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兴伟再次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刘佳楠已经在等着他了。
见马兴伟一进来,刘佳楠立即兴奋地说:“师父!好消息!”
马兴伟边摘帽子边故意揶揄问:“什么好消息?张匀诚抓到了?”
“不是!”刘佳楠兴奋地拍桌,语速不自觉加快,“张耀奇已经亲自前往B国,去找张匀诚。”
“真的?”马兴伟也是激动万分,“他要是能把张匀诚带回来,我们就省了很多力气。刘儿,你派人去机场盯梢,张匀诚一旦下飞机,立刻把他抓起来!”
“抓什么抓!”韦勇力突然推门而入,神色急躁,“马兴伟啊!马兴伟!你怎么这么轴呢?”
“韦局。”马兴伟和刘佳楠立刻站正。
“市局都派才史轻过来了,张匀诚这件案子肯定不好解决。”韦勇力叹息说:“才史轻是什么人?那是杨局的亲戚,他受了杨局的嘱托,那肯定是张耀奇给杨局打了电话呀!”
“张耀奇打了电话又怎样?”马兴伟正义凛然地说:“他儿子杀人犯法难道就能不受到法律的制裁吗?我国刑法适应于所有公民。”
“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韦勇力急说:“市局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就是不要抓张匀诚,先仔细调查清楚这杀人案。万一我们疏忽,把人抓错了怎么办?”
马兴伟并不是吃上级威胁这一套的人,“张匀诚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就算不把他当成嫌疑犯抓起来,也是要找来到警局做笔录的。现在呢?他跑了!他要是没杀人他跑个什么劲儿?”
“别跟我说这些!”韦勇力突然严肃起来,“现在市局已经明确下令,张匀诚抓不得,并且勒令我们再次重新取证调查这个案件,不光案发现场,死者的整个家以及家里的所有东西,还有死者的一些相关社会资料,都再重新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市局这是要强行为张匀诚开脱是吗?”马兴伟冷下声音问。
“是又怎么样?”韦勇力斥责说:“我们拗不过市局,也得罪不起张耀奇。如果有必要,把这件案子丢给市局办理我也没意见,我巴不得恭恭敬敬、敲锣打鼓地给他们送去!”
马兴伟没再说话,他怎么不明白市局的意思,只是恨这种官商勾结的勾当。
见马兴伟没回声,韦勇力继续说:“兴伟啊,咱们势单力薄的,就别跟人家拗,咱们拗不过。你看这样行不?”
韦勇力拉过马兴伟的胳膊,跟他商量说:“这个张匀诚呢,咱们先不抓,张耀奇咱得罪不起不是?你呢,也别闲着,继续带着你徒弟去调查,把与死者有关的一切都调查出来。没准查着查着就发现了什么其他线索。”
“要是查到的所有线索依旧都指向张匀诚呢?”马兴伟问。
“要是都指向张匀诚,咱们就只能上报市局,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就把这件案子转给市局,让他们管去,这样咱也不用得罪谁。你说是不是?”
马兴伟瞥了一眼韦勇力,冷着脸夸奖说:“韦局真是好计策!”
说完,就拿起帽子出了办公室,任凭韦勇力在后面喊他,也不理。
“你说说这个马兴伟啊!”韦勇力指着马兴伟后背,有被气到,对刘佳楠说:“怎么这么轴呢?”
刘佳楠神色严肃说:“师父他一直都这样。”
韦勇力说:“你可别跟他学这臭脾气。不知道变通。”
“是!局长!”刘佳楠立正说。
“哎!”韦勇力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刘佳楠从马兴伟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寻找马兴伟,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就问了正在打印资料的同事。
“赵姐,看到我师父了吗?”
赵姐说:“刚才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车钥匙?”刘佳楠反应了一下便立刻追了出去。
刘佳楠刚一出派出所大门,就看见马兴伟启动了车,他立刻奔过去,拦住了车。
“师父,你去哪?”
马兴伟踩了刹车,从驾驶位探出头来,有些生气地骂到,“你小子不要命了!”
刘佳楠趁着机会立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你要去案发现场?怎么不叫着我?”
马兴伟瞥了一眼刘佳楠,再次启动车,“市局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吧,这是要强行给张匀诚开脱。”
刘佳楠边系安全带边说:“张匀诚我们是抓不了了。市局都不敢得罪张耀奇,我们区分局就更不敢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向这些势力低头了?”马兴伟问。
“咱们势单力薄,不低头能怎么办?”刘佳楠深知他师父的脾气,马上劝说:“师父,你可不能一意孤行啊,搞不好工作都丢了。”
“哼!”马兴伟冷哼一声,踩下刹车等待红灯,“如果张匀诚真的是杀人凶手,不抓他,不让法律惩治他,我都没脸再做人民警察。你要是敢做违背警察道德和责任的事,以后就别再叫我师父,我丢不起这个人。”
刘佳楠马上陪笑说:“师父你别生气,我开个玩笑。身为您的爱徒,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深知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我一定好好协助你侦破张匀诚杀人案件!”
“少在这儿给我吹彩虹屁!”马兴伟挂了档准备启车,“张匀诚我是非抓不可,只要他敢回来常青市,我就立刻将他逮捕。”
“可是……”
“可是什么?”马兴伟有些不耐烦地踩了油门,“出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师徒二人又来到幸福里,刘佳楠边上楼边吐槽说:“不知道曾瑜是作家之前还不觉得他住的寒酸,知道他是落影后……他怎么说也是位知名作家,怎么住这么旧的小区?”
“懂什么叫做大隐隐于市吗?作家们都爱低调,喜欢安静独处,这样才有利于他们发挥创作收集灵感。”马兴伟说。
“师父你怎么这么了解?”
“想当年你师父我也算是个文艺青年好不?”马兴伟笑着说。
“呦!真没看出来呀师父。”
“马队!”负责留守案发现场的小张见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楼,问:“马队抓到嫌疑人了,这么高兴?”
“抓到人就不高兴了。”马兴伟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进了屋子。
小张见马兴伟情绪有点不对劲,就拉住刘佳楠问:“马队怎么了?凶手跑了?”
刘佳楠说:“跑了,跑到国外去了。”
“跑到国外去了?那不好抓呀。”
“在国内也不好抓。”说完,刘佳楠也进了屋子。
小张拿着一个笔记本来到马兴伟身旁,把他再次调查的结果汇报给马兴伟说:“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八成是张匀诚在醉酒之后,来到同样喝醉的死者身旁,拿水果刀刺向死者胸部。”
“很可能是醉酒杀人。”马兴伟说:“我去过张匀诚家,他家的那个保姆也说过,张匀诚自己亲口承认杀了人。但是我猜测,张匀诚应该是在第二日早起发现自己杀了人,所以醉酒杀人的可能性极大。”
“对了马队!我还有其他发现。”小张说:“楼道里的墙角下,有不少铁锈。我仔细查看了一番,是楼顶通道的铁板上落下来的。我问过物业,这通道他们几乎没怎么上去过。但很明显,那通道被人动过。”
“你怀疑有人藏在楼顶杀了曾瑜后嫁祸给张匀诚?”马兴伟问。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小张说。
马兴伟立刻来到楼道里,仰头看着墙面上延伸至楼顶的出口。出口被一个生了锈的铁板盖着,经过多年的腐蚀,已经破烂不堪。
马兴伟沿着铁梯往上爬,够到了那块铁板,抬手想要推开,使了大力气,却也没能将那铁板推开。
铁板受到撞击,上面的铁锈飘落下来,弄了马兴伟一脸,也迷了他的眼睛。
他只能先下来,揉了揉眼睛,对刘佳楠说:“找工具上去把那铁板想办法弄开。”
小张立刻从楼下找来一根拖布棍,“马队,用这个捅捅试试。”
刘佳楠拿过拖布棍,让人从屋子里搬出来一把凳子,踩到凳子上,“铛铛铛铛”几下便将那生锈的铁板给捅了个窟窿,自己也落了一脸铁锈。
马兴伟:“……”
刘佳楠一脸无辜,举着棍子对马兴伟说:“师父,这好像锈住了。”
马兴伟站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那被捅开的窟窿,发现铁板后面似乎还有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着。
“找钢锯来,把这铁板给我剌开!”马兴伟命令说。
“师父,你别听小张瞎分析。凶手怎么可能藏到这里,你看这铁板几乎一碰就碎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马兴伟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和任何一条线索。”
马兴伟指着刚才刘佳楠捅出的窟窿说:“一般情况下,通往楼顶的天窗只有一层铁板,你看那个窟窿,明显上面还有其他东西覆盖。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盖住,或者说故意封锁的。”
刘佳楠看着那窟窿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找钢锯。”
三人轮流着好不容易将那铁板锯开,警服上都落满了铁锈。
可是那铁板是锯开了,但上面还有一块被支棱起来的钢板,而且上面还带着一把锁。
“师父。”刘佳楠说:“这锁是从里面锁上的,应该不是凶手干的吧?没准是小区物业。”
“不是物业,我问过,他们一般不会去动这些。”
“如果凶手只是躲到楼顶,根本没必要挂锁,除非有人想隐瞒什么。”马兴伟便观察被锁的钢板边吩咐说:“拆了!”
三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钢板给锯开,刘佳楠率先爬上了楼顶,却被楼顶上的景象吓得一趔趄,而后又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