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情蛊这个东西,苗蛮蛮解释了太多遍,以至于再次听到,都没有了说话的**。
众所周知,苗疆善蛊。
蛊,即为虫。
苗疆多山,亦多虫,为了和这些山中生灵和平相处,苗疆子民确实想出来不少办法。
其中,情蛊最为流传。
据说,苗疆女儿最会研制这种蛊,总会在每年阴气最胜时独自上山,采集满十余种最毒的毒虫,放置于密封的瓦罐之内,待到七七四十九天,开罐取最后活着的成蛊,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心上人喝下去。
这样,即使心上的走的再远也不怕他变心,不怕他不回来。因为,如果对方敢背叛,那情蛊就会咬噬那人的五脏六腑,最终让那人药石无医,活活痛死。
苗蛮蛮初次听到还是刚来瀛海时,被金大少爷蛊惑,偷偷跑到市集上无意听到的。
那说书的老头木板一拍,说的绘声绘色,头头是道,若不是苗蛮蛮身为苗疆大巫,他还就真信了他的邪。
——苗疆哪里来的情蛊?
而且,他苗疆十万大山养出来的儿女,饮山泉水,从小穿梭在天地间,最是恣意洒脱。
这个不行,没关系,老子不要了,下一个更乖!哪里是会被什么情情爱爱牵扯来牵扯去的?
还不都是哪个外乡人拍脑壳想出来的?
“滚滚滚!”苗蛮蛮不耐烦的朝金满仓摆手。心想,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
金满仓倒是没有一丁点生气模样,反而摇着折扇,更是气定神闲,一副纨绔子弟的讨人厌样儿。
“那是你没开窍,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等你喜欢上什么人就知道了。那东西就跟小虫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往你心脏里钻,让你吃不好睡不着,你啊,到那时候不信也得信。”金满仓说的信誓旦旦,还调笑般用折扇比作小虫,往苗蛮蛮心头蛄蛹。
“走开!小心阿渡回来了,本大巫向他告状!”
一听见阿渡,金满仓果然不敢继续闹苗蛮蛮了。
“你啊,就心虚不承认吧!”临走前,金满仓不服气般狠狠道。
不过,苗蛮蛮不得不承认,金满仓确实说准了。
心虚吗?
他好像真的有点心虚。尤其是“喜欢”这两个字忽然出现时,跟块大石头落地,砸了苗蛮蛮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亦像是在他心口破了一道口。
透过缝隙,金黄色的阳光射了进来。
他“啊”的一下,近乎恍然大悟般领悟到——
原来——
他是喜欢他啊!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这种感觉太过美妙,以至于苗蛮蛮不想与人分享,匆匆将人赶走,好像这样,这种美好的感觉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但是,还不够,他好像真的中了“情蛊”,那只小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苏醒,在他心头上蹿下跳,烦躁的他抓耳挠腮。
他几乎在认识到自己喜欢上敌国小质子的同时就立刻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么,兴奋之后,随机而来的就是第二个问题——
喜欢上了人家,他应该做些啥子呢?
于是,在寒逆苏醒过来,好不容易命令长康将屋子里的“金碧辉煌”通通收拾出去后,屋子里又被添置起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还不算,更让他心烦的是来的一个不速之客。
寒逆半靠在床铺松软的背靠上,微微抬起下巴,将视线从手中泛黄的书页上稍稍抬起,余光扫到床尾,果不其然,再次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
黝黑的肤色,绯红色的脸颊,还带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
孩子气,少年样。
这不知道已经是他第几次与那人对视了。
这人难道不知道主人家让仆从进来挥帚扫地就是不欢迎,“扫地出门”的意思吗?
到底是脸皮厚的跟城墙有的一比的“蛮夷”。
寒逆默默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顺便动了下指尖,示意门口拿着扫帚虎视眈眈的长康离开。
“哐哧”一声,门被关的震天响。
寒逆不觉又叹了口气。
一觉醒来,他怎么感觉这个世界他不认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