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遇：“丝巾很好看。”
女生爱惜地摸摸脖颈，浅浅微笑，“谢谢，他送的。”
燥热融化两人表情，周辞遇艰难辨认轮廓，林始的手在乱摆，不知道忙什么。
最近烦心事太多，林始撞枪口上，周辞遇阴阳怪气他，“倒是品味很好，是你喜欢的类型。”
周辞遇挑衅似的瞟过他身旁的女生，又回到他身上，觉得荒唐，酒气上头，笑出声来。
玖桉赶忙捂住她嘴，干巴巴地笑，“哈哈哈，我朋友喝醉了，我带她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慈，你听我……”
周辞遇撇头，不想听，催促玖桉快带她离开，“小九，走。”
果然是姐妹，一点就通，麻利抄起她胳膊就往门外拽。
“别让他追上来。”周辞遇压低声音耳语。
“好！”
果不其然，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玖桉停下，“这位先生，我和我朋友有急事，而且你也看见她喝醉了，我着急带她休息，有事的话你和她改天再说？”
“我就说一句。”他死咬不放，“小慈，戚……”
“我一句都不想听。”周辞遇小声嘱咐玖桉。
眼睛比嘴巴会实话，眼见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没有他的授意，没有他的默许，他们可以并肩而立？那个女生会大摇大摆炫耀？
就这样吧。
时间推移，她回来的目的自然抵达。
而后，快意余生。
玖桉打断林始，“那也改天，失陪了。”
再次被拒，林始悻悻回到日料店，戚许原地等他，神色紧张，“林始，我没说错话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戚许乱晃的手带起丝巾一角，林始蹙眉打量丝巾，问她：“这条丝巾，我送的？”
“你……不记得了？”戚许有些失望。
林始刚在室外停车场偶遇戚许，丝巾大咧咧放他副驾驶，戚许脸色不对劲，他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真是她的。
更没想到，还是他送的，完全没印象。
“记不清了。”他随口敷衍。
戚许抿着嘴，眼眸低垂，摩挲丝巾，没再多一句。
纠结丝巾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早点和周辞遇解释清楚，他没心思追根溯源。
林始没什么情绪：“走吧，王老师他们都到了。”
“嗯。”
林始对日料不感冒，来聚会的大多是师兄师姐，基本上都成家有着落了，饭桌上聊的也离不开家长里短的鸡零狗碎，他没素材供讨论，兴致缺缺，吃两块金枪鱼大腹就捧着水杯发呆。
“我记得你说喜欢吃北极贝。”戚许夹了块放在他的骨碟里，柔声，“这家的肉质很嫩。”
突兀的关心，他无所适从，简单道谢划清界限，“谢谢。”
道谢归道谢，林始却不动声色拉走碟子，带离戚许的活动范围。
“林始你不厚道啊，擅自改了聚餐地点，到了就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师兄打趣他，“还这么闷找不到女朋友的嘞。”
另一个师兄也跟着起哄，“咱这一群人里，可就你和戚许没着落了，你可得抓紧啊。”
打趣不止，还不嫌事大乱牵红线。
“要我说，你要不让你戚许师姐收了得了，咱内部消化也不亏是吧。”
“说什么呢！”戚许脸涨通红，嗔怪他们，“别结婚生孩了就爹里爹气催人谈恋爱结婚。”
师兄不乐意了，张嘴要反驳，戚许马上开启新话题转移注意力，“奥，对了，林始你今年几月份去伦敦，我朋友也念叨要我去找她玩一趟，看看时间我们能不能碰上，一起飞过去也有个照应。”
林始推开骨碟，给自己又添了杯温水，“不去了。”
戚许愕然。
“你不是年年都要去一趟伦敦见朋友吗？今年咋回事？”师兄不解。
“因为她回来了。”林始看向戚许，“今天你见过的。”
戚许嘴角颤抖，笑容勉强挂在脸上，“原来是那个女孩啊。”
“是。”林始掩不住笑意，“她回来了，所以我不用再去伦敦找她了。”
“哎哎哎，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的，把我们当外人啊。”师兄不怀好意地眼一斜，“林始，说说，何许人也？我们认识吗？”
林始看向主位的老师，说：“王老师您见过的，辞遇，周辞遇。”
坐餐桌主位的中年老师思索半晌，问他：“你大一的时候？”
林始笑着点头，“那时候您还说她名字有特点，夸她父母会起名字。”
“我记得，一辞一遇，说是相遇总比离别多一笔。你们现在还联系呢？”
跨越八年的再度链接，他厚着脸皮，也能说一句现在还在联系，好宽慰自己。
但他没底气，“现在……联系上了。”
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他，“这个朋友难得，小林，你得好好珍惜。”
一定。
周辞遇学不会珍惜本就稀烂的健康，伶仃大醉扔给玖桉几个号码，钻进她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砸在床铺上，倒头就睡。
喝酒睡得沉是沉，醒来也要付出和高质量睡眠对等的代价。
后脑勺密密麻麻的刺痛，四肢骨头酸软，像被酒精溶了似的。
估计是听见声响，玖桉打开门，靠在门框上，“醒了？”
周辞遇坐起来，望向窗外，奈何窗帘拉得严实，什么都看不见，转而问玖桉：“几点了？”
“快十点了。”玖桉抬手再确认了遍，“不对，已经过了十点了。”
周辞遇还没缓过来，呆滞地点头，眼神失焦，又发起了呆。
玖桉：“我这边问题解决了，我送你回去？你想喝什么解酒的吗？牛奶还是蜂蜜水？”
“小九。”
“嗯？”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那我们去吹吹风吧！”
沪上著名打卡景点玟滩，即使深夜，游客仍络绎不绝。
江风吹来，周辞遇清醒了大半，捧着燕麦牛奶猛灌一口，更是清爽不少。
玖桉抱住周辞遇胳膊，靠在她肩头，问她：“是他吗？今天那个男生？”
“嗯。是他，他叫林始，周而复始的林始。”她轻声回。
故事来回说了无数遍，身边人大都知晓，她的十八岁，和一个叫林始的人紧密缠绕，她爱他，爱到甘愿为他舍弃一切。
只有他，不知道，不懂她，不信她。
“今天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和他……很配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玖桉直起身，歪头皱苦瓜脸，“你确定要我说？我是你姐妹我肯定不说好话啊，你不是也见到了吗？”
“喝太醉，根本看清脸。”周辞遇解释道。
只记得女孩个儿高气质佳。
玖桉：“那你说什么他喜欢的类型，我还以为你看清了。”
“他初中喜欢的女孩就是个高的。”
“哈？”玖桉大跌眼镜，“什么玩意儿啊，合着他初中还喜欢别人啊。”
燕麦粒贴在上牙膛，异物感胳得周辞遇心烦，说话语速不自觉加快，“他初中喜欢谁，现在喜欢谁，和我无关了。”
玖桉眼神忽地落寞，脑袋落回周辞遇肩头伤春悲秋，“Cyra，看见你们，总让我想起我和念白。”
周辞遇放下燕麦牛奶，腾出手搂住玖桉，轻拍她肩头安慰，“你们是外因分手的，和我们不一样。”
“不是的，是我太任性妄为，他一直迁就我，我还在贪婪向他索取。”
“念白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玖桉默了两秒，“但他那几年一定很苦，我知道的。”
周辞遇心头发酸，他一定也过得很苦，她知道的。
“小九，如果，我是说如果，念白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说对不起。”玖桉抱她手臂更紧，“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去假设，这么多年，他身边有些新人也正常。”
“但Cyra。”玖桉话锋一转，“我看得出，那个女生，不是。”
周辞遇睫毛轻颤，再次确认，“什么？”
说不在意，她还是在意了。
“不是，林始不喜欢那个女生。”玖桉笃定地说。
周辞遇还嘴硬，“我们又不是他，不知道的。”
玖桉一骨碌坐起来，提高声量强调，“他一直在看你啊！那女生说话他都没看过去，这不明摆着吗，你还怀疑我？”
周辞遇笑着把她的披肩拢紧，哄她，“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我们小九说什么都对。”
“你怎么又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不要把我当小孩！”玖桉不乐意了。
夜已深，江风愈烈，玖桉的长发被风吹得糊了一脸，周辞遇边帮她整理头发边认错：“好好好。那我们大人玖桉要不要回去了？到你睡觉时间了。”
“嘿嘿。”玖桉咧开嘴笑笑，“要的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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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戚许打车回到家，父母早已入睡。
老小区建在公路旁，暖黄色的灯光洒落一地，披在她一半肩头，温暖的颜色，她却浑身冰冷。
“戚许，你还有什么落在我车上的吗？”在离开餐厅前，他似是审判，却语气温和问她。
没有了。
小伎俩被他识破，她没了再演的故作懵懂。
戚许动作轻柔地解下丝巾，细细摩挲。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四年前，他笑着把橘橙色盒子捧到她面前，“谢谢你帮我介绍兼职，这是回礼。”
那天，沪上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如洗，阳光不经过滤，清澈铺满整座城市。
他的笑容，比那天的风和日丽还要勾人。
回过神来，戚许唤醒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南芜大学的校友分组，点开林始的同专业学长头像，神经错乱地在聊天框敲下：【延廷，林始大学时候有女朋友吗？】
指尖停在蓝色的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点下去。
屏幕暗下去，又唤醒，再次陷入沉寂，窗外货车鸣笛声突起，她忽然鼓足勇气，呼出一口浊气，赴死般紧闭双眼按下发送键。
戚许不贪心，只期望，他爱过的女生，和她性格脾性有那么一点点相像，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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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周辞遇被伦敦的项目绊住脚没去盈东，沪上所技术实施Evan在teams问她，【Cyra，盈东这边质量部林工说怕以后你像今天找不到人，怕以后急事联系不上，问我要你的私人电话号码，我可以给吗？】
借口，全冠冕堂皇。
他一再事出反常，恨不得让全世界窥探他们的关系。
Cyra.Zhou：【给吧。】
无关紧要的电话号码，她再拉黑就是了，把Evan夹中间左右不是，倒影响她职场社交。
要电话号码不算，周五到盈东驻场刚露面，林始直愣愣快步向她走来，完全不想顾及其他人。
脑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