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眨巴着眼睛，偏着脑袋，一直用脑门儿去蹭秦博吟的掌心，十分依赖的样子。
秦博吟小小弹了蛇王一个脑瓜崩儿：“好了~回去休息吧~以后有时间又来看你们~”
蛇王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低垂着头，调转了方向，往池塘而去。
看着蛇王都回窝了，其余的小家伙儿们也悻悻地回了原地，把脑袋埋在身子底下，各自生各自的闷气。
秦博吟收回手来，看着掌心上因蛇王的磨蹭而留下的浅红色痕迹，松了与玉郎牵着的那只手，伸出手指抹了抹这种痕迹。
这种痕迹非但没有变浅，反而变深。
从浅红色变作粉红色，再变作正红色，变作猪肝色，最后变作了暗紫色。
秦博吟微微勾了勾嘴角：“有趣~”
玉郎从怀中拿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翠色盒子来，打开盖子，往前一递：“把这个倒上去，搓上一会儿就能把颜色弄掉了。否则，这东西会一直呆在皮肤上，用水配着皂角都洗不掉。只能等着这颜色按照方才的变化，反着变化回去，直到无色，才会彻底消失。”
秦博吟取过玉郎递来的东西，将盒子中的粉末倒进了掌心，按照玉郎说的，慢慢揉搓：“你竟随时都带着这东西？”
玉郎接过空了的盒子，合上盖子，放进怀中：“我常年与蛇为伴，对付它们的东西，自然随时备着。”
秦博吟瞥了一眼远处，目光又落在了掌心上：“你把‘吐火萝’安排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玉郎笑笑：“不过是‘红顶官人’，你就觉得安全了？”
秦博吟抬眼：“哦？你还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玉郎神秘地勾勾嘴角：“既然好奇，何不待会儿眼见为实？”
秦博吟对玉郎投去不太信任的目光：“这次，你的老情人是会攻击我呢，还是会做小伏低呢？”
玉郎轻轻耸了耸肩：“这个么，我就不知道了~”
面色恢复了正经：“不过，你的‘吐火萝’还得有它们在才能成长。”
秦博吟惊异地挑了一下眉，继而又恍然大悟：“呵~圣药之侧，必有剧毒相伴~”
玉郎点了一下头：“正是此理。你当年把‘吐火萝’交给我，我就把它放到了这里来种植。我按照你交给我的古书残页上的记载种植，但到了古书上所说的半年之后，却一点发芽的迹象都没有。看那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失败了，都打算给你说一声了。但就在那个时候，这蛇王跑去，使劲用尾巴拍地，拍得尘土飞扬。我按照它的意思，把土给刨了，才发现居然那种子与我当初种下去的时候一样。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那时，这蛇王对这种子感兴趣得很，从我的左边溜到我的右边，又从我的右边溜到我的左边，就瞅着我手里的种子。甚至它还凑得很近，打算把这种子吃掉。瞧见它有张嘴的苗头，我一下把手合上，不让它吃。它委屈巴巴地晃着脑袋，那小眼睛就那么惨兮兮地看着我。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是我误会它了。它们是宁愿饿肚子都不会吃素的。我那时一定是脑子打结了~我缓缓把手打开，就见它凑近种子，还用吻顶了顶。之后，它就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手掌，但却没让它牙齿的毒液沾到我手上。又用尾巴把种子拨弄到我手上有它牙印的地方。我想了想，感觉它的意思应该是这种子之所以没有发芽，是因为不具备让它发芽的条件。我的种植方法是错误的。这种子还得需要个比较特殊的环境才能发芽。至于这个比较特殊的环境，就应该是毒蛇牙齿中分泌的毒液里。我就问它对不对，它点点脑袋。之后，它的尾巴一下卷起种子，就把那种子当蹴鞠般颠了好几下，最后一下抛得比较高，掉在了它的脑袋上。它把种子往上顶了顶。那样子，十分像得了玩具的小孩。但它想告诉我的是这东西是动植物同体。先是植物，依靠毒蛇的毒液将其种子的外表皮腐化，只剩中间的那个圆球状的豆子。一颗种子，往往有两颗那种豆子。那个豆子呈淡黄色，放在光下可以看见中间盘着一只虫体，很像幼年还处在卵中的蛇。两颗豆子需要一起栽种，最终收获一颗植株。把这豆子埋进土中，再按照古书残卷上记载的方法种植，才能在半年之后发芽，一年之后变成一株有半尺高的绿色植株。这个时候，需要把它从土里刨出来，选择没有出水孔的两尺大一尺深的瓷缸，先将它根系上的泥土冲洗干净，再把它搁进瓷缸中，倒入山泉水，暂且养着。每一天都要往水中加入龙骨粉，让它有吃的。这么养着，需要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中，需要去寻找合适的侵入宿体。找到之后，将其放入之前种植的土坑之中。再在侵入宿体之上用银刀开一个十字刀口，能够完全将其栽种下去。再用银线将伤口全部缝合。然后把土层掩上，还得掩得厚些。瓷缸中的水，不需要加入。半年时间，折耗不会过半。之后，日日用这水浇灌，几乎刚好半月，这水就能用完。几乎没有变化的植株，此时会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逐渐变成暗紫色，外表看着还是好好的，但里面已经完全空了。这个时候，它侵入的宿体之中就已经孕育出了它的动物形态。它会吸取宿体的营养，慢慢长大。待得一年之后，就能完全成熟。这时，就需要给它喂食一些特殊的血，它才能从盘蛇状的动物形态慢慢变回植物形态。此时，在它那盘蛇状的头部会冒出一个嫩芽来，逐渐生长，直到有半人那么高。这个过程会花费两年。长到这种程度，就需要蛇王每隔半个月去那里一趟，冲着它出露地面的地方，一口咬下去，注入两管毒液。半年之后，则可变作一月一次。再是半年之后，则能变作三月一次。总共需要为它浇灌三十六次毒液，它才能在除了主干以外的分支上长出一个又一个的芽孢。直到这些芽孢像是镶嵌的珍珠般将整个枝条给占满。等待三个月之后，这些芽孢会从绿色变为血红色，顶端会冒出一点尖尖儿来。再是三个月之后，这顶端的尖尖儿会抽出穗来。长约半尺，金黄色，量多。此时，要在它与泥土相接之处，找到之前蛇王的咬痕，用银刀在上面轻轻划出一个十字刀口，不需太深，只需要看见伤口沁出淡绿色的汁液就行。这个时候，将彰乌特产的‘五毒凤凰蛊’放在植株的伤口上，它们会自己钻进植株里去。待得它们把出露地表的植株内里给全部蚕食空了之后，就会慢慢沉淀在植株的底部，化成浓稠的汁液，营养地下沉睡着的那个小家伙儿。半年的时间，不需要任何动作，地下沉睡的小家伙儿会由通体黑色变作通体红色。再一次重新发芽，成长为半人高的植株，开出如盆碗大小的花朵，暗紫色，中间有两条几近黑色的穗子。从这个时候开始，每半月浇灌一次特殊的血，每一月浇灌一次它守护者的毒液。现在，它还在花期。但花瓣已经存在皱缩的情况，应该很快就要结果了。”
秦博吟转过身来，皱眉看着玉郎：“你有一段时间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它的守护者？”
玉郎微微低头，叹了口气：“除了守护者以外，便是那‘五毒凤凰蛊’和侵入宿体了。这些东西，只能在它诞生的地方找到。其他地方，不会存在。”
秦博吟一下抓住了玉郎的肩头：“我给你的古书残卷上，你所说的好一部分内容都没有记载。你是怎么把它给彻底种活的？当年，我将‘吐火萝’交给你，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你...”
手指收紧：“是不是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玉郎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劲力，虽是疼的，但心头也是甜的：“没做什么。‘吐火萝’出生在彰乌，我们这处并没有引种的记录，也没有流传的痕迹。在对照古书残卷上的记载之时，我便知道需要去一趟才行。当初...”
1.‘红顶官人’，原型为红头环蛇，巨毒，毒性略小于眼镜王蛇。
2.‘吐火萝’，虚构动植物。
3.龙骨，一种中药。
4.彰乌，虚构地名。关于彰乌的情况，也为虚构。
5.‘五毒凤凰蛊’，虚构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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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山雨欲来【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