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会计划

一行人停在二号门门前,没急着进去。

二号门下去的时候还开着,但现在门合上了。

没有商量,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男性,钱不辞自觉的推开二号房的门。

“有点不对劲。”陈初果断朝秦眠挥挥手,示意秦眠走她后面。

秦眠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推开二号房的门,继续朝前走,出乎意外的狗胆大,没人回头。

卧室摆放每间都一样,像是粘贴复制的。直直朝向浴室,全程一言不发,直至陈初在浴室门前停住脚。

钱不辞笑着瞧了陈初一眼,陈初看向一推就开的浴室,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谁去开门呀

“有东西?”段染青问。

大概是整栋古堡给段染青的感觉都不好,段染青潜意识里就认为只要还在这,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于是下意识就朝秦眠后面缩。秦眠眯着眼,看上去有些烦躁。

“有。”陈初用下巴指了指浴室,“尸体。”

段染青却没再问,一下推开浴室门,浴室空荡荡的,没东西。

秦眠单手插着兜,身后的钱不辞“啧”了声,说了句:“还真不在了。”

钱不辞蹲下身来,二话不说就用力拍打起瓷砖墙壁。

瓷砖本身就有条不大不小的裂缝,看模样,下面藏了东西。

在用力敲打下,裂开道大口子,钱不辞拨开碎瓷片,从里面取出了一部手机。

从破碎的洞口看过去,隐约能看见对面房间的浴室。

这么一折腾,钱不辞指甲缝里全是污垢,他笑着,晃悠了两下,有几分炫耀的意味,“还好我留了一手。”

陈初多看了两眼那手机,和秦眠的不一样,但在这只时候能发挥作用的东西,除了游戏道具,难不成还真能是一部简单手机吗。

“不止偷听墙角,还挖人墙啊。”秦眠目光看向钱不辞的手,有点意外,没破一点皮。

“空心墙。”钱不辞挑眉,“不然哪来这么多闲工夫。”

墙都挖通了能透进光,手都没事。看着不壮,力气还挺大,秦眠十分不走心随口夸了句:“挺厉害。”

钱不辞乐呵呵的“嗯”了声,没接话,也没打开手机屏播放。

看不出这人是真聪明还是莽,竟然直接甩出钩子等人咬。

够自信,不愿站队,谁跟上来就钓谁。

陈初笑了下,直接说出钱不辞的想法:“是怀疑我们之中有人是狼吗?”

钱不辞诚实的点头,话说得相当直接:“那肯定,而且反过来,难道你们不会怀疑我吗?”

怀疑那是肯定的。难道她们四个人之间有什么莫名天真的信任吗?

狼人杀,重点就在于夜间,谁睁眼时间越长越容易被盯上。

陈初不由打量起钱不辞来,精神气比起段染青好太多,能有拍视频挖墙的功夫,说明夜间睁眼时间足够长。

第三方卡牌睁眼最早睁眼,平民夜间不睁眼。段染青和钱不辞同一种情况。

段染青神色都不自然起来,她呆呆的看着厕所,没选择开口说更多的话。

谎言嘛,不想再暴露出什么马脚,就乖乖选择闭嘴。

陈初不说信任这个问题,干脆和稀泥,说了句:“这不好说。”

一旁的秦眠也开口道,“但你似乎觉得我们之中有狼的概率很小。”

不然就不会当着人面翻出这部手机。

“嗯。”钱不辞勾着嘴角,恶劣的眼神没藏起来的意思,“可是房东,这就咱俩顶多还算认真,偏偏你又最不相信我,我也没欠过房租啊。”

陈初淡淡扫了眼钱不辞,她算哪门子房东?

想到这,陈初笑了笑,调侃道:“主动给线索,是想做好人拉阵营?”

但明明更像一只给人下套的狼。

只是很可惜,什么牌都和她无关。

得要秦眠是好人,她才是好人。要是狼人,那赢都和她没关系。

“我就是个普通客人,我无所谓的。”陈初说。

“好人?”似乎是觉得这个词奇怪,钱不辞微微皱了皱眉,“这有好人吗?这游戏玩的不就是互相杀死对方吗?”

“难道我也能当上好人了吗?”钱不辞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来,像憋了一肚子坏水。

说出的话却很随意,“也就是想逗你们玩,没想过你们是不是好人阵营。”

“游戏才开局,机会还多呢。现在站队有什么意思?”

说完也不墨迹,在众人回味话的意思时,钱不辞直接就点开播放开始放了起来。

视频不长,没有多余的前戏就直接步入话题。

手机屏幕上,二号房的男人正在刷牙。昏暗的环境让人看不太清男人的神情,只看见男人嘴里的沫子正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血液和牙膏沫随着男人的口腔往下流,流到他的脖子上,滑腻的感觉很不舒服,男人挠了两下,脖子就开始自己晃起来。

骨头迫不及防的从皮肤里翘出来,瞬间刺破皮肉。没有声音,男人的脸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

他像是很想大喊救命,可是却说不出口。于是,他将手伸进嘴里,口里的沫子还没吐,手不断越发使劲的朝里面伸。

看样子嗓子里有什么异物。他想拿出卡在脖子里的东西,很想开口说话。

却只听到一阵阵强力的干呕声,没几秒就开始吐起来。消化物连着带血的碎块一起从食道涌出来,血哗哗一片。

男人艰难的支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扶住洗漱台的边角。

头却“哐当”一声,准确掉落在盛满消化物的缸里。他看着自己,在哭。身体没有倒去,依旧站立着,男人捧起自己的头,不甘心想拼接回去。

却于事无补。

破碎的内脏,刺激口腔的薄荷牙膏,夹杂着血液的消化物,都在告诉他,游戏结束了。

他倒在浴间里,没闭眼,对着黑夜里的红光胡乱比划。没人明白那代表什么,可能男人也不清楚,毕竟他没有眼睛能看见自己在做什么。

腹部被无形的手扒开,内脏从身体里掉出来,像脱壳的蛹,仅留个外壳在。

紧接着,笑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直往耳朵钻,手机瞬间黑屏,没画面了。

四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想法,段染青被这画面冲击,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再次白了。

挺说不通的,今天的尸体是被肢解开的,内脏还在,可视频里昨晚就什么都掏空了,成了张皮。

死人无法开口说话,就只能在夜间努力留下点儿什么。

毕竟,白天只有一群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人开始盲从,随波逐流,投票式放逐彼此。

秦眠和陈初对视一眼,又快速错开视线,最后目光先后停留在了钱不辞站着的方向。

陈初看了看尸体倒下的位置,又看了看钱不辞身后,不动了。

钱不辞往后一缩,夸张的抱住了自己,就开始指责俩人。

“你们不会要当土匪吧?”他的目光扫视着俩人,“我可是会害怕的,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手机里就有个视频,没别的。”

视线太过直白,段染青不由往后一缩,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门。

秦眠抬眸看了眼段染青,段染青被这道目光看的一愣,萌生的想法瞬间被扼杀,最后决定放弃思考,自顾自点了根烟,

钱不辞的手机她不关心,现在跑出去门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干站着。

陈初上前,钱不辞就赶紧后退,但其实整个过程陈初并没有看着钱不辞,而是看着钱不辞身后的镜子。

直至身体抵在洗漱台上,陈初终于停在钱不辞面前。

两人对视两眼,陈初没心思继续吓唬他,伸出手慢慢推开钱不辞,让他别挡道。“我就看看这,没别的意思。”

钱不辞赶紧退到一边去,见陈初徒手拔掉排水扣,随后将手伸进洗漱台的排水口下方。

说实话,钱不辞有些意外,这样的活多少有点那什么,陈初这人竟然会主动去做。

到底还是和这位房东接触少,钱不辞不懂陈初的想法。

陈初注意力全在下面有没有东西,一边感受着厚重的水垢往指甲缝里钻,一边朝深处伸,这当然恶心了,指头却在这时摸到了东西。

“藏挺深儿。”手指被割的有点疼,陈初顶了顶后槽牙,一口气将卡在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黑色的,折了好几道,是张游戏身份牌。

陈初眉头一挑,“真藏东西在这啊?”

算是歪打正着,毕竟尸体不在了,唯一能探索的方向就是洗漱台。头颅掉落的地方。

陈初缓缓打开身份牌,偷盗者笑着的脸上刻上了一道明显的折痕,笑着的唇角也被狭窄的下水道刮花。

黑色的卡牌被水浸湿了个透,水挂在偷盗者泡的有些抽象的脸上,皱起的纸,就像烂掉的皮。

“废牌。”

秦眠接过脏污的卡牌,伴随着火机响起的声音,火光彻底将偷盗者的脸蒙上黑块儿。

很熟练的摧毁游戏信息,一看就是养成习惯了的。

室内,难以形容的味道让秦眠眉头一皱,秦眠打开水龙头又拉过陈初充满怪味的手,冲洗了起来。

钱不辞看着秦眠将卡牌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觉得有些可惜。

最先睁眼,最先换牌,最先被刀。

换牌之后,拿到盗贼牌的玩家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牌变了,确实是废牌一张。

“只是运气不好。”水流声中,陈初静静点燃了一支烟。

白雾使得看不清陈初的脸,冷漠又不苟言笑的脸,垂落下来的头发,就像那张被摧毁的盗贼卡牌。

段染青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无端升起地慌乱下,让她深深看了眼陈初。

陈初也偏过头看她,示意有话说话,段染青只是摇头,到底是没什么像样的话能说出口。

玩游戏运气确实重要,陈初倒也不见得运气多好,只是还能玩。

于是她看向秦眠,对视的一瞬间,陈初是打心眼里希望俩人能有一些默契。

“走了,没什么能找的了。”秦眠神色淡淡,说完转头就走,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谁的意思。

陈初点了下头,却站着没动,直至人全都走掉。

才关上了浴室的门,又慢慢转头看向镜子,很神经质的充满挑衅意味的笑了起来。

镜子里空空如也,包括陈初自己,陈初从进来开始就有种被注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所以她将烟头按灭在了镜子上。

水龙头却在这时自己开了,正不断流出混浊的液体,这让陈初笑出了声。

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做的更过火。于是,她竖起拇指,又将食指和中指朝外。

陈初对着镜子,“嘣”一声,又歪了歪头,假装头被穿透的模样。

镜子反射出陈初的模样,只是镜子里的陈初头部真的被打穿了,此刻头部流着血,眼睛也充血,就这么看着镜外的她。

倒是有些可怜,陈初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烟雾,对着镜子自问自答起来:“你是我?那我是谁?”

“哦,你是鬼。那我是吗?”

镜子里的她看着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陈初凑过镜子去,认真了几分,“你演的很假,你知道吗?女主人。”

镜子里的她面部越发扭曲起来,陈初没等她露出真容,快速用拖把砸烂了镜子,随后退出了二号房。

神牌还是狼人牌,都会死的。

更别说是暗恋者。

一张心甘情愿成为附属品的牌。

秦眠口中的废牌。

·

一下楼,就感到一丝凌厉的目光。是队里的另一个女人,高圆。

她不善的看了几眼段染青,像要说话,最后却只是偏过了头。

无端的敌意来势汹汹,秦眠拦过段染青的肩,笑了笑,示意段染青回座位。

段染青烦躁的抽起了烟,那道目光却没有消失,还在时不时盯着她看。段染青选择装没看见。

餐桌再次坐满人,却明显站了队,分成了三批人。

有人自爆好人牌……?

或许在桌游上明牌对跳有意思,可在这不适合撕破脸。

熊兴扬起眸子,环视一圈周围,塔丽安和海娜还在花园里,没管他们。四人上去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生未免太假。

于是他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钱不辞:“尸体不见了。”

“然后呢?”熊兴追问。

这就有意思了,自己不跟着上去,要下来的人说出线索。

够不要脸,钱不辞假惺惺的笑了起来:“运气好,我们发现了二号房的身份牌。”

大家看向了钱不辞,陈初也好奇钱不辞会说什么。

钱不辞却突然莫名喊了声秦眠的名字,秦眠抬眸看向他,钱不辞继续:“那张身份牌是什么来着,忘了。”

“卖关子有什么意思?”秦眠眉头皱在一起,有些不满钱不辞虚伪逗乐的模样。

于是,她大大方方告诉大家:“神牌,女巫。”

没人说话,都在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可秦眠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钱不辞一眼,说出的话十分不善:“这种事都不记得,你还玩什么?”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记得事有什么用。”钱不辞反驳。

“这也能成为你没脑子的理由?”秦眠一副气笑了模样,看上去很生气。

“少说两句,很吵。”陈初眼睛都闭上了一半,话音一落,也不知道针对谁,这下倒是没人说话了。

餐桌短暂的再次恢复安静。四个人下来气氛都变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怒火在发酵,像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熊兴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别说这些了,没多少时间给我们,等下我们就要投票,你们想好投谁了吗?”

“考虑下看。”钱不辞敷衍的笑了两声,说完还看秦眠两眼,话里话外都有威胁的意思。

“我跟票。”陈初道。

话毕,没人再搭理熊兴,票谁直接说出来多拉仇恨,万一对方没死,万一对方是狼,今晚就不用活了。

坐等午饭到来,安静的放逐就好。

像夜间一样,悄悄地走。

·

坐立难安,玩家渐渐开始自由活动,但只是在大厅,没上二楼。

秦眠无所事事到处乱逛,正想看一眼陈初在做什么。钱不辞却突然伸手拽了她一把,秦眠回过神,才发现她脚边有根钉子。

钱不辞手劲不大,压根也就没使劲。十分绅士的将秦眠快要掉落的戒指按回秦眠的中指,全程没碰到秦眠。

秦眠的手指很细,戒指和她的手不太匹配。钱不辞看了眼秦眠,“别人的?”

听到这话,秦眠目光渐渐沉下来,“我的,你想要?”

钱不辞一听立马快速摇头,有些紧张,“不用了,谢谢。”

陈初抬起头,看了过去。秦眠和钱不辞正背对着她,窃窃私语着什么。

熊兴听到声音也看了过去,可惜秦眠很快就黑着脸回到了餐桌坐下了。

熊兴的神经绷的很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急切的想发现什么。中途也没什么交流,熊兴想和段染青套话,可刚对视上两秒,段染青就又趴回桌子上选择睡觉。

秦眠也坐回陈初身侧,沉默的发着呆。

睫毛和眼皮都在发抖,又烦躁不安起来了。

秦眠那双眼睛和没什么表情的脸给人一种她在不高兴的错觉。总有压不住的火气。

扣开两端的金属扣,秦眠解开手腕上的银链。

陈初的目光停在了那条银链上。她觉得这链子能绞死人,毕竟有大拇指这么粗。

秦眠却好像只把它当装饰品。

说实话,很不协调,像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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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戒
连载中肉松真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