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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与樱桃*青城贫穷,众所皆知。煤炭行业没落后,青城的煤矿也被挖空,当地煤厂和钢铁厂相继倒闭,像空荡荡的地心一样,这座小镇走向了宿命般的死寂。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去往稍繁华些的市里,没本事的只能留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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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贫穷,众所皆知。
煤炭行业没落后,青城的煤矿也被挖空,当地煤厂和钢铁厂相继倒闭,像空荡荡的地心一样,这座小镇走向了宿命般的死寂。
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去往稍繁华些的市里,没本事的只能留在这里,守着灰扑扑的单元楼过活。
白天这里没什么动静,但到了夜里,一切就不同了。
青城在十年前出过一个国际拳王,横扫各大奖赛,青城的人无不以这位拳王为傲,当时还没彻底落寞的小镇家里,每一个男孩都会被送到拳馆去,折腾上一两个月,看看自家孩子能不能成为下个拳王。
拳王没出,倒是培养了这里对拳击的热爱。
青城变成了著名的拳击小镇。
夜晚,各拳馆的拳赛让这里每个干枯绝望的人都热血沸腾,两块钱一场的拳赛门票,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的安抚剂。
四哥拳馆就是当初培养出国际拳王的拳馆,名气最大,教练眼光毒辣,拳赛也最刺激。
每当人们对一成不变的拳手失去兴趣时,四哥就会找到一张生面孔,推上拳台。
新鲜的少年的脸,或惶恐,或嚣张,但无一例外下台时都会带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周慕宇就是这样的孩子,八岁被四哥选为拳手,细心教养着技巧,十六岁的时候再扔上拳台,这之后的事情,听天由命。
他来路不明,被选来时浑身脏兮兮,脸清秀冷硬,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劲。
他被塞进拥挤狭小的宿舍,这宿舍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单元楼里,房东很古怪,是个七岁的女娃娃,叫许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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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拳馆今天又搞事情了,邀请来一个省里的拳击手,听闻此拳击手击败了省内四大高手,战无不胜。
人们都猜测,是这位拳击手能赢,还是本地出拳最狠的周慕宇能赢。
一场拳赛打下来,观众们都松了口气——周慕宇赢了。
赢得几乎毫无悬念,什么有名的拳击手,到了周慕宇手里,照样被压制得死死的。
艳丽辣妹举着牌子宣告比赛结束,十厘米的高跟鞋有意无意踩到了周慕宇的拳击鞋上,俯身把自己傲人的资本在那双狠戾冷漠的眸前晃了晃,“慕宇,对不起啊……”
周慕宇撩起眼皮,他的肌肉还处于亢奋状态,块块分明,充斥着野蛮霸道的绝对力量,汗珠顺着他的皮肤坠落在地上,肩膀上随意搭着的毛巾洗破了,毛毛扎扎,但还很是很干净。
目光从眼前的景色一划而过,落在了观众席最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他勾起唇笑了声,“踩坏了,你怎么赔?”
他长得英俊,皮肤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空气都带着煤渣的小镇,鼻子高挺锋利,刀削的一样,嘴唇薄而干燥,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他滋润一下唇心处的干皮。
眉目深邃得像是外国人,眉睫浓密,右眉的眉峰处有一道浅浅的细疤,活生生地截断他的一身反骨。
“你想怎么赔就怎么赔咯。”辣妹蹭了他一下。
周慕宇躲开了些,套上一件白色半袖,点燃一颗烟,两米的高大身躯轻盈翻下拳台,向那张格格不入的写字桌走去。
周围有欢呼声,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骄傲地享受这一切,却在一双清亮的圆眼抬起看着他时,笑容僵滞住了。
写字桌摆在观众席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个穿着十五中校服的小姑娘。
她梳着高马尾,一张小脸漂亮得惊人,所有五官都是圆滚滚的,不似周慕宇,浑身的棱角。
“写完了吗?”他嘴角有青痕,但这不妨碍他笑。
他笑起来帅气逼人,更坏得让人心痒。
许樱摇了摇头,“差一点。”
周慕宇叼着烟,眼睛被劣质烟丝熏得酸涩,他粗粝的手指放在烟嘴上夹起,笑意浅了点,“那我去冲个凉。”
“嗯!”许樱点头,又扎进了作业堆里。
周慕宇淡淡地抽回眼神,去浴室了。
另一个拳手王大山正好也要沐浴,周慕宇脱下上衣,即便在松弛状态下,他的肌肉仍然坚硬,后背宽阔而强壮。
他皮肤白,一点点伤痕都会格外显眼。
王大山看到他又添了不少的淤青,自己也脱了衣服,“我说,你又偷偷出去打比赛了?这一身的伤啊……”
新伤加旧伤,重重叠叠,都快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了。
周慕宇没回头,侧脸冷峻,垂下的浓睫动都没动,“没办法,缺钱。”
“你一年四季天天缺钱。”王大山翻白眼,“我就不明白了,四哥给你开的工资一个月几千块,够你和那丫头活着了,你干嘛还这么拼命?”
馆里的人都知道许樱是周慕宇养着的,怎么开始的没人清楚,只知道从某个清晨开始,许樱跟着周慕宇不放,周慕宇也变忙了,不断碾转在各种比赛中,只为了一场几十的奖金。
周慕宇进了沐浴间,这里的沐浴房很旧,潦草的几个隔断算是给了这些拳击手一点隐私,王大山在旁边,两人同时打开了花洒。
温度适宜的水冲在身上,宽厚的手掌打上洗发液,在头发上抹了抹,又不讲究地擦在了身体。
他活得糙,就算有人千百遍告诉他,洗发液不能用在身上,他也没听。
他不为任何人改变,这就是他周慕宇,脾气又倔又臭,像烂泥里最硬的那块石头。
周慕宇沉默,线条清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大山探出脑袋,想到一个可能,“周慕宇,你谈对象了?”
“嗯?”周慕宇笑了,水流冲刷在他的头上,他张着嘴呼吸,仰头时下颌线是紧绷着的,“是吧……追个姑娘,要上大学了。”
王大山认认真真听着。周慕宇今年十八,身边从不缺缠绕他的女孩,却从没见他对哪个上心过。
哦,除了许樱。
不过那个不算,人家许樱喊所有人哥哥。
她就是个妹妹。
泡沫冲干净了,周慕宇用毛巾擦着头发,声音低哑,“听说,去大城市读书的女孩都得有苹果电脑、手机,还得要平板,一套下来好几万,我当然要好好挣钱了。”
“嚯,”王大山惊呆了,几万?“这得是什么大美女啊,有小樱桃漂亮吗?”
在王大山的世界里,许樱就是他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最漂亮的女人。
周慕宇扭过头来,眉目微怔,雾气模糊了他的神情。
“那许樱呢?”王大山也洗好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周慕宇脸色冷下来了,“我养她到毕业,仁至义尽,以后她爱怎么着怎么着,与我无关。”
王大山穿上衣服。此时三月,乱穿衣的季节。
他穿棉袄,而周慕宇穿单薄的卫衣。
“许樱也要去上大学了啊,那些东西许樱也需要,你就真不管了?”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白雾中的周慕宇又点燃了一颗烟,薄薄的唇咬着烟嘴,却仍掩不住他嘴角的一抹冷笑,“不管,管不了。”
王大山哑然,“那你呢?”
这个夏天同样是周慕宇的毕业季。
周慕宇这次真的愣住了,明显愣住。
他?
他能做什么?成绩烂到体校都考不进去,没一门能拿到二十分以上,专科又太费钱,一年一两万的学费,上不起。
他吐了口烟,想了一会才说:“我就在这里继续打拳。”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会。
他起身,过高的身材在出门时必须看着点门框,他走到许樱面前,手里的烟已经燃了大半,烟灰藕断丝连地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他敲敲桌面:“走了。”
许樱是镇上有名的乖乖女,长得好看乖巧,性格内向,成绩好,平时不爱说话。
她跟在周慕宇身后,亦步亦趋,踩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哥哥……”她喊他。
周慕宇踩灭了烟头,不耐烦道:“说了八百遍,别在外面喊我哥哥。”
许樱改口:“周哥。”
周慕宇冷淡笑开。
这才对,他们最好不要扯上关系。
推开家门,两室一厅,一人一间,周慕宇住的那间是曾经的拳馆宿舍,以前住了一帮子半大小子,后来四哥生意越来越好,拳手越来越多,塞不下了,给他们租了更大的房子,周慕宇却留在了这里。
不为别的,只因为许樱这笨丫头不要他的房租。
周慕宇和许樱现在同是高三,不过周慕宇半上不上的,还留级了一年,老师早就忘了这个人了。
小城镇不比大城市,每学期都有半路失踪的学生,都是出去打工了,学校有什么办法,只能给这些孩子保留好学籍,做点无能为力的事情。
许樱把成绩单放在他手上,门门都在一百二十分以上,照这个成绩,她肯定能上一个好本科。
她圆眼惴惴不安地望着周慕宇。
周慕宇只比她大一岁,但被相依为命的日子淹过的她,早就把周慕宇当成了家长般的存在。
周慕宇没什么表情,把成绩单扔在了一边,没看到许樱失落的神情。
他对外人谈笑风生,对许樱却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此时也是板着张脸,目光突然扎在了她的脸上,迟疑、木然,想抓住点什么又只能看着被夺走的失魂,直到掠过许樱的唇片时才重新亮起。
不过,仍是暗沉沉的。
他说:“许樱,能不能不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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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初秋的天一片湛蓝,清风缕缕,拂动水榭中悬挂着的白色薄纱。薄纱内侧,是两位穿着锦衣华裳的美人,慵懒恣意地坐在摆着瓜果茶水的长几后,身边婢女环绕,伺候得殷勤。薄纱外侧,是两个赤./裸着胸膛的健壮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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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一片湛蓝,清风缕缕,拂动水榭中悬挂着的白色薄纱。
薄纱内侧,是两位穿着锦衣华裳的美人,慵懒恣意地坐在摆着瓜果茶水的长几后,身边婢女环绕,伺候得殷勤。
薄纱外侧,是两个赤./裸着胸膛的健壮侍卫,一次又一次地缠斗在一起。
汗珠沿着他们俊朗周正的脸庞滚动,滴落在肌肉结实的身躯上。
僵持之际,一人挣出手来,扣住对方窄瘦的腰。
腰腹收缩,敏感如草叶托露。
眼眸燃火,发出野兽般的喘息。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起来。
华阳轻轻摇着团扇,扇影遮掩了她看似兴致寥寥实则痴迷欣赏的视线。
其实以前的她,厌恶武斗,男人的臭汗只会让她嫌弃、恶心。
此时此刻,她竟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生机勃发,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奔腾的骏马、厮杀的虎豹……以及,她的亡夫陈敬宗。
陈敬宗身形颀长而健硕,据说从六七岁起就开始练武了。
他的父亲满腹经纶乃两朝阁老,兄长们也分别考了状元、探花,陈敬宗却毅然跨入了武途。
他面冷却英俊逼人,当年华阳就是相中他的脸,才应了父皇与母后的赐婚。
谁曾想,真的朝夕相处做起夫妻,光凭一张脸远远不够,陈敬宗的言行举止,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挑衅她的忍耐底线。
他饭桌上喜欢小酌,需反复漱口才能去味,奈何陈敬宗是个粗人,喜欢敷衍而过,以致于夫妻同床共枕,她总能闻到陈敬宗那边的酒气。
陈敬宗以一身武艺为傲,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比她见过的汗血宝马还要强健,无论谁初次见他,都要夸一声“英武”。
可武官都爱出汗,每次陈敬宗当差回来,也会带回一身的汗味儿。
他为人讲究也就罢了,熏不到华阳就成,偏陈敬宗不讲究,要么忘了洗头要么干脆连澡都不洗,大剌剌就往她的香榻上躺,华阳都嫌他的糙皮厚肉糟蹋了她一床的上等绫罗。
公爹、兄长们心平气和地与他讲道理,他冷眼冷语,闹得全家气氛僵硬,她也跟着难堪。
因为这些鸡毛蒜皮却日日都会发生的小事,华阳看陈敬宗越来越不顺眼。
陈敬宗心里也明白,他有他的骄傲,来寻她过夜的次数越来越少。
华阳求之不得,除了嫌弃他的不讲究,也是受不了陈敬宗蛮牛似的力气,每次他来过夜,华阳都要把嗓子叫破。
夫妻四年,她也嫌了他四年。
直到陈敬宗战死沙场。
直到那个总是一身汗气回家的健硕男人长眠地下,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死者为大,陈敬宗死后,华阳不愿再计较他的那些不讲究,脑海里渐渐只剩他的一些好。
譬如他背着她在暴雨里稳稳行走的身影。
譬如寒冷冬日他炽热如火的胸膛。
“怎么,盘盘看呆了?”
揶揄含笑的声音入耳,华阳从回忆里回神,这才发现两个侍卫已经结束了比试,正跪在外面等候赏赐。
华阳哪肯让不正经的姑母嘲笑,微微嘟嘴,意犹未尽道:“只是觉得他们功夫一般,无甚看头罢了,故而想了些别的。”
安乐大长公主朝婢女们使个眼色。
一个婢女去给两个侍卫赐了赏,叫他们退下。
外男离开后,安乐大长公主才取笑华阳道:“这可是我府里数一数二的侍卫,在你这竟只得了一般的评价,不过啊,盘盘曾经有那么一位骁勇善战的驸马,眼光高也正常。”
华阳还是那副闲散惫懒的样子,似乎早已不在乎外人提及她的亡夫。
安乐大长公主啧了啧:“哎呦,我们盘盘真看淡了?”
华阳:“都死了三年了,还记着他做什么。”
安乐大长公主:“男人死了妻子,有的三个月就再娶新人,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既然对陈敬宗早无留念,难道也要学那贞洁烈女为自己赢个牌坊?”
华阳:“我自不需要牌坊,可我又为何非要再找一个驸马?万一新驸马也是个爱流汗不讲究的,我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安乐大长公主笑道:“这个我赞成,姑母只是看不得你在这大好年华夜夜孤枕难眠,你不如学学姑母,在府里养些面首,或是如玉君子或是英武男儿,睡前招来睡醒再打发掉,那多快活。”
华阳:……
她就知道,姑母这个不正经的人,绕来绕去就是也要勾她走上那条不正经的道。
华阳好面子,可不想传出自己养面首的浪荡名声。
她若有这癖好也就罢了,堂堂公主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他人如何议论,问题是,华阳对养面首毫无兴趣。
只因她已经见过这世上最出众的三种男人。
一种是陈敬宗那样的将军,武艺冠绝天下,话本里的盖世英雄不过如此。
但盖世英雄也要吃饭、过日子,盖世英雄也会有叫人嫌弃讨厌的地方。
另一种是公爹、夫兄们那样的文人,君子端方风度翩翩。
但他们也没有看起来那般完美,她见过公爹被蛇吓得躲到婆婆身后,见过夫兄们在风雨中狼狈跌倒。
最后一种,是父皇那样的帝王,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尊贵又如何?父皇知贤善任看似明君,实则好色成性最后竟死在了女人床上。
天下男人所求,最高也就是登基称帝、封侯拜相,有的人只是做梦,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为之努力。
可这三种最优秀的男人,华阳都见过了,有时敬佩,有时觉得,不过如此。
是以,还有哪些男人能入她的眼,能让她甘愿与之同眠?
姑母不讲究,只图床笫之欢。
华阳讲究,连她的眼都不能入的男人,断无资格近她的身、上她的床。
姑侄俩还在为“面首”一事说笑,前宅管事匆匆赶来,忧心忡忡地看眼华阳,低头禀报道:“禀大长公主、长公主,方才陈府派人来,说,说首辅大人……病逝了。”
“当”的一声,华阳手里的团扇落地,伞柄上悬挂的玉坠碎裂成两半。
陈首辅,陈敬宗的父亲,也是她的公爹。.
若说华阳这辈子最敬佩谁,那人当属公爹陈廷鉴。
公爹天资绝伦,十六岁中举,十九岁高中状元,不惑之年已经成了内阁阁老。
华阳嫁进陈家时,正逢老首辅年迈多病,人人都以为公爹要接管内阁之际。
就在此要紧关头,公爹的老母亲去世,按照规制,公爹当回家丁忧三年。
华阳堂堂公主却必须跟着夫家去那千里迢迢外的故土老宅过清苦日子,她都快憋屈死了,可公爹离京离得淡泊从容,毫无即将登顶而无奈让贤的遗憾不甘。
丁忧结束,公爹带着一大家人回了京城。
这一次,他毫无悬念地晋升首辅,从此为朝廷鞠躬尽瘁。
当父皇驾崩、豫王造反,更是公爹运筹帷幄,内稳朝堂,外镇叛乱。
因为这份敬重,哪怕陈敬宗死了,哪怕她搬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居住,华阳依然保留着自己陈家媳的身份,依然会在见到首辅大人时,恭恭敬敬地唤声“父亲”。
公爹乃国之栋梁,当名留青史!
所以,华阳从未想过,在公爹死后,竟然会有一波朝臣站出来列数公爹的罪状。
她更没想到,素来敬重公爹的弟弟会真的下旨抄了陈家。
大哥陈伯宗蒙冤入狱,严刑致死。
婆婆难承重创,撒手人寰。
陈家其余众人,全部被罚发配边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华阳还是没忍住,轻车简从离开京城,停在陈家众人的必经之路上。
她站在路边,丫鬟怕她冷,为她披上了厚厚的狐皮斗篷,还往她怀里塞了温温热热的紫铜小手炉。
可华阳很快就看见,那些曾经与她坐在一个屋子里谈天说笑的亲戚们,穿着单薄的白衣囚服,手脚都铐着锁链朝她走来。
状元郎大哥已经不在了,曾经言笑晏晏、风流倜傥的探花郎三哥,此时形容憔悴、面无生机,看到她,又仿佛没看到。
嫂子们泪水涟涟,不为自己,只求她替孩子们说情。
华阳与陈敬宗成亲四载,其中一半多的时间都在老宅服丧,之后因聚少离多,膝下并无子嗣。
可她在陈家有三个侄子、两个侄女。
如今他们或是神情麻木,或是泪如雨下地在她面前走过。
华阳就这么站在风雪中,看着昔日熟悉的兄嫂、天真的侄儿侄女们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雪太大了,您该回去了。”
丫鬟红着眼圈,扶着她走向马车。
华阳看向官路中央。
白雪皑皑,脚印杂乱,大概是陈家众人留在京城的最后痕迹。
然而这绵延了一路的脚印,也迅速被纷落的雪花覆盖。
她却还是看见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你自保重,我走了。”
是陈敬宗出征那日,黎明光线晦暗,他站在床头与她道别。
“老四粗人一个,若有委屈公主之处,臣定会罚他。”
是她敬茶那日,公爹刚正坚毅的声音。
“这院子是新扩建的,桌椅床柜也都是新的,公主若哪里不满意,我再叫人去换。”
刚刚搬到老宅,婆婆先陪着她去看院子,唯恐她住不习惯。
“是我说的不中听,公主莫怪四弟发脾气。”
“公主小心,这鹅会咬人!”
“这是我新摘的桃花,四婶喜欢吗?”
……
华阳闭上了眼睛。
不该如此。
陈家的结局,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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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年关将至,天空密密匝匝地落下一场大雪。方黎从镇子上回来,脚趾都要冻僵,在院子磕掉鞋底挂的雪和泥,进屋就钻进了被窝里,鞋是棉鞋,化了雪就湿透了。没一会儿,睡着的方黎听见外头院子里响起皮卡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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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天空密密匝匝地落下一场大雪。
方黎从镇子上回来,脚趾都要冻僵,在院子磕掉鞋底挂的雪和泥,进屋就钻进了被窝里,鞋是棉鞋,化了雪就湿透了。
没一会儿,睡着的方黎听见外头院子里响起皮卡车的声音。
他踩上鞋,出去一瞧,是秦卫东从矿上回来了。
秦卫东甩上车门,看见他,眼神冷得像刀:“你他妈去哪了?”
“给我妈送钱,妈的,她打牌又输个精光,一大早催命似我催我,打了八九个电话,吵的我根本睡不着觉...”
听见是这个理由,秦卫东的脸色稍缓,但见方黎没穿袜子,就这么光着脚踩着湿透的鞋出来,他的脸色更沉了,大步走过来,抄起方黎就往屋里走:“我他妈一秒看不住你你就给我作!”
秦卫东把方黎扔到床上,径直去外头给他找鞋,方黎倒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小声骂道:“吃炸药了,凶的跟他妈狗一样…”
他的鞋都让雪湿透了,摸着上面还有一层刚冻上的冰碴,秦卫东拎起来支在煤火炉旁烤着,又走回来,脱了身上的皮夹克,抓住方黎的腿,兜裹在他冰凉的脚上。
夹克里有秦卫东的体温,暖乎乎的。
方黎在暖和的外套里搓了一下脚心,秦卫东也不看他,往门外走。
方黎问:“晚上不吃饭了?去哪啊?”
“彭叔那儿,他家有两台碾子要卖。”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方黎光着脚蹬开夹克,要从床上跳下来,脚没沾地,余光扫见秦卫东回过头,他识相地蜷了一下腿:“秦卫东,你过来,给我找双鞋穿,地上太冷。”
“你在家待着。”
“我要去!”
去找彭叔要路过镇上的市集,快过年了,不少小摊都会卖自己手工做的芝麻糖。
方黎的鞋前几天下雪时让他玩的欢,被水库边上的冰碴泡得开胶了,他着急吃甜,指了指角落里的秦卫东下矿的工作靴:“快点嘛,我穿你的鞋去。”
秦卫东的鞋子对他来说太大了,也太沉,方黎穿着不方便,跳起来扒在秦卫东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催促让秦卫东快点背他去车上。
秦卫东把他搁进副驾驶,皮卡的车窗坏了没修,摇不上,上路就往里灌冷风,秦卫东转身又回屋里拿了一个厚实的毡绒帽,给方黎戴在头上。
“挂在外面好脏...!我不戴...!”
方黎伸手把头顶的帽子扯下来:“臭死了,比咱后院里洗金子的味儿还难闻...”
秦卫东发动车子,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方黎被车子一颠,帽子没完全扒掉,委屈地扁着嘴:“你知道我一大早走了多远的路去找我妈的?在她那儿闻了多少烟味?你不陪着我去就算了!就知道吓唬我!”
“怎么不去矿上找我?”
不提还好,一提方黎就来气:“王八蛋没去找你!你下矿听得见谁喊你?一茬炮接着一茬,干脆把山炸穿算了,我是想下去找你,可你又不让我下井!”
去年的时候方黎也是有事急着找秦卫东,一个人下了矿坑,掘进的倾斜面有个四五十度,方黎摸错了岔道,走到死巷,后面秦卫东找他出来,回家扒了裤子把他揍得哭爹喊娘,那顿打让方黎深刻的记到现在。
到了彭叔家,方黎还在闹脾气,车上有开车的师傅们随手放的荷叶儿糖,是重泗当地的特产,外面裹着一层能酸倒牙的酸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开大夜的司机全靠这个在路上提神醒脑。
秦卫东从袋子里拿了一颗,放进嘴巴里,把上面的酸粉含了一圈吃掉了,舌尖上只剩下里面麦芽糖的甜,才把糖塞进方黎嘴里。
“外头冷,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
方黎含着糖,没那么生气了,点了点头:“快点啊,一会卖芝麻糖的没了。”
彭叔是他们镇子上洗练金子的好手,一车矿,不用卸货他都能分辨出好赖,只是这两年身体不太行了,下地走两步都喘不上气。秦卫东看了一眼院子里两个洗练矿金的浸化池,空气里飘着一股冷冷的苦味,是氰-化物的味道。
他儿子彭超从屋里出来:“我爸下不来床了,他说后院那两台十五吨的碾子都用不着了,价钱让你看着给,能拉走就拉走吧。”
重泗镇家家户户都搞黄金矿石的提炼加工,像彭家这样的小作坊遍地开花,选矿配药的手艺一代传一代。
方黎从车窗里探出颗头来:“超子,要不你过完年来我爸这儿,帮师傅选选矿,我让秦卫东给你发钱,管你饭吃。”
彭超摇摇头:“再说吧,我爸不让我干这行了,我姑托人给我在县城的酒厂里找了个活儿干,年后我去看看给开多少钱。”
他哪里像方黎的命那么好,方黎的爹几年前接手了个原本荒弃的矿洞,谁知道一茬炮就打出品位高的矿,穷与富一炮之隔,足够吃五六年的。
两台吞金碾矿的大家伙带不走,得重拆再装,秦卫东叫了矿上的几个师傅明天来切割,带着方黎去镇上买糖。
“彭叔的病很重了吗?”
秦卫东点了一下头:“肺不行了,洗肺要两万,去了医院又回来了。”
重泗在白山岭的末端,前几十年时品相好的矿脉常常暴露在地表,重泗的人靠山吃了一辈子,到老了,山也理所应当的沉淀在他身体里,拖着他走不动了。
方黎哦了一声。
到了集市,天快黑了,方黎催着秦卫东给他买糖吃,没办法,虽然矿是他爸的,他才是他爸的儿子,但他确实所有的钱都在秦卫东那里。
“到底给不给买啊...”
秦卫东先带着方黎去了一家常去的金店,从怀里掏出绒布包裹着的一小块金子,估摸只有七八克重。
老板把金子在一块石头上摩擦了两下,从抽屉里拿出好几根竹签对色,七青八黄九五赤,镇上鉴定金子都是这么个土法子,比市里化验出来的还准。
把金子卖了,秦卫东拿上钱,方黎在后面追着:“秦卫东,到底给不给买啊,去前头那家,那家婶子给我装得多...”
到了芝麻糖的摊位口,方黎眼巴巴的看着卖糖的婶子:“婶子,把碎渣儿也给我装进去点儿...”
婶子瞧见他馋的样儿忍不住笑,把大筐底下的碎糖渣给他舀了一铲进去。
方黎笑眯眯的:“秦卫东,你看婶子多好,咱多买点,能吃到十五十六...”
他说的再好,秦卫东也还是只给他买了半斤芝麻糖,他吃糖吃起来没数,满满一兜他一天能全吃完,秦卫东不叫他吃那么多。
方黎不高兴,回去的一路上都没理人,到了院门口,他跳下车,他的阿婆回来了。
见到他,老太太就喊着:“小伍,小伍回来了...”
方黎应声:“回来了,买了芝麻糖回来呢,阿婆,快过年了,天冷,这几天就别上山了。”
他奶又笑着说:“好、好、过年好,等你爸回来,让他给咱们小伍做个小木剑来,带着你去驱小鬼...”
方奶奶叫的小伍不是方黎的小名,实际上,压根就不是方黎,而是方黎他爸年轻的时候和原配老婆生的头一个儿子,方奶奶当宝贝养大的孙子。
只是方辉伍六岁那年,她忙着调药,没看住,孙子在水库边上玩溺死了,从那以后老太太的脑子就时不时的不太清醒了。
方黎第一次跟着他爸回老家的时候,老太太冲着方黎就喊小伍,他爸也孝顺,看不得老母亲想孙子想得发癔症,就把方黎留在老太太身边养了。
冬日里天黑的快,吃了晚饭家家户户基本就栓门了,秦卫东在外面的水池刷碗。
方黎吃饱了,在床上嗦着一根芝麻糖,见秦卫东弄完了进屋,就把脚揣进了秦卫东怀里:“好冷,给我暖暖...”
他的脚丫子撩开秦卫东的衣服就往里伸,白皙的脚趾贴着秦卫东火热的腹肌往更暖和的里头,脚趾头蜷着抓着,蹭着往里拱:“怎么啦,生气啦?”
“就因为我去找我妈没跟你说?”
方黎嘟着嘴巴:“秦卫东,你别太蹬鼻子上脸的啊,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捡回来的,你不全听我的就算了,哪儿还能那么严的管着我?”
秦卫东看都没看他,把他作乱的脚从衣服里揪出来,拿上角落里立着的双筒猎-枪,又从桌上拿走芝麻糖,方黎怕了他了:“好好好...你管吧你管吧,你不嫌自个是个老妈子就管吧!今儿都年二十八了,你就不能安稳睡个觉?我一个人睡好冷的!”
秦卫东不理会:“快过年了,晚上盗矿的多,潘叔他们都在上头守着,我也得上去盯着。”
方黎再不情愿也答应了,他们全指着那堆在巷道里的石头吃饭,年关到了,谁都要过年,连讨人厌的盗矿贼也是。
“那你早点回来啊。”
“你睡吧。”
秦卫东拿着猎-枪,关上了方黎屋的门,又在外面上了把锁,才开着那辆旧皮卡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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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豪门老男人,当总裁文男主后妈穿书前,苏妙20岁,原本应该是还没大学毕业的年纪,但年前她家的公司破产,欠下巨额债务,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只求一世富贵,不求一丝真情’这句话成了苏妙缓解心理压力的口头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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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前,苏妙20岁,原本应该是还没大学毕业的年纪,但年前她家的公司破产,欠下巨额债务,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于是‘只求一世富贵,不求一丝真情’这句话成了苏妙缓解心理压力的口头禅。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十年的青春换财富。】
【救命,把我所有的桃花运都换算成钱吧,球球了。】
这是她在睡觉之前,跟好友最后的聊天记录。
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她醒来就穿成了总裁文男主的后妈!
原主今年29岁,是豪门苏家的幺女,跟苏妙同名同姓。三个月前和男主他爸领的证,现在是大佬的小娇妻,跟着大佬住寸土寸金的天价豪宅。
光是这里房子的装修,就让苏妙看出阶层与阶层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一个衣帽间就大得惊人,吃穿用度都不受限制。
总裁文小说男主的家境,在被描写夸张的物欲横流的上流社会也是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男主他爸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
穿成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已婚角色,这不正好就应了苏妙的愿望吗?用十年青春和所有的桃花运,换来如今这样的生活。
苏妙本应该高兴的。
但是想到后妈在书里的定位是恶毒女配,她的心情又有些复杂。
前一天晚上苏妙刚看完这本小说,故事是从男主二十六岁开始写起的,可是现在总裁男主才十六岁。也就是说,她穿到了原书时间线的十年前,知晓剧情的金手指暂时用不上。
书里对总裁男主后妈的描述就寥寥几句。
【陆澈十六岁那年曾被后妈联合情夫绑架,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差点饿死,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不过那对狗男女后来的下场很惨。】
两句话就交代了后妈的一生,选自原文中,男主朋友和女主的对话。
总裁文男主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等着女主救赎和治愈。
而苏妙很不幸地成了男主的病因,按照书里男主心狠手辣的做事手段,再把那个所谓很惨的下场稍微发挥一下想象,苏妙没忍住背脊发凉,打了个寒颤。
偏偏刚好她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备注为‘宝贝’的男人发来消息:【你那里还有钱吗?我需要六千万,宝贝你一定要帮我。】
她现在的老公不缺钱啊!
所以……这个……不会……就是……跟原主密谋要绑架小总裁男主的情夫吧?
可对方是个摆明只想从她这里要好处的小白脸。
*
第二天——
二楼的卧室房门打开,陆澈rua着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趿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
陆家的管家姓封,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他带领着女佣们列成两队迎接小少爷下来享用早餐,虽然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陆澈打了个哈欠,他问管家:“昨晚那个女人又作什么妖?”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继母。
他不认可他爸的这段婚姻。
因此三个月来,陆澈从来没有主动称呼过苏妙。
管家见怪不怪,如实说道:“昨晚太太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只蟑螂。”
陆澈闻言拧眉,难怪他在二楼都听到了楼上的尖叫声:“我们家怎么可能会有蟑螂?她又找借口折腾得不让人安宁是不是?!”
提到苏妙,陆澈年轻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蚊子了,可见他有多不待见,多讨厌那个女人!
但是管家说道:“那倒没有。”
本来封管家都把除蟑螂小分队组织好了,十几个佣人全副武装,准备对太太的房间进行大清扫。
“但是后来太太又说,是她看错了。”
苏妙以前的确喜欢仗着太太的身份作威作福。但她昨晚临时改口,倒没让大家半夜还一番折腾,都有点不像她了。
不过封管家今天还是联系了除虫公司,准备对别墅进行彻底的大扫除。
“对了,太太昨天晚上吩咐,以后不用再给她送宵夜了。她还连夜做了一张计划表,让我提醒她今天早上六点起来跑步。”封管家说着,把一份打印出来的计划表给陆澈看。
上面写着《给即将‘三十岁的自己’一份自律养身减脂计划》。
1,早上5:30起床,喝一杯温水
2,六点开始跑步
3,七点做瑜伽,七点半吃早餐
……
“那她早上起来了吗?”
管家:“没有。”
陆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此时三楼传来脚步声,管家立刻退后两步,让人把太太的早餐端出来。
苏妙也没有想到,她早上会睡过头,本来以为换了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肯定睡不着呢,然而她房间里那个床也太舒服了吧。
下楼的时候,苏妙看到自己比原本大了两圈的小腿,却忍不住长叹出一口气。
——老天爷,我说的是用青春和桃花运换财富。
——可没有说过要用美貌换啊!!
苏妙原本觉得自己二十九岁的时候应该跟二十岁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家族的人都耐老,三十二的堂姐看起来还像大学生的样子呢。更别说苏妙长得特别漂亮,骨相很好。
可是她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穿到还不过三十的女配身上,会是这幅模样。
原主长得跟她很像,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昨天晚上苏妙照镜子就被吓到了,自己的面相怎么变得这么凶了?还好后来用卸妆水卸了之后好多了,原来是化妆画出来的。原主应该是不喜欢总裁男主他爸,所以故意把自己画老画丑到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但是就没必要增肥了吧……
苏妙从三楼走下来就感觉有点喘,也不知道身体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心里怕怕的。她一觉醒来失去了快十年的青春,虽然穿到了富贵人家,可要是没享两年福就英年早逝,那一定是老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苏妙一边担心自己现在的健康状态,一边走向饭厅。
看到陆澈的背影,她脚步微顿。
这就是青春期的总裁文男主吗?
后妈和继子这种关系也太尴尬了,苏妙本来想避开他,没想到穿来第二天上午就遇到了。她特意看了一下日子今天星期三啊,还在上高二的小男主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陆澈穿了一件男友风背心坐在那里,少年肩膀很宽,手臂上有一层肌肉,看起来就像是擅长运动的那类男生,男性荷尔蒙气息在青春期已经开始展现出魅力了。
苏妙注意到陆澈手臂上有两个纹身图案,分别是骷髅头和猫头鹰。就猜测这位花臂小大佬在学校应该是校霸,把翘课当成家常便饭。
苏妙只知道总裁文里的这位脾气很不好,不知道青春期的他性格怎么样。总之不想惹他,特意在离陆澈比较远的安全距离坐下。还好陆家的餐厅够大,餐桌也挺长。
不到一顿早餐的时间,苏妙就发现不但这位继子不待见她,就连别墅的管家和佣人也不喜欢她。虽然他们不敢像陆澈那样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但是苏妙能够感觉出来那种微妙,自己隐隐受到了排斥。
怎么别人穿书成女配就那么容易呢?大多数穿书文都是又苏又爽,变美变有钱,顶多稍微改改性格,就能收获一批刮目相看。
苏妙感觉自己穿成了地狱模式,原主是真正的恶毒女配。虽然她还没做绑架小男主这件事,但嫁进陆家以来各种又作又讨嫌的行径已经拉满了仇恨,成功让这里所有人都讨厌她。
原本至少还有长得漂亮这一个优点的。
但原主听信了外面那个小白脸的谗言,结婚后为了不让老男人,也就是总裁男主他爸碰自己就各种作,居然还用三个月的时间增重了三十多斤。
妈的,唯一优势的美貌被体重封印了。
可是减肥那么难!
苏妙:别拦我!想鲨小白脸!!!
苏妙手里的叉子一用力,就不小心在瓷盘上划出了声响。
陆澈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今天看到她素颜的样子。
他好像第一次看清继母长什么样子,居然是长这样吗?
怎么说呢,就……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面目可憎。哼!
苏妙也偷偷在心里感慨,不愧是未来的总裁文男主,帅哥堆里的颜值扛把子。
就是不知道男主他爸长得如何。
但不管长得怎么样,男主他爸都已经是个老男人了……哎!
陆澈吃完起身,苏妙的早餐还没吃到一半。早餐是她自己点的减肥套餐,蔬菜沙拉和鲜榨柳橙汁,没什么味儿。
陆家的大厨应该手艺特别好,陆澈今天早上吃的中式早餐,光蒸笼里不同的点心样式就有二十多种,苏妙总是闻到那边飘过来的香味,终于忍不住了,她对封管家道:“那些,给我也来一份。”
“好的,太太。”
减肥还是从下一顿开始好了。
终于吃上美味早餐,苏妙发现自己的心情也不沮丧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的人生突然就跳到了这一阶段,那就开启豪门太太日常啦!
重要的是身材和老公吗?不,是享受和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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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综对照组不干了[穿书]第一章影帝前任官宣恋情春日清晨,雾气未消,如钢铁般冰冷的城市正在慢慢苏醒。一辆黑色保姆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抚摸着孟羡精致的面庞,肤白如雪,唇色嫣红。她双眸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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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影帝前任官宣恋情
春日清晨,雾气未消,如钢铁般冰冷的城市正在慢慢苏醒。
一辆黑色保姆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抚摸着孟羡精致的面庞,肤白如雪,唇色嫣红。
她双眸紧闭,像是城堡里陷入沉睡的睡美人,美好得让人仿佛置身梦境。
“江渊官宣恋情了!!!”
不合时宜的惊呼打破了寂静,舒绵瞪大眼睛,看着微博上迅速爬上热搜的新闻,难以置信。
不怪舒绵激动,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江渊,华国娱乐圈内真真实实的顶流男演员,一个拿下三座含金量巨高的实力派影帝,也是华国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他不仅颜值高实力强,最重要的他洁身自好,出道十几年从来没有传出任何绯闻,是圈内一股清流了。
然而这个被粉丝奉在神坛上的顶流影帝,在事业和人气巅峰期主动公开了恋情!
女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女演员!!!
舒绵悬在手机页面上的手不受控制般剧烈抖动着,昭示着手主人巨大的情绪波动。
“舒绵!!”
张临厉声指责,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睡着的孟羡,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
他对舒绵咋咋呼呼的性子非常头疼,她人活泼干事利落,入职半年来勤勤恳恳,除了这个毛病屡教不改,其他的工作表现几乎完美。
舒绵捂着自己的嘴巴,眼里闪过自责,孟羡姐连轴转一个月了,平均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大部分休息时间都是靠着通告之间的车程时间挤出来的,结果差点被她给吵醒。
想到这里,舒绵更自责了。
希望她没有吵到孟羡姐。
舒绵在心里祈祷着,另一边倚靠在座椅上的美人儿有了动静。
“唔……”
孟羡艰难掀开沉重的眼皮,揉了揉眼睛。
“到哪里了?”
“还有半小时左右,再休息一会儿吗?”
张临放低了声音,像是长辈关心自家小孩的语气回答道。
孟羡伸了个懒腰:“不用了,我也睡不着了。”
“等这个月的通告赶完,你休息几天吧。”
张临不放心道。
孟羡摇头:“不用,我之前接的那个恋综下个月快开拍了吧,到时候可以休息。”
张临:“也可以,我和恋综导演关系还不错,听他说就是记录下情侣生活日常,应该会轻松一点。”
想到这里,张临更担心了:“你和顾总……还好吗?综艺是全程直播,你还是要收敛一下小性子……”
孟羡及时打断了他的唠叨:“张哥~,不用担心啦,我有分寸的。”
见张临还不死心,她转头看向舒绵,再次转移话题:“绵绵,我口渴了。”
舒绵一听,熟练地将吸管插进水壶里,递给她:“孟羡姐,喝水润润喉咙……还有……对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孟羡接过水壶,低头喝了一口:“没关系,我这阵子睡眠都不怎么好。”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脑袋昏昏沉沉,偶尔会神经疼,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导致她睡不好也吃不好。
孟羡懒洋洋地看向舒绵,后者蓦地绷直了身体,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原因无他,孟羡太美了。
她是浓颜系美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像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眼睛,双目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扬,仿佛天生含情,偏偏眼底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澄澈,格外勾人。
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惊叹。
舒绵不禁感慨:孟羡姐不愧是圈内颜霸,不是粉丝的她都心动不已。
孟羡轻笑出声:“你嘴真甜,不过……我喜欢。”
她喜欢别人说实话。
张临忍不住抚额,身为经纪人,他不仅要为任性艺人操心,还要担心助理口无遮拦。
想到这里,他严肃着脸:“舒绵,下次再这样就扣工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孟羡求情也没用!”
张临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和孟羡一起出去,不像是经纪人,更像是魁梧的保镖,他虎着脸时很吓人。
舒绵立马机灵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张临,认真道:“张哥,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孟羡看着他们肃穆的表情,换了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娱乐圈又有什么八卦吗?”
刚才她听得不真切。
舒绵这才想起来惊天大八卦,她像是瓜田里的猹,兴奋地向同伴分享着瓜。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打开手机,兴奋地递到孟羡的面前:“影帝江渊官宣恋爱了,他的女朋友是《缉毒》的女二,叫温念辞!!!”
“好羡慕啊,温念辞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要不然怎么和江渊在一起了,而且还公开了恋情!!!!江渊影帝也太浪漫了吧!”
舒绵花痴道。
张临:“什么?!?”
他之前没有听清舒绵的大惊小怪,现在乍然听到江渊公布恋情,直接从座椅弹跳起来,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江渊公开恋情#爆
#江渊温念辞#爆
#温念辞是谁?#
#《缉毒》#
……
一眼看去,微博热搜上五六个关联词条全是江渊恋情,他点进热搜第一,是江渊最新发布的微博。
江渊发了一张和温念辞合影,梧桐树下,俩人依靠在一起,江渊目视镜头,温念辞微微偏头看向他,眼底灿若星辰。
并配文:是的,我们相爱了。@温念辞
江渊温润儒雅,温念辞清纯甜美。
单从外貌上看,俩人确实很般配。
这一条微博后面紧跟着温念辞的微博和双方工作室的声明,张临匆匆瞥了一眼,点进了江渊的评论区,这里聚集了很多粉丝、吃瓜路人以及一些黑粉,热闹非凡。
【我的男神江渊一直都很有勇气,这次官宣恋情也是,真爷们!虽然很突然,但是祝福你们,要幸福啊。】
【祝福,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男才女貌,我能从合照里感受到你们是相爱的,温念辞小姐姐的眼里都是男神,要照顾好他噢。@温念辞】
【两个都是我喜欢的人啊啊啊,当时一起拍摄《缉毒》的时候我还磕了俩人的cp,没想到现实里在一起了!!】
【江影帝是我从学生时代就喜欢的偶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结婚生小孩了,他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一定要幸福啊,我的初恋情人!!!】
【一觉醒来,江渊突然就官宣恋情了,我的老公是别人的了,我不相信!!】
绝大多数的评论都是祝福,但还是有些不和谐的话语参杂在其中。
【温念辞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四百三十八线糊咖碰瓷啊啊啊气死我了。】
【江渊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女方手里吧?双方身份地位差距也太悬殊了。】
【女方一看就很有心计啊,扒上大影帝吸了多少血啊,光光曝光恋情涨粉几十万了。】
……
啧啧,女方被骂得狗血淋头。
张临了然,江渊不是普通的流量明星,他是电影咖,代表作耳熟能详,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奖项拿过不少,粉丝大多都是事业粉和理智粉,他的路人缘和观众缘很不错,加上工作室给力,公开恋情对他的影响不大。
但温念辞不一样,只拍过几部电影的新人演员,粉丝基数不大,死忠粉也少,和顶流影帝谈恋爱,不被骂才怪。
不过这些应该是江渊和温念辞经纪人该头疼的事了。
张临刷新了一下页面,想再看看舆论走向,结果“唰”地一下,一片空白。
微博服务器崩溃了。
舒绵恰好看到:“江渊真牛啊,官宣恋情都把服务器给搞崩了,好好的周末程序员又要加班了~”
语气里夹杂着些幸灾乐祸。
经过舒绵的这么一打岔,张临终于想起被他忽略的重点。
江渊=孟羡初恋=曾经念念不忘的前任
他心里咯噔一声,猛地看向孟羡。
舒绵入职没多久不知道内情,但张临当了孟羡将近七年的经纪人,怎么不清楚江渊对孟羡的影响。
影帝江渊是孟羡的前任男友,在一起时如胶似漆,分手时却闹得很难堪,几乎默认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连带着双方经纪人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这些年他选的通告几乎都避着江渊,就担心见到江渊之后孟羡会再次恋爱脑附体,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孟羡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张临,嘲讽一笑:“张哥,我没事。”
只是觉得讽刺,以前不肯公开恋情,现在倒上赶着公开了。
呵,男人。
张临看到孟羡的笑容更害怕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她的偏执:“孟羡,你……真的还好吗?”
孟羡以前也是温温柔柔地对着自己说没事,转头就给她放了个大招,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后怕。
孟羡:“……我很好啊。”
舒绵听不懂俩人的潜台词,单纯地以为张临在关心孟羡睡得不好的事情,更加愧疚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破了车厢内诡异的气氛,张临不小心瞄到了来电显示,眼皮一跳。
该不会大佬也看到了微博热搜,找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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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成真北城的雨下得很大。晏宁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虽说六月是雨季,但下得这么大雨滂沱,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手里鼓弄着相机,将SD卡取了出来,一张又一张的翻阅在前线拍的照片。晏宁懒懒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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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雨下得很大。
晏宁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
虽说六月是雨季,但下得这么大雨滂沱,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手里鼓弄着相机,将SD卡取了出来,一张又一张的翻阅在前线拍的照片。
晏宁懒懒地直起了身子,好不容易回国有闲暇时间,可以休息一阵,她想好好享受一下这漫长的假期。
一般而言,战地记者的生活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当初选择这个职业的时候,家里人也大多不理解,但晏宁的性格虽然平时温吞,但实际上,她是个再执拗不过的人。
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更改她的想法。
她整理照片到一半,手机的铃声应声响起。
屏幕上还闪烁着幽微的蓝光。
晏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咽了一口水,将桌旁的手机拿了起来。
是她那位大学时期的闺蜜,陈悠悠。
许是知道了她刚刚回国的消息,便一早做好了电话轰炸的准备。
晏宁的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她声音略带疲惫,和陈悠悠中气十足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宁宁!后天是我们中学校友考进T大的同学聚会,你来不来!我已经帮你预留好位置了哦,我们这一届不少人都在,还有很多帅气的小哥哥等待你发掘!怎么样?有兴趣吗?”
“倒是——”
不必这句话还没被她完全吐出口,便听到对面的陈悠悠接着道。
“宁宁!大家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而且,你都单身好几年了吧,真的不打算再谈一个吗?”
陈悠悠太过热情,这样的热情让她有些无法拒绝,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一起做舍友的那些日子。
晏宁哑然无声。
她确实很久没和大学同学聚过了,也很久没见过陈悠悠了。
而且。
她也的确,诚如陈悠悠所言,单身了很久了。
“那——”
晏宁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道:“他会不会来?”
“他?”
陈悠悠顿了顿,恍然意识到晏宁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江致知吗?”
晏宁手心又把杯子握得更紧了些,杯子险些被她打翻在桌面。
沉默了一会儿,陈悠悠从电话这边听到她绵长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听她这样道:“嗯。”
晏宁向来话少,也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面,她这样的语气,陈悠悠并没有多想。
听她这样开口后,陈悠悠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见他吗?我记得大学快毕业那会儿——”
回忆像过山车一样在脑海中不停浮现,晏宁很少有这样迷茫的时候。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就连陈悠悠中间说了什么都记不太清楚。
只记得她最后说了一句:“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能是降服这匹野马的主,毕竟江致知头一次那么认真。”
“陈悠悠——”
晏宁笑了笑,接着在电脑上整理稿子,接着道:“你想不想喝茶颜悦色?”
“唔!想的!你有空要陪我去沙市了吗?”
被奶茶分分钟吸引注意力的陈悠悠放弃了继续在江致知这件事情上追根究底的执念。
“好啊,有假期,就陪你去。”
晏宁将手机的外放打开,又将手伸出去要关窗。
“你说话算话!不过我得先收取下利息,要不等会儿陪我出去上国贸大厦那逛逛街吃点东西?你也颠簸那么久了,不想吃点好的?”
话筒那边的女孩子精力充沛,晏宁轻声笑了笑,接着道:“好,我陪你。”
电话挂断后,雨滴的声音仍然吵得她有些烦躁不安。
但晏宁却不清楚,自己的焦虑是因为烦躁不安,还是因为江致知。
“江致知。”
晏宁轻轻开口,对着雨幕,念出了这三个字。
这个名字。
时隔多年,有些熟悉,却也有些陌生。
她曾经无数次将这个名字誊写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这个名字,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
晏宁曾以为自己会从有关于江致知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即便没有他,她的人生也会变得更好。
然而她想,或许她想错了。
有些人的名字一旦刻在心间,便永远也无法抹去。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头破血流的去尝试过一回罂粟的味道,便不会再尝试第二次了。
这边陈悠悠的电话刚挂,手机的铃声又重复响了起来,晏宁凝神望了望,是妈妈打来的,她颇有些无奈。
妈妈给晏宁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她到了年纪,该找男朋友。
也是时候该看了。
她以工作繁忙为由推脱了多次,但总该不能这样拖个没完没了。
刚接完陈悠悠的电话,又要应付母亲韩艳秋,虽然晏宁觉得很累,却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母亲开了口:“宁宁,这次回来听说你放了个小长假,过些日子回家,妈妈给你找了年貌相当的男孩子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找找男朋友的。”
“妈,我——”
晏宁本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还小,没必要急着那么早找男人。”
“你都二十六了还小?”韩艳秋接着道:“宁宁,就算你不想现在结婚,也该看看了吧?还是说,你心里头藏着什么人,所以不想看?”
“妈,你怎么一天天总想些有的没的?”晏宁轻笑出声,接着道:“我这工作性质你也清楚,暂时不太想耽误别人。”
“别这么说。”韩艳秋接着道:“你要不过两天抽空回家一趟,先看看,不行就算了。你中学那会儿还知道喜欢男孩,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不应该啊。”
晏宁呼吸猛地一窒,她调整了下状态,开口道:“妈,谁跟你说过,我中学时候喜欢过人了?”
“没谁说啊,这不是前两天收拾你房间,发现你中学语文课本上有一页满满的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你爸好奇,就认真看了看。”
“哦。对。”韩艳秋顿了顿,接着道:“是你们班高考放弃保送名额,考了高分,和你大学同校,考进T大飞行学院那个孩子吧?你那上面写的就是他,江致知。我没记错的话,那孩子长得可真不错。”
“我没有……”晏宁下意识地想否认。
却听到母亲继续开口说话:“倒也不用那么难为情,谁年轻时候没动过春心,他条件那么好也难为你会喜欢,只是咱们是平凡人家,和他家条件差得太远了。”
“嗯。”晏宁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电话这边是长久绵延的呼吸声。
“好,妈,我答应你,我会回去看的,您别担心了,等同学聚会一结束,我就回家。”
晏宁知道韩艳秋一向为这事担心坏了,头一次松了口。
既然她态度缓和,韩艳秋心里便长舒了一口气。
又寒暄了几句,晏宁把电话挂了。
她手指又敲打了一会儿键盘,怎么都觉得不对,索性直接把电脑关掉。
喜欢他。
喜欢江致知。
这些话像被点击了单机循环一样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放,直至晏宁承受不住,失控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
等到门铃声响起,晏宁才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从地上直起身子来。
她方才怕是疯了,不是疯了,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陈悠悠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晏宁脸色有些苍白,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晏宁的脑袋:“怎么,发烧了?”
“没有。”
晏宁狼狈地抬起头来,她道:“我没事。”
“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吧?”陈悠悠道:“宁宁,我带你去医院。”
她摇摇头,用手指将被汗水打湿了的头发拢到一侧,接着道:“没事,悠悠,我们走,就是方才,我妈催我相亲,我不太习惯。”
“唉,阿姨也真是的。”陈悠悠表示对晏宁的遭遇深表同情:“我们宁宁这么好,哪里需要相亲?”
“别气了,乖宝,我们边走,边路上说。”
——
国贸大厦这地方地处北城市最豪华的地段,这儿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大半夜十点才会关门。
陈悠悠说国贸大厦的三楼最近新开了一家芝士火锅,非常好吃,小红书上看了很久,一直想来。
对此晏宁其实深表怀疑,小红书和抖音这些软件,博主一般接推广的比较多,要说多好吃,也真算不上。
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有一些是真不错,但大部分都是平平无奇。
但陈悠悠正在兴头上,晏宁也并不想拂了陈悠悠的面子,偶尔做一回冤大头也不是不可以。
这家芝士火锅店很新,一看便是刚开张没多久,店里坐的人特别多,门口还排着大长队等着叫号预约。
晏宁叹了口气道:“我的小祖宗,这么多人,我们要不,还是换一家?”
这句话刚说完,晏宁便看到陈悠悠得意洋洋的举起了手机:“我已经排好队啦!看大屏幕,马上点的就是我们俩这桌。”
晏宁只顾着听陈悠悠说话,没注意身侧有个年轻俊朗的男人被同伴硬生生的拉进了芝士火锅店。
她和他的肩膀交错,只有一公分的距离,便会接踵摩肩。
“257号请用餐,257号请用餐。”
等到机械电子音响起,晏宁便直接被陈悠悠给拉进了店内。
店内装潢很考究,屋子里熏的香薰味道有点类似于英国梨与小苍兰。
服务员态度倒是很好,给她们两个人每个人送了块蛋糕,一块草莓的,一块巧克力的。
火锅是自助的,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晏宁觉得她基本吃不回本。
“宁宁,你有没有注意到,右手边第三桌有个帅哥看起来很不错。”
“唔?”晏宁刚咬了口蛋糕,便听到陈悠悠这么说话。
芝士火锅还要等一会儿,马苏里拉芝士才会融化,因此她们两个并不急于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主动去追爱一下?总比相亲碰上随随便便的男人要好。我们打个赌,要是你能要到那个男生的微信的话,这顿饭就我请了。”
“?不用,那还是我请。”晏宁道:“直接去冒犯人家,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会吧?”陈悠悠道:“你看,店里面坐的几乎都是一男一女,那桌是两个男的,那个帅哥如果有女朋友,就不会跟男的一起来吃饭了。”
隔着氤氲的雾气和昏暗的灯光,晏宁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他身材修长,侧脸过分的优越,手指纤长,白衬衫被他考究地从手腕上名贵的手表挽了上去,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来。
就算看不清他的正脸,也能料想得到,那人该有多好看。
但晏宁一瞬间却觉得那人有些过分的熟悉,可她一时间也不能够确定。
只是就在她游移不定的时候,陈悠悠将她推了出去,接着道:“宁宁,加油!”
算了,知道闺蜜也是好心,没必要再纠结,晏宁认命的叹了口气。
像奔赴刑场一样的朝前大踏步去往男人所在的那桌。
她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连头也不敢抬。
踌躇半晌,晏宁才鼓起勇气开了口:“先生,您好。”
空气仿佛在一刹那静止下来。
她的手指被另一只修长而又好看的手捕捉住指尖,随即晏宁的左手颤抖着连手机也拿不稳了。
手机掉落的一瞬间,身前的男人手疾眼快将她的手机接住。
晏宁的心不可遏制的急速跳动起来,如同脱缰的野马,不能由她控制。
她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哪怕过了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就像是被宿命拷上了枷锁,她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为他而跳动。
嘈杂喧嚣的人声一瞬间在她耳边全都消失不见,晏宁只听得到那人声音略微带着凉意,却又分外让她熟悉。
“晏宁。”
“手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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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露浓那日,学校里课很少。本来下午有一堂网络新闻编辑,都因为任课的教授临时有事被取消了。有了空闲时间的孔妤本来准备在飞音上开个直播,给粉丝们讲一下吉他的弹法,再清唱一下最近她写的一首歌的副歌部分,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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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学校里课很少。本来下午有一堂网络新闻编辑,都因为任课的教授临时有事被取消了。
有了空闲时间的孔妤本来准备在飞音上开个直播,给粉丝们讲一下吉他的弹法,再清唱一下最近她写的一首歌的副歌部分,让大家给点意见,她好照着改。
不曾想余泽怀会给她打电话来,让她打扮一下,他带她出去吃饭。
孔妤不是很想去,对着听筒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叫了外卖,牛肉土豆盖浇饭。马上送来了。”
口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这么好的周末时光,你躲在学校吃什么外卖,出来,赶紧的,我给你安排顿好吃的。”余泽怀不悦的嘟囔,“你不出来,我到你宿舍去拽你出来。”
“你也知道我那车,一开到你们学校里,看我的人可多了。”
“孔妤,我给你二十分钟。”
“孔妤,我就告诉你吧,你是第一个敢让我等的女人。”
只被对方给了二十分钟的孔妤没答应,也没拒绝,“那我再看看吧。”
挂了电话,孔妤随便看了看这个宿舍,这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
京南传媒大学的宿舍是两人间。有浴室,有卫生间,然后就是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上下铺,布置得挺温馨。
在同类高校里算住宿条件不错的。
除了她,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学生,叫王玮琬。
孔妤跟王玮琬都念国际新闻学,从大一就住在一起,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
王玮婉现在正坐在她床铺下的桌前看韩剧,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猛流眼泪。
王玮琬今天下午出去了一会儿,半小时前她跟男朋友约会回来,两个人好像吵了架,王玮琬回来就发脾气,说要把她男朋友何屿上次送他的那个包还给他。
孔妤安慰了几句,等王玮琬生完气后,征询她意见:“我要开个直播,你没事吧?我开直播不会碍着你吧?”
“没事。我就是胸闷,出不了气,眼睛也疼。”
王玮琬娇滴滴的说,“上次就让何屿给我买了个包,才花两万块,他就说我拜金,跟着他,是为了钱。我要真为了钱,我怎么也不会看上他啊,他家里一穷二白,读那破航校的飞行员,将来毕业了能不能进航空公司都不知道……就算进了,也要熬几年才能正式上机,当上副驾驶,我要图钱,我就直接傍个富二代了。”
王玮琬说着说着,就够手抽了一张纸巾往眼角拭去,十分委屈,“就像那些看你直播时候给你刷兰博基尼的男人,哪个不比何屿有钱。”
孔妤淡淡一笑,见王玮琬离那盒抽纸有点远,干脆伸手,体贴的将那盒纸巾整盒给她递上了。
“你们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习惯就好。”
孔妤捡起适才被王玮琬扔在递上的FOLDTOTE,哄她道:“别哭了。人好不容易答应给你买的。”
“我才不要呢。”王玮琬娇声抱怨,“我爸给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我爸让我在学校里低调,别告诉别人我们家有钱,何屿还真以为我是个拜金的女人了,他知不知道我家在苏市每个月都有半条街的商铺等着收租啊?”
说罢,王玮琬又哇哇哭了。
孔妤知道,有她在,今天这直播是开不了了。
于是,孔妤打开小衣柜,换了一身衣服,比较隆重的一件吊带连衣裙,她对着镜子描了淡妆,取了发圈,将长发披散。
王玮琬见了,问:“妤妤,你要出去啊?”
“嗯,有个朋友,约我去吃饭。”孔妤回答。
“哪个朋友?”王玮琬好奇,“就是送你祖母绿项链的那个余泽怀?”
孔妤想了一下,点头答应:“嗯。”
“你跟余泽怀是不是在交往?”王玮琬问,说起这个余泽怀,王玮琬话匣子关不住了。
“隔壁航校说他家里可有背景了,上次他们18届的飞行员去飞行基地训练,他把带飞教官揍了,都没被体罚。
何屿说他校招的时候,面试跟笔试都没参加,一毕业直接进了飞翼航空的编制。飞翼一年对外才招多少个飞行员。几万人里挑一个,他考试都不参加,直接就进去了。”
孔妤将上次余泽怀送给她的那只祖母绿项链拿了出来,戴到她雪白又纤细的脖颈上,然后披上一件橘粉色的风衣外套,没怎么把王玮琬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我出去了,等会儿有个外卖,我的地址写的是北二门,你要想吃你去拿一下。”
临走,孔妤告诉王玮琬。
*
余泽怀接上孔妤,去了武玄区的丽泽会馆。
余泽怀是半年前认识孔妤的,当时,孔妤刚升大三,在网上凭一首翻唱歌曲收获了点知名度,每个周末靠直播赚稀薄生活费的她收入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某个晚上,一个ID叫天行者的人给她刷了十几万的打赏。
当晚,平台给她打电话,说有个贵人想认识她一下,并且强调不是那种认识,就是正常的认识,要求孔妤最好是去认识一下。
那人,就是余泽怀。
当时孔妤本来想拒绝,但是平台负责带她的赵姐告诉她,对方很有背景,要是这个面子都不给,也许会得罪人。
孔妤于是第二天就接受了余泽怀的微信添加。
孔妤跟余泽怀就这么认识了。
算起来,他是她隔壁航校的学长。他毕业有两三年了。
相比其它同龄青年都在肝命给别人当社畜,或者拼命为自己去创业的人生经历,余泽怀家里有数不完的钱供他挥霍。
来往的日子久了,孔妤也就知道余泽怀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个晚上,余泽怀带她来参加的这个齐聚了京南城里的二代公子哥们的饭局,所有的腐朽奢靡跟鲜衣怒马都可以在这里觅到。
余泽怀是他们的头。
要价昂贵的包厢,挑高空旷,缀着著名欧洲油彩画真迹的天花板上挂着巨型流苏吊灯。
光影坠下来,照亮的是年轻女孩子甜美的在暗自洋溢芬芳的脸,酷似在最新鲜时候被人从枝头摘下的热带水果,诱引男人们上前去上下其手。
像余泽怀这样的这帮男人对有标价的女人不感兴趣,倒是很喜欢结交像孔妤这样的女生。
没有价钱,也许光靠钱,还打动不了。
征服这样的女人才会显得他们有能力跟魅力。
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本来走得很远,余泽怀伸手拉了一把孔妤,将手搭在她的紧腰上。
“外套脱了,冷不冷?”他找个借口,假装关心。
孔妤微微颤了一下,一张小脸很快回复平静。“还好。”
说完,她轻轻退步,避开了他的手。
“三哥,我亲爱的三哥,你终于来了。”
门一开,一屋的人盛情接待夜场国王。
“三哥,我还以为你今天执飞呢。刚才杨柏杰还说前天在菲乌米奇诺机场看到你了,到处宣扬你学乖了,归队了,上机了,竟然在意大利执飞。”
“他就吹吧。”余泽怀笑,“我昨天在北雾街喝酒,他没见。”
“三哥,飞翼对你多好,才进去没两年就让你做第二副驾驶,搁别人都感激涕零了,结果你居然连机都不愿意上。”
“飞机有啥好开的,他妈上航校的时候,老子开得还少了。”余泽怀敛了下眼皮,甚为清高。
“三哥,那可不一样,飞翼的是A380跟波音747,跟航校那些破练习机可不一样。”
有人调笑。
余泽怀大方得体的表态:“作为一个家里直升飞机都好几架的人,我还指望去飞翼升机长呢?飞行会连翘几次,他妈机组领导自个儿都知道不安排我上机了。”
“哈哈哈哈……”一群跟余泽怀一样,全部都是出身钟鸣鼎食,富贵之家的公子哥们笑成一片,“三哥急了,把飞翼航空都买了得了。还给他们上什么班。”
在旁人眼里万里挑一的职位,在这群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尸位素餐的小玩意,觉得无趣了,直接扔了就行了。
孔妤努力保持微笑神态,站在余泽怀身边,听他们聊下去。
长又大的眼睛也不往别的地方瞄,只落到水晶台上那盆铃兰上看。
这种场合,应该没人注意它,但它却兀自盛放得很好。
娇小的如铃铛般的花朵向下开放,倒挂在花枝上,四周翠绿的叶子掩映着洁白的花骨朵,香气迷人。
跟孔妤今天出门时撒的香水一样。有绿叶调的芬芳,铃兰花的馥郁。
“三哥,今天这位该不会是那位孔小姐吧?就是一直被你带不到我们面前来的那位孔小姐。”注意到余泽怀旁边站了个清丽无比的女子,有人好奇的求证,“这是正儿八经的美啊,跟仙女似的!”
“少说话,喝酒就行了。”余泽怀带孔妤入座。
几位公子哥开始聊天,说些比较大的话题。
女人们也插不上嘴,便各自散开,三两成群的彼此结识。
谁也不认识的孔妤一人站在阳台,赏窗外的梧桐树。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靠近孔妤,笑吟吟问:“孔小姐,你这项链难不成是余泽怀在拍卖会上拍的那个?”
“不知道,不过真是他送的。”孔妤老实回答。
余泽怀也没告诉她多少钱,那是他第一次送她的东西,她收下了,因为觉得是个小玩意。
毕竟她跟余泽怀认识这么久了,也不过是淡于水的君子之交。
现在听对方如此提及,她才意识到并不是,那也许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承载了余泽怀对她的厚重期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娴静。”
观察到小姑娘脸上神色变幻,张娴静便知道她涉世未深,跟以往余泽怀带出来的那些人大不相同。
“我叫孔妤。”孔妤拘谨的回应。
“孔小姐现在还在上学吧,以后打算做专业歌手?”
孔妤颜色深邃的瞳仁微微一颤,不曾想过今天的自己如此受关注。
即使她没有主动走出,去跟这饭局上的任何人结交,他们都早就对她的来历知道得一清二楚。
“还不知道,现在才大三,毕业规划还没做。”孔妤回答。
“你今天怎么穿这个衣服来了?”张娴静的目光像手电筒,将孔妤从头到脚照了一遍。
孔妤以为张娴静嫌她的裙子不值钱。“怎么了?”
张娴静短促的笑了一下,微微叹气:“还以为余泽怀对你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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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心动如果总是梦到一个旧人,那么说明很快就要重逢了。——题记。夏季总是闷热的,刚下过雨的魔都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沈南洲讨厌夏季,更讨厌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要工作。然而一大早,沈南洲的经纪人就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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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总是梦到一个旧人,那么说明很快就要重逢了。
——题记。
夏季总是闷热的,刚下过雨的魔都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沈南洲讨厌夏季,更讨厌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要工作。
然而一大早,沈南洲的经纪人就拿了个大喇叭,在他家门口开始循环播放他早年出道的黑历史。
大喇叭循环到第三遍的时候,沈南洲忍无可忍地开了门:“凌成!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这里不是菜市场!”
凌成翘着兰花指摁掉了喇叭,朝沈南洲飞了个媚眼:“请叫我leo,谢谢。”
凌成熟捻地走进沈南洲的别墅,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honey,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今天上午十点半,有一个来自橙子日报的采访,现在是早上七点半,除掉路上的时间,你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做造型,我帮你叫了造型师到家里,不用谢。”
凌成说:“对了,下次有工作的时候,手机别静音。”
沈南洲深呼吸两次,说:“为什么要做造型?这只是一个采访。”又不是他的巡回演出。
凌成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样,说:“但是如果你再不好好营业一下,我恐怕,honey,你的下一次巡回演出就要泡汤了。”
“为什么?”沈南洲微微皱眉,他不耐地挠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他五官深邃,几乎是照着希腊雕塑一比一捏的,眼睛细看带着一点灰蓝,他抱怨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布偶猫。
看在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凌成决定原谅他愚蠢的问题:“娱乐圈的新人,就像是春天的韭菜,一茬一茬地长,你要是再这么在家里躺下去,很快你就要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了。”
“不对。”凌成细细端详了沈南洲那张,堪称女娲毕设作品的脸,叹道:“你这张脸还是够吃几年饭的,也不至于查无此人。”
沈南洲没好气说:“我是个歌手。”
“呵呵——”凌成微笑:“我不管你是本手妙手俗手,还是歌手,我只知道,你今天有工作。”
在兜里手机震动到第一秒结尾,第二秒开头的时候,凌成精准无误地拿起手机:“你好,我是芒果娱乐经纪leo——”
凌成放下手机:“造型师来了,我去门口接一下他,你在这里坐着,或许……可以吃个早饭?”
凌成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南洲:“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换个衣服。”
……
凌成带着造型师进来的时候,沈南洲已经换了一身蓝白条纹的休闲服,说实话,蓝白条纹总让人想到医院充满消毒水味的病号服。
但是沈南洲愣是穿出了在秀场走秀一样的气势,薄背细腰,不笑的时候眉眼冷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属性。
沈南洲化妆的时候,凌成在旁边指挥着:“粉别抹太白,差不多就行了,眉毛修修,其他地方别动了,做个发型吧——现在流行少年感,要原装,妆感不能重——”
化妆师手忙脚乱地根据凌成的要求,给沈南洲剪头发,而当事人往椅子上一躺,安之若素地玩着手机。
凌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肩:“起来了——太子殿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凌成叫沈南洲太子殿下的时候,多半是阴阳怪气,这称呼来源于沈南洲曾客串过一个古装电视剧里的废太子,当然了,他非科班出身,这段黑历史被收录到了小破站“没眼看”演技大赏里。
不过由于粉丝滤镜,沈南洲的粉丝们觉得他演得不错,毕竟他往那一站,就是个绝世大花瓶,谁能对那张女娲毕设的脸说出苛责之话?
所以还有不少颜粉因为废太子剪辑视频入坑,爱称他一句“太子殿下”。
在路上的时候,凌成跟沈南洲交代了今天的采访事宜:“橙子日报的采访稿我已经提前看过了,没有问题,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对了,记得透露下,你即将作为嘉宾参与《生命之门》的录制……”
凌成的话突然被打断。
“什么?什么综艺?”沈南洲迷惑:“我怎么不知道?”
凌成放下手机,扶额:“我的太子殿下,我上个月跟你说过的。”
上个月?上个月巡演刚结束,他累得人快没了……沈南洲问:“能推吗?”
沈南洲在芒果娱乐也算是当之无愧的top艺人,还是有很大的自由选择权的。
然而凌成无情地拒绝了他:“不成,公司欠了人情,再说了,这个综艺的热度很高,对你有利无害。”
“行吧,什么类型的。”
“职场综艺。”
“什么?!”沈南洲微微皱眉。
“别担心,不是让你去求职的,求职的是素人,你坐在屏幕外面坐着就行,你的定位大概是个吉祥物。”
采访地点到了。
凌成迅速闭了嘴,而沈南洲也收拾好状态,他不说话的时候,犹如高山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进了采访室,凌成八面玲珑地跟记者握手:“林老师,你好,我是沈南洲的经纪人leo,之前相关事宜我们已经在微信上沟通过了……”
记者了然,点点头:“沈老师的喜好我已经做过功课,您放心。”
四台高清摄像机架好,同时对准了正中的沈南洲,即使在最高分辨率的高清摄像机的镜头下,沈南洲的脸也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林甜甜是本次负责采访沈南洲的记者,她按捺下心中的兴奋,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林甜甜:“沈老师最近在做什么?”
沈南洲抿唇:“休息。”
林甜甜露出了然的神情:“不知道沈老师在休息之余有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呢?”
沈南洲:“没有。”
林甜甜尬笑了两声:“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专心工作,想必粉丝知道了一定很放心,可以问下沈老师的理想型吗?”
这个问题沈南洲也回答过很多遍了:“长头发,知性,大方。”
还是那几个模糊的形容词。
橙子日报的问题和之前的媒体大同小异,沈南洲脸上挂着礼貌且生疏的微笑,已经神游到天外,思考一下等会儿吃什么。
林甜甜突然问:“都说歌手要饱尝爱情的苦,才能写出深刻的作品,所以我看圈内不少音乐人的恋爱履历都很丰富,唯独沈老师是一片空白,沈老师过往发布的专辑里也有不少是关于爱情的,不知道沈老师有没有尝过爱情的苦头呢?”
沈南洲微抬下颚,露出圆锥曲线一样顺滑的曲线,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我从来不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东西上。”
沈南洲补充:“谈恋爱是个人自由,但没必要硬跟音乐扯在一起。”
林甜甜合上采访本,微笑:“谢谢沈老师今天的回答,祝您生活愉快,做出更好的音乐。”
摄像师关闭了摄像机,林甜甜和沈南洲一前一后站起来,在准备出去的时候,林甜甜在心里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突然叫住了他:“沈南洲!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正巧外面等候的凌成看他们采访结束了,走进来,听到这一句,心里一咯噔,救!沈南洲这小子,不会在他眼皮子外,惹了什么风流债吧?
凌成悄悄打量了林甜甜一圈,眉目清秀,小家碧玉,在普通人里算个小美女,但跟沈南洲比起来实在是黯然失色。
沈南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田林林?”
“对对!”林甜甜高兴起来:“我是A城中学20班的!你还记得我不?我当时坐你和姜班长后面!”
凌成松了口气,原来是同学。
林甜甜说:“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算命的说我这名字不好,就给改了!我之前知道要来采访你的时候可高兴了!刚才见面你没认出我,我也没好意思打招呼,怕耽误工作!”
林甜甜大大咧咧地想拍沈南洲的肩膀,被他不动声色地躲过了。
林甜甜收回手:“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这么些年没见,你还是跟当年一样迷倒万千少女!不对虽说现实里没见——我在广告牌上经常见你——”
林甜甜挠了挠脑袋。
林甜甜说起姜晏汐,沈南洲突然有了印象,面前的女人穿着得体的黑白格子连衣裙,头发高扎成马尾,她的面容却与十多年前的杀马特少女重合起来。
是了,沈南洲记得,他和姜晏汐后面,是坐着这么一个每日沉迷于漫画和星座抽卡的少女。
林甜甜说:“说起来也巧,我今日来采访你,我同事去采访姜班长了,你们说不定能出现在一张报纸上……就是不在一个板块,你在娱乐版,她在焦点新闻板块。”
林甜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姜班长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现在是海都市大学附属医院最年轻的副教授,她放弃了国外的名誉和高薪回国,通过人才引进落户海都市,这气度!不愧是姜班长!”
旁边的凌成好奇,突然插了一句:“那当年的沈南洲,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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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入夜的天穹黑得深不见底,乌鞘岭以北鹅毛大雪纷飞。磅礴的群岚苍茫一片。山顶巍峨积雪化成的一条迤逦白绦,阻隔了遥遥天际。不远处,凉州城在霰雪弥漫下,隐约可见绵延百里的城墙轮廓。其间高耸的箭楼上插着一排
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全文免费阅读_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入夜的天穹黑得深不见底,乌鞘岭以北鹅毛大雪纷飞。
磅礴的群岚苍茫一片。山顶巍峨积雪化成的一条迤逦白绦,阻隔了遥遥天际。不远处,凉州城在霰雪弥漫下,隐约可见绵延百里的城墙轮廓。其间高耸的箭楼上插着一排密集的火杖,此刻也如旷野萤火一般微茫。
辰霜收回了目光,一蹬马腹,扬起皮鞭,驱马飞速向前方的荒原逃去。
一个时辰前,她收到来自长安的线报。
这一战,驻守凉州的陇右军受回鹘铁骑突袭而大败,残余兵力勉强退回城内保存实力。败讯一来,圣上大惊失色,便紧急召集百官于朝堂商议应对之策。
众臣相顾无言,唯唯不对。最后万般推诿之下,竟意欲与回鹘缔结城下之盟,送本朝公主和亲,岁给绢帛缯器万余,与之化干戈为玉帛。
诏令已在拟了。
而当今圣上、她的父皇,子嗣绵薄,宫中适龄出嫁的公主只有她——唯一一个流落在外的王女。
当年她母妃身份低微,在那场宫变中以性命救她出宫。多年来她无枝可倚,辗转多方,在边关投靠了陇右军。她步步为营,从小小医官做起,站稳脚跟,又靠文韬武略最终谋得军师一职。
若非如此,她此刻应是被困囿于深宫,连生死自由都要握于他人手中,从来半点不由己。
她幼时最要好的姐姐,宴海公主,便是十五年前送去给回鹘上代可汗的和亲公主。从此杳无音讯,只听闻,老可汗死后,姐姐又被迫嫁予其子。如此父王子继,兄终弟及,终为可敦,直至身死的那一日。
辰霜心中愤愤不平,自己自出生以来,未曾有一天受过皇恩,凭何能忍受这样的折辱?在陇右军中隐姓埋名数年,有今日一席之地,靠得也并非是公主的头衔,而是浴血得来的军功。她已离经叛道出了宫门,习惯于塞外纵马长歌,又岂能甘愿入那皇权之彀?
圣上诏令不日便会下达凉州城,届时泱泱亲队会护送她出嫁,前往回鹘王庭。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赶在长安来人之前出逃。
辽阔的雪原之中,辰霜策马逆风顶雪,一席月白大氅随劲风猎猎飞起。
风霜如同刀刻一般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寒气砭骨。雪片肆无忌惮地扑打在身上,覆满她一头鸦云般的乌发。
她心无旁骛,一双美目里燃起的光,如同雪夜里稀有的星子,黯淡却执着地亮着。
眼前便是山间密林,出了密林再行数十里,绕过回鹘人的营地,便可到达甘州。那里胡汉交界,战乱不断,且鱼龙混杂,易掩人耳目。她可稍作停留,从长计议。即便长安的人有胆找来,也未必能抓得了她。
辰霜在心中盘算好了路径,已冻得发紫的双手紧了紧缰绳,不知疲倦地甩动着。星罗棋布的参天大树在她身侧飞速地后退。
伴着疾风,前方倏然传来一阵马的嘶鸣。
有人?难道是追兵?
“吁——”她低声勒住马。
胯-下的马儿得令慢了下来。蹄子缓缓踩在满地枯枝落叶间,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辰霜警惕地举目四望,远处忽然闪现出几簇火光,在重林间影影绰绰盘桓着。
夜晚看兵马只需一数火把。
十几个,只是一小队人马。辰霜微松了一口气。
踯躅间,马蹄似是绊到了什么东西,马上的她身形一荡,趔趄了一下。她抓紧了缰绳,定了定神,借着雪反射的白光,看见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士兵尸体。
方才覆在素绡襟口的一层薄雪,随她身形一动,尽数滚入她尚有余温的颈侧背后,泛起丝丝凉意瞬间入骨。
四下无声,唯有寒风入林,树影婆娑。她心弦紧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尸体的盔甲和兜鍪,应是陇右军的人。数里外便是那日对阵的战场,这几个许是战败后慌不择路,逃跑中了埋伏的步兵。
火光又亮了几分,那队人马穿梭林间的脚步声已隐约可闻,走动时兵甲相撞的吭哧之声回荡在林间。她掩在一棵老树粗壮的树干之后,听到来人的对话。
“抓到了没有?”
“这片已搜寻完毕,几个逃兵已绑了起来。还剩一个怎么都没找到……”
“速速再找!去前面看看。殿下有令,少一人,便自砍一臂交代。”
是回鹘人。他们仍逗留在此地搜寻着俘虏和战利品,还有逃兵?素闻回鹘近年来厉兵秣马,军纪严明,竟连几个逃兵也不放过,果真如此。
辰霜心下生叹,调转马头,准备避开这些扫荡的回鹘人,向密林深处行进。
颈前骤然触及一丝冰凉。
她垂眸一望,一柄弯刀架在她脉搏处。顺着刀柄斜睨而去,老树斑驳的枝丫深处,藏着一个身披破甲,头戴毡帽的回鹘兵。
他低声道:
“你下来,把马给我。别出声。”
辰霜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扫视着这个小兵。他的甲衣断裂,腰腹有几处血迹,应是负了伤的。此人便是那些回鹘人在找的最后一个逃兵了。他这是要抢走她的马,来躲开那些人的搜捕。
脖颈间的刀刃又逼近了几分,那人咬着牙威胁道:
“再不给我,我杀了你。”
刀在颈侧,她若执意冲撞,免不了受伤。更怕争执间,会惊动后边的回鹘人。
想到此处,她微挑了挑眉,道:
“你若是不怕引来人,尽管动手。”
火影憧憧,人声越来越嘈杂。那人听到响动,执刀的手不住地颤抖,时不时朝她身后望去,像是怕极了那边的人。
辰霜三言两语,拿捏住了那人的命门,幽幽说道:
“这是我的马,只听我指挥。况且你伤重,就算给了你,你也逃不出这片林子。”
“不如你上马,我带你走。”
见那人露出狐疑的神色,辰霜一指他搭在自己颈上的刀,淡淡道:
“我命在你手,必不会使诈。再不走,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他龇牙咧嘴左右环顾了半刻,终于下定决定,收了弯刀,纵身一跃跳上马背。
马儿轻“嘶”了一声,辰霜奋力甩开缰绳,背着火光疾驰而去。
还未跑出一里,身后唰唰飞来的箭阵如同骤雨,砸落在奔走的马儿四周。箭镞上分明裹着沾了油脂的绢布,一触地,便燃起了火。一马二人逃逸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渐显现,夜色和密林已不再是屏障。
糟了,已被他们发现了。
辰霜心下一惊,双腿贴着马腹,整个身躯低伏下来,紧倚着马鬃,加速奔驰起来。
两个人的载重,这马不如之前跑得快了。
她不断以蛇形走位弯绕,依靠地势和掩体躲避着追击的箭矢,也试图甩开身后那个拿刀抵着她脊背的回鹘逃兵。
俄而,纷纷箭雨却停了下来。遽然的死寂,像是危险降临的前兆。
辰霜忍不住侧身回望。
百米之外,数道人影的中央,立着一个身形高大宽阔的黑影,正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如幽山,亦如深渊。
黑影忽而抬臂,拉满了一整张大弓,箭矢直直对准了她。
“嗖!”
一支黑羽箭离弦,穿越重重林木,击碎层层冰棱,向她而来。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掉。
一箭双雕。
利箭先是整支穿透了她身后逃兵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使之跌下了马。紧接着,同一支箭擦破她的右肩,深深刺入前方必经之路的一颗树干之中,高度正好在马上之人的胸口处。
受惊的马匹察觉不到危险,横冲直撞,她无暇闪避,身躯被那支拦路的箭矢卡住,失衡从马上堕地。
辰霜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五脏六腑皆受了不小的震荡。肩头的箭伤撕裂开去,沁出几滴殷红的血珠,渗入皑皑雪地,有如一朵朵傲骨红梅。
那人射术精湛,是故意射偏的。他们想要活捉她!
她头脑昏浊,四肢沉重,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施了力却只能从口中涌出几声带血的干咳。
马蹄声渐近,那队人马就在附近搜寻。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辰霜心叹不妙,她一身白衣,埋入雪中也难以被人发觉。只可惜,肩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出卖了她的踪迹。
几只夜间觅食的秃鹫咬啮着死尸的腐肉,不知餍足地还在四周盘旋,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便朝她扑来。她涣散的神志已无力驱使身体抗争,只有微阖的双目徒劳地与之对峙着。
忽而一声鹰唳,惊空遏云,响彻天霄。那些秃鹫闻声呜咽着四散逃去。
浩渺的夜空中,一只海东青在树梢间低飞而来,在她上方掠过。
猛禽在侧,顷刻万籁皆寂。
眼帘的罅隙间,出现了一双乌黑的长靿靴,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她走来。
她匍匐在地,微微抬眸。
目之所及,由远及近,只见漫天风雪中,一角玄色的衣袂翻飞不止,拍打着那双修长紧实的小腿。
乌靴在她身前立定,来人身姿高阔,投下的阴影将她四周尽数笼罩,隐天蔽日。方才那只海东青,正乖顺地落在那人玄甲锃亮的宽肩之上。
一道目光从她头顶射下,沉静似深潭,冷冽如锋刃。
她艰难地仰起头,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泅在眼眶,循着火把的光线望见一副玄铁面具。
氤氲的视线渐渐聚焦,对上了阴郁面具的两个窟窿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眼皮褶皱的粗细,浓睫垂落的密度,眼角翘起的弧线。
真是一双极其相似的眼。
是他?
辰霜感到自己的心跳骤停,鼻尖发酸,胸口似有火焰烧过的余烬再度重燃。
她不由自主向那双眼伸出手去,就像溺海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任由整个身体随着它漂游而去。
眼前人的衣摆被风吹起,一下一下拂过她绷直的手背。
耳边的声响犹如从远古传来:
“殿下,那个逃兵抓到了。”
“砍下四肢,鞭笞一百,吊在营内示众。”
身前一袭玄衣的男子漫不经心地下完令,居高临下的目光仍是定在她煞白的面上,静静地望了她许久。
几个回鹘兵上前查看,随后各自禀道:
“殿下,是个女人。”
“殿下,她骑的是陇右军的战马。”
男子移开视线,面具下的音色沉闷,掩住了一贯的杀伐戾气:
“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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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在修罗场艰难求生[快穿]“来来来,陈哥,喝!”“就是啊,多大点事,不就是少点零花钱嘛,总有方法的。”昏暗酒吧里,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笑闹坐在一起,中间坐着个帅气年轻人,黑发凌乱,随意搭在椅背的手上戴着双黑手套。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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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陈哥,喝!”
“就是啊,多大点事,不就是少点零花钱嘛,总有方法的。”
昏暗酒吧里,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笑闹坐在一起,中间坐着个帅气年轻人,黑发凌乱,随意搭在椅背的手上戴着双黑手套。
周围人劝道:“吃点呗哥,生气伤身,没必要。”
陈酒静默片刻,烦闷道:“吃不下。”
上个月,陈氏家族正式退出C市三大家族之一,原因很复杂,不是陈酒这种浑水摸鱼的旁系少爷能了解的,但总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据说是和陆家有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虽然败落,但还是他这群小弟里面权利比较高的,所以好歹也没有落得兄弟尽失的结果。
但隐约间,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陈酒旁边人给他递去一盘花生米,说:“哥,你家被那姓陆的搞得差点垮了,你就不想报仇?”
陈酒没接,自嘲式地哼笑一声:“我报仇?你在开玩笑吧。”
“诶,这话我就听不得了,陈哥你好歹也是名校毕业,比起那姓陆的,你比他可强不少呢。”红毛小弟A说。
“对啊,他研究的什么植物生长剂,这不就是个催/情/剂吗?就靠这个把陈哥家的营养液项目给顶下去了,这里头没有个鬼我还真不信!”
陈酒摇头:“这个项目是机密,连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管他的,反正报纸上都说了,就是陆非因中途截胡的,陈哥,诶——那不是陆非因吗?”
陈酒倏地抬头,往四周一看,皱起眉,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人影,哪能看清楚哪个是陆非因:“哪呢?”
“就是他!”小弟言之凿凿,“他刚才上二楼去了,那边有灯,我看得清清楚楚!”
通往二楼的地方的确有灯,但陆非因最近名气正盛,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还有什么好名声?
那不得被报纸批判死。
什么洁身自好的陆家掌门人,都是什么狗屁人设。
陈酒本来就被撺掇得肝火正旺,正主恰巧出现在眼前,这种机会……不能错过。
但他该怎么报复陆非因呢?
几个小弟七嘴八舌,献计献策:
“我觉得他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找小姐,陈哥你不如悄悄潜伏进去,然后拍他个措手不及!”
“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是来谈生意的,万一陈哥进去,正好撞到人家聊机密,那不得被报警抓起来?”
“陆非因肯定不认识陈哥吧?陈哥你不如先用假名假装和他交个朋友,然后深入虎穴,偷偷拿一份机密,反手卖给对家公司,把他搞破产,这不更妙?”
说着,陈酒手里撞来一瓶酒,被几个人推推搡搡站起来,不断起哄:“去吧陈哥,万一能报仇,这不就能东山再起了吗?”
陈酒还在犹豫,被几个人激得没法下台,这段时间因为陆非因,他的零花钱被扣了不少,大公子什么时候节衣缩食过,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去!
这大少爷,着实是个草包。
小弟说:“陈哥,你要不喝点酒,万一被那姓陆的发现,你还可以假装醉了。”
喝酒这事,陈酒最在行,干脆道:“成,给我拿一瓶。”
陈酒喝酒,两瓶起步。
小弟面面相觑,陈哥酒量不行这事他们都知道,这撂下狠话,谁也不敢驳他面子,拿了一瓶啤的,还被陈酒嫌弃,让拿白的。
小弟忐忑的眼神下,陈酒猛灌半瓶,感觉神清气爽,再喝,莫名其妙开始发飘,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酒被小弟换成了水。
“……别喝了。”脑内一道男声幽幽响起,透着些电磁的声音。
陈酒一激灵:“谁在说话!!”
系统:“……”
系统:“陈酒,你喝大了。”
这句话之后,陈酒清醒了一些。他缓缓回想……哦,想起来了。
陈酒揉了揉眉心,不可置信:“我怎么醉了?”
他有个外号,叫千杯不倒。
系统冷声:“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影帝陈酒?”
陈酒:“……”
系统:“记住,你现在是反派陈酒,酒量很差。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陈酒嘴里的酒都不香了,发苦:为什么别人都有软萌可欺的系统,而他却摊上这么一个系统。
叫什么反派逆袭系统,叫大佬系统算了。
没错,陈酒生前是影帝,刚开完颁奖典礼就被绑架,绑匪拿到钱就撕票了。
无比悲催。
但还好,陈酒还有重生的机会,因为他绑定了“反派逆袭系统”,只要成功逆袭,他就能回去。
这个系统性格非常霸道,对陈酒说的第一句话:“你,和我绑定,不然就死。”
陈酒目瞪口呆,就这么被系统威胁绑定了。
陈酒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考正事。
他这次要扮演的反派,是一个大家庭不思进取的少爷,家族败落,少爷被一群小弟怂恿,去找主角陆非因报仇,结果人家压根不鸟他,后来少爷使出浑身力气给主角使绊子,终于让主角高看他一眼,轻描淡写把他给解决了。
而陈酒的任务,则是改变反派陈酒的命运,让他成功报仇,重振家业,逆袭人生。
看完整个剧情的陈酒整个人风中凌乱。
他扮演的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
扮傻子很简单,但扮演逆袭的傻子,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陈酒提出疑问,系统答:“在不摧毁人设的情况下,你可以改变人设,因为你这个反派太小了,书里并没有过多描述。”
也就是说,剧情写到的地方,陈酒得装傻,没写到的地方,可以稍微聪明一点。
在原剧情里,原主去找陆非因,然后被他赶了出来。
陈酒没动,总归要被陆非因轰出来,不如少费点功夫。
系统:“陆非因刚拿到一份文件,这文件很重要,如果你拿到,就足以扳倒他。”
陈酒:“这文件叫什么?”
系统:“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陈酒:“……?”
系统:“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个商业小白,名字都是瞎起的,可以不去管他。”
陈酒大为震撼:“这也行?”
此刻,陈酒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虚拟感。
陈酒沉吟片刻,起身朝二楼走去。
他一步三晃,边走边推门。
好几个门都关的严严实实,陈酒一路推过去,也没有开着的,越推越燥,推到最后一扇门,没想到同时被屋内人打开,陈酒压根刹不住,直接扑人怀里去了。
陈酒鼻子都撞疼了,这人的胸怎么这么硬!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淡淡的草木香,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还挺好闻。
陈酒没忍住,使劲吸了吸鼻子。
陈酒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就仿佛一个变态,浑身都是酒气,还对着别人东闻西闻。
下一秒,他眼睛一花,领子被人拽起来,整个人被拉出去了。
男人挺鼻薄唇,眉眼深邃,很是英俊。肩是肩腰是腰,肯定还有八块腹肌,陈酒撞上去的时候就知道,硬邦邦的,练的真好。
系统提示道:“他就是陆非因。”
外面灯光亮,陆非因微微眯起眼睛,瞳孔幽蓝。
像一只充满威胁性的猫,不动声色观察着陈酒。
陈酒现在是背光的状态,陆非因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小人物,陆非因压根不认识他。
果然,陆非因问:“你是谁?”
陈酒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喝的酒还没醒,他胡诌:“我是你祖宗。”
陆非因:“……”
陈酒:“你……怎么两个人?你谁啊,我要走了。”
摇摇晃晃跑进陆非因的屋子。
陈酒:“他没拦我诶!”
系统:“可能他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不打招呼就冲进他房间的人吧。”
陆非因没开灯,屋子一片昏暗,陈酒跑的太猛,没发现地上有个什么东西,结果被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慌乱之中扯到什么东西,只听“嘶啦”一声,布料被扯破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陆非因身上的黑衬衫从胸口往下全被陈酒扯开。
“嘶——”
陈酒和系统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门嘎吱响了一声,一束光恰好不好,照了进来。
陈酒看的清清楚楚,腹肌,人鱼线,他想要的,陆非因都有。
陈酒:“哇——!”
系统:“你哇什么,你完蛋了,你肯定吸引了主角的注意力!”
陈酒自我安慰:“没事他看不清我。”
陈酒跌跌撞撞,似乎浑然不知他做了什么,他低头想踹绊他的东西,低头一看,刚要动作,眼前一花,已经被陆非因按住手脚死死箍在床上了。
陈酒:这家伙眼睛是夜视灯吗!
陆非因背对着光,的确看不清陈酒的模样,但不妨碍他抹黑抓住不听话的小老鼠。
“你干什么!”陈酒含糊不清,“放开……”
话还没说完,陈酒感觉陆非因握住他的手开始发力,陈酒感到一股钻心疼痛透过手套:“疼、疼!”
陆非因靠近他,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一股温热气息钻进耳朵,陈酒一个劲往旁边躲:“别在我耳边说话,好痒哈哈哈哈。”
陆非因:“……”
陈酒断断续续道:“你……你谁啊?你把我放……放开,否则我……揍你!”
“谁揍谁还不一定。”陆非因说,“你到底是谁?”
陈酒:“呼呼呼——”
三秒入睡。
陆非因真想揍人了。
他静默了几秒,不想和这满身酒气的醉鬼说话,但这人不处理也不行。
他缓缓松开陈酒的手,见他不动,不挣扎,气息悠长,好像睡过去了。陆非因起身,把门关上,往卫生间走去。
陆非因接了十几秒的冷水,转身回卧室,人已经不在了。
那“睡着”的醉鬼,跑了。
陆非因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以及自己身上被扯坏的衣服,缓缓磨牙。
装醉?
可以,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