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黑布的缝隙刺入宁远的眼睛。他猛地惊醒，手指下意识握紧了放在身边的棒球棍。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林夏均匀的呼吸声从角落传来。
手环震动起来，不是警报，而是一条新消息：
【第一阶段适应期结束。正式任务发布：在B-7区存活七天。当前进度：0/7。完成奖励：生存点数×500，进阶能力强化×1。失败惩罚：抹杀】
【提示：随着任务进行，区域难度将逐步提升。合作或竞争，由您选择】
宁远盯着"抹杀"两个字，喉咙发紧。这个词比"死亡"更冰冷，更像是对待程序中的一段错误代码，而非活生生的人类。
"林夏，"他轻声呼唤，"醒醒，有新任务。"
林夏立刻睁开眼，医学生的特质让她能快速从睡眠切换到清醒状态。她查看手环，眉头越皱越紧："七天...比初始任务长得多。"
"而且奖励更丰厚。"宁远指了指"进阶能力强化"，"不知道和基础有什么区别。"
林夏翻身坐起，开始整理医疗包："我们得清点物资。七天的食物和水远远不够，特别是如果还要加入战斗消耗。"
宁远打开背包，将所有食物摊在地上：五包压缩饼干、三瓶矿泉水、两罐肉罐头。他苦笑："省着吃最多撑三天。"
"水源是大问题。"林夏补充，"虽然可以收集雨水，但谁知道这地方的雨水能不能喝。"
宁远走到窗边，掀开黑布一角。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废墟像一头沉睡的怪兽。远处，几个黑影在街道上游荡，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人类还是感染者。
"我们得冒险出去搜寻物资。"他转身说，"趁现在还是清晨，那些东西活动不频繁的时候。"
林夏点点头，已经将手术刀绑回大腿："先去哪儿？"
"昨天路过的那家便利店，记得吗？拐角处玻璃门完好的那家。"宁远回忆道，"门锁着意味着可能没被洗劫过。"
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金属味。街道比昨天更加破败，几处新的燃烧痕迹显示夜间发生过什么。宁远弓着腰走在前面，强化后的力量让他握棒球棍的手更加稳当，但某种奇怪的嗡鸣声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像是老式收音机的静电干扰。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他低声问林夏。
林夏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宁远甩甩头，嗡鸣声消失了。
便利店就在两个街区外，正如宁远所料，玻璃门被链条锁着，里面货架看起来还算整齐。宁远检查了一下锁的类型，从背包掏出撬锁工具——昨天从五金店顺来的。
"你还会这个？"林夏挑眉。
"大学室友是锁具爱好者。"宁远咧嘴一笑，手上动作不停。三十秒后，锁应声而开。
他们迅速溜进去，反手关上门。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落满灰尘，但确实有不少存货。宁远直奔食品区，专挑高热量、耐储存的：巧克力、坚果、罐头...
林夏则在另一边收集药品和日用品。正当她伸手去拿一包消毒湿巾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
她全身僵住——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慢慢转身，把手举起来。"一个男声从货架后传来。
林夏余光看到宁远也已经被人用刀抵住后背。她缓缓转身，面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瘦高个，戴着眼镜，手里握着一把警用手枪，动作生涩但足够危险。
"我们不想惹麻烦。"林夏保持声音平稳，"只拿了些食物。"
"闭嘴。"眼镜男厉声道，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把背包放下，后退。"
宁远突然开口："陈默？是你吗？"
眼镜男一愣，眯起眼睛："你...宁远？"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起来。持刀威胁宁远的人——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的女孩——困惑地看向同伴："陈哥，你认识他们？"
"大学同学。"宁远解释道，依然举着手，"计算机系的，我们一起上过选修课。"
陈默的手枪稍稍放低了些，但警惕未减："你怎么在这里？也被卷进这个该死的游戏了？"
"三天前。"宁远点头，"这是你的队友？"
"小雨，前天遇到的。"陈默简短介绍，"你们呢？"
"林夏，医学院的，和我同一天被传送来。"宁远慢慢放下手，"听着，我们没必要互相敌对。系统提示说可以合作，这鬼地方已经够危险了。"
陈默犹豫了。小雨拉了拉他的袖子："陈哥，他们不像坏人..."
最终，陈默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枪："抱歉，我们之前遇到过...不太友好的参与者。"
"理解。"宁远揉了揉被刀顶得生疼的后背，"我们也见过尸体。"
四人尴尬地站在货架间，初次见面的紧张感渐渐消退。宁远注意到陈默的手环上显示着同样的七日任务，而小雨的倒计时比他们晚了六个小时。
"你们有据点吗？"林夏问。
"地下车库。"小雨回答，"有很多车可以当临时 shelter，而且只有一个入口好防守。"
"但缺乏视野。"宁远指出，"我们有个五楼公寓，视野好但逃生路线单一。"
陈默推了推眼镜："你在提议合并团队？"
"资源、技能、安全系数都翻倍。"宁远摊手，"当然，决定权在你们。"
林夏补充："我是医学生，基础的伤势处理没问题。"
"我是黑客——或者说曾经是。"陈默苦笑，"现在这技能屁用没有。小雨跑得快，眼神好，帮我们躲过好几次危险。"
小雨不好意思地低头，脚尖蹭着地面。
最终他们决定先一起搜刮便利店，再回宁远的公寓讨论合并事宜。有了陈默的手枪和小雨的敏捷，搜刮效率大大提高。正当他们装最后一包物资时，小雨突然竖起手指："嘘！有声音！"
所有人立刻静止。起初只有一片寂静，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仓传来，像是无数小爪子划过地面的声响。
"老鼠？"林夏小声问。
宁远摇头，脸色变得难看："没那么简单。"
第一只"老鼠"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东西有家猫大小，眼睛血红，牙齿外露，皮肤溃烂露出部分骨架，却异常灵活。
"变异鼠！"陈默举起枪，"后退！慢慢后退！"
更多的变异鼠从各个角落涌出，很快就有十几只包围了他们。宁远感到那种嗡鸣声又回来了，这次更强烈，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冲上去，想挥棒，想感受骨头在手下碎裂的快感...
"宁远！"林夏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我们被包围了！"
宁远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陈默，你和小雨保护林夏和物资慢慢往门口移动。我来开路。"
不等回应，他已经冲向鼠群。强化后的力量让每一击都威力倍增，棒球棍呼啸着将第一只变异鼠砸成肉酱。黑红色的血液和内脏飞溅，宁远却感到一种诡异的兴奋。
更多的老鼠扑上来。宁远像不知疲倦的机器，挥舞着沾满血肉的棍棒。耳边嗡鸣声越来越大，视野边缘开始泛红...
"宁远！门开了！快出来！"林夏的喊声穿透血色迷雾。
他踉跄着后退，最后一个冲出便利店。陈默立刻用准备好的铁链重新锁上门，变异鼠群撞在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操，那是什么鬼东西！"陈默脸色苍白，手枪都拿不稳了。
"感染变异的动物。"林夏喘着气说，同时检查宁远身上的抓伤，"比丧尸更灵活，可能也更聪明。"
小雨突然指着宁远："他...他的眼睛..."
宁远眨眼："怎么了？"
"刚才有一瞬间...变红了。"小雨怯生生地说。
林夏立刻捧住宁远的头检查："没有异常。可能是血的反光。"但她眼神中的担忧没有消散。
四人带着物资迅速撤回公寓。一路上宁远沉默寡言，那种暴力的冲动和嗡鸣声随着战斗结束而消退，却留下一种空虚感和隐约的渴望——他还想要更多战斗，更多杀戮...
公寓里，陈默和小雨对临时据点的安全性表示满意。林夏忙着处理大家的轻微伤势，特别是宁远手臂上几处被变异鼠抓伤的地方。
"理论上动物携带的病原体与人类不同..."她一边消毒一边喃喃自语，"但这是变异生物，谁知道会感染什么。"
宁远任她摆布，目光落在角落里堆放的新物资上。有了这些，加上原来的储备，勉强够四人撑过七天——如果省吃俭用的话。
"我们需要更多水。"陈默指出，"特别是四个人。"
小雨举手："昨天我路过一个公园，看到有露天的储水罐，可能是灌溉用的。"
"太冒险了。"林夏反对，"开放区域，不可控因素太多。"
"其实..."陈默推了眼镜，"我在车库发现几辆完好的车，如果能发动的话..."
宁远眼前一亮："有车就完全不一样了。移动速度快，可以运输更多物资，紧急时还能当武器。"
"问题是钥匙。"陈默叹气，"现代车没钥匙根本启动不了，我又不是专业偷车贼。"
宁远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钥匙："便利店经理办公室拿的，上面有车钥匙标志。"
陈默接过钥匙串，翻找着："有丰田、本田...啊！日产！车库正好有辆老款逍客！"
计划很快制定：陈默和小雨去车库尝试发动车辆，宁远和林夏负责侦查公园储水罐的情况。如果车能开，明天就去拉水；如果不能，再想其他办法。
夜幕降临前，陈默兴奋地回来了："成功了！那老家伙居然一次点火！油表显示还有半箱，够跑几十公里！"
这好消息冲淡了白天的恐怖经历。四人分享着简易晚餐，甚至开了罐水果罐头作为庆祝。宁远注意到小雨偷偷把她的那份水果多分了些给陈默，而眼镜男假装没看见，却把自己的压缩饼干推给了女孩。
夜里，宁远主动提出值第一班夜。其他人都睡下后，他坐在窗边，看着手环上的倒计时——【6天23:18:42】。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已经熬过了三天，但直觉告诉他，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手环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
【区域公告：B-7区目前存活参与者23人，物资点剩余4处，安全屋剩余2处。祝各位游戏愉快】
宁远皱眉。23人...这意味着最初有多少人被投放到这个区域？50？100？而物资点和安全屋的数量提示，资源争夺将越来越激烈。
他想起便利店遇到的陈默和小雨，想起那些为了生存可能不择手段的"其他参与者"，想起自己面对变异鼠群时那种异常的暴力冲动...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城市陷入更深的黑暗。宁远握紧棒球棍，指节发白。七天，他们必须活过七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