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了城，但宋清酌这次的身份毕竟是个王子，回到城堡后，他让侍从往浴池里灌满海水，将宁晚霁放了出来。
宁晚霁坐在浴池旁，只将鱼尾泡在水里，听话地让宋清酌处理伤口。
宋清酌拿着镊子和纱布，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没办法，他本意是想让专业医师来处理，但好说歹说，宁晚霁都不肯别人碰他，没办法，宋清酌只能亲自上阵。
“先说清楚，”宋清酌一脸严肃，“我不会处理伤口。”
他一个学世界文学的，能会一点急救知识就不错了，要他能处理这种贯穿伤完全是痴人说梦。
宁晚霁却表现得很放松，明明脸色都因失血变得苍白，却还有心情用头发蹭宋清酌的手臂。
“没关系，”他眉眼弯弯，“人鱼的恢复能力很强，只要稍微清理一下伤口表面就可以。”
确实是这样，等宋清酌开始清理伤口上的沙砾时，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不再有了要愈合的迹象。
……愈合能力这么强，也不知道宁晚霁是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
和人类不同，人鱼的皮肤触碰起来更加坚韧冰冷，宋清酌的手指触碰到伤口周围皮肤时，感觉仿佛碰到了一块冰。
“好了，”宋清酌打好最后一个结，松了口气，“最近伤口不要碰……算了，应该没事。”
人鱼受伤，碰水应该不会导致伤口感染……吧。
“你自己待会儿，”宋清酌拍拍手，准备离开休息一会儿，“有事拉一下旁边的铃，侍从会过来帮你。”
说完，不等宁晚霁开口，宋清酌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浴室。
都是男主了，一晚上不管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要是这点生命力都没有，还做什么恋爱游戏男主。
一路上听侍从报告，宋清酌也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这是个人和人鱼共生的世界，人鱼和人类一样，出生时便会分化，拥有信息素，他们在水下建立了庞大的王国，与人类关系一般，大多数时候二者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由于人鱼可以将鱼尾变成双腿，所以二者也存在通婚的情况，只是不算多，生下的孩子人和人鱼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宋清酌突然想起刚见到宁晚霁时，他闻到的那股香气。
大概就是宁晚霁信息素的味道吧。
只是香气出现的时间太短，他没能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洗漱完迷迷糊糊爬上床，宋清酌把被子一盖，直接睡了过去。
睡前还不忘叮嘱侍从要抓紧时间联系工匠。
宋清酌今天确实很累，连床边多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宁晚霁盯着宋清酌睡得红扑扑的小脸，眼中一片阴沉。
熟睡的少年毫不设防，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半夜进入他的卧室，纤长眼睫乖乖垂下，似乎梦到了什么，颤动了几下。
半晌，宁晚霁俯下身，手指碰上宋清酌的脖颈。
温热的触感，手下有规律的跳动昭示着少年鲜活的生命力。
停留片刻，宁晚霁收回了手。
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绷带随着他的动作又散开些，露出里面光滑如初的苍白皮肤。
-
宋清酌一觉醒来，恢复神清气爽。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宁晚霁的鱼缸搭得怎么样了。
没办法，一层的浴池要重新施工，用通道和大海连在一起，宁晚霁暂时要换个地方。
游戏世界就这点好，宋清酌前一天晚上才提出要求，今天早上鱼缸就建好了。
确认没问题后，宋清酌特地挑了个好看的小鱼缸，捧在手上去看宁晚霁。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宁晚霁正趴在浴池边，尾巴无聊地在水里甩来甩去。
“你终于来了，”宁晚霁笑容甜蜜，用手撑池边，探出大半身体，腰腹上的纱布印着血迹，“我好想你。”
宋清酌脚步一顿，疑惑地眨眨眼。
如果是现实中的宁晚霁他还能理解，但游戏里他们有这么熟吗？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还没等他想出个名堂来，宁晚霁便轻巧一跃，变小跳进了他手里的鱼缸中。
“走吧，”宁晚霁露出一个头，水滴顺着他的长发落在宋清酌手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清酌回神，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浴池要重修，先给你准备了个鱼缸，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出入城堡和大海。”
鱼缸就修在宋清酌卧室隔壁，占了大半个个房间，宁晚霁恢复原来大小后，还可以在里面游两圈。
体型修长的人鱼在透明鱼缸内舒展身体，随着海水起伏缓缓游动。在灯光的照射下，银白色鳞片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很危险，但又确实极具美感。
游到一半，宁晚霁突然停下，轻巧地转了个圈，笑吟吟地看向宋清酌。
“有人在找你，”宁晚霁轻声说，“好像很着急……哥哥猜猜看是什么事。”
人鱼的听力很好，即使隔着两层楼，宁晚霁依旧捕捉到了某些关键词。
看着宋清酌茫然的眼神，宁晚霁忍不住笑出声，心情颇好地甩了甩尾巴。
“看来哥哥接下来有得忙了。”
宁晚霁话音刚落，一位侍从便匆忙跑进来。
“三王子殿下！”侍从气喘吁吁，满脸慌张。
“艾琳娜公主失踪了！”
任务提示音姗姗来迟。
“任务二：前往皇宫，寻找艾琳娜公主失踪的线索。”
-
宋清酌还没消化完剧情，就被架上了前往皇都的马车。
手里还捧着个烧瓶，宁晚霁正在里面悠闲地游动。
宋清酌：“……”
上一秒还是男主受伤悉心照顾的剧情，结果下一秒就是勇士冒险模式了。
不过游戏还是比较贴心的，在宋清酌被颠吐之前，眼前景色一变，他已经站在了国王面前。
“我的孩子，”年迈的国王坐在高位上，神色忧虑，“你的妹妹艾琳娜失踪了。”
宋清酌谨慎回答：“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I'm sorry to hear that.
“可怜的艾琳娜，”国王叹了口气，“原本一个月后就是她与人鱼二王子的婚礼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国王看向宋清酌，语气严肃起来。
“我亲爱的孩子，你愿意踏上艰辛的旅程，寻找你那可怜的妹妹吗？”
宋清酌坐在下方，欲言又止。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会儿应该答应。
但很莫名其妙地，他突然有了一点微妙的好奇心。
如果他说不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这点该死的好奇心让他无法说出那个“好”字，他挣扎半分钟，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大不了从上节点二周目一次。
于是，宋清酌坚定地抬起头，直视国王，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很愿意。”宋清酌礼貌说道。
说完，宋清酌快速低下头，两秒后，又悄悄看了一眼国王，就像看恐怖片一样，又怕又想看。
出乎宋清酌意料，国王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宋清酌，宣布一个事实。
“那这样的话，就只能由你代替艾琳娜，嫁进人鱼王室了。”
国王话音刚落，宋清酌眼前一黑，思绪突然断线。
-
眼前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光。
意识勉强凝聚起来，宋清酌尝试起身，却没有成功，手脚似乎格外沉重。
他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十分华丽的卧室内，身边是浓重的alpha信息素气息，似乎是冰雪的味道。灯光昏暗，只有一颗夜明珠在提供照明。
而他无力地躺在奢华的床褥间，全身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纱，半透明的质地，只到大腿根部，根本遮不住多少白腻皮肉。
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腕脚腕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整个人都被囚禁在这一方床榻上。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宝宝今天醒得好早，”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你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冰冷的手指伸出纱里，宋清酌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他想躲开手指，却被对方用身体强行压在了原地，后颈也被对方用牙齿轻轻叼住。
“躲什么。”浅淡的香气靠近他，宋清酌后知后觉，对方是宁晚霁。
“宝宝乖一点，”宁晚霁哄他，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
“这里是深海，宝宝跑不掉的。”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视线再一次暗下去，宋清酌喘着气，缓不过神。
熟悉电子音再次响起。
“拒绝寻找公主的你成为牺牲品，被强行嫁入了人鱼皇室。直到婚礼当日，你才发现，你的丈夫竟然是宁晚霁，那位二王子的哥哥。”
“而你在婚礼结束后便一病不起，只能常年待在卧室里休养—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似乎并不重要了。”
“人类与人鱼的关系进一步缓和，贸易往来也越来越密切，所有事物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你，将一辈子被困在深海，成为属于人鱼的、被囚禁的伴侣。”
“玩家达成be结局：深海无日夜。”
“游戏正在加载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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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鱼基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