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别离
国朝未来的储副、公主皆为宁王妃顾氏所生,而今宁、肃两党之争已然结束,太上皇所言之举无非是安那武德侯顾思林之心,即便没有赵家,他萧家满门亦不会放过顾氏一族。
——————————凝晔宫?偏殿
自昨日诞下一双儿女后,她便被太上皇一旨留在凝晔宫,明面上是太上皇心疼自家儿媳为国朝诞下皇孙,实则是让那宁王尝一尝生人别离的滋味罢了,昨日宁王妃问他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为何叫定权,听其缘由,自是眉头一蹙。
偏殿内,香炉中燃着的是沉香,有安神助眠之效,但这空气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药味。
是了,彼时的她不过一介妇人,不得干涉朝堂事,可她并不愿自家儿郎成人时被自己的君父困于这滔天的权势中,她将药盏一饮而尽立于朱殷的金丝楠木制成的门前,望着天际之处一群北归的南雁。
“王妃,方才陛下身边的陈常侍送了几件物什。”
“嗯,知道了。”
向她禀告的是尚服局的内人张氏,她瞧着自家主子脸上尽是愁意。
张尚服“殿下他自听闻那个赵良人丧子后,便一直陪着。”
“知道了。”
“殿下可还说别的?”
木蓉“王妃,您怎的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有一双儿女陪着足矣。”
太上皇历来去垂拱殿上朝时,那些个老臣都要问上一句,国朝未来的储副可有?或是旁的,总之今日垂拱殿内便再无此言,只是那帮谏官言官纷纷上奏。
何士钊“臣等听闻,昨日宁王妃诞下一双儿女,想来是天佑我大宋。”
“只是这宁王与宁王妃成婚六载,却夫妇离心,让那赵氏钻了空子。”
“怕是……”
上首的帝王自然听懂这御史台的人在说什么,也并未阻止,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时任吏部尚书的卢世瑜。
陈瑾“可有他奏?无奏退朝。”
众臣“臣等恭送陛下。”
————————————凝晔宫
太上皇自下朝后便着一身赭黄色常服至偏殿内,瞧着自己儿媳握着摇床的栏杆在逗弄他的孙子和孙女,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怎的,眼底有些酸涩。
张尚服“陛下。”
顾思卿“爹爹怎的来了,也不提前知会儿妇一声。”
“朕知你怨宁王,亦怨朕这个年近古稀的帝王。”
顾思卿“怎会,儿妇不怨恨爹爹与殿下的。”
太上皇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子抱在怀中,柔声的哄了哄。
“定权,决定衡量权利。”
“亏他想得出来,这是要置我的孙儿于水深火热中。”
顾思卿“爹爹,儿妇在这偏殿待着无趣,想跟爹爹讨一道旨,让儿妇出去一趟吧。”
到底是那武德侯的亲妹妹,这顾家当真舍得将这么好的女儿以利益的方式来权衡萧、顾两家之间的恩怨。
女子一身月魄苍筤半袖对襟衫,下着霜地松石百褶裙,发丝绾成包髻,簪着一支玉篦,朝着帝王笑道。
太上皇见到此番情形,大抵是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那个年仅二十三岁的懿安公主,对着身后的常侍道。
太上皇“派些人,好好跟着宁王妃。”
顾思卿“儿妇多谢爹爹。”
望着眼前之人离去,太上皇便询问身旁的奶娘,如何照顾这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这也许是储副五岁出阁拜吏部尚书为师,至他君父登基为帝,册他为皇太子,以及储副翁翁走后,他的君父不待见他和他的母亲,还有那被之后册为贵妃赵氏害死妹妹的原因吧。
————————————登华宫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几盏黄烛在风声中摇摇欲坠,葳蕤暗黄的烛火映在坐于床榻边上的宁王,想来他与他的卿卿,自她生产那日见过还有便是重阳佳节之上,仔细算来已有三月未见了。
姜尚宫“殿下,我家良人失子之痛,怕是要闹上几次。”
“她可知,这一闹,差点要了卿卿的命。”
“她顾思卿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这可是你的长子啊!”
床榻上躺着的女子猛地坐起,朝着站在其眼前的中年男子诉说着自己是如何的不甘与心痛,但眼前之人,眼中并未有旁的情感流露出来,只留下一抹苦笑。
萧睿鉴“让她好好休息。”
“是,殿下。”
言罢,中年男子挥袖而去,只剩那一抹残影独留宫室之中。
上京的繁华夜景,自是不能与那四方的朱城相睥睨,这独特的夜景充满了烟火气,是她此一生都无法释怀及贪恋的一抹虚浮之泡影。
——————————宣德门?右阙
左右侍立着皇城司的押班及殿前司的人,见一女子一身月白襦裙戴着帽,身后内侍牵着一匹马,问来者意。
“宫门已下钥,还请告知可否有过所。”
“无过所者,不可离宫门,擅离宫门者按律当以笞二十。”
牵马的内侍急了,当即掏出皇帝的一枚令牌对着当值的皇城司押班与殿前司的人道。
“我家殿下,得了陛下的允准,特许出宫,还望指挥使大人放行。”
顾思卿“事出匆忙,是予思量欠妥了,可这宁王殿下若是知道你等阻拦予,怕是你等日后也难当差。”
侍立左右的几人纷纷低下头相互打量一番道。
“原是宁王妃殿下,恕臣等一时间错将殿下认作旁人,只是如今更深露重,还望殿下小心。”
木蓉“多谢指挥使大人。”
言罢两人同骑一匹马离开了宣德门,朝着上京城外的街市奔去。
————————西市?常记糕点铺
”王妃,我们就这样出宫了?要是殿下那里派人找寻,那些宫人岂不是免不了一顿罚?”
“他怎会派人寻我?此时定然已歇在登华宫了吧。”
顾思卿“我们买些栗子糕回去如何?”
木蓉“嗯。”
主仆二人逛到天明十分才回到凝晔宫偏殿内,此时不过五更时分,正殿内却灯火通明,她看见了偏殿门口闪过去的人影便知晓了一切。
“你去问问陈翁,殿下有没有来过?”
陈瑾“宁王殿下刚来不久,是替陛下视膳问安的。”
顾思卿“妾知道了,这个食盒里的是我方才买回来不久的栗子糕。”
“劳烦陈翁替妾送给殿下吧。”
陈瑾“小人这便去,对了陛下问王妃再过三日便可搬回懿德宫。”
张尚服“王妃,方才有内人禀,小殿下似是发了高烧,太医院的太医正已然赶来,还望殿下莫要焦急。”
顾思卿“阿蘅怎么了?”
张尚服“殿下宽心,并非是小公主而是小殿下。”
“快带我去!”
——————————凝晔宫?偏殿
殿内已燃起曳曳橘黄色的烛火,一旁的太医正正在替年幼的储副诊脉,身后跟着一群内人。
“陈医正,我家子弟如何?”
陈嘫“殿下生产之时便有弱体之症,虽殿下底子薄,但在诞下小殿下时,将这弱体之症带了过来。”
顾思卿“这该如何是好啊。”
陈嘫“殿下且放宽心,如今天气寒凉,怕是邪风入了小殿□□内,臣开几副温和祛寒的药方,让司药司的掌药煎了,再用温水兑开,喂给小殿下吃便可。”
木蓉“陈医正,还烦请您跟我出去开药方吧。”
“有劳了。”
太上皇“真的皇孙可有要紧事?”
顾思卿“爹爹怎的来了?”
“这孩子先天弱症,日后免不了要与那苦涩的药为伴,还是早些根治要紧。”
“儿妇替阿宝谢谢翁翁。”
“爹爹不让殿下来,是猜到日后儿妇不在时,殿下要对阿宝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了?”
“你倒是想的透彻,朕是心疼自己的皇孙,国朝的储副。”
“明日是元月,你哥哥他会回来。”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久别远亲,仔细算来已有两年未见,而她却已嫁她整整八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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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悲莫悲兮 生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