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医疗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与医疗室昏暗的光线不同，屋外的光线很亮，晃得乔逢时看不清来人的脸。
乔逢时眯起眼，手握在了船长尸体那把刀的刀柄上。
来人再近几步，乔逢时认出这人的身形，是副船长。
乔逢时分不清对方的来意，没有主动开口。
副船长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尸体旁边的乔逢时，开口道：“找到证明你不是凶手的证据了吗？”
乔逢时偏头望向副船长的身后。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副船长回头将门关上，双手抱胸倚靠在门上。
“果然，你是放任我在这里寻找证据的，对吗？”乔逢时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开口道。
“没错。”副船长说。
“你愿意相信我是无辜的？”
“那要看看你发现了什么。”副船长说道。
乔逢时点了点头，看向尸体的伤口处，指着刺穿他胸口的这把刀：“船长不是死于这把刀。”
副船长双唇绷紧，“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这里的血量不够。那时候我以为，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这里才没有那么多血。但在检查尸体时我发现，在伤口的附近，看不到任何的瘀血、红肿、血肉粘连。我认为这把刀是死后才插入他的心脏的。”
副船长沉默半晌，将抱胸的双手放开，亲自检查了刀刃的伤口处，算是认可了乔逢时的说法。
“那你认为死因是什么？”副船长追问。
乔逢时将所有观察到的情况在心里排列组合，最后将自己的猜测说出：“窒息。”
随着乔逢时将死因说出，耳边响起了很轻微的“叮”的一声，眼前出现了进度条，进度条前写着：“案件进度”。随着她说出的死因，进度条跳转了一大截。
系统的出现给了乔逢时一剂强心针。
乔逢时并不是专业的法医，并且在此时，只能通过表面的痕迹来判断尸体的状态，总是有误判的可能。哪怕出现了很标准的尸体表现，在系统出现之前，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船长的眼睑处和口腔处都发现出血点，同时他的脸色发紫，尸斑明显。我认为他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船长是被掐死的？”副船长皱眉。
“不，在他脖颈处看不到任何的扼痕和勒痕，在胸口也看不到任何被挤压的痕迹。”乔逢时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空气中氧气浓度太低导致的窒息？”副船长皱眉说道。
从未想过这个原因，这让乔逢时准备说出的话卡了壳。看到窗外的环境，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常年在星际中航行的人的正常思维。而她还远远没有适应，自己已经离开一个星球，航行在太空中。
半响后乔逢时说出：“应该不是。如果是氧气浓度过低导致的缓慢窒息，尸体上便不会有明显的表现。而现在他身上的表现，更像是被柔软的东西捂死，比如枕头。”
副船长对着乔逢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乔逢时将尸体的上衣两只袖子的袖口都折了上去，示意副船长看向两只手的手腕处。只见船长的左手腕上带着一块手环，右手腕上带着一个护腕。
将手环和护腕摘下，手腕处是红肿的捆绑痕迹。
“如果船长是因为在医疗室内发现了我，之后与我发生冲突，被我所杀死，不可能身上没有任何的防御性伤痕。而且我不可能采用捆绑窒息的方式。窒息是一种慢条斯理的死亡方式，这不可能是暴力冲突所导致。我的目的是偷渡，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杀船长呢？”
乔逢时直视副船长的眼睛，“船长更像是在睡梦中，被人绑住手脚，被人袭击杀死。”
副船长看着乔逢时看了许久，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乔逢时。”
副船长向乔逢时伸出一只手：“我是这艘J20344号的副船长，我叫许舒。”
乔逢时握上了这只手。
许舒说道：“我会给你授权整艘飞船的出入权限。我需要你找到杀死船长的凶手，你可以做到吗？”
“为什么愿意相信我？”乔逢时问道。
许舒嗤笑一声：“我不相信他们。”
不相信这些人到愿意相信一个陌生的偷渡者吗？乔逢时有些迟疑。
“我看过医疗仓的使用记录了，6号仓从开始飞行后不久就开始运行，期间没有打开过。而前天船长还活着。”许舒淡淡的说道，“我需要一个属于我的人来调查这件事。你只要能找到凶手，拿出确凿的证据，我就把你带到下一个星球去。”
“成交。”乔逢时答应了下来。
许舒点点头，扔给乔逢时一个东西。
乔逢时赶忙接住，发现那是一个手环。
“这个光脑你拿着，所有权限和飞船人员信息都在这个光脑里。你也可以用它来联系我，但是我话说在前面，如果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你被其他人发现，我不会护着你。”许舒说完这话，转身要离开医疗室。
“等等，”乔逢时叫住了许舒，她看向窗外，语气难免带着些担忧、“飞船、还能顺利降落吗？”
许舒的语气没有一丝慌张：“只要这两天内能找到航行方向，就能飞出风暴圈。”
两天……和系统说的最后期限差不多。
“假如实在飞不出，将会启用救援舱。”许舒说着这句话，深深看了一眼乔逢时。
乔逢时瞬间明白了许舒的意思。
如果事态紧急到要启用救援舱，自然不会带上一个有着“杀人嫌疑”的偷渡者。所以，系统的那个任务就是，要在启用救援舱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洗清自己的嫌疑，给自己换取能够上船的“船票”。
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乔逢时心中长舒一口气，还是有活下来的机会。
一想到系统的那句“早死或者晚死的区别”，乔逢时就觉得牙根发痒，完全被系统戏弄了。
也不知道这个真凶系统在装什么谜语人，什么都不说。怎么别人穿越后的系统就大开金手指，尽职尽责的帮忙，自己的这个系统就处处是坑。
这个系统，唯一的用处就是确定了真凶的身份，这样她就不需要去逐个排查，可以去伊凡的房间，直接寻找线索。
另一边的控制室。
许舒离开之后，只留下三人在控制室内。
现在飞船全部手动调整和监测，需要实时监测飞船走向，随后进行调整。
伊凡一边盯着面前的屏幕，一边幽幽开口：“我怎么瞅着，副船长不想处理那个偷渡者的样子。”
兰姆正在调整不同系统之间的数值，回头呆愣地回了伊凡一个：“啊？”
伊凡看着兰姆这有了下一件事就忘了上一件的样子，眼中闪过嫌弃。他转头对着当时站在许舒旁边的那个青年男人说道：“汪明你觉得呢？”
汪明对着伊凡露出一个微笑，回应道：“副船长自有副船长的安排，我们听令就是，不要想那么多。”
话被汪明堵了回来，伊凡脸色黑了黑，面上强装出冷静地回道：“你说的是。”
许舒一回来，就感觉到这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许舒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环绕了一圈，走到了驾驶位，对着三人发号施令，“尝试搜索泽塔星能量，从侧面突破风暴。”
“泽塔星？”汪明皱眉：“要去泽塔星迫降吗？”
在他们卷入风暴之前，泽塔星确实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星球。但是……伊凡和兰姆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心中的疑惑。
泽塔星和他们本次运输货物的目的地的卡特星，一直不太对付。
他们这次运输的货物又是能直接用在各种机械上的能源，如果迫降在泽塔星，那么这些东西，还能到卡特星吗？
到时候又丢了货物又死了人，他们几人怕不是都要被公司给开除，直接扔到矿星挖矿。
“不迫降。”许舒说完，兰姆明显松了一口气。
“泽塔星附近的防护层会削弱附近的能量风暴，我们往那个方向突破最有希望。”许舒说道。
“是。”汪明开始重新搜索信号，尝试规划航线。
医疗室。
还在医疗室内的乔逢时，正在对“光脑”犯难。
许舒说这个手环里面有所有权限和信息，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手环怎么用。
将手环戴在手腕上，手环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就像是到了现代社会的原始人，看着现代电子设备两眼一抓瞎。
“系统。”乔逢时无奈的呼唤系统。
“叮——”在一声轻微的叮声后，系统在脑内再次上线，语气依旧是吊儿郎当，“竭诚为您服务。”
“系统，这个光脑到底怎么用？”
“这个光脑属于GN-D-02型，属于安德鲁公司特用机型。需要先将光脑戴在身上，它会自动读取你的身份信息，检测到联邦公民信息即可使用。”
乔逢时皱眉，她哪来的公民信息，怪不得光脑没有任何反应。
“偷渡者也会有身份信息吗？”乔逢时问道，许舒想要和她合作，按理来说不会给她一个无法使用的工具。
“只有偏远的资源星或者很落后的小星球内的人会没有身份信息。但是这艘飞船并非从这些星球出发。”所以身为偷渡者的她也会有身份信息是吗？用了这个光脑就可以让许舒确认她的公民身份。
“那你可以让我登录进这个光脑吗？”乔逢时问道。
系统慢悠悠在脑海中开口，“可以。请确认是否接管光脑？”
“确认。”乔逢时开口。
这句话说完，光脑在手腕上亮了起来，在乔逢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光屏。
光屏上显示的，就是此时这艘飞船的房间分布图。
在光屏内翻翻，还能看到船上几人的身份信息，最近今天的监控录像。
乔逢时拿着光脑，刷开了医疗室的门。
出门之前，乔逢时不忘将船长检查伤口时取下的手环带走。
半响后，她站在了船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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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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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