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再次睁眼醒来,便到了车棣的行刑之日。

刑场上,单于亲自到场督视他被处决。车棣在天牢里关押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他仿佛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像往常一样接受了一次派遣,再次回来却是物是人非了。

“车棣,孤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单于身穿一身金黄色长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之人。

“臣,为奉月戎马半生,自以为无愧于陛下,更无愧于奉月子民。”车棣跪在地上,麻木地说着。

“看来你是不知悔改”单于冷笑一声,向一旁的人抬了抬手,“那你就仔细看好了,看看你说的无愧于孤,无愧于奉月子民!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一旁的人动作麻利地把物证取出,那是一沓沓信纸。单于将那些信纸全部拿了起来,扬到了车棣的脸上。

“奉月建国二十载,你和莫蠹逆党便通信二十载,”单于气极反笑,“车棣,孤一直再给你机会,可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车棣的脸瞬间毫无血色,他愣愣地盯着散乱一地的信纸。

太子遇袭后,贺汀曾被伊侯单于召见。单于没有任何铺垫地,开门见山地对贺汀讲,他要贺汀陪他做一出戏。

起因是,单于数日前接到密报,他的心腹大将车棣与莫蠹余党一直有书信往来。起初单于并未彻底相信,直至接受到的密报显示他们的书信往来越来越频繁,而后太子遭遇袭击。

单于到底是无法坐以待毙,他告诉贺汀在接太子回来时务必要抓到车棣的把柄,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贺汀并不知晓车棣私通逆党一事,否则他也就不用兜那么一大圈子,来配合单于演完这出戏了。

不过在刑场上,贺汀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表现的过于震惊。

反倒是被押跪着的车棣笑了,“陛下原来早就怀疑到我了。”

“那你如此说来,便是承认了,私通逆党,谋杀太子。”单于手里捻着一串玛瑙珠串,光滑的珠面穿过他的手掌,却没有任何温度。

“陛下,我记得奉月国尚未建立的时候,那时候,各部之间虽然战乱频发,但陛下你与你的兄长还是一心的。建国之后啊,并肩同行之人就只剩下咱俩了。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当时的决定做错了,时间越久,我心里的担子反倒越重了。”车棣自顾自的说着。

“我只是想到,可能真的还有机会去弥补当时犯下的错,所以才在收到一封封密信的时候偷偷藏起来。”“我以为陛下,多少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的。”

“住嘴!自古成王败寇,你最好是懂这个道理。”单于被他的一番话语刺激到,“车棣,孤原本想给你留个全尸的,是你逼孤,你们都在逼孤!”

“奉月国建立以后,孤只记得莫蠹是谋反的逆党,并不记得孤有过什么兄长。”这是单于对车棣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

前面的叙旧耽搁了些许时间,单于没有多做停留,交代了行刑就离开了。

磔刑的场面是非常残忍的,好多人都不敢继续看下去,贺汀就在那儿站着看完了整个过程。

脚刚一踏入院中,他便扶着那颗扁杏树吐了起来。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头脑中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

“公子这是怎么了?身体还没好全呢,就不要老是出去走动了,我去给你煮些姜茶来。”呼晴见到他回来,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他摆了摆手,撑着树干休息了片刻,在下方的方桌坐了下来。

崔伯午闻声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份药方。

“去看行刑了?”崔伯午踱步至贺汀身旁的座位坐下。

呼晴动作很快地把姜茶端了出来,估计是早就在备着了。

贺汀接过姜茶,让呼晴也坐下了。“盯了全程,只是没想到单于早就知道车棣与逆党有瓜葛。”

崔伯午神色自若地翻着面前的药方,“怪我,当时事情太急,没跟你讲清楚奉月王廷的那些恩怨纠葛。”

呼晴瞪着双大眼好奇地问道:“父亲,什么纠葛啊?我要听。”

“奉月还未建国之时,当今的单于和他的兄长莫蠹是各部之中势力最大的,他们二人合手打败了十二部,准备建立

新的国家。只是按理说最后坐上王位的该是他的兄长,可伊侯单于临时反悔,策反了他们的得力大将车棣。最后奉月国建立时,新单于就是由莫蠹变为伊侯了。”

“这件事一直是伊侯的一块心病了,恐怕他也怕世人说他王位来的不正当,所以一上位,就把当时助他夺得王位的功臣杀了大半。”

“这件事后来在王廷成为了禁传。”崔伯午说着,把面前的药方折了一下递给贺汀。

贺汀伸手接了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车棣纵使功名万千,也难逃一死。如此想来,不管有没有车棣与逆党通信一事,其实他都必须得死。”

“正是,毕竟应该没有哪个帝王会不忌惮一个知晓自己曾经的秘密,且功高盖主的将军。”

说罢,崔伯午交代说药方是让他转交给金明伦的,说他会用得上。

贺汀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再去端桌上那杯姜茶,已经凉了半分。呼晴“呀”了一声问要不要重新去给他煮一杯。

贺汀说不用。

在呼晴起身准备去忙别的事情时,贺汀又叫住了她。

“呼晴,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接一个人。”正好院中一阵风吹来,面前男人的发丝卷着风意略过脸颊,仿若卷入了一场绵延的秋。

呼晴顿了顿,摆摆手道:“哎呀公子,你说就是啦,可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了。”

贺汀轻笑一声,“要是她不愿来的话,还请帮我多劝劝她。”

呼晴应了声好。

奉月秋天的风很凉,大片的云白得像淘洗过千百遍的丝绸白玉,羊群在草原上休闲地啃着草,入目是满眼的金黄。

呼晴顺着贺汀说的位置找到了一户人家。篱院里耸着一所圆咚咚的毡帐,很小但看起来也像是被人很精心呵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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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死对头少将军终于疯了
连载中寒困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