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和了，《大地之歌》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开播日在即，何哲宇要去看片会的活动见见媒体和粉丝，赵序也跟着去了。
他特地穿了件法式袖衬衫，新买的，以前从来不穿这种款式，搭了领口一条鲜亮的丝巾映在整齐的风琴领上，比正式衬衫稍微宽松一些，衣摆收在腰带里，把腰掐得很细。
宽大的衣袖还没定上，他就这么晃着袖子钻到何哲宇旁边，招招手让何哲宇帮他戴袖扣，戴那对漂亮又昂贵的黑欧泊袖扣。
“其实我从来不戴袖扣的，因为觉得要有人帮忙很麻烦，”赵序笑了，“之前都是穿普通衬衫戴扣帽，你记得吧？”
“记得，你最常戴一对珍珠的，”何哲宇捏着他的手腕和袖口，替他戴好，“……这个好看。”
赵序看着他扣完，伸长了胳膊招摇招摇，看着那对璀璨耀眼的欧泊，将他素净的衬衣都点亮了，这样的成色居然能找到一样大小的两颗，真是不可思议：“嗯！好看，我老婆眼光真好。”
他又冲着何哲宇笑：“那以后你都得帮我扣了，我不喜欢别人贴身照顾我。”
“好。”何哲宇点点头，一脸幸福。
何哲宇穿得简单，短短的大地色夹克上一点刺绣，搭配宽松的做旧牛仔裤，长长地拖到深棕色的乐福鞋面，肩宽个高，撑得非常英俊。
赵序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偷袭式地亲了一口：“帅死了。”
“……可以吗？”何哲宇朝他微微弯了点腰，呼吸有点重。
“亲呗，一回生二回熟。”赵序得意地笑，他懒得计较不爱为什么不能亲了，亲都亲过了，感觉不错就继续。
何哲宇深深地吻回来，大手在赵序单薄的背上轻抚，把府绸都熨在脊骨和蝴蝶谷上压得平平整整，手心的热度迅速传导过来，烫得惊人，温热又强势地把他往何哲宇的方向按过去。
赵序被亲得晕晕乎乎的，感受到对方的手缓缓向下抚到腰上，骨头都要软得站不住了，心里一边想着“再亲下去出不了门了”一边想着“可是好舒服”……
诶？
赵序感受到突然有一件外套被披在自己身上，他的胳膊被迅速塞进袖子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嗯？
啊？？？
“你亲我就是为了给我穿外套！！！！什么时候拿着的啊？！！！”赵序挣脱开来，气得给他两拳，“我不穿！你给我脱掉！！！”
“不行，今天才16度，你只穿这个衬衫会感冒，”何哲宇违抗他，“我摸过了，你在室内都很冷。”
“你他吗就知道摸这些！！不解风情！！”赵序继续嚷嚷，“好看啊！我就是要穿得少才好看！你不觉得我刚刚那么穿很好看吗？嗯？我看你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显得我比例特别好，你还想摸吗？来呗？”
他主动去勾何哲宇的脖子，又贴在他身上蹭了蹭：“脱了呗宝宝，你来脱嘛。”
何哲宇喉结微微滚动，人倒是不为所动，嘴和那儿一样硬：“好看，不行。”
赵序惊呆了，他的魅力居然不容易撼动这个死木头？于是气急败坏地甩着手要走，然后被对方握住胯骨揽了回来，何哲宇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响起：“回家再只给我看，可以吗？”
……我草啊，木头开窍了。
赵序脸有点烫，移开眼神：“……行呗，让让你，那我换个外套，我要穿那件短一点的，袖扣露出来好看。”
活动虽然主要在室内，但是有几个宣传物料还是要在大厅和室外录的，赵序被风一吹，心想穿了外套确实好点，不然他绝对是被冷得浑身发紧还装作毫不在意。
等到看片会正式开始，放完一些电视剧片段，主演人员和制作组发表了一些感言，接下来就是解答观众提问。
赵序坐在台下没事做，余光瞥了瞥，突然看见远处还有薛瑞寒。
……他来干嘛？太子爷还要做媒体的工作？
薛瑞寒带着口罩帽子，藏得很严实，要不是赵序眼力够尖，粉丝可能都难认出来。
见赵序发现他了，小阔少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得眯了一下，不笑还好，莫名其妙的笑容绝对有诈，赵序背后一阵恶寒。
果不其然，看片会结束，薛瑞寒径直向他走来，赵序心里毛毛的，往后撤了两步：“你要干嘛？”
薛瑞寒挂拉着个脸，举起手机晃了晃：“赵总，您看看手机行么？”
“？”赵序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来，他很有素质的，这种时刻都是勿扰模式，也不会开手机影响他人观影体验，一打开手机，果然看见薛瑞寒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薛瑞寒：你在看片会不，我跟容果过来一趟。
薛瑞寒：有点事找你。
薛瑞寒：你真不看消息啊？
“……万一我不在呢？”赵序将信将疑问了句。
“无所谓，反正我离得近，就在东三环，过来兜个风吃个饭也行，”薛瑞寒笑笑，“有空来我家看看呗，一个人住五百平好无聊。”
“婉拒了哈。”赵序把牙都咬碎了，他恨每一个出生就有花不完的钱的人。
何哲宇越过众人，走到两人身边来，对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不解，但还是护住赵序：“怎么了？”
“我看起来有任何威胁吗？”比赵序还要小巧的薛瑞寒仰头看着这大高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没事，我问赵总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合作？”赵序愣了。
“嗯，吃饭去吧，饭桌上说。”薛瑞寒晃了晃车钥匙。
“容果呢？”赵序左右看了看。
“不带容果，我让她带我混进来而已，这边我不熟，刷脸入场又要被粉丝逮”薛瑞寒扭头走了。
没带同事，薛瑞寒倒是把小胡带来了，就在门口等着，正跟平台的人在聊天，见他们出来，和对方挥挥手道别，跑来找他们。
“你怎么在这？”赵序惊讶，转头看薛瑞寒，“你只喊他出来，邱月明不抽你啊？”
“我说了，谈了恋爱就不让对象跟朋友有正常交集会导致对方出现心理问题，”薛瑞寒一本正经，“再说了，天天跟那个吃水煮菜不放调味料的人一块吃饭，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了。”
“那我赞同。”跟邱月明一块吃过不少剧组饭的赵序点点头。
“放调料了！我们在家吃很好的！而且邱月明不来是因为他今天有活动，”胡知川打抱不平，“……但我想吃糖醋排骨可以吗，这种菜糖油太多了，家里不会出现。”
“……嗯，赵老师请你吃。”赵序拍拍他，好可怜，怎么连糖醋排骨都得找饭友吃。
随便挑了个饭馆，坐进包厢点了菜，薛瑞寒看看他俩，又看了眼赵序袖子上的袖扣，“噢”了一声，转头向何哲宇邀功：“我就说川川怎么问我有没有好的欧泊，原来是你啊。”
“诶，对哦，”胡知川惊讶，“原来你是送赵老师啊？其实我也不懂这些，就问瑞寒了。”
“嗯，我参演了赵总的电视剧，送份薄礼感谢他给我这个机会。”何哲宇笑了。
不像一开始遮遮掩掩时那般不自然，何哲宇现在会说客套话骗人来洗白他们的关系了，但是赵序心里听着莫名不太高兴。
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是骗人的又怎么样，不是骗人的又怎么样？
赵序想不通心里那个打乱的绳是怎么乱的，为了防止打成死结，干脆一剪子给他剪了，岔开话题：“你说正事呗薛少。”
“哦，其实就是问问你对短剧感不感兴趣，”薛瑞寒捏了片餐前水果咔嚓咔嚓，“明允最近想做个挂靠在巨鲸的短剧平台，在找合伙人。”
“……明允？”赵序琢磨了一下这个姓。
“嗯，我三姐。”薛瑞寒点点头。
姓薛的叫薛悯荣和薛瑞寒，姓明的就叫明砚和明允。
你们这个耀祖家庭取名偏向真明显啊，只有长女和男孩的名字是认真取的。
赵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又问：“……那她之前是做什么的？”
“之前给了她几个家里的传统行业的小项目做做，业绩很漂亮，不过她觉得不好玩就不做了，对了，她学历很高，蛮聪明，”薛瑞寒还是挺有良心，“但是她这个人脾气性格都很难搞，从来不跟我说话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四舍五入算跟薛悯荣合作呢，关系很硬的。”
“……性格难搞倒不算事，有资本的人性格没有不难搞的。”
赵序托着腮，在考虑。
院线电影和短剧的差距比天和地的差距还大，他这么传统的人跟公司一块为了市场转型也做网剧网综已经拼尽全力，更别说竖屏短剧了，这玩意他真不了解。
但他不傻，知道短视频是大势所趋，人一定会为最快捷的快乐步步沉沦的，短剧平台已经在互相吞吃市场了，再不入局机会会更少。
……薛悯荣的妹妹，能拿到的资源绝非常人能比。
饶是他先前对这块蛋糕兴趣不大，现在也心动了。
“你把她推给我吧，我去聊。”赵序笑笑。
“谢谢你啊，”薛瑞寒笑得很开心，“你不去的话要喊我去了，我才不想赚钱，好麻烦。”
赵序的笑容变得难看：“……真的很讨厌你们富二代啊。”
吃完饭，路上何哲宇才提起他们饭局上的话题，问他：“之后想做短剧吗？”
“嗯……目前的话没那么迫切，但长剧啊电影啊现在都在走下坡路，公司营收不及往日了，拓展拓展业务，跟她尝试一下也不错，”赵序摸摸下巴，“不过巨鲸从去年开始签了那么多网红……他们应该想往这个方向走很久了。”
“那……我之后，是拍电视剧还是拍短剧？”何哲宇不太懂，只是觉得赵序如果要拍别的东西，他应该也得参与。
“宝贝，你可别屈才了，要是有合适的资源我绝对塞你去演电影，”赵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脸，“长这样去拍短剧？短剧只要长得稍微端正点就能拍了好吧，而且又不赚钱待遇又差，你这个级别的长相和演技必须给我上大荧幕。”
赵序眼中的欣赏很烫，不是对他相貌身材的凝视也不是对他的爱恨情感，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从业者最直白的肯定，滋滋冒烟地把何哲宇的睫毛烧出一股糊味，何哲宇被他的眼神灼了，突然很紧张，又很兴奋。
“……好，我听你的，”何哲宇的手在座椅上攥了一把，“我会好好演戏的。”
“嗯，我就喜欢看你演戏，不然我花钱养着你捧着你干什么？”赵序笑了，“只要你还想演，这个行业有我一碗饭吃，就永远有你的资源。”
“永远。”何哲宇复述了一遍。
“永远~”赵序向他挤了下右眼，“你骨相很好的，就算老了也是老帅哥，自有你的戏路。”
……永远，只要还演戏，就会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