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寒气渗入骨髓,温意风在昏迷中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清晰。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现实,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不得不撑起身体。手腕上的镣铐已经磨破了皮肤,渗出的鲜血在苍白的手腕上格外刺目。
牢房外传来脚步声,温意风勉强抬起头,看到江再一身玄色龙纹锦袍站在铁栏外,俊美的面容在火把映照下显得格外阴郁。
"醒了?"江再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还以为宁国太子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温意风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声音虚弱却平静:"江陛下何必亲自来这种地方...直接赐我一死便是。"
"死?"江再冷笑一声,挥手示意狱卒打开门,"温意风,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解脱?"他大步走到温意风面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你们温家欠我的一切,一点一点讨回来。"
温意风被迫与江再对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盛满了痛苦与恨意。他轻轻闭上眼睛:"当年之事...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江再猛地松开手,温意风无力地跌回草垫上,"三万条人命,你一句无话可说就想过?"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厉声道:"把宁国那些大臣带来!"
片刻后,十几位宁国老臣被押解进来,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明显的刑伤。为首的老丞相看到温意风,老泪纵横:"殿下!老臣无能,没能护住您..."
温意风瞳孔骤缩,挣扎着想要起身:"陈相...你们...不是已经..."他转向江再,声音第一次有了动:"你答应过让他们离开的!"
江再残忍地勾起嘴角:"我何时答应过?不过是让你的美梦做得更久一些罢了。"他抽出佩剑,剑尖抵在老丞相咽喉,"温意风,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些忠心于你的臣子,是如何因你而死的。"
"不要!"温意风猛地扑上前,却被锁链扯住,重重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疼痛,仰头望着江再:"你要报复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
江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狠厉取代:"无辜?我江城的百姓又何其无辜?"他手腕一抖,剑锋划过——
"住手!"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地牢入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正是江再的御医严觉。
"陛下,"严觉行礼后低声道,"前线急报,司马丞相请您立即回宫商议。"
江再皱眉,收剑入鞘:"把这些老东西关起来。"他冷冷看了温意风一眼,"今日算你运气好。"
待江再离开后,严觉却没有立即跟上。他蹲下身检查温意风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你体内的毒...是三年前中的?"
温意风虚弱地点头,突然抓住严觉的衣袖:"严太医...求你...救救那些大臣...他们..."
严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服下这个,能暂时缓解你的症状。"
温意风摇头:"先...给他们..."
严觉叹了口气,起身对狱卒道:"陛下只说关押,没说要他们性命。去拿些干净的被褥和伤药来。"
当夜,温意风发起了高烧。他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呓语:"不是我...父皇...为什么...江妹妹...快逃..."
守夜的狱卒见状,急忙去禀报。不多时,江再竟亲自来到地牢。他站在牢门外,看着里面痛苦挣扎的温意风,脸色阴晴不定。
"开门。"他命令道。
进入牢房后,江再俯身将手放在温意风额头上,触手滚烫。他皱眉转向狱卒:"去叫严觉。"
"陛下..."温意风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火...好大的火...江再...快带你妹妹走..."
江再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但温意风又陷入了昏迷。江再盯着他苍白的脸,心中翻涌起无数疑问。三年前江城灭城之夜,确实有一场大火,而他的妹妹江雨晴在那晚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严觉匆匆赶来,为温意风施针退烧。忙完后,他对江再道:"陛下,他的情况很不好。若继续关在地牢,恐怕..."
"带他去偏殿。"江再突然道,"派专人看守。"
严觉惊讶地看着江再,但明智地没有多问。
三日后,温意风在柔软的床榻上醒来,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他试图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温意风转头,看到江再坐在阴影处,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温意风一直贴身佩戴的物件。
"这是...哪里?"温意风声音嘶哑。
江没有回答,而是举起玉佩:"这上面的'晴'字,是什么意思?"
温意风眼神闪烁,别过脸去:"随便刻的..."
"是吗?"江再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温意风的手腕,将他拉近,"温意风,你高烧那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认识我妹妹?"
温意风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江再眼中怒火更盛:"说话!"
就在这时,侍卫匆忙来报:"陛下,司马丞相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江再松开温意风,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回答我。"说完大步离去。
温意风瘫软在床上,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手腕上一道陈年伤疤,眼中浮现出深深的痛苦。
与此同时,丞相司马睿正在御书房等候。见江再进来,他恭敬行礼:"陛下,边境传来消息,宁国残部正在集结,似乎准备反扑。"
江再冷笑:"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司马睿犹豫片刻,又道:"还有一事...关于温意风。老臣听闻陛下将他移出了地牢?"
江再眼神一厉:"丞相消息倒是灵通。"
"陛下明鉴,"司马睿连忙跪下,"老臣只是担心...那温意风诡计多端,恐怕..."
"恐怕什么?"江再打断他,"丞相似乎对温意风格外在意?"
司马睿额头渗出冷汗:"老臣只是为陛下安危着想..."
江再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道:"丞相可还记得三年前江城灭城的具体情况?"
司马睿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这...当时老臣不在现场,只听说是温意风亲自带兵..."
"是吗?"江再若有所思,"退下吧。"
司马睿退出御书房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快步走向宫外,对等候的随从低声道:"去查查,陛下最近都见了谁,特别是关于三年前的事。"
另一边,江再回到偏殿,却发现温意风又陷入了昏迷。严觉正在为他诊脉,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江再问道。
严觉摇头:"他身体太虚弱,又受了刺激...陛下,若继续这样下去,他撑不过十日。"
江再沉默片刻,突然道:"严觉,你老实告诉我,以他的身体状况,三年前有可能带兵攻城吗?"
严觉惊讶地抬头:"陛下这是...?"
"回答我。"
"绝无可能。"严觉肯定地说,"以他现在的脉象推断,三年前中毒时,他应该已经卧床不起。带兵打仗?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江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走到床边,看着温意风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那道伤疤。江再瞳孔骤缩——那伤疤的形状,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江城王室特有的火焰纹烙印,只有在救驾时才会被赐予。而江再清楚地记得,十年前王宫大火中,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将他救出,那人的手腕上,就有这样一道伤疤...
作者终于现在滚回来接着更新了[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