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拍打着海岸,潮湿的空气一阵阵迎面而来,傅允辞沿着海岸边的小路静静的走着,只是耳边环绕着喋喋不休的声音,有些煞风景。
“这是哪啊?我真的是在做梦吗?啊…好疼……不是吧,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啊。”
“哇,有海鸥诶,好像有点点冷,早知道睡觉前多穿两件了。”
“云这么低,不会下雨吧。”
“帅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傅允辞停下脚步,说道:“请你安静点。”神色冷静甚至是冷漠,不过在他清俊的脸颊上呈现出来,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尴尬,反而是赏心悦目。
面前的男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酒窝更加显得毫无城府,“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有点接受不了。”
“上船的时候,船员不是说了一些基本规则吗?”傅允辞冷声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综艺节目,拍摄效果啥的,谁知道是真的。”贺槐安不好意思的笑道。
傅允辞没再说话,话多的男生与他并肩走着,自顾自的介绍起来:“我叫贺槐安,18岁,在A大念大一,你呢?”
“傅允辞,27。”
贺槐安突然加快了脚步跑到了傅允辞面前,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大笑道:“啊!傅学长!!!我知道你!”
傅允辞停下脚步,冷漠着眉眼回怼道:“A大总共三个校区,每年录取人数有四五千。”言外之意就是:你哪位,不要套近乎。
“傅学长你不一样,休学一年还能保送本校研究生,年纪轻轻就是杰出的企业家,我们学校的名人名事榜里可是有你呢。”贺槐安没心没肺的笑道。
傅允辞看着眼前这个套近乎的少年,预判他活不长,内心冷哼了一声,绕开他继续走。
贺槐安倒是没察觉什么,乐呵呵的跟在傅允辞身后。
二人走了许久,天上真的下起了雨,落在身上海风一吹,凉飕飕的。
贺槐安打了个喷嚏,用手挡在额头前,只见前面的傅允辞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把黑色雨伞,砰的一声打开了。
贺槐安开开心心的挤了进去,傅允辞想要张口赶走这个不知分寸的愣头青,但看到贺槐安红红的鼻尖和挂着水滴的额发后,只是不满的看了贺槐安一眼。
这时,后面跑来一对男女,越过他们二人往前面的小镇赶去。
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来到了小镇的大门前,镇子不大,规划的很工整,像是新建的,站在镇子的入口就能一眼看到镇子中间的广场。
穿过镇子的大门时雨停了,傅允辞收了伞,往广场走去。
广场前坐着三个人,方才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那对男女也在其中,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还有人在喃喃自语,“假的一定是假的…”
傅允辞打量着四周一圈,确定这里是镇子的中心,所有的路都汇聚在此。
广场的中心立着一座十分宏伟的钟楼,高处的钟卡在十二点整,傅允辞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
身边的贺槐安静了一会,凑过来小声道:“哥,我们真的在梦里吗?”
傅允辞冷声道:“是的,死了也就死了。”
贺槐安抿了抿嘴巴,还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只是身子老实的往傅允辞身边靠了靠,“那怎么样才能醒过来啊,我不想玩了。”
“玩?”傅允辞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没有认真听船员说的规则,除了死或者拿到梦核,谁都别想离开这个梦境。
不多时,又来了两个人,傅允辞淡淡望去,现在是七个人,只有一个女生。
“这是哪啊,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其中一个男子怒吼着,没有人理会他,他憋着怒火骂骂咧咧。
又等了半个小时,傅允辞看了一眼手表,看来第一波的入梦中有乘客没有选择入梦,所以人数不够标准的8人。
“差不多了。”傅允辞说道,他走到了钟楼前敲响了那扇木门,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快出来,别耽误时间。”
贺槐安紧紧跟着傅允辞,“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下一秒,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带着些许令人作呕的腥味。
贺槐安下意识的侧过身捂上了口鼻,“好难闻啊。”
傅允辞看了贺槐安一眼,无声胜有声,然后转过头对着中年人说道:“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
中年人拿出几卷羊皮纸制成的请柬,递到每个人的手中,傅允辞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指尖,微微蹙眉,一股烧焦的臭味。
“欢迎各位来到新建的潮汐镇,我是这里的守时人,七天后请各位去镇长的别墅里参加晚会。”中守时人神色飞扬的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回到向钟楼走去,就在关门之时,傅允辞用雨伞挡住了门。
“还有什么问题吗?”守时人的神色已经变得木讷,与方才眉飞色舞的样子判若两人。
傅允辞冷声道:“这七天我们住哪?”
守时人沉声道:“居民热情好客,请随便居住,饭食也都会为各位准备好。”
傅允辞收回雨伞,木门沉重的关上了,因为阴天的原因,光线也不算太好,镇子里一片死寂,风声吹过被拉长成了哨子音。
贺槐安走了过来抱怨道:“瞎胡吹吧,我都没看到这里有住人,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说能住,那就找个房间住。”傅允辞说道。
正当他准备去找晚上的住所时,那个姑娘拦住了他,说道:“你好,我叫杜小丽,这是我男朋友陈启,看你的样子不是第一次上船入梦吧。”
傅允辞看了看眼前的这对情侣,不想多说废话,“你们有事吗?”
杜小丽说道:“我们能和你们一起嘛?”
傅允辞下意识的与他们拉开距离,冷冷的说道:“随意。”
“感谢,毕竟一个梦境只有一个梦核,我们绝对不打扰你。”杜小丽连连点头道。
傅允辞带头,四人先离开了广场,贺槐安看了一眼其他三人,问傅允辞:“他们怎么办?”
“你不放心就跟去。”傅允辞冷声道。
贺槐安赶紧摇头,道:“不,我就跟着哥。”
眼看天愈发阴沉,傅允辞就近找到一户三层楼高的沿街房屋,他走在前面推开了门,屋内干净整洁,暖黄色的灯光适时的亮起,面前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四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傅允辞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异样后走了进去,一层没有看到居民,可厨房里的灶台还留着刚刚关火的余温。
“你们去楼上看一下有几间客房可以睡。”傅允辞转头对着身后的三个人说道。
杜小丽抱着陈启的胳膊,道:“陪我,我有点害怕。”
贺槐安和陈启走在前面,上了木质的楼梯,屋里的灯光似乎是跟随他们的脚步亮起,走到哪里,哪里的灯光就会跟着亮起。
傅允辞独自在一楼,向窗外看去,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广场的那座钟楼,还是十二点。
这时楼上传来了杜小丽的惊叫声,傅允辞蹙着眉叹了一口气,楼梯穿来脚步声,贺槐安低着身体站在楼梯半截处,“哥,楼上有三间客房,还有一个主卧。”
“嗯。”傅允辞走了过去,跟着上楼。
二层是主卧和卫生间,对面带着一间客卧,三楼是两个客卧一个卫生间,主卧的房门开着,正对门摆着双人床,床头挂着相框,照片上只有两套空壳衣服并肩站着,没有人脸。
“太诡异了吧,不是新建的小镇吗?镇里的人都去哪了?”杜小丽惊恐的说道。
傅允辞很是冷静,瞥了一眼道:“有什么奇怪的,梦里什么状况都会出现。”
杜小丽听他这么说,稍稍认同,缓了一会后情绪才平和些,开口道:“那我们晚上怎么分房间。”
“我睡这里。”傅允辞指向了主卧对面的客卧。
“哥,那我也…”
“你们去三楼。”傅允辞说完下了楼。
此时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傅允辞坐在桌前拿起了刀叉。
“哥,可以吃吗?”贺槐安跟过来问道。
傅允辞没有回答,直接切下一块鱼肉放入了口中,他们看傅允辞吃的津津有味,也跟着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整个小镇一眼望去黑漆漆一片,除了他们住的这栋小楼外只有钟楼还亮着灯,依旧是十二点。
贺槐安顺着傅允辞的目光望去,笑道:“这个守时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守着一个坏掉的钟楼。”
傅允辞冷冷扬起嘴角,盯着贺槐安道:“守时人听着很像谐音收尸人。”
杜小丽刚喝下的牛奶被傅允辞的话吓得差点咳了出来。
“收尸人!?”贺槐安被吓了一跳,“哥,你别吓我。”
“吃完饭就去睡觉吧,晚上最好就待在房间里,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傅允辞说完起身独自上了楼。
陈启替杜小丽拍着背,低声道:“这个人真是孤僻,不就是有点经验吗…”
贺槐安道:“谁说的,哥很好的,不然能答应带着你们?有本事你们去睡主卧对面。”
“我也没说什么。”陈启一时语塞,低头关怀身边的杜小丽。
傅允辞去了主卧对面的客卧,虽然不大,但还算舒适,床铺都是新换的,好像是专门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而提前准备好的。
傅允辞将背包放在了床头,进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回来路过对面的主卧时,他将一张纸片夹在了主卧的门缝里,然后才回去休息。
二楼的窗户对着的是主街后面的一大片居民区,除了屋舍交叠的黑影,零星亮起三个光点,应该是广场上的另外三人居住的地方。
傅允辞躺在床上,他被带上船的时候正在参加庆祝公司上市的酒会,那张船票在五年前带他上船改变了人生,如今再次上船,心境早已不同,只要能活着下船就可以。
这时房门被敲响,傅允辞坐起身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贺槐安。
“哥,我能进来坐坐吗?”贺槐安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看这架势就不是简单的坐坐,傅允辞挡在门口,拒绝道:“很晚了,回去休息。”
贺槐安侧着身,用高过傅允辞半个头的身高优势挤了进来,笑着讨好道:“哥,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
傅允辞愣了半秒关上门,一脸的冷漠走回屋内,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是害怕了?”
贺槐安被戳中了心思,“没有…”但又被傅允辞冷峻的眼神看的心虚,笑着说道:“我睡觉很老实的,打地铺也可以。”
傅允辞刚想赶他走,却顿了一下,沉着脸道:“随便。”
贺槐安开开心心的裹上被子躺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傅允辞上了床躺下,房间的灯跟随他们的动作关上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哥,你睡着了吗?”
“嗯。”
“哥,船上真的会死人吗?我们在梦境里还要睡觉啊。”
傅允辞侧过脸,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船进入梦境时的样子,不安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黑暗中,贺槐安睁着眼睛望着床边,许久后猜得到傅允辞的回应:“会,梦境里的死亡就是现实的死亡,除非梦境里没有幸存者或者梦核被拿走,否则我们都不会醒来。”
贺槐安沉默了一会,“这个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强者来说是恩赐,对于弱者来说是噩梦。”傅允辞回道。
贺槐安陷入了沉默,翻了个身,不一会就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说是害怕,睡得倒是挺快,傅允辞侧过身,也跟着合上了眼。
夜里一直很安静,傅允辞的睡眠向来很浅,开始睡得还算安稳,不知什么时间开始,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开眼发下对着床侧的窗户被风吹得晃荡,发出玻璃碰撞的声音。
傅允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到夜里12点了。
他站起身想要把窗户锁的严实一点,忽然间整个小镇亮了起来,家家户户的窗户都点了灯,隐隐约约透出人的身影,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
在灯光下,傅允辞也看清了撞击玻璃的根本不是什么风,而是一团团黑色的鬼影!
可能是因为小镇的灯光亮了起来,鬼影撞得愈发猛烈,甚至开始从缝隙处拼命的往屋内挤,傅允辞抬手锁紧了窗户后退几步,这时门口也传来了撞击声,他一回头发现贺槐安这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了,正在往门口去。
“别开门!”傅允辞跑了过去拦住了贺槐安,贺槐安呆呆的定在原地,呼吸声传入耳中,傅允辞发现贺槐安竟然还在睡,只是在梦游。
窗户和门口的撞击越来越沉重,楼上反而没有什么动静,更奇怪的是傅允辞又闻到了一股和羊皮纸上一样的烧焦味,像是从墙壁里渗透进来的,甚至觉得后背都有些发烫。
他把贺槐安按回床边,环顾房间保持冷静,一定是自己触发了什么未知的条件,才惹来这些变故。
忽然贺槐安站起身张开了怀抱把傅允辞整个抱住,傅允辞完全没有防备,身子没站稳向后仰去,虽然跌在了贺槐安的被子上,但还是被贺槐安压的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窗户和大门的撞击声渐渐变小,贺槐安趴在傅允辞的肩头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还往他的肩窝蹭了蹭,傅允辞嫌弃的啧了一声,费力的推开贺槐安,从沉重的身下爬了出来。
鬼影在窗外游荡,没有再冲进屋里的样子,也在这时小镇再次陷入死寂的黑暗中。
傅允辞下意识的看眼手表,却发现手表在刚才摔倒时被压碎了,定格在12点7分。
“摔坏了…是时间吗…”
第二天,阳光斜着照在傅允辞的身上,他微微睁开眼,贺槐安的脸就趴在床头,傅允辞的瞳孔一震,而后无语的叹了口气,蹙着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哥,昨晚睡得还好吗?”贺槐安笑呵呵的说道。
“不好。”傅允辞嫌弃的推开贺槐安的脸,坐起了身,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
“哥,我睡觉挺老实的,就是喜欢梦游…”贺槐安屁颠颠的跟在傅允辞身后,“昨晚没什么事吧。”
傅允辞套上衣服,没有搭理他,贺槐安继续说道:“他们都说我梦游时可乖了,哥,你吩咐啥我就干啥。”
听到这句话傅允辞倒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出去洗漱了,路过主卧时,那片不起眼的纸片躺在过道处,傅允辞捡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捏在手里,随后扔进垃圾桶。
“梦里还讲究这些啊。”贺槐安叠好了被子,起身跟着去洗漱。
傅允辞在镜子前刷牙,贺槐安进到里面上厕所,“哥,你说我在梦里上厕所,现实里会不会尿床。”
“咳…”傅允辞呛了一下,赶紧漱口后洗了脸,白皙的脸颊上还挂着水珠,似乎是无语了,丢下一句:“快点下来吃早饭。”
“好嘞!”
客厅还没有人,但是简单的早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傅允辞静静的吃着早饭,不一会贺槐安也跟了下来,坐在傅允辞的身边。
两个人快吃好时,陈启和杜小丽也下楼来吃早饭,简单打了招呼,傅允辞看他们很平静的样子应该是一夜没什么事发生。
“你们有谁知道现在几点了?”傅允辞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不经意的问道。
杜小丽摇了摇头,陈启开口道:“我们都没带手表和手机,第一次入梦不知道可以带东西。”
贺槐安看向傅允辞说道:“哥,你自己不是有手表吗?”
傅允辞撩开袖子露出表盘破碎的手表,“昨晚12点小镇里的灯都亮了,还有人影。”
他简单的说了昨晚发生的事,然后严肃的叮嘱道:“这里的时间很奇怪,特别是钟楼,那些怪物一定是在找时间流动的空间,比如手表手机之类承载时间的工具,都注意点。”
陈启和杜小丽感激的点了点头,贺槐安几乎是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只是反应的点不太对,“哥,你头还疼吗?”
傅允辞没吭声,起身路过贺槐安的身后,给他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昨晚算你凑巧。”
贺槐安微微一愣,笑着揉了揉后脑勺。
杜小丽吃了口鸡蛋吐槽道:“被打了还这么开心…”
“我先出门了,你们自便。”傅允辞开门出去了,贺槐安也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并肩走在小镇里,镇子不大,一上午的时间就逛得差不多了,快走到镇子后门的地方时,贺槐安微微蹙眉嗅了嗅,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傅允辞,“哥,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傅允辞看他鼻子一动一动的样子,跟着闻了闻,摇摇头,“没有。”
贺槐安自然的拉过傅允辞的胳膊,像个巡查犬一样边闻边走,他们穿过小巷来到了另外一条主街上。
“就是这。”贺槐安带着傅允辞来到前面不远处的围墙边,“里面的味道好重。”
离这么近,傅允辞也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和守时人给的羊皮纸请柬味道是一样的,傅允辞二话没说就推门进去了,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长得老实巴交方方正正,体格倒是很壮。
“你们是?”中年男子警惕的看着他们二人。
“这里面是死人了吗?”傅允辞问的直接。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点点头,“我住在隔壁,一上午没看他出来,就过来看看,里面奇怪的很。”
傅允辞走了进去,留下贺槐安和中年男子在外面。
这是单层屋舍,傅允辞一进去就闻到了更为浓烈的焦味,他捂着口鼻来到门敞开的卧室,只见一具焦黑的人形躺在床上,已经辨别不清样貌和身份了。
奇怪的是整个房间只有烧焦的人,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火烧的痕迹,就连床铺都是干干净净的垫在那人身下,连灰烬都没有沾到。
而死去的人旁边还放在守时人给的羊皮卷请柬,同样干干净净没有沾到一丝灰烬。
傅允辞走进房间查看,在拐角的玻璃展示柜里发现了一个自主转动的沙漏,这也是时间流动的载具,他拿在手里看了看,收进了背包里。
傅允辞出来时看见贺槐安和那个大叔聊得正起劲,两个人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贺槐安见傅允辞出来后,笑着说道:“哥,这位是王有根-王叔,他人可好了。”
傅允辞冷冷的说道:“你对好人和坏人的定义真是肤浅。”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王有根不满道,然后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种情况谁又能信得过。”
贺槐安反而没有气恼,问道:“哥,里面怎么样?”
“死了,有个沙漏在里面。”傅允辞说道。
王有根一拍脑门道:“我那屋也有,幸好我觉得看着闹心给扔出去了。”
“你跟他说了昨晚的事?”傅允辞低声质问贺槐安,怎么这么大的人,连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道理都不懂。
“嗯。”贺槐安点点头。
傅允辞蹙眉道:“你倒是很喜欢共享信息。”
“不是的哥,我真觉得王叔人不坏。”贺槐安急忙解释道。
傅允辞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没有团队和朋友,我们都是竞争关系,你这么喜欢到处哥啊叔的,就别跟着我。”傅允辞说完就出去了。
“这小子脾气怎么又倔又冲的。”王有根说道。
贺槐安笑着解释,“厉害的人总有点脾气嘛,不然多没意思,晚上你来我们那住吧,我先走了。”
“好,那你小心点。”王有根点点头。
贺槐安找了很久才在小镇的北门看见了傅允辞的身影,跑着追了过去,“哥!”
傅允辞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没理会,贺槐安也不恼,笑着跑过来,“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和谁我都不乱说话。”
“和谁接触是你的自由,和我有关吗?我生什么气。”傅允辞冷声道。
贺槐安笑了笑,与傅允辞并肩站着,岔开话题道:“你在看什么?”
傅允辞没回答,只是仰起脸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前方紧挨着小镇的一片松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