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原本把钟时濛凌迟的一众目光都转移到了鲁至常身上。
鲁至常平静如常,一张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各位,豺狼的话,你们信?”
说罢,起身踱步与钟时濛面前,居高临下“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看来这些年,我教得还不错。”
他冷笑,指尖慢慢靠近椅子上被捆绑的青年,在对方锐利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上逡巡片刻,便转弯似的朝着在审审判椅上方游走,按下了带着闪电标志的红色按钮。
滋~~~
钟时濛绷紧了身子,一股电流从扶手出撺上他的身体,疼痛迅速炸开在每一块肉上面,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身体抽搐到弯腰蜷缩,一双眼却瞪大,死不瞑目般。
在场之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历铁更是激动,他愤愤道“不听话的狗,就应该被栓起来用刑!”
历舟南也扭头去看,只是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曾有波动,无论是从会议刚开始时,他知道弟弟——历文辞死后,还是现在对凶手进行非人的惩罚。
鲁至常解气之后,停下了开关,他附在钟时濛耳边,轻叹“何必找罪受呢?你认个错,即使人真的是你杀的,我自然也有办法帮你开罪,只要...”他的手慢慢抬起,食指轻轻贴上了钟时濛纤细且还在颤抖的脖颈上套住的锁链,那是他作为猛兽而被套上的锁环,锁链之下一圈红色疤痕触目惊心。
“滚!”
钟时濛啐了他一口,阻止了他的其他动作,因电流而蓬松的刘海下,一双眼睛似利刃般想要把眼前人千刀万剐。
他知道鲁至常的要求,那肮脏龌龊的淫贼就应该被他用尽各种方法折磨致死,一千次、一万次。
他的面目狰狞,一双眼被逼得发红,身子颤抖着,痛感麻痹掉了他肢体的部分知觉,却无法麻痹他杀人的决心。
热脸贴了冷屁股,鲁至常也不生气,贪婪的眼神里似乎跃动着更兴奋的光点,他回到座位,恢复了假正经的神态。
“历总,非常抱歉。我手下的人失手错杀历公子。我一定公私分明让他付出代价!”
“我现在就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死!”历铁目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捶在钟时濛身上。
“历总,我想你应该明白。他的身份特殊,上面要求他必须活着。”鲁至常回应,语气不容置疑。历铁的脸色变了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暂且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鲁部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他反问道。
“很简单。”鲁至常支起双腿,唇角微勾“让他还我们一个历文辞!”
闻言,众人皆是瞪大了双眼,鲁至常转动椅子,举臂朝背后屏幕一指“劫灵子现世,各位难道不想让历公子重回人世?”
只见屏幕上展现着一张图片,是一枚劫灵子,豆子般的大小,形状椭圆,玉质地的触感,看起来很想小巧玲珑的玉石头。
室内安静了两秒,之后便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对这一信息的真实性和处罚的合理性都表示怀疑。
“邪煞之邪灵子,每一次现世都能掀起腥风血雨?”
“那东西邪乎得很,想要拿到它可需要机缘。”
“是啊!邪煞之躯,命硬之人才能亲近它。”
交谈声此起彼伏,鲁至常喝到“各位,最适合的人选只怕除了我这个部下,没有其他人了吧!”
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钟时濛身上,面上皆是赞许之色。
要说邪煞之躯,钟时濛当之无愧。他的爷爷钟年出自钟氏除煞一族,钟年一生卫道,无愧天地,只除了自己的孙子——钟时濛,因为钟时濛便是钟年祛除煞气的容器。
钟时濛,就是邪煞本身!
“那取回的劫灵子,应该归谁所有?”人群中有人挑起争端。
这一句话就像引线一般瞬间引起硝烟弥漫,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当然是归我历家所有!”历铁首先发言,他的脸上忧虑之色已一扫而空,两只眼睛全是贪婪,他扯了扯嗓子继续说“鲁部长不是说,让他还我们家一个历文辞吗?劫灵子还,够了!”
鲁至常双手交握,淡然笑道“确实,劫灵子可以根据培养者的心境长成他所期望的样子,而且不限年龄、样貌甚至是力量!”
“如此强大之功效,只是为了还原历公子,只怕是小材大用了!”会议桌上另一个人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愤然而起,经他这么一说,众人皆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历总,您怕不是太高看历文辞,他即使是天才也终究与**之内,怎么能跟劫灵子这种神迹相提并论!”
“是啊是啊!历家小辈皆是天才,你又何必恋恋不舍一个历文辞!”
历舟南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这场冷血的争辩,超脱之态仿若局外之人,他的眼睛若有若无朝钟时濛的方向看,看见了对方靠在椅背上静默的头颅上,一张发白的唇扯了扯,似暗笑。
历铁气得咬牙切齿,扯着嗓子进入到舌战之中。
“诸位!”鲁至常制止了骚动,他站了起来“钟时濛去取劫灵子是首座的命令!”他正了正嗓子“至于劫灵子的归处,上面自有安排,也会给历家一个交代。”
“作为受害者,我历家要求这一次行动,必须有我历家子弟的参与,作为监督的监督者。”
历铁把视线定位在历舟南身上,他支颌示意“舟南,你跟他执行这次任务!”语气不容置疑。
“历总,您这是打算抢了?”之前带头挑事有着花白头发的老头再次发难“你们历家小辈虽然都是天才,但各方面都远远不能跟历舟南相比,他的能力甚至跟钟时濛不相上下!”
“是啊是啊!你不能明的不行就暗来啊!”
“既然如此,那就折中处理,先前一起来的小辈,叫历骋是吧!就他了!”鲁至常只好折中处理。
在众人不曾注意的地方,历铁的唇角以极其轻微的弧度翘了翘。
“那劫灵子现世之地是?”有人问道。鲁至常嘴角一拉扯,视线打在钟时濛上“朝寒区承连村。”
闻言,钟时濛瞪大了双眼,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汗水顺着下颌聚成水滴。
“是的,在你家附近!”鲁至常轻松道,目光阴鸷又带着兴奋,一副好戏要开场的样子。
钟时濛感觉那些被封印在脑海深处的东西被搅动起来了,捏着扶手的力度加大了几分,牙齿也不经意地咬出声响,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地方是捅了什么邪气窝了!五年之内出两个...”有人低声吐槽,被鲁至常眼神示意闭嘴。
鲁至常解散了会议。在离开的时候历铁仍然不解气,又摆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几乎要用眼神剜死钟时濛。
钟时濛抬眸跟他对视,虽然一张脸上冷汗涔涔,看起来狼狈至极,却依旧傲骨不减。
众人离开后,钟时濛就被带到了部门的疗养所。
睡了一觉后,他基本上恢复地差不多了。
只是想起鲁至常那张恶心的面孔还是怒火中烧。
说是疗养所,其实更类似于一个医疗设备先进的囚笼,他所有的行为都受到监视和限制。
百无聊赖之际,有人开了门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搭档历骋,以及他的哥哥历舟南。
钟时濛不说话,靠在墙边休养生息,一张脸写着满生人勿进。
“前...前辈。”历骋的态度明显变了,他应该是才知道钟时濛是杀害历文辞的凶手。
“历骋是你下一次任务的新搭档。”历舟南面无表情道,他示意历骋把手中的资料铺排在桌面上。
“跟仇敌做搭档?”钟时濛歪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们能接受?”
“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冲突,算不上仇敌”历舟南翻开资料,一边阅读一边回答。“至于历文辞,你应该知道,历家从不存在真情。”
钟时濛讪笑,他说“历小朋友也这样认为?”
历骋站的笔直,回答也恭敬“前辈,您和文辞哥的事,父亲和部门会处理清楚,在工作上,您是我敬仰的搭档。”他说完便低下了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钟时濛很讨厌这种带着浓厚层级意味的关系,他知道历骋也是被迫安排到和他一起执行任务,否则刚刚进门就不会是那样唯唯诺诺的表现了。
他确实不喜欢拖油瓶,但要说多一个背锅侠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