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条线没有人证了。”伏黑怜遗憾地说道。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惊悚。
芥川龙之介沉默良久，想到刚才伏黑怜表示，咒术总监部在咒术界的地位，相当政府之于国家，冷漠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没关系，还有警察局、神社本厅，”伏黑怜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这两个地点，递给芥川龙之介，道：“查一下当年跟这个案件有关的人。”
“在下不会使用电脑。”
芥川龙之介连手机都是来侦探社后，才第一次接触到的。这些天的报告，他都是靠手写。
当然，绝大多数报告已经被他‘解决’了。
“没事，我来教你。”
两人一站一坐，盯着电脑屏幕，伏黑怜先教芥川龙之介打字和电脑的基础用法，芥川龙之介学得很快。
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开始查当年参与案件的警察。伏黑怜看着电脑上的名字抿着嘴不说话。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芥川龙之介有些笨拙地移动鼠标，在警察名单上划过，抬头问站在身后的伏黑怜。
“这些人，都没了。”伏黑怜看着上面略熟悉的名字，心虚地说道。
芥川龙之介将网页向下拉，果然出现殉职的标识，他抬头看了前辈一眼，心中有些怀疑。
“还是看神社本厅吧。”伏黑怜低下身，握住芥川龙之介的手腕，将鼠标移动到红叉上按下，“不是还有一家吗？”
十几分钟后，身后又是长久的沉默，芥川龙之介娴熟地将鼠标向下滑。
果然，上面显示几位神社代表已逝。
芥川龙之介冷静地问道：“又都被您解决了？”
“啊…差不多，当初有点狂妄。”伏黑怜直起身，胡乱地打着哈哈。
芥川龙之介终于对眼前这位咒灵前辈的“凶名在外”有了一定了解。
他们一下午找的人证，都写在伏黑怜的‘解决’历史名单上，而且身份，都是各界高层。
怪不得森嘉晴晖找了这么多年，一点线索没有。线索被人抹去，人又被付黑怜抹去，大鱼吃小鱼，连虾米都没给他留下。
伏黑怜被芥川龙之介黑洞洞的眼睛盯得心虚，马上又鼓足勇气道：“没关系，没人证我们就去找物证！反正真相总会揭开的，你说对吧。”
“……嗯。”芥川龙之介看着又信心满满的前辈，觉得还是不打击他比较好。
伏黑怜在办公室过道上，一圈圈地走来走去，窗外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芥川龙之介逐渐被睡意笼罩。
就在这时，伏黑怜突然停了下来，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那名诅咒师会去三墩神社的？”
“您怀疑其中有问题？”
“过于巧合了。”伏黑怜靠在桌子上，双手像猫一样揣在浴衣袖子里，“地点、人，像是特意安排好似的。”
地点安排在哪里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旧三墩神社呢？伏黑怜坚信，这世间没有巧合，只有必然。
“那名诅咒师会去三墩神社的消息，是森嘉晴晖通过情报贩子知道的。”
芥川龙之介回忆着继续说道：“昨晚是横滨诅咒师的年半秘密聚会，聚会地提前定下两个场所，而具体见面地点，会在聚会前十五分钟通过短信告知，整场聚会时间小于十分钟。”
“两个地点？新旧三墩神社？”伏黑怜以肯定地语气判断道。
“是的，因为这两个地点在横滨城市的南北两端，通行时间超过15分钟，如果选择错了，就会错过聚会。”
“你们是怎么判断聚会会在旧三墩神社举办的？”以上这些，伏黑怜在那名诅咒师的记忆里也看过，和芥川龙之介说的没区别。
只不过晴晖和芥川不是聚会成员，他们是接不到短信的，但他们却去对了地方。
“森嘉晴晖选择去旧三墩神社，我们没有判断，只是运气好，碰上了。”芥川龙之介平静地说道。
听起来，像是傻人有傻福。
“这不是运气，”伏黑怜站起身，表情严肃起来，说道：“如果举办人真的想隐藏聚会地点，是不用提前预设场所的，总共就两个地点，想选错都难，很显然，这是一个烟雾弹。”
“问题是用来解答的，秘密是用来守护的。被设置成问题的秘密，那一定是个假秘密。”
“地点这个问题看起来是二选一，但实质上，在晴晖眼里只有一个答案。”
在新旧三墩神社里选择一个，旁人也许会有第二种选法，但在森嘉晴晖眼中，这答案根本不用思考。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举办人写了因为，森嘉晴晖答了所以的证明题。
“举办人想让你们见到那名诅咒师，从他身上得知森嘉花梨已经成为诅咒师的消息。同时，他不在意聚会内诅咒师们的死活，但又有组织诅咒师聚会的权利。”伏黑怜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这样的人会是谁？伏黑怜脑内闪过几个名字，最后在‘太宰’上打了一个重点号。
首先，他认为太宰先生知道，他伏黑怜知道他是港口Mafia首领的这件事。
只不过因为侦探社和港口Mafia的对立关系，他们之间都不方便表达出来。
昨晚，太宰先生要求和他一起去救晴晖和芥川二人，让付黑怜起疑。
起初，付黑怜还以为太宰先生找他做保镖，是为了杀自己，毕竟在上任第一天，太宰先生就正大光明地给他下药。
可惜那晚太宰先生石膏上的药，劲还是不够厉害，摸着些微烧手，也许吃下去才能管用些。
但他又没有理由吃那些石膏，只能夸它们闻着香，以期太宰先生突发奇想，给他的饭菜里也下点。
所以太宰先生雇他做保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这个‘什么’是不是要乘以未知数n？比如说杀他，比如说利用森嘉晴晖找妹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看起来，太宰先生真是个贪心的人啊。
心里想着事情，伏黑怜看墙上钟表的指针朝着四点划去。
“今天就到这里，你晚上好好休息，吃点羊羹补血，明天我们去咒术总监部审问昨晚在场的其他诅咒师。”说着，他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个包装华丽的盒子，放在芥川龙之介面前。
“这是在下今天工作的奖励吗？”桌上的食盒用桧木手工雕琢，上面用锦布做饰，芥川龙之介抬眼问道。
“你觉得是，那就是，明天见。”说着，伏黑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羊羹并不补血。”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芥川龙之介的声音无声的掉落下来。
他没吃过羊羹，只听说它是红豆做的。
红豆点心和茶，最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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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今晚您有想去的地方吗？”伏黑怜系上安全带，看向身边人。
太宰先生懒洋洋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不适地眯着眼睛。
“怎么？你有想去的地方？”
两个视线一高一低地交汇在一起，伏黑怜才发现，今天的太宰先生没用绷带遮住左眼。
看他左眼的样子，水润、狡黠、功能良好，之前绑着，应该只是爱好罢了。
“您觉得三墩神社怎么样？听说那里即便烧毁了，景色也依旧不错，昨天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实在可惜。”
“我挡住一只眼睛，就是为了能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太宰治当然留意到伏黑怜在自己左眼处视线的驻足，坦然道。
“现在有光，而您能用两只眼睛看风景。”伏黑怜这么说着，自己转头看向车外，他不喜欢和人并排坐在车里，因为车内空间狭小，空气流通又不好，他总能敏锐地感知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但这是太宰先生的车，而他是保镖，他没有选择。
“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是什么巨大诱惑似的，只不过是多一只眼睛的参与而已，说得好像我的两只眼睛在演偶像剧一样。”太宰治吐了下舌头，表示作呕。
“您选择用一只眼睛看黑暗，也更应该给自己用两只眼睛看光明的机会，区别，更像是庭院里的月亮，从半到满。”
车的发动机已经启动，但因为终点还没有定下来，所以只有排气管在冒烟。
“你还看偶像剧？”太宰治话题跳跃到另一个维度，这和付黑怜刚才的话一点联系都没有。
“不怎么看电视，歌舞伎倒是看过很多。”
“听起来昂贵的爱好。”太宰治咂舌道。
“只是朋友家里恰巧是做这个的罢了，现在，您决定好去哪里了吗？”
“听你说的，两只眼睛看太阳。”
凑近过来的鸢色眸子里，倒影出自己的金色，让伏黑怜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
“我后悔了，我才不要爬山！抓娃娃，看星星！哪个不比它有意思！”太宰治下车，看到石鸟居后面看不见尽头的台阶，当场耍赖。
伏黑怜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竟他也不是真想看满月。
“我可以背您上去。”
“背？没有男子气概的行为。”太宰治退后一步，双手做叉。
“那您觉得怎么才是有男子气概？”
“我。” 从头到脚。
“哦。”
“所以，即便是被你背上山，我也依旧是个有气概的男人。”
“您说的对。”伏黑怜没有感情地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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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