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烟花炸开的瞬间静止成水晶球里的景观。
念念看见一粒糖霜悬停在真寻的睫毛尖上,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保持着半个音节的形状,远处炸开的烟花凝固成紫色蒲公英的形状。只有那枚草莓发卡还在疯狂旋转,在静止的空气中擦出彩虹色的光痕。
"终于找到你了。"
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念念转身时,看见美波里站在凝固的时空里,她手中的怀表正在倒走——那是文化祭早晨真寻帮她别在腰间的,此刻表盘玻璃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方程式。
"别碰发卡!"美波里突然大喊,"那是爸爸制作的微型虫洞稳定器!"
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传来。念念低头看向真寻胸前的发卡,旋转的草莓花瓣间竟露出微缩星空,其中闪烁的正是昨晚望远镜里看到的织女星。
医务室的窗帘微微晃动。
真寻跪坐在静止的美波里身旁,手指悬在妹妹的护目镜上方。她的制服裙摆定格在将起未起的弧度,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蝴蝶。念念注意到她中指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天做饼干时烫伤的,现在创可贴边缘还沾着星星形状的面粉。
"我们还在时间里,"美波里的怀表发出机械音,"只是他们的时间被折叠了。"
她拽着念念跑到走廊,窗外漂浮着冰晶般的雨滴,某个撑伞的学生定格在积水溅起的瞬间。
美波里突然把怀表塞进念念手里:"当秒针走到27,你要做出选择。"
表盘不知何时变成了倒计时,猩红的数字显示【00:00:27】。
"什么选择?"
"留下或离开。"美波里指向他口袋里露出的小熊杯套,"当两个世界的执念物体相遇,虫洞就会——"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的嘀声。
【00:00:26】
图书馆顶层的天文台,所有仪器都漂浮在空气中。
真寻静静躺在望远镜旁,像是睡在星海里。那枚发卡悬浮在她发间,投射出的星光在屋顶拼成陌生星图。念念触碰光幕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来——
小时候迷路被牵住的手、感冒时额头的温度、深夜书桌旁的热牛奶...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里,始终有双温暖的大手。
"是爸爸的..."
美波里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她摘下的护目镜里倒映着星图:"他把对真寻的所有思念,都编进了发卡程序里。"
【00:00:15】
星图突然闪烁起来,某颗星星开始剧烈发光。美波里猛地抓住念念的手:"是织女星!爸爸设定的锚点就在——"
真寻的身体突然微微发光,发卡投射出的星光里浮现出绪山爸爸的虚影。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和真寻文化祭做的同款星星饼干。
"小真..."虚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当你学会做这个饼干时..."
【00:00:05】
念念突然明白了一切。他冲向真寻,在最后一秒将小熊杯套塞进她手中。
"我选择——"
世界在刺目的白光中融化。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