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和卧崽就这么对视了许久,老爷爷突然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
哑港落下一滴不存在的冷汗——这老爷爷玩得真花。
卧崽勾风与下巴的手顺势捏住了他的下巴,缓缓凑近风与,风与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起身乎了卧崽一巴掌。
卧崽也没抱怨,只是揉了揉被风与扇红的一边脸。小脸肉乎乎的,那样子别说还有点可爱。
哑港看得都开始手痒,好奇卧崽脸捏起来的手感。是像史莱姆一样滑溜溜的,还是像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
风与似乎被卧崽传染了面瘫,开始对着老爷爷面无表情且机械地陈述这个副本的真相:“嫁是你养的一朵玫瑰花,有一天,她成了人,当你看到她……嗯,站在花园里的时候,就起了……嗯,但是她不从,你也老了,没那么大力气,况且她还是花灵,有一定的法力。你就布了九十九朵花的血阵,来封印她的法力,所以你每天都要给血阵浇灌你的血,你招来员工,说说是为了浇血,实则为了和嫁玩游戏,嫁输了就会变成一朵玫瑰花,过一会又会现人形,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风与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以前都是这样吧?但今天不同,因为今天进副本的,有个女孩代号花铃,这就是嫁看上的女孩吧,嫁赐给她名字,给她了她自己的大部分力量,这就是嫁为了逃脱你的控制的门。你也发现了嫁的想法,你用你的鲜血染红了嫁衣,这是一件有诅咒的衣服,谁掀了她的红盖头,她就会嫁给谁。”
花铃笑了笑:“暮云刺客知道的真多。”
风与对花铃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你表演了。”
老爷爷急了:“午夜十二点才能掀开她的红盖头,不然她就要死的!”
花铃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说着她一把撕下脸上蜡黄的人皮,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小辛,你也撕了吧,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家辛也撕下了脸上的人皮,一张俊秀的脸展现在大家面前,那是一张比男生还帅气的脸。
“你是……男生?”哑港有些疑惑。
“女生。”撕了人皮的家辛似乎变得冷淡了,“伪娘你还有脸说我?”
被叫伪娘的哑港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个钢铁大直男啊!这破游戏给我那么一张脸我有什么办法!
撕了人皮还不够,花铃又扯下了假发,一头瀑布般的大波浪卷红发散开,似乎给这个昏暗的大棚添了一束耀眼的光。
家辛也扯了自己的假发,是一头黑色的直发。
老爷爷知道自己差不多要凉了,见此扑上去抓起了嫁挡在身前:“你们再敢动一下,我就把她的红盖头掀了,让她死!”
花铃脑袋一歪,用沉稳动听的声音命令道:“暮云刺客,该你执行任务了。”
“别过来!”老爷爷大吼一声。
风与就站着没动,而老爷爷身后确出现了第二个风与,那个风与手速极快,几乎在一瞬间拧断了老爷爷的脖颈。
收回分身后的风与看了眼手机的屏幕:“快午夜十二点了,得有人掀红盖头,不然她这辈子都得活在红盖头之下了。”
花铃手一挥,整个大棚明亮起来,老爷爷布下的血阵在她的法术之下化为漫天玫瑰花瓣,洒落地上,成为这场盛大婚礼的一个不起眼的点缀。
开满五彩斑斓鲜花的花亭拔地而起,一条铺满鲜花的路一直从嫁的脚下延伸至花亭,花铃就站在花亭之下。
身着中式嫁衣的嫁走在一条西式婚嫁的路上,玉足轻踏着柔软的花瓣,来到了花铃面前。
这是一场没有双方父母见证、没有酒席的一场婚礼。
风与看着时间,突然他冲花铃挥了挥手,花铃猛地掀开嫁的红盖。
看到那张脸时,哑港心漏跳了一拍,太美了,这种美都如法用正常的语言形容了,就像数百朵花一齐绽放,那种惊世艳俗的美。
惊艳完,哑港又酸溜溜地想:好看有什么用,好看也不是我的。
花铃单膝跪下,没有戒指,她随手拾了一朵花:“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轻轻接过那朵花,有些羞赧地垂下头:“我愿意。”
哑港这才明白,婚礼也可以没有异性,女孩能穿黑西装跪下,男孩也能穿白纱裙说“我愿意”。
风与却不合时宜地拍了拍哑港的肩,提醒道:“花铃一旦接走嫁后,这个副本就会开始坍塌,我不能再待在这了,你务必把底牌给我拿到手!”
哑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你会帮花铃,原来你就是想让她帮你把副本弄坍塌——唔?”
风与捂住了哑港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得分清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她可是给了我一笔高额的佣金……”
哑港同情地看着花铃:“那她娶个嫁,代价还挺大的。”
“花铃能有今天,全是嫁在帮她。”风与淡淡地道。
卧崽抱着手臂慢悠悠地晃到他们身边,仰头鄙夷地看着哑港:“就你?”
哑港比了比自己和他的身高差,学着他的样子抱着手鄙夷道:“就你?”
卧崽懒得和他较劲,抱着手臂又晃开了。
哑港趁机偷偷和风与道:“其实我真的好想捏一下卧崽的脸,但我知道我捏了以后可能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风与表示无法理解,哑港拼命做手势:“你看卧崽的脸,肉乎乎的,是不是感觉捏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风与突然叫住卧崽,卧崽抱着手,转过他那面无表情的脑袋:“干嘛?”
风与冲他招招手:“过来一下。”
卧崽又转回头,不再搭理他。
这时,牵着嫁的花铃冲风与招了招手:“我们走了,你也赶紧离开吧,哑港和卧崽你们两个小心一点,生命第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哑港痛苦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卧崽的对手。
大家相继离开副本,哑港看到了仍坐在桌边支着脑袋看他的维。
“你不走吗?”哑港问他。
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看戏。”
维说完话就起了身,他刚起身,这个副本就开始变化,原本的桌子、椅子都慢慢消失,大棚的顶越升越高,逐渐变成黄色的牛皮纸,脚下的花园不复存在,成了一捧巨大的烈火。
哑港看明白了,他们在孔明灯里。
“底牌会在哪呢?”哑港下意识问维。
卧崽不乐意了:“你看戏归看戏,别给提示。”
哑港忙道:“维你别听他的!”
维拂袖而立,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竟然真的只是看戏!这让哑港有点小失望。
哑港看着卧崽,卧崽看着孔明灯内的火苗。明明自己盯得很紧没有丝毫懈怠,可卧崽突然间就不见了!
哑港反应过来时,孔明灯的火已经灭了,整个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哑港记得自己曾仰望过夜空上这些高高悬浮的孔明灯,他知道如果任自己这样摔下去,会死的!
哑港看向旁边袖手而立的维——维?维也不见了!
一种失重的恶心感传来,哑港声嘶力竭地大喊:“维!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没有回应。
孔明灯轻,飘下去的速度不快,哑港努力地用嘴咬开孔明灯的底部,下面是越来越近的地面,他甚至能听见底下的人在惊慌地大喊。
“有个孔明灯坠了!”
“哑港还在孔明灯上吗?”
“大家快散开!”
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给急剧下降的孔明灯一个落脚点。
不行,速度还是太快了,他会死的!
哑港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使他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玩家都看到了如此震撼的一幕——
硕大的孔明灯在空中炸开,被细碎的金光切割成无数碎片,散落空中,一个如神明般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男子闭着眼,双手合十悬浮在空中,缓缓下落。
白发掀起,如同燃烧的白色火焰,清秀的眉宇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强大气场。
许多十年前的老玩家当众跪了下来:“是大神啊!大神回来了!”
哑港落在了万千碎裂的牛皮纸片中,方圆十里,无人敢接近。
哑港没有睁开眼,落地后就向后倒了下去,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接住了他。
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神明。此刻的神明,浑身被素白如雪的光晕包围。神明抱着他,金光和白光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
哑港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硕大落地窗和落地窗外层层叠叠发绿植。
果然还是维的家。他是怎么在孔明灯熄火之后逃过一死的?
哑港努力回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何须为了这点小事内耗自己,肯定是维看不下去出手救了他,说不定他当时吼的那一句维听到了呢。
哑港在似乎有目的,似乎无目的地在整个别墅转了一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直到他感受到设在别墅十步路出的结节,他才意识到——
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