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照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便将萧阙扶了起来声音也温婉了许多:“你可知错在了何处。”
萧阙如鲠在喉,空照大师却毋容置疑的将了出来:“佛门静地,你怎么能在寺庙……”
萧阙听到这里再次觉得无脸面对师跪了下来,空照大师也没想到萧阙这次认错态度这么好。
“罢了,罢了,好在没有人因此受伤。”
萧阙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说的他刺杀褚家一事。
“今日陛下的口谕应该就会传到金钟寺了,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萧阙胸前的一百零八颗佛珠被空照大师拿起:“这个东西还是留下吧。”
萧阙不摘,空照大师也没强留。
“回到那里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这是空照大师留给萧阙离别时的最后一句话。
“谨遵师父教诲。”
褚令徽以各种理由缠着褚健放自己离开这里返回京城,终于褚健被烦的不得了了,便同意她先行回去。
正当她刚要踏进马车内时,一个坐在铜门外的老道手里持着逆天改命的幡,指着褚令徽突然说道
“真龙偏卧菩提下,假凤常栖锦绣巢。”
“血沁袈裟方见骨,无根牡丹始为妖。”
“姑娘的牡丹命格有趣的紧。”
褚令徽顺手将宝珠的荷包解了下来,丢给老道,便坐进了马车里。
“哎呦,多谢姑娘。”
宝珠气急败坏的跟在她后面:“小姐!”
“回去补给你。”
褚令徽前脚刚走,一位公公手持陛下口谕走入金钟寺。
昨夜一过,褚令徽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至少她这场刺杀无人伤亡,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也安然无恙的活着。
“小姐看上去心情不错。”
褚令徽伸手感受着窗外的徐徐微风:“活着真好!”
“是时候,该算算账了。”
马车驶入京城,褚令徽没有直接回褚家,而是去了听香阁。
这里面的男人各个左拥右抱,褚令徽刚一进去眉头微蹙,老鸨立马笑脸迎了出来:“哎呦,是褚小姐来了,快去请卿公子。”
“褚小姐,雅间给您一直留着呢。”
褚令徽刚到听香阁,家中的三妹妹便已知晓她回来了。
褚令徽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朝老鸨挥了挥手,老鸨便识趣的离开了。
老鸨一走,她便也收敛了几分。
褚健本想在金钟寺再多待几天,奈何皇帝要他护送七皇子返京,只好又匆匆忙忙的往回赶了。
“听说七皇子,萧阙要回来了。”
卿公子手持玉扇,挑起褚令徽的下巴:“两日不见,褚姐姐红润了不少。”
褚令徽嘴角轻扬夺过扇子:“七皇子?他回来与我何干。”
褚令徽没想到她不仅改变了自己的结局,连七皇子也没有死在金钟寺,金钟寺也没有大火烧起。
卿公子嗤笑一声,绕到褚令徽的身后,纤纤玉指按着她的肩颈。
却又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句:“他的母妃是杨美人。”
褚令徽些许震惊,却被一旁的卿公子手搭过肩颈提醒到:“他们还看着呢。”
褚令徽撇了撇楼下一直往上看的八公八婆们,立马摸住卿公子的搭在自己肩颈上的手,笑的春心荡漾道:“看来,要好好会会这位七皇子了。”
萧阙一路上狂打着喷嚏,一旁的褚健假心假意的关心道:“七殿下身体弱,还是莫要开着窗子了,以免感染风寒。”
做戏做全套,萧阙轻咳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褚将军关心。”
萧阙对回到京城已经筹谋了好几年,太子也好,皇后也罢,欲要他死者,他必斩之而后快。
“哟,比我更想你的人来了。”
卿公子看着谢翊轻摇着扇子似孔雀开屏般勾走了少女的心,朝她们这边走来。
“老爷!”
一旁的下人突然叫到。
“有话快说。”
褚健不耐烦的看着家丁。
“二小姐没回府,直接去了听香阁。”
“什么!这丫头,真不让省心。”
而在萧阙一旁的护卫解释道:“听香阁是京城内有名的戏楼,说是戏楼其实就是青楼,戏子有男有女。”
萧阙嘴角撤出一个不明深意的笑容,心里暗自想到:“倒是有意思。”
萧阙回到宫中恢复了七皇子的身份,看似满堂喝彩实则都是满心算计。
“阙儿,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你母妃吧。”
皇帝看着孱弱的萧阙内心不断感慨,这些年他确实受了不少苦。
“多谢父皇。”
萧阙刚转过弯要到杨美人的寝宫,却被一身华服的太子萧慕拦住了去路。
“我的好弟弟,你终于回来了。”
萧慕笑的春风得意,声音流露出些许讥讽。
“拜见太子。”
萧慕扶起他:“你我手足何必如此客气,若是无聊可以来东宫找皇兄聊聊天。”
见他心有所念,便识趣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前一刻,阳光灿烂,微风拂面,轻柔的春风仿佛母亲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带来丝丝暖意。
然而,当他站在永春宫门前时,一种莫名的寒意却如影随形地袭来,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周围的所有温暖都吞噬殆尽。
萧阙迟疑地踏进永春宫,那阴暗的氛围让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还没等他走进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哗啦声,像是佛珠散落一地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从门缝里飘出一句轻柔的话语:“回来了。”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萧阙赶忙跪在院外,恭敬地回应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沉默,然后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进来说话。”
萧阙站起身来,缓缓走进正厅。就在他刚迈入门槛的瞬间,一旁的婢女迅速将门窗紧紧关上,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在这昏暗的光线下,萧阙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景。
一个女子身着素衣端坐在椅子上,她的身旁滚落着一地的佛珠,仿佛不小心捏断了一般。
她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手中还紧紧握着几串未散落的佛珠,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一丝寄托。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萧阙身上时,却没有丝毫见到心念之人的喜悦之情,反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冷漠和疏离。
“回来就好,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金钟寺里的小沙弥了,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多加小心。”
这些话说完婢女打开门,示意他离开,萧阙也没有疑惑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刚踏出屋门便被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紧紧跟随。
“你为何跟着我……”萧阙一脸狐疑地看着身后的玄武,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
玄武见状,赶忙陪笑道:“殿下,我是玄武啊,您不记得我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阙的反应,生怕自己哪里惹恼了他。
萧阙听了玄武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杨美人的声音:“玄武从小就跟你一起长大,你既然回来了,就让他给你当侍卫保护你吧。”
杨美人的话音刚落,萧阙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原来,萧阙和褚令徽前后脚回到京城,此时京城的街道上正热闹非凡。
“褚二小姐,在听香阁与那男伶人……”
“她还为了那伶人破口大骂谢小公子。”
“哎,宫里的七皇子回来了,据说病殃殃的。”
“我在城门外看见了一眼,那七皇子看上去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活死人。”
这些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有人听了这些话后幸灾乐祸,也有人对此感到忧心忡忡。
而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则乐此不疲,而身为谣言着本身也是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