大概四五十的模样,一身精肉,高大威猛,卷发到肩。衣裳上多得是皮质的带子,腰间挂着一把发亮的短斧头,后背挎着一个狼皮包,手套手背是狸毛,手心是鹿皮,是半截样式的手套,五根粗糙的手指露出来。
他一开口,口中吐出水蒸气,说:“那小孩呢?怎么没有带来?”
七君甩过两个木椅在锅边。
“来坐。”
尧俍坐下,她问:“七君,你已经算到了吗?”
“算到了,十年前就算到了。”七君用木杯舀起半杯茶水,伸到尧俍面前。
“那七君可有什么办法?”尧俍问。
七君说:“茶水一会就凉了,尝尝,是我的旧友从罗斯亚摘的,前些天飞鹰才送来。”
茶凉得真的非常快,不一会已经可以入口。
尧俍喝一点。
“有股泥土的味道。”
七君笑,说:“那就对了。这是大地的味道,深沉。尧俍你要学着像大地一样沉稳才行。”
尧俍笑笑。
七君开始说:“那孩子是天赐的女儿,天赐是千年内巫术钻研最精细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善良。可惜,正如我当初警告她的一样,她还是被自己所庇佑的人背叛了,只能说人心如鼠脑。说回来,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英瑕,英气无瑕。”尧俍说。
“英瑕……英瑕体内的诅咒是刻在她的命格上的,并非可解的咒,要想改变她将死的命运,就得给她改命,奈何她的命格并非常人命格,说改就改。”
七君喝下半杯茶水。
“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她。东南方向,出海去,有一座仙岛,岛上有一只精怪,你拿那只精怪回来,另外还需一味引子,要一位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并非火化后的舍利,而是真身丹田内的修为舍利。这两个一起加在丹炉,用真火炼,所得的丹药以气渡给英瑕可以改她的命格。”
尧俍起身,鞠躬道谢,说:“多谢七君。”
“尧俍,最好是莫动凡心。”七君说。
尧俍疑惑,说:“我未曾有过这种想法。”
“情来时你也就知晓了,凡心一动,你的命就换轨了,到时候就并非是仙命了。”七君说。
尧俍说:“七君,时候还有多久呢?”
“短则四五年,长则十几年。”七君说。
尧俍作揖,说:“怕我还没有遇见那个人。”
“明日,我要去你的宅子看看英瑕,备些好酒。”七君说。
“要叫东方来吗?”尧俍问。
“不叫。”七君说。
回家后,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踏进家门,秋秋就走上前来说:“大人,小姐今日面色很差,总是觉得心里慌,请了郎中,郎中说她体虚要补,开了些方子。”
尧俍说:“嗯,我知道了。”
作夜尧俍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右戚给英瑕安排了新床。她的确有告诉右戚她要和英瑕同住一屋。
“左戚,你去休息吧,回去的时候和右戚说说,让她把我屋里我睡的床给撤掉吧。”尧俍说。
“好的,大人。”左戚说。
回屋时候英瑕已经睡下了,侧身蜷缩抱着被子。
尧俍在侧房稍微擦擦身子,整理了自己,换了身衣服,走进屋子。
她轻轻在英瑕身边躺下。
“大人?”英瑕醒了。
尧俍说:“怎么没睡着?”
英瑕转过来,说:“大人,白天去了哪里?”
尧俍稍微靠近些,她给英霞盖好被子。
“去了东山,拜见了山上的一位师父,我问他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尧俍说。
“那他怎么说?”英瑕问。
“他和我说,要我带着你去莱城,去拿一个东西。”尧俍说。
此刻月亮才刚刚爬上窗沿,但英瑕已经昏昏欲睡。
“那,那是,去拿什么呢?”英瑕打了一个哈欠。
“睡吧,明天告诉你。”尧俍的手轻轻盖住英瑕的耳朵。
“好。”
说完,英瑕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