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想过那不颓废的今日，但因为醒太早最后将挪还是困到回床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那会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房间，斜斜地落在她枕边。她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是她高中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噩梦中惊醒，也没有失眠到盯着天花板发呆到半夜三四点再不情不愿地闭眼睡去。
抽屉里那袋星星饼干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将挪伸手开柜取出，拿出了一块饼干塞在嘴里。
“今天你会给我点力量吧……让我拥有起床的勇气吧。”
她习惯地在睡醒后解锁手机，来自吾秋的未读消息让她来了兴致，马上便起了半身细读收到的讯息："姐姐，明天是周末，有空吗？"
唯一的未读讯息让将挪心有些痒痒的，为啥不说周末想干什么啊！很快，将挪又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昨晚……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呢？”其实她还在想象吾秋在写下这句话时的样子——会咬着嘴唇紧张吗？会手指卷着衣角考虑要怎么发送吗？也可能早上只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发送了信息就要去上学了吧。这些画面让她不自觉地触及了心里的柔软。
她触亮暗掉的手机屏幕，不确定吾秋会不会收到，还是斟酌了半天用词，终于回复："有啊，有空啊。"发出去后又觉得太过简短，赶紧补了一句："你想去哪玩吗？我陪你啊。"
发完消息，将挪把脸埋进枕头里，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到好笑。她翻身起床，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房间里漂浮的细小尘埃。不知为何，今天却感觉这些平常的灰尘在光线下看起来竟有些像星星。
再次洗漱时，将挪发现自己在哼歌——平时也会哼歌，但是今天好像格外欢快？镜中的女孩依然瘦削苍白，眼睛里却有了些特别的东西，看着像是熄灭已久的烛芯又被重新点燃。
手机震动起来。吾秋回复了，只有简单的一个"嗯"字，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笑脸emoji。
“原来这家伙身上有手机的啊……”
将挪回复：在学校不要玩手机噢。
时间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将挪难得勤快整理了房间，换了套和昨天不一样风格的衣服——看着比较帅气的牛仔外套和同色同材质的牛仔裤。今天将挪没有扎头发。
下午四点二十分，将挪已经站在了吾秋初中门口。她有点奇怪，背对校门且格外不愿意抬头，或许有点害羞？还是在耍酷呢？但是有个细节看出她今天有点不同——她的耳朵发红了。
"将...将挪姐姐？"
一个细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挪转身，看见吾秋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紧抓着书包带，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今天扎了个半马尾，发梢随着低头的动作垂在耳边，像一片柔软的羽毛。
"放学啦？"将挪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飞一只小鸟。
吾秋点点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今天还要去看日落吗？"
"好啊。"将挪几乎是立刻回答。
吾秋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也没料到会得到这么干脆的同意。她抿嘴笑了笑，脸颊那个小酒窝若隐若现："那……那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彼此，又不会显得疏远。吾秋走路时习惯性地贴着墙根，像是缺乏安全感，随时准备要躲藏起来。
将挪注意到她的书包上挂着一个手工缝制的星星挂件，针脚歪歪扭扭但很用心。
"你自己做的吗？"将挪指了指那个小挂件。
吾秋的脸更红了，手往后触摸挂件，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那颗布星星："嗯...做得不好看..."
"很可爱啊。"将挪真诚地说，"像你喜欢的饼干一样。"
吾秋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快一点点，日落很容易就会错过的。"
将挪有点路痴，还没有完全熟悉那条路。吾秋熟门熟路地领着着将挪穿过热闹的街道，再一步一步跨过铁轨，来到老榕树下。她们几乎是同时坐到长椅上，望着太阳下落的方向……
"我...我经常来这里。"吾秋小声说，双手放在大腿上，看得出动作有点紧张地僵硬，"那个……今天不是上课玩手机，午休的时候看的……我也没有看很久的。"
将挪能想象那个画面——小小的吾秋蜷缩着趴在桌子上，校服披在头上遮住自己回复信息的动作，只是个很平常的学生动作，这个想象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不知为何是吾秋的话，一切都会特别可爱。
"哈哈哈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会乖。"将挪笑得开朗，侧头看向吾秋，披下的头发连发丝尖尖都透露出温柔。
吾秋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姐姐，你是什么星座的？"
“啊？我吗？”将挪迟疑了一下，“我啊，我妈妈说我是水瓶座的，但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是双鱼座。以前我上网查过，我好像是水瓶座的头，双鱼座的尾巴。因为我确实是两个星座的头尾之间的时间出生的。”
“呀？就是姐姐你有两个星座吗？”吾秋惊讶时眼睛都在发光。
“哈哈哈，我好久没看星座啦，以前看过，确实双鱼座的特质和水瓶座的特质我都有诶。但是人的性格都是五彩缤纷的，只是刚好看到自己出生日子的星座罢了。搞不好别的星座我看了也觉得自己是那个性格呢？没必要把自己的性格搞得刻板印象是吧。”
“啊——”吾秋写着记着，将挪不是很惊讶她会记录这些，也并不反感，“你说的也是呢。”
“那你呢，小秋你是什么星座的？”纵然不信，也会好奇。
“我是巨蟹座的！”
“我看你也像。”
“你不是说不刻板印象吗？”
“嘿嘿，但你确实像巨蟹座的性子。别的星座我很少看。”
“那么说……姐姐你一定是以前喜欢过巨蟹座的人吧！不然怎么会知道，你一定是喜欢过才经常看吧！”
“我？我之前搜过和水瓶座最想衬的星座，还搜了双鱼的。说是双鱼和巨蟹最相衬，我就去搜了巨蟹座了。”
吾秋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表情像是有些生气，尽管在听了解释后也还是那样的表情。她放下手中的小本子，沉默着看向夕阳。
将挪看向她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她心里也觉得很奇怪，换做是别的女生，特别是自己的闺蜜，会觉得有些作。她在那一刻读懂了空气，带着试探地挽起了吾秋靠近自己那边的手臂。
“是真的，没有那么多值得喜欢的人，但我也有过好奇。”
吾秋微微皱眉看着将挪，将挪把身子放低将头放在吾秋被自己挽着那条手臂的肩膀上。
“干嘛呢嘛？日落多好看，天天陪你看。你说你怎么软乎乎的。”
吾秋一下就没了脾气，她也把头侧放到将挪那边。
“姐姐，我们得是一直的好朋友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我就你一个好朋友的。”
“你过去没交过些闺蜜吗？”
“小学的时候会总是转学，我不是本地人的。没交到很多好朋友，那时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记录联系方式。我□□还是初中才开始用得比较多呢。”
“噢，这样。那现在学校也没有吗？”将挪想到了些什么，直起身子来，“那群欺负你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没有啊，同班同学……怎么说呢，点头之交吧，没有特别合得来的。那群女生是因为，你上次看到群人里面最凶的，那个高马尾，她叫马元莉。她喜欢高中部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我和他根本就不熟，就被一起选去过语文作文竞赛班上过课。他人还挺好的，经常借笔记给别人看，我借过，我有点跟不上这个竞赛的课程强度。一起去这个班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就是上次那群人里面短头发的。老爱谄媚那个高马尾女孩，可能就添油加醋地跟马元莉说了吧。真的很奇怪，她也借过笔记啊。”
“你真厉害，你的作文能打竞赛诶！。”将挪欣赏的目光定格在吾秋身上，摸了摸她的头。“真是幼稚到家了，她们还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是看起来很弱鸡啦，但我还是能打过她们的。”
“我上次还担心，如果你被她们欺负怎么办……或者你真的拿木棍把她们打上了怎么办？姐姐，你那时，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对啊。我也会有点幼稚吧，如果这么做的话，父母会是什么反应呢……但其实我也不会那么不理智啦，我就知道她们是一群欺软怕硬的。”
“如果她们是一群成年男人的话呢！这可太危险了啊！”
“成年男人欺负你更要挺身而出，那样的话报警肯定就不是玩笑话了。”将挪低着头，数秒后她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向正在悄然落下的夕阳，“如果真会那么危险，我必然还是会保护你，我拿起木棍也一定会狠狠打下去。即便我力气很小……”
一阵沉默后，将挪又说：“如果有一天我碰见了，我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假装没看见，又走的越来越远，我会瞧不起我自己，我也一定会后悔，我也会怪自己是一个不善良的人。”
听到这些话，吾秋心里感觉被什么动物的利爪揪了一下。她贴紧将挪的半侧身子，明明没有风雨，却感觉贴紧将挪的时候仿佛有瓦遮头，可以有个安全的角落喘几口气。
“怎么了？”
“没有，我就想这样子。感觉舒服一点。”
“哈哈。”
再次陷入沉默……
“姐姐，明天是周末了，周末有空吗？”
困了，明天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