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叹了口气：“它没有发芽，我心头觉得愧对于你的嘱托，所以...就不告而别了。我当时也是想的，这东西既然让蛇王很喜欢，就应该跟蛇有点什么关系。去了彰乌，就从这方面入手。但那里的风土人情与这里迥异，对待外邦人，也没那么热情。这让我屡屡碰壁。直到在集市遇见了一个卖蛇的老人家。我当时便想，来都来了，正好看看~说不定还能给蛇王找个伴儿。也是因为这种好奇跑去，却被对方发现我对蛇天生的驯养之能。原来，我仅仅以为我是喜欢它们，对它们感兴趣罢了。倒是没想到，这是一种天生的技能。对方发现了此事，就把我引荐给了一座寺庙里的祭司。我在遇到那个老人家之前，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知晓这寺庙对他们那里的重要性，还特地换了一身当地人的衣服前去。也不知道那个老人跟那里寺庙里的祭司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就几句话的功夫，那个祭司就信任了我，还把我引荐给了那座寺庙的大祭司。我那时对他们当地的语言，也只是个大致意思能够明白的地步，不太会说。当时，我就只是从那个祭司口中听到了试一试之类的意思。本想询问那个陪我一同前去的老者，但人家大祭司在那里的地位尊贵，他都没开口，我也不好有什么动作。那位大祭司和祭司商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让我在那里住下了。通过那个老者，告诉我，再过一段时间，那里会有祭祀，若是想要了解当地的一些事情，可以等到祭祀的时候，圣女驾临，去询问她。不过，想要向圣女询问，则必须要向圣女展示驾驭之能。能驾驭蛇的等级越高，则越能询问到更有价值的消息。就这么，我住了下来，天天去找那位老者，探讨和蛇有关的事情，也请教他一些御蛇的技巧。那位老者带我去了他的庄园，那里面全是蛇。他说，只要我能让‘孔雀翎’听我指挥，他就让我去看更高级的毒蛇，并且教我一些跟蛇有关的事情。但那个时候，我接触的最毒的就是‘红顶官人’。‘孔雀翎’比‘红顶官人’不仅仅体型大了不少，也更毒。毒牙更短，咬合更疼，每次注入的毒液量会是‘红顶官人’的一半。一只‘红顶官人’一次分泌的毒液，足够放倒一个营的人。这‘孔雀翎’的毒，却能够一次就放倒七个营的人。我当时也挺害怕的，但还是想要试一试。倒是没想到，能够一次吞下一匹成年马的‘孔雀翎’对我还比较好。也有可能是我常年养着‘红顶官人’，身上有‘红顶官人’的味道，‘孔雀翎’才那么轻易地接受了我吧~就这么一路尝试，最终尝试到了性情十分凶残，喜欢将猎物分尸而后食的‘金堂驸马’。‘金堂驸马’要么是对我爱答不理，要么就是对我龇牙咧嘴，似乎是不怎么喜欢我的意思。在‘金堂驸马’之上，还有好几个等级的毒蛇。但我在‘金堂驸马’这里就差不多止步了。那个老人家还宽慰我，说是这‘金堂驸马’在他们那里才有，虽然我有驯蛇之能，但我是个汉人，所以这‘金堂驸马’才不喜欢我，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驯它。大概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吧，我才等到了他们的祭祀。他们的祭祀和我们这里差不多，也就是跳大神的那一套。祭祀之后，大祭司就带我去了圣女那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大祭司，他们的那个圣女都是会说汉话的。但居然之前就一点汉话都不说。这分明就是在欺负我。但我是有求于人，又能如何？我在道明我大致想了解的事情之后，圣女就让我下蛇池，展示我的驾驭之能。我是真没想到，他们那里的蛇那么多。蛇池里面更是眼花缭乱的，全是毒蛇。我只能从‘红顶官人’尝试起走。直到‘金炁银枪’。‘金炁银枪’是蛇池里最毒的一位。眼见我能掌控‘金炁银枪’，那位圣女才邀请我去了他们的圣都。去了圣都之后，我才知道还有更高级的祭司王。这位祭司王与其说是那些大祭司的长官，还不如说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蛇王。去见他的时候，他的王座上缠绕着无数的毒蛇。他完全把这些致命的毒蛇视作无物。总之，看着都挺令人感到胆寒的。从这位祭司王这里，我才了解到了‘吐火萝’的全部。但我想养活它，就还得再过一关，才能得到它的守护者和‘五毒凤凰蛊’。至于宿体，他们说，只要我能得到它的守护者和‘五毒凤凰蛊’，我就能带着‘五毒凤凰蛊’去他们的圣山，通过‘五毒凤凰蛊’的指引找到‘吐火萝’的侵入宿体。找到之后，他们会帮着我打理好，让我安全地带回来。这一关其实不难，仅仅只是看我与这‘吐火萝’的守护者之间有没有缘分罢了。‘吐火萝’的守护者是一金一白两条巨型毒蛇，名曰‘无间幽冥’，亦或‘幽冥龙蛇’。长约一丈，身子有六寸那么粗，全身或白或金。白色的，则为纯白色，腹部为浅银色。金色的，也为纯金色，腹部则为鹅黄色。六角鳞，鳞片边缘有锋利的钩刺，面上则有瓦楞纹。三角头，吻长，形似龙。头顶有一团火焰状血色细鳞纹路，两侧有角，有三个分叉。头部的两侧还有褶皱，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展开。在喷射毒液的时候，其会张大到极致。竖瞳，全火红色。吻有轻微粉红色，信子自尖头开始，由火红色逐渐变化为黑色。毒牙平时向鄂部弯曲，两寸长，带珍珠光泽，表面极为光滑。击杀猎物时，会自己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毒液喷射迅速，量大，毒性极强，甚至还有腐蚀性。亦有将猎物用牙分尸后，再进食的习惯。应当算得上我运气非常好，就是这么两个大家伙儿，也愿意向我低头。如此，我得到了两条刚刚成年的‘无间幽冥’以及其他和‘吐火萝’种植相关的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重新按照他们教的方法种植。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番奇遇，也确实成就了真正的‘吐火萝’。‘吐火萝’很漂亮，今生一见，当真死而无憾。”
秦博吟的眉头皱做了一团，说出的话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要逼我用卢文森的那一套~”
感觉到秦博吟动了真怒，玉郎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只是避开了秦博吟如利刃般的视线，低下了头。
秦博吟一把拽住玉郎的衣领，将玉郎拉得极近，极近咬牙切齿：“你是逼我对你用刑？”
玉郎抖了一下，但没有做声。
秦博吟眯了眼，嘴角的弧度变得极为刻薄：“这是你选的！”
言罢，转过头，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就飞来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的嘴里还叼了一只纯金的竹筒状管子。
海东青乖巧地停在秦博吟的肩头，还讨好般的蹭了蹭秦博吟冷若冰霜的脸。
秦博吟右手手心向上，放在海东青的嘴下。
海东青极为懂事地松了口，立刻就飞走了。
秦博吟把玩着手中的这个纯金管子，笑得十分残忍：“还是不想说吗？”
玉郎看见那个纯金的管子时就控制不住地腿抖，这会儿再看见这东西距离他那么近，嘴唇都开始发颤：“我...我说。”
秦博吟松开了玉郎的衣领。
盯着玉郎的眼睛中，似有风暴肆虐。
玉郎一下跌坐在地，喘着粗气，说个话都断断续续：“...我...我...是我用血喂的它。它需要非常特殊的血才能进入下一阶段的成长。我...我之所以跟‘无间幽冥’有缘，就是因为我的血很特殊，它们...它们能够从里面闻到它们喜欢的甜味。我...事情也没有我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我...那个...我...这‘吐火萝’是他们彰乌的圣花。我...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得来，又从何处得到古书残卷。你交给我的那时，态度十分随意。我也以为你就是觉得有趣，但你又没有时间打理，就交给我这个闲人了。但我哪里知道，这东西简直就是毒蛊的培育器皿？你也没说别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我不知道对于‘吐火萝’你是怎么想的...而我只是单纯的爱你，想要为你达成所有的心愿...”
秦博吟牙关紧绷：“那就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
玉郎低垂下头，抿紧了唇。
秦博吟把那金管往怀里一揣，一把把人给拽起来，手高高扬起。
但看着玉郎紧闭双眼，又抿紧了唇的样子，这一巴掌就是下不去手。
尤其想到这些年来玉郎的陪伴，以及与玉郎之间的纠缠，还有玉郎对他内心许多缺失的修补...
但彰乌那处的情形，哪里是一句对待外邦人没有那么热情就能一笔带过的？
尤其玉郎又是个汉人的身份前去...
展示驾驭之能...
怕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秦博吟的脑海中忽然就窜过不少画面。
一面是玉郎的言笑晏晏。
一面又是玉郎的可能遭遇。
甚至来说，他都不敢想有些事情。
就这样，心绪是起起伏伏，扬起的手掌是起起落落，但就是下不去这个手。
秦博吟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让他心软的罪魁祸首，牙关咬得死紧。
片刻后，蓦地松了玉郎的衣领，双手攥拳，手背青筋直冒，似旋风一样，转过身，往池塘的方向走去，没再看这个令他那颗几乎没有温度的心还能感觉到疼的人一眼。
玉郎了解秦博吟的脾气。
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对秦博吟隐瞒在彰乌的遭遇，会让秦博吟有多生气。
但那些事情...
既不堪回首，也不提也罢。
今日，不过是...‘吐火萝’应当花瓣快要凋落的日子了。
1.‘孔雀翎’，‘金堂驸马’，‘金炁银枪’，虚构蛇名。
2.一个营，约5000人。
3.‘无间幽冥’，原型为黄金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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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山雨欲来【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