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球在更衣室待了很长时间,又好像没待多久。
大师兄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上另一只手的手腕,炙热的掌心很快将手腕上的余温烘烤殆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时不时抬头看向更衣室的位置。
恰好在某个抬头的瞬间,更衣室的帘子“唰”的一声被拉开了。
大师兄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在周围充斥着店员与顾客交谈声的店铺里,与穿着白色碎花长裙的王震球四目相对。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见王震球走来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长裙随着他的步伐摇曳,裙摆的碎花仿佛真的开了花。
王震球停在沙发旁边,拎着裙摆转了一圈,柔软的面料扫在大师兄胳膊上,裹挟着细微的痒意。
明明是个宽敞且通风的店铺,大师兄罕见的有些缺氧。
“哥哥……”
凑近些许,只见王震球脊背微弯,抬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低头间几捋碎发随之滑落,他垂眸盯着大师兄,漫不经心的眉眼间似乎盛满春意,他贴近大师兄耳边,放轻声音问道:“好看吗?”
大师兄被阴影笼罩,他仰起头,柔软的发丝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二人的距离无限拉近,近到大师兄能看清他的睫毛颤抖,暗红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近到呼吸交缠,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震的他耳膜生疼。
被王震球圈出的狭隘空间下,大师兄喉结滚动,鬼使神差的伸手扣住他的后颈,目光落在眼前人微微张开的淡粉色的唇上。
“好看。”
大师兄心想,或许他被蛊惑了。
王震球察觉到大师兄炽热的目光,喉中溢出一声轻笑,故意探出舌尖舔了舔唇。
“哥哥需不需要让我猜一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大师兄下意识的思考,而后被大脑提供的答案吓的猛然惊醒。
他呼吸一滞,快速收起那只不受控制的手,扶着王震球站直,紧接着从沙发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向收银台走去。
大师兄让店员帮忙打包几套相同尺码的裙子,拎兜结账一气呵成。
“哇,这件衣服您穿着真好看!”
店员余光瞥见准备去换衣服的王震球,发出了一声真心实意的赞叹。
王震球冲店员姐姐眨了眨眼,肉眼可见的笑意在脸上绽放。
——
夕阳西下,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大师兄脱下外套递给王震球。
他接过外套随意披在肩上,瞧着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大师兄直皱眉。
二人离开女装店,大师兄跟着他去宾馆拿行李,瞧着王震球同旅游团里的伙伴们一一道别。
尤其是导游姐姐,她格外担忧的看着王震球,以及他身后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
跟着旅游团走了大半个月,如今突然离开,团里的人对活泼可爱的漂亮少年尤其不舍,更有甚者在他的背包里塞了画着爱心的信封。
递信封者,男女皆有,看的大师兄一愣一愣的。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路边摆摊的小贩也开始着手收拾,小镇质朴,与外面繁华城市的夜生活恰恰相反,这里早出晚归,到点起锅烧油做饭,吃完饭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就睡觉。
王震球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沐浴着晚风,披在肩上的外套时不时被风撩起。
大师兄看不过眼,一边裹紧外套将拉链拉好,一边开口训斥道:“好好穿衣服。”
王震球像个精致的漂亮娃娃一样,笑眯眯的任他摆弄。
“叮——叮——”
铃铛声自远处而来,目光追着声音,是几个孩子在玩闹,铃铛系在小孩手腕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无忧无虑的孩童闹着闹着就被家长逮回家吃饭了。
“叮——”
铃铛声又响了。
王震球抬头看向前方,嬉笑打闹的孩子跑远,铃铛声却越发清晰。
落日的余晖彻底隐入山巅之下,空中飘起黑漆漆的云,沉闷的压缩周围空气,窸窸窣窣的像老鼠打洞的声音顺着地底传出。
王震球手指微颤,指尖滑落的炁顺势流淌而下,只听他低笑一声,指尖戳着大师兄的手臂肌肉,笑吟吟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叮——”
脚下土壤水分蒸干,寸寸龟裂,一根又一根细线顺着裂痕探出。
大师兄眉头微皱,周身滚烫的炁翻涌而出震断周围细线,抬手准备扯着王震球退出此地。
怎料伸手一抓,抓了个空。
他疑惑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我在这儿。”
声音从头顶传来,大师兄一抬头,就见王震球一脸戏谑的蹲在屋檐上,瞧着跟搭窝的鸟雀似的。
“哥哥专心打怪,不用管我,我很擅长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