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绪山家的厨房飘出混合着焦糖与草莓的甜香。念念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将一串纸灯笼挂在窗边，暖黄的光晕透过灯笼上的小熊剪影，在真寻的发间洒下晃动的光斑。
她正踮着脚整理橱柜里的模具，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后腰处露出围裙系带的蝴蝶结——念念今早特意打的双层结，为了防止重蹈昨天散开的尴尬。
"这个放哪里？"念念举起一个星星形状的模具。
"啊，那个要用来做明天文化祭的饼干......"真寻转身时手肘碰倒了糖罐，晶莹的颗粒在台面上铺开一片细碎的银河。两人同时蹲下去捡，额头险些相碰，真寻慌忙后退，耳尖染上晚霞的颜色。
美波里突然从实验室探出头："我研发了绝对不翻车的烤箱稳定器！"她头顶的护目镜反着光，手里举着个不断发出"滴滴"声的金属装置，"只要把面粉......"
"不用了！"真寻和念念异口同声地喊道。
文化祭当天的晨光格外清澈。
念念站在二年B班的教室门口，呼吸微微停滞——真寻穿着浅蓝色的料理服，正将一盘刚出炉的饼干摆成星空图案。阳光透过她挽起的粉色长发，在颈后投下细碎的光影，发间那枚草莓发卡随着动作闪烁。
"欢迎光临『星空点心屋』！"她抬头微笑，指尖还沾着糖霜，"这是爸爸食谱改良的......"
话音未落，教室后方突然传来"砰"的闷响。美波里从自制宇宙主题饮料的摊位冒出，头发上粘着可疑的紫色泡沫："最新发现！柠檬酸遇到小行星粉末会产生......"
"美波里同学，"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幽幽传来，"你的实验申请书上写的是『无害色素演示』。"
真寻扶额叹气，却在对上念念视线时忍不住笑起来。她悄悄指了指展示台——那里放着复原的胶片照片：年轻的绪山爸爸正在教两个小女孩揉面团，桌上摆着和今天一模一样的星星模具。
"我找到了爸爸的笔记，"她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卡，"原来他每次出差前都会偷偷给我们做星星饼干......"
念念接过她递来的饼干，指尖相触时感受到轻微的颤抖。饼干上的星芒有些歪斜，但每一道纹路都清晰深刻，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思念都揉进面粉里。
祭典的夜空被无数灯笼点亮时，念念在屋顶找到了真寻。
她独自坐在天文望远镜旁，校服外套上别着那枚发卡，膝上摊开一本笔记。听到脚步声，她慌忙合上本子，但念念还是瞥见了页角的"告白计划"字样。
"美波里说......"真寻的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织女星的光要26年才能到地球。"她仰头看向星空，"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其实是它26年前的样子......"
念念在她身边坐下，闻到发丝间淡淡的草莓香气。望远镜的目镜里，织女星的光芒经过镜片折射，正好落在那枚发卡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真寻，其实我......"
"砰！"
突如其来的烟花在夜空绽开，盖过了他的声音。五彩光芒中，真寻转过头，嘴唇微启——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
烟花凝固成璀璨的穹顶，真寻的睫毛上停驻着细碎的光，她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距离念念的衣袖只有一寸。
只有那枚草莓发卡仍在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亮——
"咔嗒。"
像是老式相机快门的声音。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