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宋清酌带着一大束花，去体育馆看宋洲的演唱会。
熟悉的王助理带着他东拐西拐，终于来到了Ares所在的化妆室。
“表弟来了啊，”靠门口一位成员和宋清酌打招呼，“坐着歇会儿吧，你哥在换衣服。”
宋清酌点头，随便在角落找了个椅子坐下。
Ares全员都见过他不少次，早和他混熟了，打完招呼就各干各的，闲下来的时候还能聚在一起聊聊天。
“给你的票，”宋洲换完衣服，把票递给宋清酌，“第一排中间，保证一览无余。”
他们今天要唱跳两三个小时，趁这会儿演唱会还没有开始，几人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不时相互核对演唱会的细节问题。
宋清酌离他们远一点，只能隐约听到“嘉宾”“中途”“安排”几个词语。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宋清酌没在意，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自己的座位。
毕竟是亲属票，视野的确很好，宋清酌和左边的站姐对视一眼，熟练地从对方手上接过包，方便她调整设备。
右边的omega包裹严实，墨镜口罩齐全，正无聊般随意刷着手机，不时还看向舞台的方向，不耐烦地“啧”一声。
宋清酌手里拿着包，谨慎地不往右边看一眼。
伪装嫂子，他懂。
很快，演唱会正式开始，宋清酌看着宋洲一身皮衣冷酷开场，默默低过头。
虽然看过很多遍了，但这种看熟人耍帅的感觉实在微妙，很难不笑出来。
Ares全员长得都很不错，但宋清酌看了这么久，差不多都快免疫了，他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思考宋洲为什么要让他过来。
对方知道他的颜控属性，除了有时找他帮忙，其他时候喊他，基本上都是……
台下突然又响起一阵尖叫。
思绪被打断，宋清酌一愣，目光再次聚焦到舞台上。
舞台的右侧亮起了一束光。
五个人影出现在灯光下，音乐响起时，宋清酌也看清了中间一张脸。
很清纯干净的长相，笑眼弯弯，像是学生时代会被很多人暗恋的班长。
宋清酌记得这张脸。
“是NET！”旁边的站姐语气兴奋，“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技术了。”
同样作为大热男团，NET以全员完颜作为卖点，尤其是队长宁晚霁，S级alpha，初恋白月光类型的长相让他吸粉无数。
也就是这张脸，让宋清酌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影响。
宋清酌抬眼，对上了宁晚霁的目光。
对方冲他灿烂一笑，趁着转身的间隙给他比了个心，动作熟练流畅。
宋清酌看着对方，满意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投资的男团。
连饭撒都做得这么漂亮。
大半年前，由于前公司的雪藏，NET几乎已经糊得无人知晓，还是宋清酌花钱让他们和公司解约，把人送到自家娱乐公司大力培养。
为此，宁晚霁特地登门感谢宋清酌。
“真的很感谢哥哥的帮助，”宁晚霁靠在宋清酌肩上撒娇，又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变得有些惆怅，“不是哥哥的话，我就没有机会站上舞台了。”
“没事，”宋清酌不太习惯对方的热情，客套两句，“你好好努力就行。”
“我一定会的！”宁晚霁又往宋清酌那里挪了挪，“我还想问哥哥一个问题。”
他看着宋清酌，眼睛亮亮的，像一只粘人的大型犬。
“有那么多男团偶像，哥哥为什么就选中了我？”
“当然是为了我的梦想，”宋清酌没有看宁晚霁，回答得掷地有声。
“好看的人就是要多上舞台啊。”
宋清酌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娱乐圈能多看到漂亮的脸。
“……”
五分钟后，宁晚霁微笑告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清酌总觉得对方的笑容有些许扭曲。
那一次分别后，宋清酌再也没有和宁晚霁说话。
后来又出现了同样好看的脸，宋清酌也差不多把宁晚霁忘了，只有偶尔路过练习室看到对方时，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现在看对方在舞台上亮眼的表现，宋清酌莫名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成就感。
以及对自己眼光的骄傲。
舞台在一片欢呼声中结束，宋清酌看着两个团在台上互动，打开相机开始拍照。
很好，这个角度大家都好看。
演唱会结束后，宋清酌搭地铁回家。
地铁上，他顺手将照片发到自己的账号上。
slothfulll：“Ares舞台.jpg，NET舞台.jpg，双团互动.jpg”
照片发出没几秒，底下评论刷得飞快。
粥粥第一可爱：“新鲜的粥粥我吃吃吃！”
求求你让我过吧：“都是特别貌美的孩子……老师拍得特别特别好！”
颜狗的一生：“wc这个妆造，公司你一定要死死缠住这个化妆师啊。”
看到请提醒我吃蔬菜：“s老师稳定发挥！”
……
宋清酌看了几条评论，在心里感叹一下自己的审美果然没有退步。
作为一个挑剔的颜控，宋清酌其他技能没有，但拍人的技术确实很好。
只要人好看，他就永远能找出最好看的那个角度，然后精准捕捉到灯光氛围都最佳的一瞬间。
有时他会把这些照片发到自己账号上，时间长了，也积累了不少粉丝。
由于他从来不止拍一个明星，评判标准也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他的评论区一向是颜狗的聚集地。
正准备退出账号时，宋清酌突然看到了一条评论。
宁晚不早：“小宁在看镜头！大家不要放过这个饭撒的超A小宁！”
宋清酌怔了一下，又看了眼照片。
照片里的十一个人中，只有宁晚霁不知为何，没有加入到对话里，而是偏过头，精准地看向了镜头的方向。
他依旧是笑着的，但不知为何，那股笑意似乎不达眼底。
淡淡的凉意顺着脊骨缓缓上爬，某一瞬间，宋清酌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危险，就像是被某种蛰伏在黑暗处的怪物盯上，即将被悄无声息地狩猎。
……大概是错觉吧，宋清酌想。
他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最后和照片上的宁晚上对视一眼，然后切换软件，继续干别的事，直到终于回家。
看了场演唱会，宋清酌觉得自己需要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简单洗漱之后，他躺在床上，有些困倦地刷着手机。
眼前越来越朦胧，宋清酌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模糊起来。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闪闪发光的恋爱游戏系统。
宋清酌：“……”
”宿主好啊，”系统热情洋溢道，“我们又见面了。”
宋清酌木着一张脸：“我不是很想见到你。”
又得不到什么实质性奖励，还要做任务。
“宿主您放心，”系统信心满满，“我已经给您申请了新的奖励，包您满意。”
“比如。”宋清酌一脸冷静。
“比如校园跑十次一键完成大礼包，”系统又翻了两页手中的册子，“我们不能过多影响现实世界，所以我选择了一些方便宿主生活的东西……对了，还有代取快递十五次装。”
宋清酌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真巧，我就喜欢玩游戏，”宋清酌语气瞬间真诚起来，“系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宿主满意就好，”系统喜滋滋地说，“那我们就准备开始第二场游戏啦。”
“之前的一场是新手关卡，从第二场开始，世界观会更加多样，任务也会不只一个。任务失败不会有惩罚，只会让宿主从上一节点再来一次，宿主可以放心。”
“祝宿主好运！”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远，宋清酌眨眨眼，突然察觉到身旁空气的流动。
他感受到了风。
-
“你是艾琳斯王国最小的王子，为了不被躲避残酷的王位争斗波及，你以需要修养为由早早离开了王城，来到附近的一座沿海城市。”
“请玩家遵循任务指示，达成he结局。”
“三王子殿下，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离大海太近。”
宋清酌刚回过神，就被一声“三王子殿下”震撼到了。
难道他整场游戏都必须接受这么羞耻的称呼吗？
努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宋清酌点点头，试探性往大海边缘走了两步。
既然游戏让他站在这里，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绕过一块崎岖不平的石头，宋清酌闻到一阵浅淡的香气，他抬眼，突然看到一道人影。
准确来说，是一条人鱼。
人鱼体型修长精壮，银白色的鱼尾被漫上岸的海浪打湿，他双眼紧闭，无力地躺在沙滩上，栗棕色的长发在身后散开。
宋清酌的目光落到人鱼的脸上。
是宁晚霁。
有了上次燕淮的经验，宋清酌这次表现得很淡定，甚至有功夫欣赏了一下人鱼版宁晚霁的美貌。
很好，没伤到脸。
“任务一，”提示音突然响起，“将受伤的人鱼带回家救治，并获得对方的信任。”
宋清酌看着宁晚霁接近三米的鱼尾，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斟酌开口。
“你说我吗？”
他又不会开货车。
系统说完任务又没了踪影，宋清酌在原地站了两秒，环顾四周。
周围环境不安全，他也没有做好个人防护。
算了，游戏世界，不讲究那么多。
他蹲在宁晚霁身旁，双手轻拍对方的肩。
“你还好吗？”宋清酌垂下眼，寻找颈侧的脉搏，“听到的话答应我一声。”
宁晚霁的眼睫颤了颤，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很快动静又消失了。
宋清酌保持耐心：“我拖不动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过了很久，宁晚霁费力睁开眼，声音沙哑。
“你不用管我，”宁晚霁说，“我有办法。”
“我觉得你没有，”宋清酌面无表情指了指对方腹部的贯穿伤，“不及时治疗的话，你大概率会死。”
宁晚霁沉默几秒，突然笑了。
“那麻烦你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和又甜蜜，“我可以暂时变小，你随便把我装在哪里，都可以带我走。”
“那你等一下。”宋清酌点点头，跑到侍从身旁，要来一个玻璃锥形瓶，放在宁晚霁身旁。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宁晚霁，想看对方是怎么变小的。
冰冷光滑的触感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视野一片黑暗。
被剥夺了视觉后，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宋清酌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似乎是鳞片摩擦沙砾的声音。这种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仿佛有毒蛇正在缓缓爬向他。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触感突然消失。
视线亮起，宋清酌眨眨眼，低头看向锥形瓶。
瓶内规律起伏的海水里，缩小版的宁晚霁摆动着银白鱼尾，腹部的伤口裂开，将周围一片水染成淡淡的红色。他仰头向宋清酌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宋清酌听不到，他将瓶子拿起，与自己视线视线持平，终于听清了宁晚霁在说些什么。
“我是你的了。”宁晚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