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
陈初被段染青的话短暂吓到,虽然她不怕牛鬼蛇神这类的,可贴脸的话性质上就不一样了。
不是来源恐惧,亦或是鬼怪的外观。但就是会让陈初瞬间就情绪不好。
秦眠察觉到什么,轻轻拍了下陈初的肩,继而问段染青,“没有听见别的声音,不过,你说感觉是在耳边说的,那岂不是离我们很近?”
段染青点头,整个人哆嗦着:“你们真的听不见?一点都感觉不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吗?”
“何止是没听见一点。”钱不辞见段染青吓的,拍了拍她耸着的肩,示意她放轻松,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谁的手也搭在了段染青的肩上。
钱不辞看了眼秦眠,又看了眼陈初。这姿势也太奇怪了,一个搭着一个搞团建呢?
“你不是害怕吗?”钱不辞打趣起来:“你还安慰上人了,没看出来,你人还怪好的呢。”
陈初莫名其妙:“我安慰谁?”
这话让段染青整个人都僵住,“不是,你们别开玩笑啊,我是真的有点害怕啊。”
说着,段染青缓缓转过身看去搭在自己另一边肩膀上的手。
很白,骨节分明,看着是个女生的手。可不是陈初,也不是秦眠的话……
这他妈哪里来的第四个女的?想到这段染青呼吸都停了。
同一时间,陈初的表情也不对起来。
段染青不敢抬头,除了干站着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冷汗直流,没人说话段染青就更紧张,感觉下一秒都能原地尿出来。
而在她身后,高挑的女人弯着腰,她勾唇努力甜美的笑着,脸颊都快和段染青贴在一起。
见段染青不理她,也不生气,只是凑的更近,希望对方能给点回应。
但段染青的眼睛很空洞,像在发呆一样面无表情,可余光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全都看见了。
女人扫视了一圈周围,三人都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这让女人疯狂大笑起来,显得那张脸更加狰狞,血肉模糊的脸溢出液体,蹭到段染青的脸上,黏腻的,竟让她莫名感觉有些痛。
都有些分辨不清真疼还是心里作祟了,只感觉到鼻腔温热,血缓慢留到上唇,随着嘴唇不断发颤,少量滴在唇缝间。
段染青被癫狂的笑声包围,耳膜被刺激的发痛,却不敢移动分毫。
直到笑声停止,传来一阵让人牙疼的金属摩擦声,段染青下意识看过去,却看到一把生锈的斧头正朝着她脸劈下来。
眼泪刷一下掉下来,段染青脑子乱麻麻的全是绝望,如同观看自己的死亡回放,能清晰看清对方的动作,却没办法移动位置。
躲不开,她会死。
血花四溅,像在黑夜里盛放的花,滴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却没有温度,是冷的。
段染青猛然睁开眼,血液瞬间从眼皮上滑下来,溢满眼眶,她一眼就看见陈初。全是血。
陈初咬着牙,正抓着女人举着斧头的手。
拿着斧头的手有些变形,显然是被人用力扭转了一圈,陈初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因发力而青筋暴起,手背结痂的伤口也在此刻裂开。
害怕发生意外,在弄折女人的手后,陈初依旧死死扼着女人的手臂。
而秦眠也早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女人身旁,带着沉重银链的手迅速划过女人的脖颈,在黑夜里短暂发出一道清脆碰撞声。
全程狠戾又果断,在众人回神之后,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副失去了头部,还站立着的尸体。
发生的太快,段染青看着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开玩笑吧,踩到狗屎运大概就是这样,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害怕但又很兴奋,没忍住又开始思考对方是神牌还是狼牌。
陈初大口喘着气,短暂感觉到心口刺痛,女人早已没了头,而刀刃划过的痕迹正正呈现在她眼前,借着光,她看到女人断裂颈部里藏匿的东西。
是蛹。
钱不辞见陈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也凑上前来,他伸手进去,拿起女人身体里的蛹,在陈初抗拒又嫌弃的目光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钱不辞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头,对准切口,给按了回去。
没掉下来,像有胶水粘住一样,稳在上面了。
秦眠皱了下眉:“你疯了?”
钱不辞笑笑,不说话,将蛹放进女人的嘴里,才慢慢道:“好像要孵化出来了,不想看看是什么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孵化方式,温度、湿度、通风,原来这样也能达到。”
“当然要想维持生机还得施肥。”
毕竟不浇灌点什么上去,载体就死去。
于是钱不辞借了秦眠的刀,在秦眠警告的目光下又划开手臂,将新鲜的血液浇上去。
“咔擦”一声,错位的手臂被扭转回来,其实不仔细观察,从外观上只会认为这是个毁了容的疯女人。
可她早就死了,还不止一次。
但她此刻慢慢伸出手,扭了扭脖子,调整起了方向,她在让自己的身体和头连接的更加完美。
在黑夜里,女人发疯般大笑,笑着笑着又哭起来,毁容的半张脸皮拧在一起,她抱着自己衔接回去的头,同时不断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和脸。
像在心疼自己。明明流出来的液体还是红色,为什么就没有温度了。
完美光洁的皮肤怎么也和她一样烂掉了,为什么她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呢……
陈初看着女人干瘦的胸部,同样突出的胸骨,正因为假装呼吸不断引起胸腔剧烈起伏,如同下一秒就会从内部瓦解破碎。
直到女人终于崩溃大哭起来,伴着凄惨的哀嚎,女人不断厉声尖叫:“我的脸好疼,我的脸好疼……”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
女人无神的瞳孔不知道在看向何方,伸出手随意指着一处,就咬牙切齿哀怨起来:“我要你和我一样……”
“和我一样!”
“你为什么不死?”女人恶狠狠的拎着斧头,“你凭什么不死?你就该和我一样,死吧!和我一起死!!”
女人尖叫怒吼着发泄自己的不满,无人知道她憎恶的对象,只是看着她挥舞着斧子,朝着钱不辞砍。
钱不辞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后就跑起来,动作悠闲的完全看不出是在逃命,这让女人的怒火被点满。
声音都发颤:“你在跑什么?”女人说着,又是一斧头劈过来,明显比刚刚更加用力,没了玩弄的心思,只想让对方死。
钱不辞却停了下来。
他散漫的扬起眉,淡笑一声。所以说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难搞懂的生物。
明明在和她道歉,在无声说对不起,她却从一开始就想杀死你。怎么样的肢体分解才能平息怒火,女人的脑子得似乎只有这个。
“小姐,我不是他。”钱不辞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
女人愣了一下,眼睛短暂恢复光亮,最终还是用尽全力砍了上去。
随着斧头砸在腰腹上,鲜血染红钱不辞的T恤,段染青难以相信钱不辞会在这个时候死去,不应该啊,怎么就真的死了?这和段染青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而站在她身旁的两人是沉默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钱不辞喘着气倒在地上。没有任何行动。
陈初反应过来略显震惊的张了下嘴,在段染青期待的目光下,却是笑了起来。
这让段染青摸不到头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场景变了。
钱不辞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他扶着腰,边看着中间蓦然出现的金笼,边扫了眼站着的两人。
“你们没有心的吗?为什么段染青被砍你们都帮忙,我被砍就在旁边笑我?”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钱不辞质问起来:“我们的革命友情呢?!”
“得了吧。”秦眠用力拍了下钱不辞的背,钱不辞吃痛的“啊”了两声,引来陈初上下打量一顿无声数落。
“你能有胆子帮人把头按回去,怎么就没胆子被砍一下了?”
“再说,主动施肥的人是你,不砍你砍谁?我吗?”
秦眠说着白了他一眼,又在钱不辞受伤委屈的目光中,强行话锋一转,“不愧是神职,就是会以身作则。”
“行了,这么费心思让舞台剧开始,不看就浪费了。”陈初说着看向正中的金笼。
和刚刚一样又不一样,塔丽安和海娜还在那荡秋千,只是这次海娜推的很快,而那边原本在秋千下的斧子也变了位置。
它依靠在秋千旁的树藤边,刀面背对着塔丽安,刚好在塔丽安视角盲区。
塔丽安也不再像离开时那样冷着张脸,她笑着,饱满的五官小巧精致,穿着一身白色蓬松白裙,像无忧无虑的公主。
一点没有玩家见到的那种瘦骨嶙峋的感觉。
不再虚弱和病态,这里的塔丽安富含着乖巧明媚,比花园里任何一朵艳丽开放的花都更加美丽。
而身后的海娜正明目张胆地窥视着这朵花,随着秋千快速摆动,发出剧烈晃动的“嘎吱”声,塔丽安要求:“慢一点吧,海娜。”
海娜没回应,于是塔丽安又说了一边。这次明显有些急了,生怕海娜没听见。
可还是没有回应,好像一切都被秋千发出的噪声给淹没。
塔丽安几乎是喊的,声音大的很多:“你听见了吗,海娜,慢一点,我有点怕。”
这次海娜终于说好,塔丽安松了口气,余光看见海娜双手用力的把住秋千,才彻底安心下来。
后背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秋千即将推到最高点的同时,塔丽安的后背也被人狠狠一推。
塔丽安和秋千一样,在半空中摇摆又下落,最后狠狠摔在地上。
惨叫声响彻耳边,脸部着地,好巧不巧砸在一块石头上。塔丽安颤抖的手在摸到脸上的血时,瞬间崩溃,她大喊着:“海娜,海娜。”
身体由于过于疼痛,没法坐起身,只能躺在地上不断抽动着腿,一遍遍呼喊着海娜的名字。
海娜笑着,拿起了一旁准备多时的斧头,她笑着朝着塔丽安走去,在她身边停下蹲下来,边轻轻抚摸着塔丽安的头,边说:“别哭了,小姐,多漂亮的一张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可是海娜……我的脸好疼,好疼啊……”塔丽安哭喊着,完全没注意海娜手上拿着什么。
海娜也和往常一样笑着,说出的话却人塔丽安一下安静下来。她说:“当然会疼了,塔丽安小姐。”
“你这么完美的一副皮,不破坏掉做成什么我真的会觉得很遗憾。”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是我的收藏里有小姐你就好了,小姐可是我的珍宝,我的明珠。”
“所以小姐,为了我的永生,您永远闭眼吧。”
“海娜我啊,真的很爱小姐。”塔丽安说着站起身来,同时拿起斧头对准了塔丽安的脖子。
“我想了很久,小姐你肯定也想永远陪着我的。”海娜看着塔丽安因恐惧不断落泪的眼睛,笑了。
“我喜欢小姐,收藏家喜欢自己藏品是理所当然的。”
“小姐你呢?”海娜问:“会和我喜欢小姐一样,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