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逐渐移到十一点四十,就差二十分钟了。
此刻,姐姐和我都洗漱好,干干净净地安静而祥和的平躺在床上。而我盯久了天花板,眼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重复着睁眼闭眼的机械动作。
慢慢地,我感觉姐姐的声音逐渐飘远,我好像听到了又不能做出回答,全身上下使不上力,就像陷入了柔软的海,很舒服。
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完全失去知觉。
姐姐突然造访我的梦海里。
我微觑着眼,依约能看见日光穿透海水,照在身穿洁白长裙的姐姐身上。她闭着眼,同我一起下沉,宛如一位失落海底的神袛。
忽然间,我又能动弹了,恢复了些许气力。
我朝姐姐游去,凑近。
那平日里一工作就会一改温柔的眉眼,现下也只是乖顺的闭着,瓷白的肌肤映着镶满海水的光线,显出不可理喻的荒诞妖冶。直到触摸到她凝实的躯体,我才猛然从梦中苏醒。
是梦。
“快看窗外”,姐姐大声喊着我。
远处,冲出一道炽热的烟花猝地爆裂开来,引起阵阵云层回响,迸发出的流光照在明市漆黑的上空。那束烟花又如同协奏曲中的指挥,刹那间,便指挥着千千万万的烟花点燃夜空。
已是零时。
“姐姐…”我喊她,却发现自己声音早已沙哑,心里涌起的**在怂恿着我什么。
“怎么了,乖乖,新年快乐!”
姐姐担心地捏了捏我的耳朵,很是亲昵。
我偏过头不让她摸,嘴里却换了个说法:“姬清……”
姐姐愣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笑着问我:“满满小朋友怎么了啊,姐姐在这。”
我怎么了,我也愣了,我刚刚喊了她什么。
我要怎么说?说我好喜欢你,想这辈子携手白头的就是你,想独占你,想光明正大地说爱你,想我在你的眼里不止是妹妹,想能永远留在我身边的只是你。
**涌了上来,我感到莫名的燥热。
此时**犹如一滩沼泽里无法烧尽的野草,它疯狂向上蔓延着,随处可见的生长,叫嚣着想突破心防。
可是,这不可能说出来吧,我们是姐妹。
我不敢说,只能硬生生扼制住心里肆意猖狂的**,那只教人心口发痒的**。
我一把扑进姐姐怀里。
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们就还会是最亲近的人。
我不想面对,我只想逃避。
我想要的,也只是陪在她身边。
我满足地吸了一大口姐姐的味道,不禁沉醉其中。
姐姐身上满是艾草香。
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治好之后就一直在用艾草来养。
长此以往,就连身上也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艾香。
“乖乖,要是不知道怎么说的话,那就不讲了,快睡觉吧。”姐姐搂着我,慢慢缩进被窝里,一边轻拍着我后背,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
那是从前妈妈哄我俩睡觉时都会哼的歌。
低低碎碎的吟歌声,伴着窗外有些黯淡的爆竹声,意外地让我感到安心。
就像回到很多年以前。
我不由得紧紧抱住姐姐:“我想直接叫你的名字。”
姐姐拍着我后背的手稍稍一顿,才接过我的话说:“当然可以啊,满满喜欢就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当然不问,因为你有你自己的原因。”
姐姐说这话时,尾音上扬,好像是在笑。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些调皮的意味。
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姐姐你真好”,我听着她沉稳有力的心音,幻想着自己的心脏与其一同跳跃着。
不过目前还是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愿。
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只有不断反问你是否会离开,我得到肯定不会的答案后才会化解一丝焦虑。
我悄悄叹了叹气。
看了看手机,突然发现快到一点了,窗外的烟花声越来越小。
我开始闭上眼。
有姐姐在身边,漫漫长夜也有了寄托,好久才能见一次面,恨不得把姐姐狠狠揉进我的身体里,再不分离。
所以,是时候好好想想未来了吧。
“姐姐…”我小声地唤她。
姐姐反应很快,轻轻地“哎”了一声,像是蓄谋已久就等我叫她一样的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声“哎”硬生生被我听出一丝撩拨的意味,勾得我忍不住耳根发软。
这对声控致命啊,致命!
我松开姐姐,自己蜷缩成一团,捏着温度直线上升的耳朵。
姐姐却毫不自觉地贴过来,靠近我。把头靠在我肩上,慢慢拿开我捂住耳朵的手,一字一句地小声说:“怎,么,了?”
我脑袋顿时像是被钟敲打了一般,仿佛有“嗡”地一齐铮鸣。空白地意识只能感觉到脸上的持续发烫,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什么啊,姐姐……”
可耳边回荡的只剩下姐姐没来得及憋住的轻笑。
“满满,真的该睡觉了啊”,姐姐拉过我的手,“不是已经说好了明天一起去赏花灯吗?”
我却羞得不敢面对她,也不敢应答。
姐姐也很是善解人意地没揭穿我,而是与我十指相扣,道了声晚安。
指缝被填满的那一瞬间,我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
姐姐温热的手掌就贴着我的手心,指尖依偎上对方的手背,稍微一用力就能感受到的骨节。
真想真正拥有这个人啊,我悄悄地在心里想着,心里却又苦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思绪乱成一团,最后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姬清,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