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在干嘛呢?”陈弦和孟城坐在院中下棋,只听子绝在房内又摔又打。
孟城:“许是心里不痛快吧。”
陈弦咽了口唾沫,准备起身去看看。
孟城按住了陈弦的手:“别去招惹师姐了,小心挨骂。”
陈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听了孟城的。
房内子绝唤出九头鸟,把被褥书籍一类抓的粉碎,子绝由伴灵破坏,顾自拿着一本心经盘坐在床上。
“绝情绝爱,绝亲绝缘,子绝,你这一生过的好不痛快……”子绝脑海里涌上一个凄惨的声音,“世人怜你笑你,羞你辱你,你已经忍气吞声的过两辈子了……还不够吗?”
“够了!”子绝大叫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够了……不要做好人了……做个恶人……痛快一生……”那个声音还在子绝耳边环绕。
“啊!!!!”子绝痛苦的捂着脑袋大喊,陈弦终于坐不住了,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子绝眼睛通红,已经看不清东西,听见门口有动静,死死掐住来人的脖子。
陈弦:“师姐,师姐,是我啊!师兄,救命!……咳咳……我是陈弦啊师姐!”
孟城闻声跑过来,举剑指向子绝,九头鸟飞冲向孟城,孟城一剑将其挑开。
陈弦阻道:“师兄,不要,师姐她神志不清,你不要伤她!”
孟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子绝拼命摇了摇头,手上刚松了力气,脑海里的声音又响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不要……”子绝召来一旁的青魂剑狠狠地刺向抓着陈弦的那只胳膊。
看到子绝痛苦的自残,陈弦大喊:“快叫子艳师姐过来!”
孟城忙捻个传声决,求子艳速来救命。
子绝捂着流血的右臂站起身来,凭最后的理智召回了九头鸟,吐上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子艳赶到时,只见子绝房内满是狼藉,子绝睡在床上,孟城陈弦在一旁守着不敢离去。
子艳把着子绝的脉,大惊失色道:“她的七魄已入魔五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姐说过……她的魂魄来自不同的人,”陈弦战战兢兢的说,“可平日魂魄都归她本我的一缕魂管着,不会出事……”
“这么大的事我竟不知!”子艳懊恨的起身,准备瞒着长老和掌门传众位大弟子到此商议。
子绝醒了过来,死死拽住了子艳。
“子绝,你还认得我吗?”子艳忙问。
子绝虚弱的应道:“子艳师姐。”
“你还有几分清醒的,有救的。”子艳松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子绝的手。
子绝笑了笑,说:“叫他们俩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你们出去吧,不许偷听。”子艳起身对孟城陈弦说,二人便乖乖出去关上房门。
待二人一出,子绝一松劲,又吐上一滩血来。
子艳一惊,才发现子绝瞳孔涣散,刚才必是竭力撑住灵气才显得有些精神。
“我的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子艳慌忙用袖子为子绝擦血,白色的衣衫染的一片殷红。
“师姐……”子绝摸索着抓住了子艳的手,“我有一事求你。”
“你说,你说……”
“你借我一丝灵气,撑我一日,可好?”
“莫说一日,要我舍命救你都可以。”
子绝摇摇头,“不……明日我要还俗下山去,要留些气力拜别掌门。”
“你疯了?!”子艳尖声叫道。
子绝:“我没疯……我不能再留在千嵩山上了……千嵩山世代侠肝义胆,名声在外,我不能,毁了千嵩的千古名声。”
子艳:“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下山去没有千嵩山的清气恐怕不消五日就会暴毙……”
子绝:“师姐……求你了,我从没求过你……”
子艳看着子绝空洞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潸然泪下。
“若我真的不行了,求你转去曲长老门下,替我照顾那个小的。陈师弟年纪尚幼,不定性,爱玩闹,师姐多训斥他提点他,于他长大之后有益无害……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了,师姐必然放不下自己的师弟,也舍不得与夏长老的师徒恩情,可我……恐怕真的不成了,师姐……求你,一定要叫陈师弟成大事,他是妖蛇所化,不成仙必成魔,孟城今后命运,乃大任之人,恐怕要与陈弦一路殊途了,你听我一句交代,不要让陈弦过于依赖孟城,否则,他命途里又多一劫。”
“不说了,不说了,你快休息,别再耗散你的灵气了。”
“……师姐,我将成魔,从前曲长老说成魔之人均因逆天行道,触怒天界地狱,必然生生世世入魔而死,求师姐待我一死速速将我魂魄打散,免去我轮回之苦。”
“不……你怎么能叫我打散你的魂魄?!魂魄一散你便彻底从世上消失了。”
“师姐别糊涂,我生生世世入魔,害人害己,不如消失一了百了。何况我的魂魄原本也不属于我,折磨了我五百年,只求速死得个解脱。”
“可你让曲长老怎么办,你是他当年亲手救下的,你想没想过他会痛心?”
“今生我愧对师尊,可惜我也没有来世了。也许,他日陈弦孟城名扬天下之时,师尊能微微开心些吧……我……我也会替他们开心的……”
子艳不忍再开口,只握着子绝的手不肯放。
子绝又说:“唯一遗憾的是,师姐你登上尚武门长老一位时,我不能在场拜贺……甚至连举杯遥祝都不成了……”
此话一出,子艳终于崩溃,她施了个安神决令子绝沉沉睡去,自己却一夜无眠。