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方星如他们三人沙发后面隐藏自己的袁霖听得眉头紧锁。
就在不久前，他接到上头通知，让他带人跟着方星如和严泽两人。原本上头的命令是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保护好他们，顺便回报他们的行踪。
作为特殊部门的成员，这样任务对于袁霖来说过于简单，以至于他想不明白上头为什么要派他来执行这项任务。
不过任务都已经下了，就算他想不通也得好好完成。袁霖尽职尽责地保护两人，连他们约见的卢芸都安排人跟着。
一开始都很正常，唯一有点怪异的就是那个叫严泽的男人包了W市的天价别墅区，还让工作人员收拾好后就离开。
袁霖看过严泽的资料，知道他是个非常富的富二代，富二代带着美女出门，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住很正常，反正他家有钱。袁霖无法理解的是，严泽想展示身家的话订一栋别墅就够了，何必要包下整个别墅区，他住得过来吗？
就算是这人人傻钱多，不在意这些花费，可为什么要特意让别人都离开，花钱不就是为了买服务的吗？把服务的人都赶走，这钱花的还有什么意思？
袁霖不禁怀疑严泽对同行的方星如居心不良。不过好在有他们这些人跟着，有问题也能及时发现。
严泽不对劲，那个叫卢芸的小姑娘也奇奇怪怪，本来和人约好了，结果意外提前见到要见的人之后就躲起来不出现。想放人家鸽子也不走，看见严泽和方星如两人离开后，还要偷偷跟着，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袁霖和其他同事跟在他们后面，然后发现他以为最正常的方星如也不正常了。
开车特意赶到商场，竟然就为让在那里找人给她和严泽拍照？
常年执行任务锻炼出的敏锐告诉袁霖，事情没这么简单，方星如的所作所为肯定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理由。
和他想法一样的还有此次任务的负责人，当袁霖把看到的一切报告给负责人后，任务就改成就近跟踪，设法听到方星如和严泽的谈话。
正好他和跟着卢芸的人发现两方赶往一个地点，猜到卢芸可能改了主意要见方星如，便跟在卢芸后面赶在方星如和严泽之前到了咖啡店。先一步做好店员的工作，方便他们偷听方星如等人谈话。
袁霖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挑战他认知的话。
平行时空，能控制别人自杀的异能，这些如果只是外出时听到别人闲聊说起，袁霖肯定不屑一顾，觉得是别人胡编乱造。可说这话的是他的任务目标，袁霖就有些拿不准了。
作为特殊部门的执行者，袁霖清楚这些事情如果都是真的，会带来怎样的轩然大波，所以他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听到的这些是事实。但事情未必会按他的意愿发展，何况他的直觉告诉他，方星如等人说的就是真的。
从他们三人透漏的信息来看，方星如赶去商场是为了救那个给她和严泽拍照的女人。能隔那么远感应到商场有人需要帮助，还能轻松救下人，方星如肯定也有着某种异能。方星如和严泽能引起袁霖所在部门的注意，恐怕就是因为这种异能。
袁霖的心提了起来，如果方星如真的有异能，那他们这些普通人未必能制住她，万一她……不对，袁霖马上把自己的猜想给否了，如果这个方星如存在危险性，上面派给他的任务不应该是保护，而是监视和控制。
上面的人想问题肯定比他这个执行者要周全，他们下达保护的命令，就代表着方星如不会害人，甚至会因为她的异能而遇到危险。
袁霖愈加警醒，他把录好的方星如三人谈话的录音转化成文件传给任务负责人，然后发消息给外面守着的人让他们注意警戒。
方星如三人的聊天此时已进入尾声，袁霖怕被他们发现，趁他们还没起身偷偷溜到远一点的人位置坐着，假装自己是个普通客人。
袁霖换了位置没多久，方星如等人就起身离开，袁霖假装看菜单，实际余光一直盯着他们。
只要他们走出店门，袁霖就会重新跟上去。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变故就发生了。
吧台上的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把视频外放，即将离开咖啡店的方星如听到声音，立刻就停下脚步。
视频声音不算大，袁霖离得稍远，没有听清视频里的内容，只看见方星如改朝吧台走去。
坐在吧台上的服务生看见方星如朝他走来，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过是忘记自己没调音量又顺手点开朋友发的微信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但看方星如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难免有些心虚。
“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服务生起身问道。
“你刚才看的是什么？”方星如刚才隐约听见什么“热闹”、“人多”之类的话，心里猛地略过一个恐怖的猜想，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我刚才？我看的……”
方星如心急地打断他：“能把视频给我看一下吗？”
“好吧。”服务生不知道她想干吗，却在她焦急的语气和冷峻的神色中下意识拿出手机，打开刚才的小视频。“给你看。”
视频里满是人潮涌动的画面，似乎是在哪个露天展览会。拍视频的是个女生，她在视频里兴冲冲地说道：“你快看，这里今天好热闹，人超级多！”
凑上来和方星如一起看视频的严泽有些莫名，这就是一个小姑娘和朋友分享日常的视频，挺正常的。他看向方星如问道：“怎么了？”
方星如轻声回道：“还不确定。”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方星如问服务生。
服务生听到方星如的问题，还以为她的种种行为只是因为听到视频声音好奇，边在心里吐槽她神经兮兮，边回道：“是市区的彩云广场，那里今天有个手工制品的展览，我朋友说东西都挺好看的，你们也可以去逛逛。”
“谢谢。”方星如把手机还给他，转头对卢芸说：“我们先走了。”
“好。”卢芸看着方星如和严泽并肩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等他们都走了，袁霖也上前来向服务生要了手机。
服务生：“……”
*
一回车上，严泽就迫不及待地问：“那个视频有什么不对劲吗？”他以为方星如在视频里看见鬼了。
“我看不出来。”方星如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沉声道：“视频很正常。”
她说看不出来，不是没有。可问题是，既然看不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如临大敌的表情。
“会不会是因为鬼魂都是控制人来害人的，所以你听见人多就忍不住留意？”
如果没有方星如在身边，严泽肯定是见谁都要防备，他推己及人提出了这个猜想。
“要是你说的这样，我应该立刻开车去别墅区，好远离人群。可我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去那个展览会。严泽——”方星如扭头看向严泽，眼深如井：“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样的想法。”
能对方星如有影响的除了鬼魂还能有什么。严泽道：“你……觉得那个展览会上有鬼？”
方星如点头。
严泽心里一紧，脑海中瞬间飘过之前看到过的各种踩踏事件。方星如说过，在其他时空里，那些还不能发现鬼魂存在的“方星如”多是死于鬼魂控制人制造的意外。展览会上有那么多人，如果有鬼魂想要害人的话，那得死多少人？
“那我们要去吗？”严泽有些艰难地问道。
“这只是我的感觉，要决定去不去，我们得先确定那里是不是真的有‘长控’或‘短控’鬼在。”
听方星如话里的意思，似乎有办法确认展览会上是否有鬼魂，“你打算怎么做？”
方星如打开手机导航搜索彩云广场，地图显示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彩云广场22公里。
这个距离不算近，加上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说不定会堵车，估计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我试试能不能感应到。”方星如看着导航显示的地图说。
“什么！”严泽惊道：“这么远的距离，可以感应到吗？”
“我原本的感应范围是以我为中心向周围感应的，如果我缩小感应范围，全力朝一个方向去感应，应该有希望做到。”
想到她耗费过多能量会变得虚弱，严泽紧接着又问：“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方星如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回答：“只是感应的话，不会。”感应鬼魂的存在算是她消耗最小的能力，虽然强行感应那么远的距离会造成比平时更多的消耗，但只要感受极短的时间就够了，多半不会有问题。
严泽知道方星如不确定一下的话恐怕无法心安，他自己也是一样，于是点点头说：“好。”
方星如随即就定住了，眼神也变得空洞。
时间从这一瞬起变得无比缓慢，严泽再次感受到什么叫度秒如年。
他有预感，展览会上的情况会影响他们原本的安排。连方星如都觉得他们现在处境危险，他自然更紧张。其实他现在更想赶紧去别墅，可他做不到无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只好寄希望于展览会上没有异常。
很快，方星如的眼睛动了。
“那里有鬼。”方星如凝声道：“很多。”
严泽的心猛地一沉。
方星如得出的结论让他们陷入两难的选择。
展览会上聚集了数量极多的鬼魂，说它们没有图谋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多人，严泽和方星如很难做到见死不救，可要是去救，方星如也可能会陷入危险。
“会不会是鬼魂故意引你过去，好借机杀你。”严泽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毕竟鬼魂就是利用方星如的善良引她暴露能力的。
“应该不会，如果它们的目的还是我，为了确保我上钩，一定会让我发现它们。但这次，我能注意到这件事就是个意外。”方星如眉头轻皱：“如果不是那个店员刚好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外放了视频声音，我们现在已经在去别墅的路上了，根本不会知道展览会的事，更不会发现那里有鬼魂聚集。”
“你说的对，”听她这么一说严泽也反应过来了。“是我太想当然了。”
方星如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难得的轻柔：“我想过去看看。”
严泽并不意外，“你要救人是吗？”
“不全是。”方星如微微摇头道：“我心里有个疑惑，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个男鬼明显实力很强，而且还指挥其他鬼魂来试探我，给我的感觉像是这里的领头鬼。”
“在我的设想中，那个鬼魂知道了我是那个能克制它们的人，应该会联合其他鬼魂一起杀我，就像在H市那些鬼魂对付你和另一个时空里对付13号那样。可现在鬼魂们并没有来对付我，而是似乎在谋划着制造一场和我无关的意外。”
“这不符合我们认识中的鬼魂的风格，当然，我们对鬼魂的了解一直都不多，说不定它们行事就是完全没有规律，只是我们之前不知道。”方星如朝差窗外看去，眼神中带着探寻，“所以我想去看看那个实力强大的男鬼在不在展览会上，如果不在，展览会上聚集的鬼魂多半只是想利用人群制造意外。”
“如果在呢？”严泽追问。
方星如启动车子，眉目冷丽。
“在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
袁霖：她跟她和他，我跟她和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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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