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唯独公主府内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是夏天,夏侯婉却有一种彻骨的寒冷。
周围全是仆人的残肢断骸,或许下一刻就要轮到她。
鲜血顺着青石板蔓延到夏侯婉的脚下,行凶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朝夕相处的驸马。
夏侯婉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执:“你要兵符,我也给你了,为什么要把我逼到如此境地?”
拿到兵符的驸马并没有回答夏侯婉。
锋利冰冷的长剑直接穿刺穿夏侯婉隆起的肚皮。
夏侯婉扶着肚子脑子一片空白!
夏侯婉的声音几近嘶哑:“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昨天还与她浓情蜜意说好去封地的夫君,今天就面不改色地杀了她和腹中孩子!
驸马看着面容姣好的美人,他伸手摸了摸夏侯婉细腻地皮肤。“谁知道这是你和哪个野男人苟合的孽种!”
“我还想和公主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要怪只能怪先帝死的太早。”
巨大的疼痛让夏侯婉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瞪大双眼。
驸马继续:“只有杀了你,新帝才能看到我对他的忠心,婉婉,你不要怪我。”长剑直接从夏侯婉的肚子里抽了出来。
失去力量支撑的夏侯婉,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她拼命地用手把肚子上的剑口捂住,可是肚子上血怎么也止不住。耳畔还有驸马对未来的期待。
“婉婉,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夏侯婉惊恐地抬头看向沈执,沈执扬起长剑朝着夏侯婉的脖子直接招呼了过去!
鲜血如柱,飞向空中三米多高。
下一刻,夏侯婉就尸首分离。
夏侯婉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也沾染上了血液。
公主府外冲进一队铠甲!为首的少年将领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头。
他把夏侯婉的头从地上捡起来,找了一块干净平整的石桌上放好,而后给夏侯婉道歉:“臣救驾来迟,公主恕罪。”
只剩下一个头的夏侯婉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应他,只能对他眨一下眼。
少年将领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我给你报仇。”
站在将领身后的沈执只觉得他是个疯子:“她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她哪里能听的见?”
将领直接冲过去一把推开沈执:“沈执!她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她是公主!你的妻子!”
银色的盔甲恍住了夏侯婉的眼睛。
驸马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推到在地。
驸马从地上站起来,像是看傻子一样地对青年将领说:“穆大人,不是我想杀她,是陛下容不下她!我难道舍得吗?”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了兵符给穆煦看。
他认为有了这个兵符,就能够调兵遣将。
穆煦:“荒谬。”
穆煦直接从腰间抽出长剑砍掉了驸马还握着兵符的手臂。
残肢落地,还在不停地抽动。兵符也滚落到了穆煦的脚边。
刚才还风轻云淡,高高在上的驸马顾不得兵符立刻捂着伤口嚎叫!“穆煦!我有兵符,你竟然敢抗旨不遵,无视兵符!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着还把新帝地密信丢出来给穆煦看。
穆煦看着那封密信,一脚踩进了鲜红的血泊里,瞬间变成了一滩血红的纸糊。“放过我?如果夏侯婉还活着,我自然不会杀你……”
这次轮到驸马懵逼。
穆家不是忠君爱国迂腐的之辈吗?怎么会有穆煦这般大逆不道的反骨?
穆煦完全不把新帝放在眼里:“新帝还指望我们穆家卖命打仗,他拿着先帝赐予的龙椅,却行如此肮脏龌龊之事。”
“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我有何不可上去坐一坐?”
穆煦能动手,绝不多听对方多逼逼,从地上捡起了他丢掉的长剑,朝着驸马砍去……
驸马眼睛顷刻瞪得老大。“不!等一下!”
“啊!!”
片刻后。
穆煦一刀把驸马斩成两段。
驸马看着自己下半身,疯了一样的吼叫,周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扶。
他必死无疑,却是只能这样痛苦地等待死亡。
折磨,诛心,骇人。
驸马抬头看见旁边夏侯婉的头,又让他失控连连地惨叫。
他惊恐地发现已经被他砍下的头的女人眼睛瞪地老大,嘴角扬到了一个诡异角度朝他微笑。
巨大的恐惧淹没驸马:“啊!!”
“救救我!救救我!”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从畏惧害怕都变成了怜悯与嚣张!
————
夏侯婉最后的意识是看见驸马被穆煦拦腰斩断后,才觉得心口的恶气消散一些。
她以为这是她生命的终点,她的意识彻底消失,再睁眼居然又一次看见自己的床幔。
夏侯婉从床榻上下来,原本应该满是刀痕四散的家具也和以前一样完好无损的在她的卧室内。
这里是地府么?场景怎么和自己生前一模一样的环境?
夏侯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光滑。
她的孩子呢?刀口也没有。
正当夏侯婉疑惑时,婢女春香推门端着水盆来服侍夏侯婉洗漱。
夏侯婉惊讶地看着还活着春香,她原本应该死在沈执的刀下,如今,又生龙活虎地在夏侯婉身边忙活。
“春香!”
“公主,你怎么了?”
“你也来地府了?”
春香眼里全是惊讶:“公主你睡糊涂啦!大早上的,说什么地府?”
这里不是地府,难道真的是她的公主府?
夏侯婉不动声色的问春香:“今天,是什么日子?”
春香没想着公主这一觉睡醒,竟然连日子都给忘了。
“今日三月十五,是陛下给考生殿试的日子。”
夏侯婉听了,心头一紧。
殿试之后,沈执就是状元,琼林宴上,宣德帝当着百官的面宣布,沈执做她的驸马。
现在她回到了嫁给沈执的前四天。
无论如何,夏侯婉都不想再重蹈覆辙!
“驸马……”夏侯婉想到长剑砍向她的瞬间。
春香在旁边笑:“公主,您还没成婚呢!就开始着急要驸马了吗?”
夏侯婉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想着一定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重生了,回到了六个月前,十八岁的沈执今天之后,将会是大大圣朝最年轻的状元。
此时的宣德帝还活着!
堂哥夏侯潇还没有被宣德帝立为储君。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是苍天开眼吗?
桌上摆好早饭,夏侯婉游离的思绪也被拉回来。
早饭吃过以后,夏侯婉就想进宫,但是今日有殿试,夏侯婉只能等殿试结束之后再进宫。
夏侯婉进宫之时,殿试已经结束。
前三甲的名次公布。
这一次沈执依旧是状元郎。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上辈子的路线所发展,夏侯婉不想在走上辈子的老路。她必须要改变。改变不了沈执是状元,起码不能让他再做自己的驸马。
御书房内。
皇帝反复的看着沈执写的答卷,越看越是满意!
再想到沈执背后的学阀世家,这样一个年轻,好相貌,还有才华的男子!
配上自己的女儿。
当真是郎才女貌。
“儿臣拜见父皇。”
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宣德帝的思绪。
宣德帝惊讶地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儿。
宣德帝假装恼怒地看向身边的太监总管:“公主到了,你也不喊一声!”
王大海正准备请罪,被夏侯婉拦住:“是我不让王公公提醒父皇的。”
宣德帝无奈又宠溺:“你啊!”
宣德帝看向唯一的女儿夏侯婉。这是他的小女儿,在五十五岁那年,元后生下了夏侯婉。也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后代。
自从皇后三年前去世,宣德帝性格越发孤僻,后宫内再也没有能和元后一样懂他的人出现。
“婉婉,你觉得此人做你夫婿如何?”
夏侯婉看向书桌上的文章,
这篇文章,前世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宣德帝先夸了沈执一手好字,又夸他的思维敏捷。
让夏侯婉觉得这是天上有,地上没的谪仙。
知道沈执今年才十八岁,更加夏侯婉心动不已。
“字是不错,才学也是上等。看这个字,儿臣哪里能晓得他是怎么样的男子?”
“此乃经天纬地治国之才,今年才十八岁,正事情前途无量的好年纪。”
以前宣德帝稍微说两句,夏侯婉也就点头了。
但是这一次,夏侯婉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过是比别人会读书罢了,看这几行字,父皇就把儿臣许配给他,儿臣喜欢和儿臣心意相通的。”
宣德帝有些不高兴:“今日殿试朕在他文章做完,好好地考量过他,此子相貌出众,才华横溢,配婉婉,相得益彰。”
以前夏侯婉觉得自己年纪到了,宣德帝给她选的自然也是最好的。
如今夏侯婉不这么认为了。
“那是父皇觉得好,儿臣希望有父皇和母后一样深厚的夫妻之情。”
宣德帝与元后是少年夫妻,早年两人婚配,还是宣德帝攀元后家,宣德帝登上帝位,自然提拔了元后陈氏一族。
宣德帝皱眉:“你与他多相处,总是会有夫妻之情。”
夏侯婉一脸委屈和宣德帝撒娇:“只是看他的才华,有人知道这个沈执家里有几人?性格脾气如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是否有通房,长子,他又是什么出生?曾经有没有过糟糠之妻?”
一连串的发问,宣德帝都愣住。
他就想给女儿找一个靠得住的夫家。
沈家是大学阀家族,名下有无数学子拥护,现在把公主许配给沈执,就算他合眼,女儿也不会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