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坡,小山坡,嘿,小山坡在那里!
可能是在韩信家吃的太淡了,想着大肘子,看着这满山坡的小白花我就心情愉悦。
远远的看着坡上坐着的项羽,正想喊他,却发现他坐在山坡上拔,花,花!
没错,是拔不是摘。
他拔起一朵花,一瓣一瓣的把花瓣摘下,这是在干嘛?也许我走近一点还能听到他随着花瓣拔落说“让韩信走,不走,走,不走……”
直到把花瓣全掰完时,他看了看黄色的花蕊,然后,把它吃了!
Excuse me?
“你…在干嘛?”
项羽抬起头,嘴里还叼着花的茎。
“…我想吃点甜的。”
哦,对哦,这个时代没有核污染,花花还是可以乱吃的。
“…你不能去吃糖吗?”
“糖?”
哦,对哦,这个时代没有糖,花花的蕊是甜的,可以当糖的免费平替。
“嗯…别管那个啦,项梁叔叔叫你回去吃饭,走吧。”
我等着他起身,没有想到又拔下一朵花花,简单粗暴的拔掉花瓣,把花蕊吃掉了。
“你回去吧,我不想吃。”
纳尼?这是怎么了?有大肘子诶。
应该是因为韩信吧?那我就浅浅的安慰一下好了。
我顺势坐在他旁边,替他拔了一朵花花,转动着花茎,让花朵旋转起来,黄昏的光影打在柔柔的白花瓣上,泛起层层光晕。
“可是有大肘子诶,不好好吃饭怎么打仗?说不定战事突然紧张起来,就有这一顿没下一顿啦。”
我也把花瓣摘下来,尝了尝花蕊,嗯,是超甜的,和现代糖果带来的黏腻不同,是淡淡的,沁人心脾。
“我记得,我与你同岁。”
“嗯,对啊。”
“我是一月的。”
“我是七月的。”
“我比你年长。”
“才大六个月而已。”
“那也算是兄长。”
所以这有什么的吗?
“兄长的话你要听,让你回去就回去。”
他侧过头,我才发现,褪去一身战甲的项羽,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神柔柔的,似乎被什么挫败了,看来,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哦——怎么突然想充当兄长的角色啊?”
“不和胳膊肘往外拐的说话。”
那我也没办法了,他不听话,就让项梁叔叔管着他吧。
“那我先回……哇!”
不知何处突然射来一支冷箭,直直朝项羽的脑袋飞去,速度之快,我只是看到了箭尾的影子,心已经揪成了一团。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他!
惊呼声下,项羽稳稳当当的抓住了箭身,那个箭头,离他只有半乍长。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在前面的木灌丛中来回扫视,若鹰眼一般。
我知道了,这附近有不要命的刺客。
项羽突然将箭扔起,随后一脚踢向箭柄,那箭就像脱缰野马,咻的一下飞出去,我的目光随着箭快速移动,两只大手却捂住我的耳朵,顺势把我的脑袋移开。
“别看。”
我对上了项羽的眼睛,心里圪垯了一下,从那金色瞳环的眼眸中,我看见了我自己,眼眶湿润,眼角周边都是粉红色。
虽然和项羽一起上过战场,但我从未想过他会离死亡这么近,就在我眼前。
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这草坪上,我慌乱抹了抹,一把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你差点就死了……”声音还有些哽咽。
他笑了,拍拍我的脑袋,声音里含着一些无所谓。
“没关系,又没死。”
我不想哭的,可就是有点害怕。
我布的天下局,只是让项羽和刘邦二人相互缠斗,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接受秦的招安,有自己的封地,各自安生。
可如果他倔,不顾性命,一直要死战到底呢?
“走,快点回去吃饭。”
我抓住他的手,闷头把他拉回营中,他倒是一副随意的态度,边走还边打趣我。
“怎么,突然发现我太重要了?”
“闭嘴!”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有点小痞?
回去后我只是闷头吃饭,一言不发,项羽倒是兴致高,添了好几碗饭。兴许是回来时眼眶还有些泛红,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项羽这个没心没肺的。
后面的日子过得挺顺心的,只是项羽和韩信总是起争执,好吧,一般是项羽在那里疯狂输出,韩信在一旁淡漠的听。
但大家似乎并不觉得这动摇军心,反而觉得项羽和韩信两个人是对欢喜冤家,平日里很吵得那么凶,作战时简直默契爆表。
我当然苦笑。打仗时要不是我极力相劝,他们能在前线倒戈。
韩信平日喜欢和我黏在一起。
我觉得是因为他话少,又不热情,再加上初来乍到,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威严的军师先生,几乎没有人与他相熟。但当我调侃他时,他又嫌弃我,自顾自径直走开了。
他开始喜欢和我聊我的以前。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是秦宫的异姓公主,和胡亥一同长大,后来嫁给了扶苏,扶苏也很爱我。
我说到这儿,就停下了,炫耀般的语气登时蔫了下去,我不知道怎么再和韩信讲,那日的绝望又浮上心头。
韩信却少见的接过我的话。
“但扶苏为了天下,把你送给陈胜任意处置。”
我有些难堪,垂下眼眸,有些委屈。
韩信的眼神幽幽的,好一会儿,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告诉我:
“其实你被押送的那几天,秦二世亲率人马去找你了。”
原来那几日,扶苏直击陈地而后来救我,只是我途中被项羽劫走。后来他发了疯找我,像天下告召我的清白,将陈胜欲杀葛婴等贤才的信件公之于众。
他说这话好像费了很大力气,但我没有注意到,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一时高兴的冲昏头脑,竟一把抱住了他。
韩信依旧那么淡定,轻轻推开我。
“其实,我会煮饭的。”
“好!今晚就吃你煮的饭!”
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看到他失落的眼神。
第二天项羽说要打明名地,而驻守名地的,却是秦军胡亥,我心头不由的一紧。
毕竟青梅竹马一场,我是见着胡亥长大的,自然不想让我们两个刀剑相向,纵使他现在恨我入骨。
我部署了兵略,看似正常,实则是一个必输的棋局,名地占位特殊,秦不能丢掉这块地盘。
韩信一言不发,我害怕他看出我的意图,特地询问了他的意见。
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松了一口气。
战事很快就打响了,我特地挑了一个较偏僻的位置,好在项羽略败时接应他。
韩信说要保护我,一直跟在我左右。
我觉得,胡亥不会专门来找我,就算找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论军事,我还是比胡亥略胜一筹的。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前方战场的厮杀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激烈,频频传来捷报。
倒是我守的地方,有些太过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