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愧疚在作祟。
第二天，关楠再次出现在医院，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一圈下来，也没有在输液厅再次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倚着森冷白墙缓缓吐了口气，愈发觉得自己有失分寸。
江理食物中毒女朋友都没来，她还上赶着往医院赶，实在太不应该了。
还好，还好江理不在，还好是白跑了一趟。理智战胜感性彻底回归之后，但心头还是止不住地难过，失落又颓败。
恍惚间，就在她叹气时，听见了道声音。
“关楠？”那道声音带着小心的试探喊了她一声。
关楠抬起头，看见一臂之外站着的人，面容熟悉又不太熟悉，似熟非熟的样子。又碍于对方无误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干干地笑了下。
男人笑着走过来，熟人地搭话：“还真是你啊，我就说看着怎么有点像。”
“嗯。”关楠没认出人，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认出的她，便公式话地交流，“你怎么来医院了？”
“来看病啊。”男人笑着说。
“······”
见她一脸囧状，男人回头看了眼，说话间举了下手，“陪人来看病，这里，往这边。”
涪陵不大不小，这一趟回来遇见的全是熟人。
关楠听着郭宇航说着趣事，一旁病号的罗浩宇坐在旁边鲜少说话，偶尔应付两句。
“你跟江理还有联系吗？”郭宇航说，“那少爷可了不起，听说大学就跟人搞了支乐队，我们还苦哈哈为实习烦恼的时候，人家已经各地音乐节开演出了，现在都好像还没解散。”
听他说了很多，关楠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联系。”
“我看你们俩高中关系挺不错的，还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呢，”郭宇航也没太在意，接着说，“也是，那少爷有自己的圈子，混得风生水起的，基本不跟我们玩。他回涪陵开了个工作室，那工作室就开在钟楼那一块，叫什么非要搞艺术啊，上次我们俩去哪儿喝酒，还以为那儿是个酒吧，谁知道是个小型演出场地，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郭宇航感叹道：“这回了涪陵，大学同学基本是聚不上了，就指望着高中同学玩玩，嗳，有空一起去江大少爷那儿玩玩啊，老同学一块儿聚聚也好。”
关楠应付着点了下头：“有机会吧。”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工作上，不由分享着工作上的事。
因为有郭宇航在，话题从开头就没断过，直到他接到个电话要分开时，又说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聚起来也方便。
······
或许是受那些话的影响，不知不觉走到了啡酒。
她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要进去，只是脚还没有踏过门槛半只就被忙碌的保洁大姨喊停了：“嗳嗳嗳，小姑娘，私人场所不接受参观啊。”
于是，关楠一只脚悬在半空，感尴尬尬地说：“我是···我来还钱的。”
“还钱？你走错地方了吧小姑娘，”保洁大姨翻出快木匾往门上挂，嘴里边碎碎念念着，“哦呦，谁又把牌牌取下了，老板回来又该不高兴了。”
关楠眼看着她把那块木匾挂上，匾上字迹显眼地写着
——私人领域，游客止步
几个大大的字，她认真仔细地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再结合内里场所场景认真回想了一遍，以及那天齐齐卡壳的“欢迎”，还有鹦鹉的“发财”。
直到这会儿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那天感受到的异常并不是异常，而是她的“擅闯”。
可那天的酒，那天的话，那天······
这时，里头恰好有人教保洁大姨，保洁大姨再次提醒了失神的她。
关楠回过神来，勉强扯了扯唇，“不好意思啊，我走错地方了，打扰您了。”
她话说完，就在人转身的刹那，那扇上了年纪的大门也吱呀吱呀地关上了，牌匾一如那人般地透着疏离淡漠又不失礼客气。
关楠捞出手机时，碰到口袋里的那一叠钱，看了眼又不由自嘲地笑了声。
顷刻间，只觉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嗳，这大姨，”林锐还没到门口，眼看着保洁大姨把门关上了，回头就对江理说，“你看你多吓人啊，吓得人看见你就赶紧把门关上了。”
“······”江理面无表情，“这他妈是我的店。”
林锐哦了声，取下门上木匾，“怎么又挂上了，不是说了先不挂吗？”
“大姐说不挂天天往这儿进。”齐齐走出来同进门的俩人撞了个正着，顺口接下了话，“真把这儿当景点了。”
林锐：“这不有个活景点吗？免门票，让人来看呗。”
听见这话，江理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
见状，林锐摸了摸鼻子，镇定地想要扯开话题，忽然想到回来时候门口那抹眼熟的身影，没忍住开口说道，“刚门口那人怎么那么眼熟？”
“哦，”齐齐说，“听搞卫生大姐说是来还钱的，找错地方了。”
“······”
“······”
“······”
齐齐懵了：“还···我艹，还钱啊？！”
“你死了。”此言一出，那道身影瞬间让他们意识到了来人是谁，林锐双手环胸，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齐齐，你死了。”
“······艹，我他妈又不知道······”
齐琪说这话时还不忘心虚地去留意江理的脸色。
但江理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只是那双眼看地人心慌。
威慑中透着气恼。
······
等到江理进去，齐琪才敢小声地跟林锐抱怨：“我昨晚磨了一晚上曲，一地的酒瓶还没来得及收拾，大姐跟我说有人来还钱的时候，我他妈脑子都是僵的，哪儿想得到那么多啊。”
“你就不能出来看一眼？”林锐讽刺他，“几步路都断腿？”
“要知道是他前女友来了，我他妈爬都要爬出来好吧？我那不是不知道吗，你他妈跟我这儿说什么风凉话？”齐琪恼羞成怒，揪着他就是一顿撮，撮完还嫌不够满意，“那姐姐也是，怎么就不能多问一嘴呢。”
林锐冷笑着：“这话你上江理面前说去。”
“我敢么？”齐琪反问道。
一想到江理昨晚跟他们吃完饭回去，原本打算回啡酒成天蹲着的，结果听到黑子的电话，二话不说给自己连下了药家，愣是让江思瑶夫妻俩连夜把他送医院去了。
第二天可倒好，好不容易让雯姐放了心，回山医院转了圈，着急忙慌又往这边赶来了。跟不要命了似的。
于是，林锐又叮嘱了齐琪一句，“下次跟那大姨说一声，只要是这个人来，啡酒二十四小时营业，不再拘谨于两三个月一次的open日。不然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
持续一礼拜，发出去的视频有了大回响，就在关楠陪同露露拍其他户外视频时，她收到了陈菲的转载链接。
视频拍完露露去卸妆，关楠站在百无聊赖地点进去链接，她发现视频爆了。视频点赞量高达五百二十九万且还在持续增加。
起号的「露露学姐」账号粉丝仅靠这个视频粉丝涨到了十六万八。
有着前期深入一线两年之久且处处亲自搞创意又上手和监工的经验在身，仅在看到数字后的一个瞬间，关楠脑子里连这个账号的整条产能线都构思好了。
“不玩了，”在露露卸完妆出来之后，关楠直接把新的账号给她，平静阐述完视频爆了，“以后，这就是你的新账号新人设，老账号可以不注销让大家观赏你的生活态度。”
露露还沉浸在视频爆了后的喜悦和不可思议当中：“啊？”
“以后这个账号专门用来分享学习类视频，不可以发变装、吃播、娱乐类，后续我会帮你找资源维持人设，让你上合适的节目和视频。目前为了账号内容垂直化，继续就保持一礼拜一或两次的更新频率，或者说是找同校同赛道达人梦幻联动。”关楠正色道，“穿着固定在学院风。”
“我，”露露通完，面色不是很好看，“可是，我的成绩不好，学校也······”
关楠认真道：“你太小瞧涪陵大学了，它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大学，不要让周边一些话的影响，小众行为言论无法代表大众，我记得这些话我有跟你说过的。”
此话一出，露露抿嘴唇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些话，眉心不掩纠结。
但对此，关楠没有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打算，该说的也说了该教的也教了，如果露露没有长进也想不清楚权衡不了，那只能是换人了。
“我···我可以···”露露咽了口唾沫，不敢去看关楠的眼睛，“可以再想想吗？”
关楠收起手机，拎着户外用具包：“可以。”
“但时间截止于周六之前，周日要更新新的视频，带着你的毕业证学位证书国家奖学金以及高中的试卷和成绩出一期新的视频，给予所有正在备考的即将要进入高中的学弟学妹们鼓励。”
“这一期视频定位是励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