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你的害怕,”眼镜男生淡淡地道,“打牌的人可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啊。”
虽然哑港怀疑这个眼镜男生很可能不是玩家,但他还是怯怯地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眼睛男生缩了缩脑袋,又恢复了那一副懦弱胆小的模样:“我……我也很害怕。”
哑港:“……”你再装!
牌再次被分发到四个人手中,女孩玉手一挥,空中再次飘起一张牌——A是真牌。
哑港看着手中的四张K和一张Q陷入了沉思……
今天运气着实有点背啊。
靠玩牌活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这时,他记起了和风与的交易——卡出这个副本的bug,然后利用这个bug销毁这个副本。
哑港脑中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想,如果这个副本没有第八个人进入会怎么样?
没有第八个人,第二个游戏就无法进行,而红衣女孩就会替代第八个人的位置,和他们一起玩游戏,所以只要置红衣女孩于死地这个游戏就会结束。这才是副本真正的样子,不然如果按现在这个状况看,死亡率绝对不会那么低。就因为第八个人的存在,这个游戏就成了只能活两个人的游戏
这第八个人绝对不是副本里的NPC。
哑港瞪了眼镜男孩一眼。既然第八个人敢混进来,那他就利用这个人的存在,卡出这个世界的bug!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bug!
“哑港先出牌。”红衣女孩冷冰冰的声音道。
哑港眼疾手快地夺过眼镜男生的牌,然后把自己的牌扔到了他的桌前。
“代号哑港不许和其他玩家交换牌。”女孩语气变得阴森,“你要受到处罚!”
哑港淡定地做了个“停”的手势:“你确定我是和玩家在交换牌?那你说和我交换牌的那名玩家的代号是什么?”
女孩沉默了一会,然后机械地道:“游戏继续。”
哑港看向眼镜男生,他本以为眼镜男生会愤怒地瞪着自己,未料在男生眼中看到了赞许的目光。
哑港愣了一下,唯唯诺诺地丢出了两张真牌——怎么和想得不一样呢?
轮到眼镜男生出牌,他弱弱地丢了一张牌出去。
哑港赶紧对下一个卧崽道:“快开牌,他手里全是假牌。”
眼镜男生拿出镜子对着卧崽照了一下,卧崽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他木然地从手拿出两张牌扣在了桌上。
卧崽出完牌,镜子应声碎裂。
这次很奇怪,红衣女孩并没有播报谁使用了什么工具,想必她也播报不出,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眼镜男生的代号是什么。
眼镜男生弱弱地对衫鱼道:“你开牌吧,卧崽出的两张是假牌……”
衫鱼看看卧崽又看看眼镜男生,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置我的朋友于水火。”
眼镜男生那柔弱的表情瞬间碎了一般不见了,他弯起一抹嘲讽的笑:“那就让你的朋友置你于水火吧。”
卧崽观察似地看了他一会,冷冷地道:“你真有意思。”
衫鱼扔出了一张牌。
眼镜男生摘下了厚重的镜框,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男生的俊美,他有着一头粉金色的头发,戴着眼镜的时候像个书呆子,摘了眼镜瞬间显出气势来,凌厉的眉眼,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最惊艳的是他那墨绿瞳仁,翡翠般透亮。
再加上他一身黑白的学院制服,直接从书呆子转变成了校霸。
粉毛用胳膊横撑着桌子慢慢逼近卧崽,冷冷地道:“我劝你别再利用你朋友的善良,来完成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衫鱼生气道:“你不能这么污蔑卧崽。”
卧崽将视线放回牌上,淡淡地道:“衫鱼说得对。”
粉毛收了胳膊,冷哼一声:“执迷不悟。”
而此时的哑港还在拼命思考如果拯救自己,粉毛的牌两真三假,他刚刚本以为粉毛死定了,所以没多想之后该怎么办,粉毛肯定记得自己的牌,所以粉毛知道他手上只有三张假牌了。
刚轮到哑港出牌,卧崽突然把枪对准粉毛,语调悠然:“敢不敢赌,看是我的枪先出子弹还是你的枪先出子弹?”
“危险的,卧崽。”衫鱼担心地道。
卧崽面无表情地道:“这个人多半是来和我们抢底牌的,不除掉他,底牌就有可能花落别家。”
哑港惊讶,原来底牌如此抢手,看来想要拿到底牌并不只是销毁系统那么简单。
粉毛也不怕,爽快地答应道:“赌就赌。”
第一枪,两人都是空枪。
第二枪,空枪。
第三枪——嘭!
与此同时,凄厉的口哨声响起。
中枪的是卧崽,吹哨的是衫鱼。
口哨声能把自己的伤转移到别人身上,也能将别人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卧崽胸口的血洞一点一点愈合,衫鱼胸口的血洞却慢慢变大。
衫鱼痛苦地皱起眉,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卧崽轻柔地抚摸着衫鱼的头,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你自由了。”
衫鱼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可很快,他就笑不动了,头歪向一边,断气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燃烧了一般,一点一点消失,玫瑰花瓣飘落到卧崽的脸上。他最终成了一朵鲜艳的玫瑰。
粉毛把枪重重地拍在桌上:“你可真卑鄙。”
衫鱼正眼都懒得看他,凉飕飕地道:“他自愿的。”
红衣女孩拾起了衫鱼凳子上的红玫瑰放到了篮子里,突然,女孩的动作顿住了:“他为什么会死,他明明没有输。”
粉毛也没那么生气,悠闲地靠到椅背上:“是你杀的呀,嫁。”
红衣女孩转向他:“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刚刚是谁在说话?”
卧崽再次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粉毛,粉毛转眼看向他:“差不多够了,你要是听话,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一直看戏的沐烽说话了:“卧崽你把枪放下,你惹了他,我们全部人都要陪在这里!”
卧崽迟疑了会,放下枪,双手抱胸也靠到了椅背上,那厚重刘海下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终于放到了粉毛身上:“你是暮云刺客吧?”
粉毛直接无视了卧崽的话,施施然起身,走到红衣女孩面前,红衣女孩急了:“玩家不得离开座位!”
粉毛一脸无辜地问:“所以我是谁?”
卧崽的声音在粉毛的身后响起:“暮云刺客拿不了底牌,哑港是你的同谋吧?”
无辜被点名的哑港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我不认识他啊。”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粉毛回头俯看哑港,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和我之间,可是有个交易。不过你最好别在这里叫出我的代号。”
哑港心中一震,这个粉毛,竟然是素未谋面的——风与!
沐烽可着急了:“那人可是暮云刺客!你和他做交易你——好吧会长,您的事情您有分寸,我不多嘴。”
哑港不淡定地搓了搓手——其实我也不是很有分寸啊!
红衣女孩卡壳了好久,最后没再说话,风与伸手捻住了女孩的红盖头,嫁抓住了他白皙的手腕。
风与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点的魅惑:“嫁,你的红盖头,是谁给你盖上的呢?为什么不敢摘?”
嫁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不能摘,不能摘……”
“是那个天天给花交血的老爷爷吗?”风与轻轻地问。
嫁用两只手隔着红盖头捂住脸,拼命摇头:“你不要提他,求求你不要提他!”
风与放开了她的红盖头,在大棚中扫视了一圈,大棚除了他们在的这一角有灯光照耀外,其他都已经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风与看着黑暗幽幽地道:“爷爷,你应该,在看着她吧。”
哑港微微瞪大了眼睛——确实,嫁进来以后,那个老爷爷没有出过这个大棚。
哑港也是见过怪兽的人了,一般怪兽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字,如果嫁是这个副本的怪兽,那这个老爷爷不过就是个NPC,为什么嫁如此怕他呢?
哑港记起了那个无限海底城的副本,沧是副本的怪兽,但所有的伤害白鸟的事情全是她妹妹一人操持的。而且那些攻击条件也是为了隐瞒妹妹的行为设定的。难道副本里的怪兽都是无辜的?她们是迫不得已攻击那些满足玩家?而真正操控这个副本的,是那些被忽视的NPC?
黑暗没有给风与回应。风与那温润好听的声音继续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掀了她的红盖头,她要嫁的人,就是我了。”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哑港就这么看着那个蓝色制服、满脸皱纹的老爷爷自黑暗中走来,越来越近。
风与转头看向老爷爷,嫁害怕地跑到花棚的角落里蜷缩起来。
风与叹了一口气,看向双手抱胸的卧崽:“要不你来说真相?”
卧崽摇头:“我不要。”
风与三步并作两步直径走向卧崽,有力的双手撑住桌子的两端,头微微低下,直逼卧崽的面门。
卧崽一点不怕,反而拿手轻轻勾了一下风与的下巴:“想和我接吻呢?”
哑港听到好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暮云刺客的名声,不仅沐烽知道,家辛花铃大概也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