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段染青看着熟悉的走道,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晰无比,“不过……,为什么突然就自己回来了?”
陈初思索起来,花园里能触发的应该已经被触发了,当场地没有意义时,时间似乎就会跳转,将她们强行转移。
“天黑请闭眼。”
钱不辞看她一眼,笑道:“能睡着吗?就算现在外面天黑了,但再怎么算顶多也才下午。”
“不睡着会发生什么?要不要今晚试试?”
钱不辞明显兴奋起来,跃跃欲试得模样,就像上赶着着作死。
“不陪你玩。”陈初拒绝了这个提议,就算是要这么做,现在也不到时候。
也不知道其余人回来没有,走道静悄悄的,没声音,不免有些冷清。
“肯定能睡着的。”段染青也不以为然,她笃定道:“除非是狼牌,不然晚上哪有这么多事。”
“不一定。”
陈初的不一定很突然,但莫名的有一股信服力。在场没人比陈初对危险更加敏感多疑,而且陈初这人还非常犟。
主要她这样想,她才不管具体,陈初都能主观认定**不离十。
想了想,到底没解释,只是说:“猜的,信不信随便。”
秦眠无所谓打了个哈欠,说这些有的没的她觉得没意思,干脆先撤了。
“睡了,天亮见。”
话毕,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段染青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到底没张嘴说什么。
陈初瞧了一眼,也没理,她揣着一肚子想法,一个人默默回屋消化。
于是,如她所愿,真就理了一晚上思路没睡着。
这让陈初觉得诧异,无数猜想不断猛烈抨击着大脑,原来她一开始就没有想对方向。
在光亮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时,陈初整个人都清醒极了。好安静,昨晚也是这样,没有声音。
偏偏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慌,整个晚上都在等天亮,等着去确认一些事。
陈初简单收拾后,主动打开房门,没人。于是陈初下了楼,朝着餐桌走去。
早餐时间到了,餐桌上放置好了餐盘,还没有食物盛上来。同样的,塔丽安和海娜也不知所踪。
壁炉上挂着的钟表,时钟正指着六点。现在是六点三十五。
闲着没事,陈初点了根烟正打算清醒下脑子,火机声才响起,就看到钱不辞下楼打算朝她走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略显疲惫的眼睛瞬间就暴露了个干净。
都没睡,陈初没多大意外,钱不辞也显然是猜到了这么早出门的人会是陈初。
钱不辞推开椅子坐了下来,和陈初一样,坐下来就点了根烟。没说话,两人就干坐着,静静等待。
直至七点出头,女佣推着餐车打开古堡大门,她们神情漠然,全然忽视两人的存在。
女佣静静开始摆放做好的食物,今天的食物是统一的甜汤和桂花饼。
接着两个女佣又开始放餐具摆盘,一个女佣从盒子里拿出花瓣,在餐盘上规则摆放起来,直至一道脆响,女佣终于短暂停下动作。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捡起来。”钱不辞一脸抱歉弯腰下去捡碰到的叉子,却在触碰得瞬间被女佣抢过。
几乎是害怕的,女佣赶紧拿出备用餐具换了份干净的,然后又继续她的工作。
这一怪异举动被陈初尽收眼底,作为佣人能担心害怕的就只有她们有利益关系的塔丽安,但作为主人,塔丽安似乎没有实权。
而在背后操纵的海娜,昨天在餐桌上也没有吃东西。这些食物是为客人和主人准备的,这样想来,果然还是有问题。
同时,陈初发现俩人其实长得有点像,正想着是不是姐妹,门外又走进了两名女佣。
推着同样的餐车,和先进来的两名女佣动作差不多。面无表情弯腰拿出食物,然后摆放整齐。
最后四个人朝她们躬了躬身,又默默收好餐盒,退了出去。
陈初看着四人的背影,身型和相貌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算是亲生姐妹四胞胎,也很少能完全一样吧。
“游戏而已,别想多了。”钱不辞笑了声,喊了声:“陈初。”
陈初看向他,只见钱不辞低垂着眼,又在打坏主意。
“想不想玩点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陈初挑了下眉,“玩什么有意思?”
“玩明牌呗。”
钱不辞从兜里拿出那张身份牌,“猜中了我就翻过来给你看,一次机会,没猜中就到我猜。同样的,猜中你翻牌。”
“怎么样,有意思吧?”
听起来是稳赚不亏的交易,可后面才是重点吧。即使陈初对钱不辞的态度持保留意见,毕竟钱不辞会是输了就心甘情愿主动坦白些什么的人么。
“你确定?”陈初饶有兴趣的撑着下巴,“你的牌不难猜,你搞不好会吃亏。”
“也太自信了吧,小心翻车哦。”
两人各有心思,钱不辞懒懒的伸了个腰,催促起来:“那你猜猜看,我是个什么东西。”
陈初闻言温和的笑了起来:“除了预言家之外能验牌,并且不是狼。”
钱不辞点下头:“嗯,所以?你确定是什么?”
“我隐约还记得,你说过昨晚能大概推出来有几张狼牌,那说明你夜晚才能知道些什么。”
“钱不辞,你给的提示,对我这种闲得发慌除了玩游戏就是出门收租的人来说,真的很好猜。”
钱不辞挑下眉,坐等下文。
陈初笑得很浅,眼睛却很亮,她观察着钱不辞的一举一动,终于缓缓开口:
“准备好明牌自曝了吗,验尸官。”
陈初意识到钱不辞明显有些不自在,继续道:“一个察活人,一个察死人,我说的对吗?守墓人。”
钱不辞懒散的“啊”了声,在陈初自信的目光中,悠悠道:“你错了。”
陈初愣了两秒,刚想自己哪里有问题,就见钱不辞将自己的身份牌推到了陈初面前。
“搞什么?”陈初有些不解。
身份牌是翻开的,卡牌正面是个严谨认真的男人,正挑着灯观察着什么。
当看到下面字的时候,陈初颇为无语的撇了撇嘴,不就他妈的是[守墓人]吗。
“你在装什么?”
钱不辞立马委屈起来,活生生像陈初在仗势欺人,自己吃了哑巴亏。
陈初直接毫不客气的又补了一句:“你还装上了?”
“算你厉害,我不和你玩了。”钱不辞没想到自己牌在陈初眼里这么好猜,而他竟然认为自己藏的相当不错。
想到这,钱不辞就有点自闭。
陈初看他那个样子,啧了啧嘴:“得了,你斗敢认了,那就给你次机会,猜猜看喽。”
其实按规则,钱不辞完全没必要承认自己是什么牌,这个规则就有bug,脸不红心不跳就能试探对方是什么,就算没猜对,也没什么损失。
但既然钱不辞敢认,那陈初也赏面给他个机会。
“一来自跳平民,那你身份牌应该没什么用啊。”
“还行吧,我觉得凑合。”陈初不咸不淡的说着,即使事实就是如此。
“我想想,秦眠那家伙是预言家,多半验了你的牌,不出意外属于好人阵营,毕竟她和你凑的近……”
钱不辞有些难以抉择,同样的,陈初也想到什么,纠结思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钱不辞还是没想好到底是个什么牌,这让陈初有些烦躁起来。
“别猜了。”
“为啥?”钱不辞不太明白,“反悔了?先说我不同意啊。”
“没反悔。”但显然这一时半会儿钱不辞猜不中,那还不如,“做个交易,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换什么?”
“这就得之后再说了。”陈初说着翻开自己的卡牌,“没时间磨蹭,要有人下来了,所以少说话,多做事。”
钱不辞看看陈初的牌又看看陈初,完全没想到这局竟然有这张牌,不禁眼神有些奇怪,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奇特的猜想。
主动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牌,还没交换到什么,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天啊,不会吧!钱不辞正想问什么,被陈初一个眼神瞪的没敢说。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当然,也别想着翻脸不认账。”
陈初注视着钱不辞,语气中是浓浓的警告意味,“别让我失望,我不想发生什么不愉快。”
“噢。”钱不辞立马见好就收,“我不说话了。”
插曲很快过去,之后也没什么交谈,钱不辞脑子乱麻麻的,直至塔丽安和海娜出现,餐桌上一时间气氛非常诡异。
所有人都在,没有人少,昨晚平安夜。
短暂观察下,陈初认为玩家昨晚在花园都发生了什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累在一起,和坐在主座精心装拌的塔丽安都好像不在一个世界。
也不知道哪来的绷带,大家都对此闭口不谈。陈初看着自己凹凸不平的手背,没感到疼,伤口麻木了一样,凝了起来。
秦眠今天主动的坐在了塔丽安旁边,她低着头,难得一句话没说,静静品尝着食物,时不时撩下头发。
方形纱布盖住一只眼睛,仅露出的那只灰色眼睛,没有笑意,神情淡淡,似乎对什么都毫不关心。
和陈初第一眼看见秦眠时不一样,这次她不再不安害怕担心什么,就像一片平静的雪。
塔丽安看着秦眠不断进食,满意笑了起来,秦眠只关注着餐盘,似乎饿极了,没一点多余心思分出去拉扯说什么。
察觉到目光,也只是继续低头吃东西,没搭理。
陈初拿着叉子不断搅拌着甜汤,果然还是没办法去相信秦眠,不过至于其它的,倒也不是不行。
用餐结束,塔丽安看了看正中的花瓶,也还是那句话,“该放逐狼人了,请在午饭前给我答案。”
塔丽安推开大门,继续朝她的花园走去。
留下的玩家们,看着彼此,熊兴神色怪异,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最后都在大家的目光之中吞咽回去。
无意间,他又注意到段染青疲惫的脸,这次他什么液没主动说出口,只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她。
很普通的一个女大学生,熊兴对段染青压抑的目光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
这位玩家十分畏惧死亡,在队里年龄最小,也没什么战斗力,可似乎除了一些皮肉伤和精神疲惫,塔现在还算好运。
熊兴正想着,段染青突然偏过头看向他,神情很是痛苦的捂着心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熊兴只是笑,决定彻底放弃这次发言。他很清楚,那没有意义,只会有人去死。
然而到投票环节,最终结果,改变了熊兴的想法。
“看起来大家不太团结,这要怎么办呢,塔丽安小姐?”
陈初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的纯白百合,一脸为难的看着塔丽安。
这次的投票没什么明面上的商量,获票最多的是戴云提和高圆,但很巧的是,俩人平票。各两票。
唯一没有被投票的只有熊兴和段染青。
塔丽安对投票结果并不满意,她皱着眉,扫了圈,最后只能作罢。
“我不希望看到太多次这样的结果,我累了,走吧,海娜。”
伴随着塔丽安的离开,一楼渐渐安静下来,怎么就没想到呢,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就谁都不用死。
结果是好的,但却没人开心起来。说白了,都在互相怀疑,大家都不认识现在因为机缘巧合凑到一起,怎么可能毫无负担的说实话。
大家兴致缺缺,没什么交流的想法,即使投票没公开,但除了熊兴和段染青,谁都怀疑彼此是狼。
那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呢。
于是干脆散伙,回去休息。秦眠也是这意思,看了陈初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跟着。
陈初不动声色眨了下眼,跟着秦眠身后上了楼,简单看了看周围,见没人,陈初快速推开秦眠给她留着的门进去。
秦眠坐在床旁边的小沙发上,见陈初进来,终于笑了起来,陈初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秦眠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陈初坐过来,然后问她:“昨晚怎么不睡?害怕了?”
“很明显?”陈初没想到秦眠能猜这么准,不免有些疑惑,“那你呢,害怕吗。”
“不。”秦眠摇头:“因为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我们被游戏规则蒙骗了。”秦眠说着靠在陈初身上,“你也意识到了吧,所谓的狼人杀只是个幌子。”
陈初偏过来,下巴无意碰到秦眠的额头,她轻轻笑了声:“所以呢?预言家,你的诚意就是偷别人的牌?”
“不然呢?毕竟我没理由平白无故献出什么。”
被点破,秦眠没有一丝心虚,甚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没骨头靠在陈初身上。
“说真的,你其实一开始就根本不在乎我是什么身份牌,你只是想我和你站在同一个阵营,相信你、依靠你,仅此而已。”
“我说的对吗?”陈初不想拐弯抹角,她看向秦眠,问她。
秦眠没说话。
陈初竟松了口气,她说:“我暂且想不懂,但我不讨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