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见过……?”周玄度看着时识,突然冷不丁地反问。
时识的心一怔,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周玄度看着他,诚实道来:“很熟悉,你……给我的感觉。”
时识听见着答案,轻笑一声:“我见过你,在一中的时候,有印象吗?我们同一届的。”
周玄度皱眉,显然没什么影响。
他的表现在时识的意料之中,时识没有什么失落的表现:“高一、高二,你总是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不是吗?你一班,我七班的。后来高三,我转学了。”
周玄度依旧皱眉,努力回想。
良久,还是没有想起。
时识看着他这幅模样,干笑两声,安慰:“想不起来正常,想起来才不正常……”他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不对,我见过你。你是不是有一次在二楼餐厅给了我两张纸巾?”周玄度突然开口,望着时识。
“是。”时识惊讶他的记忆力,夸道:“不愧是大作家,记忆力就是好!”
周玄度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周玄度被手机铃声惊醒。
他摸索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女声。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听上去对方很是激动。
周玄度眯眼看了下时间,凌晨4点23分。
“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事!”对方几乎是在尖叫,“光明文艺准备起诉我们违约,说你新书交稿逾期导致他们全年出版计划被打乱!王总今早要开记者会,说要封杀你!”
周玄度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什么?我们不是有补充协议吗?”
“他们不认了!说除非一周内见到完整书稿,否则法庭见。”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必须立刻回首都,这次真的闹大了。
周玄度紧握手机,指节发白。
窗外的山村依然沉浸在静谧中,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我……我今天回去。”他终于说。
挂断电话,周玄度呆坐在床边。
一个月前,他逃离城市时,正是被这种窒息的压力逼得走投无路。
而现在,当他终于在这里找到平静和创作灵感时,又被突然拽回去。
天刚蒙蒙亮,周玄度就敲响了时识的门。
时识已经起床,正在准备早餐,看到周玄度凝重的表情,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怎么了?”
“我得回首都,”周玄度简短地解释了情况,“今天就走。”
“村长说安排了车送我去县城赶九点的大巴。《青山朦胧处》已经写了八万字,还差个结尾……”周玄度看着时识平静的脸,突然感到一阵不舍。
“你会写完的。先吃早饭吧,我帮你收拾东西。”时识递给他一杯热茶,安慰。
两小时后,周玄度的行李已经装上了村长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令他意外的是,教室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时识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停课。
“我去跟时老师道个别。”周玄度对村长说。
他轻轻推开教室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时识正在黑板前讲解一首古诗,粉笔灰沾在他的袖口。
“周叔叔要走了吗?”叶棠第一个喊出来。
周玄度微笑着点头:“是的,我要回首都了。”
“还会回来吗?”一个孩子突然冒了出来,发问。
周玄度看向时识,对方也正望着他,眼神平静而深邃。
“会的……希望有机会。”他轻声回答。
时识放下粉笔:“同学们,我们下课十分钟,大家休息一下。”
然后他走到周玄度身边:“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