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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一下楼，就看见老沐站在客厅发呆。
“咳？你干吗呢？”
绕过去一看，才发现小悯居然睡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块……桌布？
不是开玩笑，真就是柜子里的蕾丝桌布，白色带一点淡粉的花，盖在她身上，有点像婚纱。
老沐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要不要把她叫起来。
“什么情况？”看得我一头雾水。“她怎么睡这儿了？”
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把她叫醒，结果被人紧紧扣住了手腕：
“她可能一夜没睡。”
“啊？”
“应该是出事了。”他低声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手机。
不会吧……我看她睡得挺香啊，也不像是哭过。
“看看她手机，不就知道了？”
就算我不知道她开机密码，但她有指纹开锁啊。不过我想得美，拿手机的时候还没被发现，刚想把她的手按上去，她就醒了。
“干嘛？！”我估计她都没看是谁，瞬间抓住我手腕一拧，疼得我差点嚎出声。
“你还问我！你干嘛呢？”我所有的担心顿时化为了怨气，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没事。“你也梦游？”
“别提了。昨晚出了个好离谱的事。”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忽然注意到了桌布，有点错愕。“这又是什么鬼？”
我们俩一齐慢慢回过头，只见那家伙诚实地答道：
“客厅太冷了。没找到别的。”
“没找到……”小悯缓缓重复道，仿佛难以置信。“没找到，你就拿这个？！！！”
她还真的一夜没合眼，搞得那天上课的时候不断打瞌睡，都快趴在课桌上了。尤其是鲍老师的物理课，本来就无聊，说真的，我听着都困，什么Q吸等于Q放3，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鲍老师一声大吼，马上就让我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林舒同学！”
小悯也打了个冷战，勉强睁开眼睛，委屈巴巴地抬起了头。
“老师。”身边忽然响起了沐云城的声音。“她不舒服。”
此言一出，前排的林昊和张子峰齐刷刷地回过头看他，一脸吃瓜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舒服？”鲍老师将信将疑。“哪儿不舒服？”
“头晕。”小悯一秒入戏，捂着脑袋哼道。
她这么一说，鲍老师也不敢大意，毕竟她前几天刚出过车祸，问道：
“严重吗？要不要让赵医生过来？”
“唔……还行，就是想睡觉。”弄得小悯很尴尬，要是真把赵医生请过来，不就穿帮了。
“老师。”沐云城又开口了。“可以放她一天假吗？今天学的内容，我帮她补回来。”
“哇……”前排那两个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鲍老师还真的犹豫了，老沐是他的宠儿，无可挑剔的好学生，有他求情，老师们往往会心软。所以迟疑了片刻，便说：
“好，那林舒同学，你先休息吧。如果还是不见好转，记得通知赵医生。”
“谢谢老师！”小悯瞬间欢欣鼓舞，这……完全不像一分钟前还在打瞌睡的人了。
不过她确实是困，我们都下课了，她还在补觉。反正老沐把作业都替她做完了，对他来说也不难。做完作业，似乎想了想还能做什么，对我说：
“我去找苏先生。你告诉小悯，昨晚的案子……我会打听的。”
“你要去问苏先生？！”
我的脸不禁有点抽搐，上次求他帮忙，代价就是答应了替他破三个案子。这还一个没破呢，又要去求他？
再说，昨晚这个也不算案子吧，又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肯定是有人盗了那个女警察的账号，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这件事不简单。”老沐摇头道，看来他是下决心要查了。
“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我们俩又踏进了那间办公室。
这次没那么乌烟瘴气了，看来苏先生还没开始抽烟。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点第一根。
“你又来了？”他一看见老沐，嘴角便露出了一丝看到猎物般的微笑，根本就没看我。
“我想了解一件事。”老沐开门见山，没想到，这次苏先生比他还直接：
“你想问叶清瑶的案子？”
他……他……他怎么知道？！
看老沐那个表情，他也没想到。
“凌晨三点钟，白岩市公安局副局长冯远亲自给燕坊刑侦大队打了电话。”苏先生看见我们俩的反应，轻描淡写地说。“仅凭一个初中生的聊天记录，就让技术科去调查，想必是为了他独生爱女的缘故吧。”
“您是说……”老沐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一直不知道小悯的父亲是谁。
“怎么，还要我告诉你？”苏先生似笑非笑地问。“身边有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也不懂老沐为什么会那么震惊，隔了几秒，才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
苏先生就像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举起手里的烟，缓缓抽了一口：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的天才少年。我敢说，你至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个学校。”
他……他知道了？！！！
“我不感兴趣。”老沐冷冷地答道，五官好像化作了大理石一般，没有一丝表情。“我只想知道，叶清瑶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你找错案子了，天才少年。”苏先生微微一笑，掐灭了还剩一半的香烟。“关于叶清瑶的案子，无可奉告。”
“因为您也不知道。”老沐还是一脸淡然，仿佛不是来求他帮忙，而是在跟罪犯说话。
苏先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没有用的，天才少年。你最好别跟我玩这种把戏。”他顿了顿，把抽剩下的烟隔着整个房间扔进了垃圾桶。“这并非我能决定的事。叶清瑶的案子，没有人会让你插手。”
“那里以前应该有垃圾箱吧？”老沐忽然驴唇不对马嘴地问。
垃圾箱？？？
“如果只是有人用她的账号发出求救信息，警方不可能这么紧张。”他也不等苏先生开口，抢着说了下去。“一定是她说的话包含了只有警方才知道的信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你们才会如此重视。”
苏先生仿佛也并不惊讶，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了敲窗台：
“你想听真相？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有三十多米的拖拽状血迹，从垃圾箱一直到胡同口。她爬了三十多米，这才气绝。”
擦的一声，不知何时，他又拿出了打火机：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警方，也就只有两个人了。”
两个人？为什么？
“一个是凶手。”苏先生转着打火机，突然轻笑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另一个是她自己。”
不是吧，他还真觉得是鬼？！
“可是按照常理来讲，凶手没有必要这么做。”老沐皱起了眉头，苦苦思考着。“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动机。或者……还有其他知情者。”
“我能告诉你的反正就这么多了，天才少年。”苏先生微微咧起嘴角，不置可否。“再说一遍，这个案子不是你能插手的。”
“为什么？”老沐终于被激得忍无可忍，脱口问了出来。
“你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苏先生淡淡道。“你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涉及到了什么机密？”老沐好像只想了一秒，这一问，我魂差点没飞出去。
“别问那么多。”苏先生微笑道。“再问，我只能是无可奉告。”
我试着给那家伙递了个眼色，要不然……真的算了吧。
不知道他还准备说什么，但就在那一刻，苏先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没有马上接，一看屏幕上的号码，便皱紧了眉头。
“我说过。”他按下了接听，也不等对方说话，懒洋洋地说。“我早就不干了，什么案子都别找我。”
我也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不过他倒是没挂电话，听了半天，又叼起了一根烟：
“你们自己处理不了吗？”
我去，他是在跟警察说话？好……好大的口气。
那边又说了半天，他始终不插嘴，眯着眼睛抽他的烟。最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现场资料发过来。我不可能去你们那儿。”
随后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看老沐，却蓦然发现苏先生也在看他，嘴角带笑，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你说得对，天才少年。”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沐是真沉得住气，一直默默无言，等到他这句话，才淡淡地问：
“谁死了？”
“一个银行职员。”苏先生回答道，又吐了口烟，仿佛毫不当回事。“割喉，一刀毙命。”
“还有什么？”老沐紧追不舍。
苏先生用两根手指夹住香烟，竟然笑了起来：
“听起来很普通，是不是？但如果我告诉你，她还有另一层身份呢？”
“什么身份？”看来老沐也明白了，他就是要故意吊胃口，只好耐下心来问。
苏先生仍然用那种含笑的眼神看着他，轻轻道：
“她是叶清瑶的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