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无常身高两米有余,高瘦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出租车,看起来十分可怖。
司机鬼这下没了当初的豪气,整只鬼哆哆嗦嗦的。
把自己知道的全抖出来了。
什么今天只拉了一单,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个边缘脆皮鬼……
黑白无常是收到秦抿洲的信号在此处拿人的,随着对司机鬼的逐步盘问,二人眼神逐渐严肃起来。
此处自三百年前,出了个妖狼,占山为王,手下大大小小精怪妖鬼百余名。
鬼魂大多数是像司机鬼这样主动依附的。但也有一部分核心成员实力不低。
“今天的顾客也是人类?”
司机道:
“不不不,是个鬼和他的姘头。”
司机说到这里,没忍住想叭叭的天性:
“大人,你说这鬼也有没脑子的,那个鬼长得是漂亮,但怎么也不能把人类姘头给带过去啊!那人类看起来病恹恹的,没准就被鬼新郎杀了!”
联想到信号是秦抿洲发出的,在黑无常陡然火热的眼神中,白无常的尾音竟然不自觉有些颤抖:
“姘头?”
司机还以为鬼官不知道姘头的意思,仔仔细细地解释一人一鬼如何亲密,那只鬼实在是太浪荡太过分云云。
“……长官、大人,能不能从轻处罚,我我还没真害过人呢!”
白无常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嗓音带着些冷意:
“地府唯一的标准是阴德。”
它口中罪大恶极的阮玉,可是通过了检测的。
只不过阮玉今天上午刚把阴德检测机器测爆……
白无常难得在工作时刻想起别的鬼。
作为判官大人的忠心属下,白无常知道尽管身为人类,但大人还是大人,自然有他的想法。
那只可怜巴巴的胆小鬼魂,又是怎么和大人一起的,难道真如黑无常所说……不不不……
不过,那鬼连血都害怕,不知道会不会被满洞府的同类吓到……
——
站在阴暗的洞府里,气温都要比外面冷上好几度,还总有若有若无的呢喃声。
阮玉十分适应,并发表重要评价:
“跟回家似的。”
意思是这里也太阴间了。
阮玉低头,看着领口处目光怨毒的阴凤:
“小鸟,这是你的家吗?”
作为嫁衣上的怨灵,阴凤已经气得快炸了,嫁衣红得就像它的怒火。
原本依照职责,穿嫁衣的如果是秦丹生,它就会发出清啼;是别人,它就咬断他们的脖子。
可是这个人,还有旁边那个人类,怎么它都吃不了啊!
虽然是嫁衣的纹样,但阴凤的眼神中能看出清晰的愤怒,最终,它伸长脖子,艰难地在阮玉的肩颈上绕了个圈,把头转到了嫁衣背后。
拒绝和阮玉交谈。
阮玉被小鸟无视,转过头跟秦抿洲贴近了几分。
果然还是这个人类更大度一点!
洞府的入口很长,阮玉顺便就把自己租房的计划跟秦抿洲交代了。
秦抿洲听后,没说好与不好,只是道:
“鬼魂野鬼确实有需求,只是它们未必能支付房租。”
阮玉道:
“那我可以绑架一些有钱鬼,让他们来住我的房子吗?”
十分符合厉鬼思路的想法。
但商业行为讲究自愿。
阮玉听完秦抿洲对人类商业的简单讲解,整个人宛如踏进新世界。
秦抿洲垂下眼,看着阮玉捏住鲜红布料的手指尖,难得有些走神。
手指白皙一片,已经不是今天上午被黑气包裹的模样了。
这只鬼分明上午还拿着三张冥钞喜滋滋的,怎么下午就在想着租房赚钱的事了?
贪欲还真是不分人鬼。
然后就听见阮玉支支吾吾道:
“那你,可不可以等我赚够再死……”
他有点怕自己的钱不够,不能养好秦抿洲。
【阴德-1】
阮玉状若无意地走到洞府的兽首灯旁,柔弱道:“嘤嘤嘤……”
监测员Z:【。】
阮玉道:
“我很喜欢这个人类,所以想他变成鬼以后给他钱,又没有想害他……”
阴司的记事簿上,原本新增了两句:
【阴德-1】
【阮玉让柔弱的秦抿洲在自己赚钱后死掉】
在听完阮玉的抗议以后,监测员把【阴德-】划掉了。
后面一段话,监测员本来也应该删掉的,但是阮玉那句“喜欢这个人类”让监测员有些失语,始终影响着机器的判断。
最后,阮玉也没收到Z的回复。
洞府里。少年用着无辜纯良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阴森森的。
一般人类听见了,就是惊魂时分。
但是秦抿洲奇异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这只鬼是在……求偶?
对象还是自己。
秦抿洲亲缘淡薄,除了自来熟的秦丹生,家族里和他关系亲近的人少之又少。阴煞气缠身,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此虽然长相优越,但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追求,还是头一回。
秦抿洲还没回话,就看见阮玉对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毫无自觉,眼睛已经盯着洞府里一路的摆设移不开了。
他突然有些了悟。
对于困了三百多年的阮玉来说,自己和洞府里的灯一样,是阮玉觉得新奇漂亮的,想要的东西。
未必是真心所求。
刚才泛起涟漪的思绪,就这样平静了下来。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只名叫尾生的鬼不愧是几百年的老鬼,洞府里阴森森一片。
先前秦抿洲借秦丹生将他引了出来,又故意放走了它,估计这鬼魂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阮玉已经变作了秦丹生的模样,扯了扯秦抿洲的风衣袖口,用嘴型问道:
“像不像?”
虽然是一样的容貌,但眉角眼梢分外秀气。
用着秦丹生的模样,还用小纸人压制了阴气,但那鬼却没
有像白天那样出现。
阮玉凑到秦抿洲的耳边,嘀咕道:
“会不会是睡着了?”
在洞府里,受伤睡觉很正常吧?
秦抿洲垂下眼睫,微微偏过头,回道:
“不仅要唤醒它,还要让它显形。”
阮玉思索片刻,举起手,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办了。
在秦抿洲的注视下,阮玉戳了戳在手腕上装死的小纸人:
“放炮吧。”
小纸人:?
什么意思?
阮玉摊手道:
“你的房租。”
婚礼上放鞭炮,是早已有之的风俗。
古时的婚礼也在傍晚举行,现在时间刚刚好。
那鬼以阴桃花的手段害人,对婚姻嫁娶一定十分敏感。他穿着嫁衣,还有鞭炮声,身在它的洞府里,它一定会赶回来。
小纸人一下明白了阮玉的意思。
可是,这可是它土地祠里最后一柄炮啊!它还想过年放呢呜呜呜……
秦抿洲被冷气侵得咳了一声,看着阮玉和小纸人讨价还价的样子,全然不像鬼魂……很有生气。
阮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嫁衣:
“为我的婚姻,点炮!”
小纸人含泪点头:
“点炮!”
小纸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柄长炮,火红的炮尾从阮玉的袖子里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然后直接在阮玉的袖子里点燃了。
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宽袖里炸开,阮玉被惊得地一甩,小纸人骑着炮就飞出去了。
由于炮放得太突然,炮声又过于正气,那衣服上的阴风被吓得,发出一道嘹亮的叫声。
秦抿洲:……
怎么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阮玉戳了戳秦抿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自己盖了个盖头。
咚、咚……
洞府的墙壁在震动。
寒意袭来,将殷红的嫁衣吹拂翻飞,隐隐露出冷白的一截小臂。
“就现在,”阮玉指了指自己,微微昂起头,“吻我。”
噼里啪啦的炮声里,阮玉被盖头遮得只剩一截下巴。
似乎好奇秦抿洲为什么不过来,歪了歪头。带着头上的红盖头也利落地歪了歪。
阮玉伸手,想撩开盖头,手腕却被秦抿洲的指尖轻轻拿住。
秦抿洲一点点靠近他,直到高挺的鼻子把红绸盖头顶得微微凹陷。
两个人隔着一小段距离,从别的视角来看,已经亲上去了。
阮玉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抿洲身上的温度不高,盖头还隔开了人类热热的呼吸,但是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类的温度烫到了。
身骑鞭炮的小纸人看见这一幕,赞叹万分。
真是上好的直球啊,简直是鬼魂恋爱的高手!
轰隆隆的鞭炮声里,夹杂了一句:
“好球!”
鸟: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鬼。
好困,把我的困意分给你们,睡个好觉=v=
文名不能出现鬼字,所以稍微改了下XD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