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罕见的,失了眠

不知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边,光线却暗下不少。

元娥摸着从床上爬起来,睡了一下午,往背后一摸,全是汗。

屋里一片漆黑,床底还摆放着整齐的球鞋。

屋外传过来一阵响动,门边出现一个往后院走的身影。

陈行抱着一堆柴火,和床上坐着的人打了个照面,一愣。

视线从那双垂下的腿挪到地上,又往上了三分,“睡好了吗?”

睡得太久,元娥精神不太好,恹恹靠在床头,撩起眼皮,“嗯。”

他满身都是汗,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一张脸也闷红了,刚睡醒的眼睛蒙着层水雾,看什么都是雾里看花似的。

显然是热得厉害,没有精神气。

陈行愣愣的,一双耳朵又发起红,呐呐道:“我、我给你烧饭吃。”

元娥轻轻应了声,看着男人走进来,把屋里的老式电灯拉开,挂在房间内中央的电灯泡忽闪两下,“噔”一下亮起来。

元娥被这亮度刺得两眼发昏。

再睁开眼时,陈政已经抱着木柴进了柴屋,在后面烧起灶。

烟气滚着热气往外边冲,烈火下,门和窗口都吐出一连串白灰色,烟囱里熏得一片漆黑。

闻着柴火燃烧的味道,元娥从床下跳下来,准备继续干下午没做完的事,把东西收拾一下。

或许是怕弄脏了里面的东西,午时提进来的几个箱子和袋子都放在一边没有动过。

元娥走过去,按着记忆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扒开,找出两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的毛巾杯子。

衣服的颜色太多,太鲜艳,勉强摸出两件款式简洁点的白色衬衫。

大的小的细细碎碎挤满了一个箱子,元娥蹲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箱子给关上,后面的门突然又推开。

陈行站在门边,低眉顺眼的。

“我烧了水,你要洗澡吗?”

元娥精致小巧的鼻尖上挂着汗珠,经过刚才的一顿翻找,衣服下面的汗出得更多了些,贴着背心的短袖都被沁湿了点。

他不好意思地抿起唇,点点头。

三伏天里,虽然什么时候洗澡都不奇怪,但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挑个天黑的时候冲凉。

陈行想得周到,一进门眼尖就发现了睡在他床上的人热得受不了,嘴唇都被热气弄得嫣红。他准备劈柴的步子一拐,进了厨房起了灶。

外锅烧饭,内锅烧起了水。

元娥抱着衣服,跟着陈政进了后屋。

后屋隔间只有条绳子串起来的布帘子作门,水泥糊的地通了个碗大的口,水顺着道流到外面。

陈行提着桶进来,元娥站在隔间里不知所措,挤在小小的隔间里看着男人把井里抽起来的水倒入红澡盆,混上烧热的水,调成温凉的温度。

陈政用手试了下水温,“好了。”

元娥把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鼻尖也冒出热汗的男人老实地掀开帘子出去了。耳边的脚步慢慢消失,才敢脱了衣服进盆子。

水的温度调得刚好,元娥一脚踩进去不觉得热,舒服得眯了眯眼睛,专心洗起澡来。

陈行听见里面的水声,提着桶的手紧了紧,吞了口唾液,离开的脚就拐回来,站在了门边。

他立在外边,借着昏暗的光线,把屋里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灰蓝色帘子后面现出个人影,或许是睡得久了,没有力气,脱衣服的动作慢吞吞。

短袖下的身体瘦削,两处肩膀圆圆,踮起脚够起来把脏衣服放置时,侧过身露出两个小小的凸起。

脱下裤子时,急着下水的人燥了起来,弯着腰踩着裤脚往下脱,陈政眼皮一跳,那帘子上就印出一个圆翘的弧度。

鼻腔里突然一阵干燥,他一摸,竟然蹭了一道血痕下来。

陈行不敢再看,拨着两条长腿往外走。

............

元娥不敢洗太长时间,匆忙搓洗了一下就抱着衣服出去。

陈行做饭速度很快,已经盛了热菜装进盘子,等着锅里的饭煮好。

“衣服给我吧。”高大的男人从厨房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地伸着手,“我明天带去河边一起洗。”

元娥需要早起跟着队伍进山去,没有时间,给陈政带去一起清洗确实方便不少。

只是从住进来后,好像一直在给人添麻烦。

元娥洗后愈发显得白净的脸上出现迟疑,陈行及时道:“不麻烦,热天衣服薄,很快就洗好了。”

“……好,谢谢。”

陈行接过认认真真叠好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衣服里闻到一阵香。

不是很浓,只有靠近的时候才能闻到,清清淡淡混着一点甜,和衣服的主人身上一样。

陈行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饭热好了,我给你盛饭。”

【村里的人都睡得好早。】

元娥细嚼慢咽地吃完碗里的饭,撑得不得不起来去院子里转两圈消消食时,才发现村子里的人已经有零星几家熄了灯睡觉。

元娥是个实打实的现代人,晚上凌晨窝在画室里画画都是常态,一下子来到了一切都还很单纯的零几年,有点不太能适应。

等到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不能睡着,胳膊了腿还被咬出几个红肿的包。

【蚊子也好多。】元娥啪一下拍死一只蚊子。

2928耐心听着,【是的,不过等您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后,可以兑换驱赶蚊虫的道具。】

元娥还没有通关一个副本,暂时还用不了商场,只能借着2928的话尽量想象。

等到把东西都理好的陈行从外面进来时,看见床上乖乖躺着的漂亮大学生,脸上一愣。

“我可以睡床上吗?”

元娥见屋子的主人回来了,从床上爬起来,昏暗灯光下,侧脸还印着凉席硌出的红印子。

“不然我打个地铺睡地上也行。”

元娥没有原人设爱讲究的性子,问着话的时候坐在床边,等着一句不同意就下来。

陈行脑子里还响着那一句“睡床上”,好像浑身发热,面前是黑暗里愈发显得皮肤白的大学生,他好像被人闷头敲了一棍,鬼使神差地,问:“我们一起睡床上?”

元娥以为不愿意,慢慢地点头,“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睡地上就好。”

他不知道眼前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男人脑袋里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只是把两个人都当做普通男性,就算是有点什么,放在这个同性恋就是有病的大时代背景下,也做不了什么。

很单纯地没想太多。

只是眼前的人很不单纯地想太多。

房间里虽然还有一床被褥,但陈行自然不可能真让人睡地上,就算要有一个人睡,那也只会是看起来就皮糙肉厚的他。

没有再犹豫,“嗯。”

“那你上来吧,我把凉席用毛巾兑凉水擦过了。”

元娥往床里面一滚,让出大半边凉席。

陈行爬上去,离得近了,那股香味就更浓。

抬起头,就能看到漂亮大学生侧躺着给他让位置,随意的动作下,宽松的短裤从大腿上滑下去,露出大片莹润的皮肉,白得胜似窗户外边高挂的月亮。

往下是线条流利的小腿,骨肉匀称,陈政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握上去,一只手就能把脚踝包住。

那么细嫩的皮肉,和村子里见过的每一个姑娘都不一样,自己的糙手只是摸一会儿,可能就会留下红印子。

和被咬出的蚊子包一样,突兀又旖旎。

陈行不敢多看,赶紧爬上去躺下来,接过葵扇。

“我给你打扇子。”

陈行手劲大,扇一下赶得上元娥自己摇两下,他的手被扇柄磨得泛红,手心隐隐作疼。

元娥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边吹着风,耳边听着外面青蛙知了的叫,慢慢生出了睡意。

他的意识还强撑着,“那你扇累了,就换我。”

陈政听着耳边的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听不见,低头去看,蜷缩着身体只占据很小位置的人已经睡过去,软软的腮肉压在竹条上,挤开樱粉的唇瓣,里面一点皓白的门牙若隐若现。

陈行压下急躁的心跳,等了几分钟。

不见有翻动的迹象,才敢慢慢挪动身体。

鼻腔扑来清淡的香气,陈行深吸了一口,悄悄靠了过去。

外边夜幕里满是虫鸣,清风裹挟热气吹过草木,树枝摇动。

在每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他却罕见地失了眠。

............

睡得早,也醒得早。

元娥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荡荡,竹席上早没了温度。

外边天还没有大亮,村子里也没有公鸡打鸣,吹来的风里还带点凉意。

元娥从床上爬下来洗漱,里里外外都没看见陈行的身影,估计已经趁着天气凉快下地忙农活。

屋内墙上挂着面钟,老旧的走针咔擦咔擦地转动。

元娥看了下时间,从箱子里摸出几块饼,配着暖水壶里的水吃了一个,等到指针指针走到6点40的时候,把剩下的全部装进背包里。

还不清楚中午能不能回来,最好还是多带一点吃的。

【系统先生,你能带我去集合的地方吗?】

人生地不熟,元娥不知道村尾在哪儿,担心走错路耽误时间。

【可以的,您出门后先左转。】

元娥掩好里外的门,按着陈政的法子,把钥匙放在门槛里。

村子里住户不多,但地形复杂,分为上湾和下湾,家家户户门前又都种了树,隔着远处一看分不清哪家哪户。

刚往外没走多久,元娥就撞上了往这边来的陈成。

陈成站在田垄上,身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眼睛下一片黑乌,人也不太精神。

见到往集合地走的元娥,陈成叫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从田里跳上土路。

元娥抓住他书包带,帮着扯上来。

“谢谢啊。”陈成在路边野草上蹬掉鞋底粘上的土块,“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想着去叫你。”

元娥抿抿唇,腮边出现两个小酒窝,“睡得早。”

靠得近了,元娥发现陈成不仅黑眼圈重,脸色也不太好。

“你黑眼圈好重。”

陈成嗯了声,“昨晚蚊子太多了,咬得睡不着。跟我一起借住的同学晚上睡觉打呼噜,就睡得晚了些。”

元娥也被咬得厉害,但是睡着后居然没被叮咬什么。

相比起陈成仅露出的一点皮肤上面,满满都是惨不忍睹的蚊子包,他已经好上太多。

“走吧。”

陈行家就在村尾,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群人聚在一堆。

其他的学生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话里无非是些进山好紧张的内容。

陈成眼疾,一眼就望见了徐新林。

徐新林和昨天一样,穿着一身黑色。只是今天换成了长袖长裤,还带了顶棒球帽,碎发遮住眉毛,露出底下一双丹凤眼。

元娥很怀疑陈成在徐新林身上装了个雷达,不然从头到脚包得这么严实,怎么还能认出来。

陈成走过去,把书包放下来,“什么时候走啊?”

“等带路的人来。”

徐新林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书包放在脚边,两条长腿往前一搭,和元娥的脚尖对住。

元娥抬头。

徐新林一边眉毛挑得高高,一张俊脸上除了不爽就是不爽,仿佛之前积攒对元娥的不满在看到他的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

元娥看见他的脚一伸,插进自己两脚之间。

“你就穿这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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