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电子锁“咔哒”一声开了，刘柠看看手机：“三分钟。”
“如果不是带着手套我能提高半分钟。”周伟收起那个感应零件：“再快就不行了。”
刘柠点点头，转头看着秦经理：“从大楼异常停电到你们赶过来大概用了多久？”
“三分钟左右。”
“为什么这么肯定？”刘柠追问了一句，秦经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我每天中午健身爬楼，正好是从我办公室的三层爬到保密室的九层，每次都是三分钟多点，那天我着急，我估计能提高十几秒。”
“三分钟……”刘柠看了看周伟：“据你所知，有没有能在2分钟内打开这种锁的人。”
“咱们市没有。”周伟想了想：“不过……”
“嗯，那再说。”刘柠截住了他的话头，又转向秦经理：“我看公司叙述的情况是因为电源被破坏，这道门被强行打开了？”
“是。”
“那先后赶到的工作人员里，有人看到过强行进入的人吗？”
“没人看到过正脸。”秦经理这么说着打开了保密室的门，“韩部长当时正在巡查大楼安全，从6楼赶过去的，也只看到了他一个背影”他这么说着走出门指指保密室附近的楼梯：“韩部长当时从这儿冲上来，就看到一个背影抱着什么从那边跑下去了。”刘柠顺着他手指方向看，楼道尽头是电梯。
“那您也看到那人了么？”刘柠有点奇怪：“而且当时停电了，电梯旁边还有另一个防火通道？”
“不，那边只有电梯，我也没看到韩部长说的那人，但我看到韩部长的背影，还听到他大声呼喝，我跑上去就看到他追到电梯那边，说来也邪门儿，差不多他追过去的时候就又来电了，就跟掐着点儿让那小偷逃跑一样，韩部长追到楼道尽头，电梯已经下行了，他一路跑下去追那个贼，可惜只追到二楼就看到那贼打破一楼的玻璃幕墙逃了出去，后来他也组织安保部的人在公司周围寻找过，但没抓住。”
“所以，您没有追过去？”刘柠想了想他叙述的过程，觉得疑点很多。
“对，我惦记着保密室里这些芯片，就第一时间冲进去确认，然后就一直守着门口，直到技术人员来了恢复了门禁系统。”
“那盗贼撞破一楼玻璃幕墙逃走的时候都有谁看见了？”
“韩部长看见了，安保部有没有其他员工看到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韩部长说的。”
“据您所说，当时已经来电了，公司里的监控就没记录下点儿什么？”刘柠想到一点可能性，可惜秦经理摇了摇头：“没有，整个系统启动需要一些时间，贼是在这段时间内跑出去的。”
“好，”刘柠微笑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假设一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盗取鸿途一号的是内部人员，然后将芯片藏匿在公司里，或自己身上？”
“不太可能，我们在出事之后已经对当晚留下的人所有的个人物品进行了检查，上至聂总，下至保安，所有人的办公室和宿舍还有各个库房都仔细查了一遍。”
“但是芯片很小，您总不能让大家搜身吧？”刘柠有点纳闷，秦经理笑了：“哦，是我没说清楚，我们公司的芯片都是放在专用手提箱里的，手提箱很大，也不轻，用的是动态密码锁，比柜门上这个更复杂，理论上来说没有秘钥谁也打不开。”
“那实际上呢？”
“很难。”秦经理这么一说，刘柠就明白了：“麻烦您，这样的密码箱我们要带一个回去研究。”
“可以，但秘钥不能给。”秦经理很配合，也很有原则。
“好，那我们再去看看电梯那里。”刘柠摘下手套跟秦经理握了个手：“您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那我就代表我们聂总先谢谢大家啦，这事儿真是……本来今天要开新产品发布会的，这下又得让外国公司抢先儿了……”秦经理显得很懊恼。
刘柠带着范芃菲和周伟走到秦经理指出盗贼逃走的那个电梯，能看出电梯已经被停止使用了，周伟打开物证箱拿指纹刷在按键上刷完，“啧”了一声：“基本都是相互覆盖的指纹，很难分离。”
“不管怎么样，先都取走。”刘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里面的也都取样取指纹。”
“啊！”周伟哀嚎一声：“这么大工作量吗！”
刘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周伟吓得一缩：“我就……问一声。”
刘柠笑着叹了口气：“你先取，等比对的时候我给你调人。”
“诶。”周伟认命地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刘柠又加了一句：“再交给你个任务，取好指纹坐电梯到3楼然后从防火梯跑上9楼，掐个钟。”
在周伟的哀嚎声里刘柠带着范芃菲从防火通道出去，逐层往下检查，范芃菲憋了半天的问题，总算能开口，举着手电走到他旁边轻声问：“刚刚我们在保密室取证的时候，你一直缠着秦经理问话，是怕他注意到我们取证的细节吗？”
刘柠转头笑了：“你看出来啦……”
“你怀疑他？”
“那倒谈不上，但通过问话，我更确定之前的判断，这是一起内部人员或内部人员伙同外贼作案的盗窃案，无论秦经理有没有嫌疑，都不适合知道调查的细节，不只是他，所有跟咱们接触的人都要防备，你回去以后也跟大伙儿再强调一下纪律。”
“好。”范芃菲点点头：“不知道李鹰那里查的怎么样了。”
“下去看看吧。”
他们沿着防火通道往一楼走，却在三楼碰上了李鹰一行。
“怎么样？”刘柠看看李鹰身后都是自己人，这么直接问了一句。
“都收好了，一会儿向您汇报。”李鹰表情有点不自然，话说的更不自然，刘柠心领神会：“走，先回队。”
众人走到鸿途公司停车场上了车，刘柠启动汽车打开空调，却没有挂挡：
“说说吧。”他先看向范芃菲。
“在保密柜上提取到共5个指纹，基本都分布在失窃柜子的周围，符合秦经理所说保密柜轻易不开启的特征，地上共提取到三种不同的脚印，两个穿着鞋，一个带了鞋套。”
“鞋套？”刘柠对这个信息很在意。
“对，但是鞋套不是临时穿上的，应该是穿着走了一段距离，所以也能提取到一些痕迹，我回去做一下比对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带鞋套的这个和另外一个穿鞋的足迹都到了保密柜前方，还有一个足迹就出现在门口，然后往电梯那里去了……其余的足迹都集中在楼道里和楼梯上，很乱，应该是安保和工程人员的。”范芃菲说完这些，看看李鹰，李鹰压低声音开口：
“我发现的第一个疑点是，据说盗贼逃离时打破的那扇玻璃幕墙，玻璃渣全都被收拾了。”
“碎玻璃没提取？”刘柠愣了一下。
“那哪儿能呢，我说都被收拾了，但我没说没找着啊……”李鹰买了个关子：“我是在周围垃圾桶里找到的，对比材质和破碎的新鲜程度，再参考大楼物业保洁说的话，可以认定就是那片碎了的玻璃幕墙，关键是……”
“关键是谁让收拾的。”刘柠抬手轻敲方向盘。
“对，保洁员说，让他抓紧清理碎玻璃的是大楼里的员工，但具体是哪个部门，又是按谁的指示，他也不知道。”
“局里得知消息后，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保护现场，安保部是具体负责这个工作的，不可能有这种疏漏……”刘柠看看李鹰：“回去仔细查那些玻璃，肯定有线索。”
“是。”李鹰应了一声，车里陷入了沉默，他忍不住看看范芃菲：“咱们怎么还不走？”
范芃菲微笑：“你是打算给周伟扔这儿？”
“哦……嗐，他不常出现场，给他忘了。”
李鹰的小迷糊让车里的紧张气氛松了松，此时周伟也提着物证箱气喘吁吁地跑向了车子，一进门就哼唧了一声：“你们怎么也不过来帮帮我，我一个人啊，一个人，那个电梯简直就是物证地狱啊……”
刘柠瞟了他一眼挂上前进挡：“我们这不是提前上车给你开空调嘛，说说吧。”
周伟愣了愣，欲言又止：“我竟无法反驳……好吧，三楼跑到9楼要两分四十秒，电梯里外的足迹和指纹我都提取了，得好几百吧……回去之后你不给我找人一起比对我就罢工了。”
“肯定给你找个高手。”刘柠被他逗笑了：“我就先问你，那些足迹里有没有带鞋套的。”
“那倒没有……”周伟打开矿泉水瓶子猛灌，刘柠转头跟范芃菲对了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车子猛地掉头回去，这一次没有联系秦经理，刘柠用警官证叫开了楼门，同时李鹰也直奔大楼后院。
秦经理匆匆赶来的时候，刘柠他们已经上了9楼，秦经理满脸紧张靠近：“是有新线索么？”
“没事，就是想到点儿事情，过来看看。”刘柠看似不经意指着楼道地上一块方形范围开口：“这块地砖与旁边颜色明显不一样，之前是什么东西放在这里？”
“是……”秦经理一时有点懵，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好像是个垃圾桶，对，应该是个垃圾桶，可怎么没了呢……让谁拿走了？”
刘柠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再看看别的。”手机响起，显示是李鹰发来的图片，刘柠看了看那图片上的东西，脑袋有点大，依然抬手打字：“直接开回去，慢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