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在刘佳楠之后，上去就看了一眼，也开始干呕起来。
马兴伟也立刻沿着墙梯爬上去，头刚露出房顶，他就急忙地往前看去，却也让他汗毛倒竖。
楼顶上面，有一个尸体堆成的小山，是猫和狗的尸体。
这个“尸山”被一块黑色的遮阳网三面遮挡着，只能从出口的这个方向，才能看出来遮阳网下面是什么。
猫和狗的尸体堆积在一块，最下面的已经是白骨森森，上面的尸体也腐烂的差不多，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在这炎热的七月，上面落了一层黑色的苍蝇。有人上来之后，惊得这些苍蝇乱飞。
马兴伟忍着恶心秉着呼吸爬了上去，捂着鼻子问刘佳楠：“你认为这会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
刘佳楠脸色有些发白，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睛说：“不能是死者吧？”
马兴伟没说话，走到黑色的遮阳网旁边，仔细查看了一圈。被惊起的苍蝇落到他的身上，让刘佳楠和小张更加恶心了。
“师父，你快回来！太恶心了！”刘佳楠叫道。
马兴伟用手提起遮阳网的一角，晃了晃，遮阳网被绑在铁架子上，铁架子被锚栓固定在屋顶，就算七八级大风也吹不走。
他又走到屋顶栏杆旁，俯视楼下，见单元门口又围满了人群。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估计是下班的居民又围了过来。
“小张，”马兴伟吩咐说：“立刻下楼疏散人群，别让这里的居民瞎传什么谣言。”
“马队，你以为小区里的大妈大爷是干什么的？”小张捂着鼻子，声音嗡嗡的，“他们传播信息的速度堪比流感病毒。小区里任何事物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和利嘴。再说，都一整天了，该传的早就传遍了。”
“师父！”刘佳楠提议说：“我们问一问大爷大妈们，或许能问出来一些关于猫狗的线索。”
于是几人下了楼，小张和刘佳楠将周围的人群遣散，只有几个扇着蒲扇的大妈大爷还躲在一旁的树下，伸着头张望，时不时地用蒲扇遮着脸说悄悄话。
马兴伟径直走向那几位看热闹的。
几位大妈见警察走过来了，就要走，可有一个大妈却胆子挺大，站在原地等着警察。
“大姨，问你点事呗？”马兴伟站到大妈身前，俯身压低了声音问：“你应该见过死者吧？”
大妈被马兴伟的话吓了一跳，忙摆手说自己没见过死者。
“大姨你别怕，我只是向你打听点事。”
大妈缩着脖子问：“你要跟我打听啥事呀？我跟那个人可没啥关系！”
“我想问你，之前在小区里有没有听到过猫或狗的惨叫声？”马兴伟问。
“这猫叫狗叫声天天有呀！跟死人有什么关系吗？”大妈反问。
马兴伟不敢跟大妈透露太多，以免引起恐慌，就又说：“我只是问问，大姨你别介意。”
一直在大妈背后伸着脖子听马兴伟讲话的一个大爷说：“你这么问我到想起点东西。”
马兴伟忙问：“大爷你想起什么来了？”
大爷上前拿着蒲扇指着单元门说：“以前总有个人，隔个十天半月的就在下午，抱只猫或狗的进这个单元。”
“大爷你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这里的住户？”
“应该不是吧，但是总看见他。”大爷怕警察不相信他说的话，又补充说：“我下午不管春夏秋冬，都爱到楼下绕绕，所以总看见那个人。我也喜欢猫狗的，见得次数多了就说过两句话。”
马兴伟边招手示意刘佳楠和大牛过来边问：“你跟他说过什么？”
“也没说过啥，就是问他怎么总抱只猫或狗的回来。他说是给他老师作伴的，他老师自己住。”大爷说。
“曹文荇？”师徒俩异口同声地说。
马兴伟看向刘佳楠，“八成和死者有关，你立刻将曹文荇传唤到局里，问他关于猫狗的事。小张，你带人再仔细检查一遍楼顶，看是不是有其他线索遗漏。”
曹文荇被传唤到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他以为是抓到凶手了，没想到马兴伟却问他关于猫狗的事。
“老师他喜欢猫狗，却总也养不好。每次给他弄一只宠物来，没过十天半月的就会被他给养死。我也曾劝过老师别养宠物了，怎么说它们也是一条生命。可是老师不听，他总说自己孤独，没人陪伴，就想找个宠物作伴。”曹文荇说。
“那你知道死者养的宠物都是怎么死的吗？”马兴伟问。
“这个具体不知道，我问老师，他总说生病死了。”
马兴伟又问：“那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宠物为什么都被你老师养死的事吗？”
“老师他是真的不会养宠物，就连最基本的铲屎喂粮他都做不好，总是等我去了帮他做这些事情。”
“你给死者送过多少只宠物？这些宠物都是哪里来的？”
曹文荇回答说：“具体多少只记不清了，怎么也有二十多只吧。最开始的两只是我花钱从宠物店买来的，后来有些是我在小区里捡的流浪猫流浪狗，还有从网上领养的，或者跟朋友要的。”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刘佳楠便放下笔，拿起桌子上的两张照片，走到曹文荇身前展示给他看，“这是在死者家的楼顶上拍的两张照片。”
曹文荇看第一张照片时似乎没看出来是什么，看到第二张照片时被吓了一跳，“这……这不是……”
“是。”刘佳楠收了照片，回到座位上说：“这是你送给死者的那些猫和狗的尸体。”
“怎么会？”曹文荇满脸不可置信，“老师他怎么把这些宠物的尸体都扔在了楼顶？”
“你确定尸体是被扔在了楼顶，而不是在楼顶被虐杀？”刘佳楠又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把小菜刀，上面还沾着黑色的血和毛发，“这是在一只猫的尸体下面发现的。我们检测了刀上面的指纹。”
刘佳楠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目光紧盯着曹文荇。
曹文荇问：“是老师的指纹吗？”
马兴伟回答说：“是张匀诚的和曾瑜的。”
“张匀诚？”曹文荇也是惊了一惊，“难道这些宠物的尸体跟张匀诚有关？”
马兴伟没回答他，却又问：“除了你上午所说的张匀诚和曾瑜的关系，你还知道他们的其他事情吗？”
“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马兴伟站起身，“我们以后还可能会传唤你，请你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曹文荇走后，师徒二人出了警察局去往附近的小吃街吃饭。
照例去了一家板面馆，点了牛肉板面。
老板和二人都熟，上了面就问：“听说马队长又接案子了？”
“老李你怎么知道的？”刘佳楠捅开一次性筷子问。
“这件事都快传遍开发区了，”老板弯下腰压低声音问：“说是环宇集团老总儿子杀了人，还逃到了国外，真的假的啊？”
马兴伟秃噜了一口面，说：“别瞎听谣言。“
“那就是**不离十了。”老板说：“马队长一说是谣言，那就是真的了。”
刘佳楠吐槽说：“……老李你这是什么定理啊？”
老板嘿嘿一笑，“一手消息又到手了。”
马兴伟和刘佳楠：“……”
老板走后，刘佳楠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马兴伟发现了徒弟的异常，问：“怎么了？”
“哎！”刘佳楠叹了一口气，“我上个月才买的环宇的股票，赚了三千块钱，估计不用等到交易日，得全都陪进去，抛都来不及。”
马兴伟放下筷子剥了瓣大蒜，咬了一口问：“你说张耀奇要怎么应对环宇的股票下跌？”
刘佳楠思考了一会，“危机公关？说张匀诚没有杀人？”
“那是不是得张匀诚本人出席才更有说服力？”马兴伟又问。
“按理说应该吧。”
刘佳楠突然反应过来，咬断嘴里叼着的面条，险些喊出来。
随后四下看了看吃饭的人，还好他们的邻桌都没有人，就把声音又压低了一点，“师父你不会想在一群记者面前抓张匀诚吧？那不是故意……找死么？估计你离直接被撸不远了。”
马兴伟说：“张匀诚目前是这个案件唯一的当事人，早晚得请回来问话的。”
“那也不能在记者面前抓人吧。张匀诚也算是公众人物，这样造成的社会影响会很恶劣。”
“你以为现在的影响不恶劣吗？现在我市媒体已经知道这件事，估计环宇大楼都被他们给围了。赵姐说下午还有媒体来过局里，被她打发走了。所以张耀奇肯定得做危机公关将张匀诚给带回来，我们就算不抓他，也要把他请来所里问话。”
刘佳楠说：“师父，我们难道不能去环宇问话吗？”
“当着记者的面问话吗？”马兴伟反问。
“当然不是，就是去环宇给张匀诚做个笔录而已。怎么能当着记者的面。”
马兴伟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佳楠吃面，过了一会说：“我还是想把张匀诚抓来局里问话，在环宇，干扰因素太多。”
刘佳楠还想说什么，却被马兴伟打断，“赶紧吃吧，吃完还得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